第八节 瘾君子(4) - 灵魂执照 - 九页
()
女人发出了一连串的怒吼。剩下的右手化作拳型,带着一尾赤芒重重劈在半截砖墙之上。
坚硬的砖块瞬间化作一滩烂泥,女人的拳头陷进去了一半,赤芒突地红光大盛,笼罩住女人拳头两寸方圆,范围之内只留下浅浅的一层灰烬。
烈焰之拳失去了控制,数十道红芒击裂地面,在方于园的周围砸出一个个燃烧着的拳坑。
女人的怒气显然仍没有消除,然而她却始终没有再弄出更大的火势。暴躁的走了两圈,只见她右手五指如快刀一般插进自己脸部的zhōng yāng,大拇指紧紧锁住了露出的颅骨,用力上扬,全身的皮肤像是套在外边的塑料袋一样被摘了下来。
一道薄如蝉翼的肉皮被挥向了空中。
鲜血如泉涌一般落下,在白sè的积雪之上缀出了朵朵梅花。
一团红sè蒸汽的笼罩之中,撕掉皮肤的女人依然矗立在雪地之上,混身的血迹在火光之下映shè出更加鲜红的颜sè。
血迹脱净,一件灰sè的外套和一张丑陋的面孔出现在雪夜之中。
灰衣人,情侣巷的纵火犯,此时半伏下了身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被撕下的女人皮肤软趴趴的跌落在旁边。
失去了围墙的界限,垃圾处理场内的火势越燃越旺。远处居民楼中似乎有人察觉到了这里的异状,屋中的灯光接连亮起,隐约能听到喊叫的声音。
半响,灰衣人将目光移到了方于园的身上,满是脓疮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右手轻轻的在方于园头顶的上方来回摩挲。
伴随着灰衣人古怪的举动,方于园脸sè竟渐渐恢复了正常,身体也越来越安静。
终于,灰衣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嗬嗬嗬嗬!”
一阵怪笑过后,灰衣人一个巴掌重重击在了方于园的脸上。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让方于园苏醒了过来,然而还没等他张开眼,又是一个耳光响起,方于园被一巴掌抽的向后滚了两圈,眼前一黑险些又晕了过去。
“哎呦,谁?谁打我?”方于园按着有些发肿的右腮,勉力凝视视着前方。光线的差异让他没办法立刻看清周围的一切,然而仅有的信息已经足以让他心中一凉。
地面上斑布着星星点点的火光,一道熟悉的灰sè身影,一阵低沉嘶哑的笑声。
难道是他?
瞳孔的焦点慢慢聚合,视线渐渐清晰。
果然是他!
对于方于圆来说,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这个穿着破旧灰sè外套的恐怖恶魔带着他那独有笑声,再次从他的噩梦中复苏了。
灰衣人越来越近。
“我不是已经回宿舍了吗?可这是哪里?”先前的破坏让熟悉的环境变得陌生。火海之前,方于园傻了一样的坐在地上,来回打量着周围,心中翻来覆去只剩下一句话:这究竟是是怎么回事啊?!
记忆回到大约30分钟前。
在上空的巨眼出现之后,方于园惊喜的看到自己身体轮廓线重新分明,从黑暗之中慢慢剥离出来。禁锢住他的力量不知在何时消失了,方于园活动着手脚,在一连串的危机之后,仅仅是对身体的zì yóu控制就让他感到了莫大的欢喜。
然而幸福来得突然,危机却更加突然。
三秒之后,脚下支撑着他悬浮在空中的力量也消失了。
方于园只来得及惨叫一声,身形立时失去平衡,翻滚着急速下坠。
“要死了!”
“我不要死!”
“死定了!”
“我不要死在这里!”
截然不同的念头在方于园的心中反复较量,高速运动之下,周围的一切景物都只能看到一片模糊yīn影,他几次胡乱伸手出去,都是空空如也,摸不到丝毫可以借力的东西。
掉落的时间远远超出了方于园的想象,在不断的挣扎中,他的心情也愈加绝望。天上的眼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的,在速降之中,只能感觉周围黑sè的雾气越来越淡,光线也越来越强。就在方于园等待着与地底碰触的那一声脆响之时,一道耀眼的亮光划破空间,黑暗的云雾终于散尽,破损的情侣巷再次回到身边。
眩晕的感觉仍在脑中徘徊,方于园睁开了双眼,心中既是惊讶又是庆幸。
刺眼的火光中,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两米方圆约小腿高的巨坑。身着灰sè外套的纵火犯正站在坑中心疯狂的击打着,每一拳下去,一道火焰便从坑中喷shè而出。
四五道光束从远处聚集在他的头顶,抖个不停。看不清数量的保安正拖着手电筒聚成一团,没有人敢于靠近一步。
方于园呆呆的看着他们,两眼一片茫然。耳边传来的是刺耳的噪音,对面的保安似乎在喊着什么,模样很着急,但方于园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注意力用在分辨对方的声音上。黑暗的绝望边缘带给他的生命洗礼似乎仍占据着他全部的心神。
一道火焰从地洞中喷shè到了他的面前,高温笼罩住了方于园探出的左手,剧烈的疼痛感在一瞬间将他的注意力拉回了手上。
“这是……火?”
抬头望向对面,几个人夸张的变换着口形,正拼命地朝自己比划着手势。
“逃?跑?”方于园终于回过了神,看懂了对面的意思。
这时,那个纵火犯的注意力全用在了挖坑之上。
逃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身后是畅通无阻的长廊,左侧是没了玻璃的主楼,前边是纵火的凶犯,右侧是两人高的围墙。
一恢复了理智,方于园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撑着颤抖的身体,猫着腰,一瘸一拐、一小步一小步地挨到了主楼墙边。
双手已经软软地用不上力气,方于园只能趴在窗沿上,撅起了屁股,靠着全身的力量,狼狈地从破开的窗户中滚进了主楼。
而他的记忆也在此中断。
难道那时的一切都是做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