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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爱恨交加!(10000+) - 重生逆袭,公主太猖狂! - 然澈

【90】爱恨交加!(10000+) - 重生逆袭,公主太猖狂! - 然澈

大傅国天禧帝一十九年,二公主合欢花君身份暴露,谋逆篡国,其心可诛,诏令朱雀街东市午时问斩。

那一天,天很蓝,云很白,京都养尊处优的百姓们也都十分的悠闲。

闲着无事可干,大家都去观斩,其况之盛,纷纷如云,朱雀街万人空巷,人数之众多到了将行刑的圆台围成了数圈却依旧不够的地步,大家比肩继踵、垫脚张望,万般期待能够亲眼看一看那“傅国第一衰女”的脸…丫…

此情此景,实在危险――

暂且不说会不会有那么一些不法之徒藏匿于人群之中,妄想趁乱将二公主给劫走,只说这一个肩膀磕着另一个肩膀的架势,一看便十分容易发生踩踏事件。

前文已述,京兆尹徐睿是一个奉行人性执法的人,他推崇人/权,尊重百姓,因而就愈发的不希望看到百姓受伤的事情出现。可是,观斩乃是百姓的自由,自由就需要被尊重,故而徐睿十分的苦恼和无奈――他毕竟不能以强制的手段命令全京城所有人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呆上一天。

几番思索,徐睿无计可施,抓耳挠腮,最后居然狗急跳墙地想出了一招利国利民的计来――他命令工匠连夜赶制了五处坚固的临时高台,这些高台,可拆卸,可移动,可挡风月遮太阳,实在是一件十分优秀的简易建筑样板。而这一简易建筑更加精妙的地方居然在于,这些高台上有雅间,有观望台。

俗语有言:高处风景好,高处不胜寒,站得高才能看得远。高台上风景独佳,不仅能够清楚明了地俯瞰整个行刑台的全景,甚至,还能够看清楚监斩台上被皇帝特派而来的官员的脸。

据说……这位监斩官长得很帅媲。

徐睿是个崇尚人/权的官员不错,居然好巧不巧的也是一个有商业头脑的官员,他将高台建好,设立雅座,并命画师将监斩官风流倜傥的模样画出来,巨幅海报一样的悬挂在高台的两侧,以此吸引了不少看客的眼球。

看客一喃喃自语地将徐大人张贴出的广告词念了出来,“看公主行刑,抛头颅、洒热血;观李郎静坐,尽风流、如谪仙!”

话音方落,身旁众看客顿时唏嘘一片,“好联,好联!”

“怎么样?”看客一闻言大喜,立刻开始了软性宣传,“高台上的位置才五两,五两就可以看到玉面李郎的脸!”

“玉面李郎?”立刻有痴迷粉丝尖叫了起来,“啊啊啊五两就能看清公主看清李郎?奴家,奴家要去买!”

就这样,蜂拥而上,抢售一空,观望台每个站位五两,雅间二十两一间,五乘一百加二十乘十最后再乘以五……京兆尹府上的师爷边打算盘边笑,一张脸几乎堪比秋天盛开的菊花般灿烂。

高台的一脚,徐睿终于得空抹了抹额角细碎的汗,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天幕高远,实在是一个适合出行游玩并杀人问斩的天儿,想到那个神采飞扬为自己出主意的女子,他禁不住出神地喃喃,“还是公主的主意好啊……”

师爷正将算盘敲得“噼啪”作响,隐约听到大人说公主什么,却没听清,不由得仰头问道,“公主怎么?”

徐睿满眼的感慨,“公主好样的啊!”

师爷先是一怔,再是悚然一惊,甩手将算盘丢了,他扑向了自己伺候多年的大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大人莫要失言!”

开玩笑,大庭广众,鱼龙混杂,一向鲜少夸人的自家大人居然称赞一个谋逆篡国的罪犯?越想越是后怕,师爷警惕地四下看了看,见大家都在注意刑场,没人关注这里,心下终于一安,额头却依旧克制不住地滚落了几滴豆大的汗,他焦声嘱咐,“大人切不可再说这句!”

师爷骇成了这样,徐睿却不以为意,只是凝望着湛蓝的天际,笑了一笑。

他突然问道,“师爷可有宁死也放心不下的人?”

师爷一愣,转瞬赧然,“孩儿他娘算不算?”

“算。”徐睿答得斩钉截铁,心思却似乎根本就不在师爷的回答上面,他的目光有些放空,出神了般的喃喃,“陛下要杀公主,公主却连临死都惦记着为傅国的国库多赚一点,难道还算不得好样的吗?!”

师爷大惊,“这主意是公主想出来的?!”

徐睿微笑,点头,“嗯。”

――原来,这个利国利民、舍己为人的主意,竟然是由即将被问斩的二公主傅合欢提出来!

“那玉面李郎,莫非……”师爷转头看了看监斩官位置上面那袭风流倜傥的身影,不由得有些难以置信,“莫非也是公主挑选的人选?”

“是。”徐睿唇畔赞赏性的笑意变得更加的浓,想到公主的用意,他侃侃而谈,“玉面李郎长得好看,固然是公主挑选他作为监斩官来吸引人群的原因之一,只是,这另一条原因……”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欲言又止。

师爷忍不住追问,“另一条原因是甚?”

“玉面李郎姓李。”

“……诶?”师爷没懂,不明白自家大人为什么会用那么严肃正经的口吻说出这么一句等同于废话的话语。

徐睿看了一眼仍旧云里雾里的师爷,无奈喟叹,“玉面李郎姓李,是刑部侍郎李邦的侄子。他年方弱冠,却已进入了刑部奉职,固然算得上是年轻有为,可是,你想,区区一个刑部的小吏,何德何能来做这监斩一国公主之事?”

师爷惊了一惊,被徐睿的话给点醒,骤然间恍然大悟,“大人的意思是说,二公主她……她是故意把这个机会给了李昱?”

“是。”徐睿抿唇,眼神中的赞赏更浓,眸中却有一线惋惜转瞬即逝,他抬手揉了揉额,遮去眸中那不该对犯人流露出的情绪,再一次喟叹了起来,“二公主是在一一清算自己亏欠别人的事。”

师爷顿悟,是了,是了。早听闻刑部侍郎李邦死在天牢里头,死在关押二公主的金樽附近,陛下盛怒,追问谁是劫狱并杀了李邦的人,二公主供认不讳,承认李邦是被自己杀死。

――自家家主被二公主杀死,李家,必然恨透了二公主吧?

看着监斩台上铁面无私的李昱,再看看行刑位置低头跪着的公主,师爷一时间有些心情复杂,忍不住喃喃地念叨了一句,“二公主居然会是杀人不眨眼的花君?真是想不到啊……”

徐睿眸色一动,苦笑,嘴唇抿了抿,要说什么,却终是咽了下去。

再抬头时,他恢复常色,却眼神复杂,语焉不详地凝望着行刑台上跪着的女子。他笑了笑,声音很轻,“说句为臣子者不当说的话……二公主不是衰,是蠢。”

师爷一震,抬头却看到自家大人虽说是在批判,眸中却并无轻蔑之意,甚至,反倒一派的敬重。他愣,就听徐睿紧接着继续说道,“傅国养她多年,虽无情意,但毕竟有恩,是以虽然陛下能狠心下诏杀她,她却不能不为傅国做最后一件事;李邦是酷吏,这些年来被他屈打成招的犯人不计其数,按理说他是死有余辜,是活该,可他毕竟是因二公主而死,她不能让李家的人心中一辈子都怀着恨意。”

师爷肃了脸色,“大人的意思是说,二公主死到临头还在为傅国的江山社稷考虑?”

“江山社稷?”徐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先是一怔,再是嗤笑出声,他扬了扬眉,那张平素里温吞无害的脸上竟罕见的露出了一丝讥刺,“这样的国家,谁管它社不社稷!”

师爷震住,就见徐睿再度将视线投向了行刑台上跪着的女子,这一次,他看了很久,然后突然轻笑着说了一句,“她是在维护一个人。”

师爷愣。

徐睿笑意更深,“一个对她只有滴水之恩,她却要用生命去回报的人。”

师爷怔愣更深,徐睿的笑意也愈浓,“傅合欢是全天下最傻最傻的人,却也是全天下最最值得结交的女子。别人可以无情,她却不肯无义,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个谁都希望她死的世上,那个唯一一个愿意伸出手去救她的人……她将感激至死。”

大火中的一救之恩,她几次三番愿替那个人去死,这究竟是蠢?还是有情有义?徐睿脸上的笑容很奇异,很朦胧,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揣测的复杂,师爷终于忍不住出声发问,“大人……大人可是知道什么隐情?”

“知道。”徐睿答得毫不犹豫。、

师爷再问,“大人……大人为何不将此事呈报给可以为大人带来好处的人?”说这句话时,他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行刑台上被皇帝派来监督的太监。

徐睿摇头,立刻就摇头,他道,“我比较喜欢看戏。”

师爷再度怔住,就听今天看起来格外与平日不同的自家大人又说了句,“她在诀别。和自己的过去彻底诀别。我想……她再也不会再回来了吧?”

师爷觉得这话十分的匪夷所思,她?

自然是指公主。

诀别?

同谁?同那个对自己有滴水之恩的人,还是,同过去的那个她自己?

好吧,这些都尚算可以理解,只是,什么叫做“她再也不会再回来了吧?”她不是要死了吗?死的话……还怎么回来?

师爷触目惊心地看了一眼自家大人,脑中想着,该不会是……该不会是大人这几日偷偷看他藏起来的几本人死复生的话本小说了吧?!

*

左侧高台,雅间。

窗侧,立着一袭墨绿到几乎可以滴出水来的锦衣,那个人身形挺拔,秀逸,背对着雅间的门,已在窗口站了少说有一炷香的工夫。

视线沉沉,黏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行刑台上垂首跪着的女子,他一动不动,像是一具已经凝固了的雕塑。

身后,传来了一声叹息,“就这么看着?”

他无声,没有说一个字。

那把声音便继续叹道,“何必。你若是将自己心中的秘密告知于她,焉知她不会原谅你?”

沉默,比死还要静寂的沉默,他紧盯着她,死死地盯着,仍旧是不肯吐一个字。

那把声音便无奈了,索性起身,走近他,也站到窗口的位置。这人露出了一张苍老的脸,他心疼地望着身侧立着的那个高大男子,哀伤地道,“齐天。你为什么会恨她,你在恨她的什么,怎么就不肯告诉她呢?”

他的指尖终于颤了一颤。

告诉她?

告诉她什么?

告诉她她根本就不是傅国国君的孩子而是一个野种?

告诉她若不是她母妃就不会死他也就不会孤苦一生?

还是,告诉她,母妃临死之前拉着年方三岁的他的手,拜托他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这个突然闯进他生命中的妹妹?

他不懂!他不懂!

三岁那年,他不过就是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小孩童,为什么母妃为了区区一个皱巴巴的女婴就狠心赴死,把自己丢在了这狗苟蝇营的皇宫里头?

他不懂!他不懂!

三岁那年的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他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何谈要去保护那个女婴?

母妃刚死,便有凶险,柔妃娘娘的太监抱着襁褓中的她作势要将她丢入湖中,他拦,拼了命的去拦,却被那太监“一不小心”勾住脚踝,直直就栽进了湖水里头!夜深人静,他在湖中扑腾,挣扎,用尽了浑身的气力去喊救命。可是她呢?那个该死的女婴她缩在襁褓里头看到了他狼狈不堪的模样竟还以为是在玩耍,“咯咯”便笑出了声!

那一刻,嫉妒,厌恶,仇恨,一瞬之间膨胀发酵,充斥了他小小的心胸。他恨,他当然恨,若不是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妹妹,他怎么可能会失去最爱最爱的母妃?

那一夜,年幼的他,恨透了那个小小的人。

那一夜,若不是“花阁”出手,若不是前一任的“花阁花君”办事路过了这汪湖水,他必然便死在了淤泥里头。

他的妹妹,他那个不懂世事、无知而又愚蠢的妹妹,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出生为他带来了多么巨大的苦痛!

……

此后,便是阳奉阴违的相依为命。

她渐渐长大,长开,长成了一个粉雕玉琢可爱至极的小丫头。她会叫他哥哥,嗓音很甜,很糯,可是无论怎样都无法到达他的心里头。看着她的脸,看着她那张与母妃有八分相似的脸,他越是看,就越发的恨!

这种恨意如同附骨之疽,经历多年,却始终如影随形。柔妃欺他兄妹年幼,屡屡使诈耍计,他冷眼旁观,看她一次次的中标,或上吐下泻,或头破血流。他承认,他变态,也承认,他高兴――他无比喜欢看到她哭,她哭得越凶,他就越发的高兴!

这种境况,一直持续了三年。三年后,他六岁,仍旧是一个被仇恨和嫉妒冲昏了头的小孩儿。三年后,她三岁,明明做了他整整三年的跟屁虫,明明被他欺负了整整三年,明明每次被欺负得多么凶都不肯离开他的跟屁虫,却突然……有了新的朋友。

新朋友姓季,叫子宣,是太后娘娘的娘家人。

季子宣比她大一岁,长得比女孩子还要晶莹,身为太后的娘家孙子,大将军的嫡子,那家伙小时候很臭屁,爱用鼻子和下巴看人。他起初对她并不怎么友善。

第一次见面,季子宣把她推进了泥水当中,她哭,哭得很凶。见到他们相处得并不愉快,他暗自放心,甚至还有些高兴,欺负她也就欺负得越发来劲。直到有一天……父皇为她与季子宣指婚。

年幼的男孩子,似乎总有着一种不可理喻的争强好胜心,有些东西即便讨厌,即便痛恨,可也有着强烈的占有欲――那样东西是我的,不准你碰。季子宣要碰,他很愤怒,愤怒得让自己都吃惊!

指婚之后,季子宣开始和她越走越近,两个人会一起去玩。傅合欢那个蠢丫头是真的蠢,难得结识了新的朋友,她高兴得很,可每次欢天喜地地穿着花衣裳出去,回来时必定是满身泥泞,眼睛红肿。

季子宣爱欺负她,只欺负她,季子宣对他与相思一贯都是彬彬有礼的。太傅曾经讲过,有种东西,叫特殊待遇,季子宣表面上看起来凶巴巴的,可是,对她竟与众不同!他觉得有些烦躁,罕见的睡不着觉,就在半夜的时候偷偷溜出了寝宫,到外面走走。

不料竟碰到了一个侍卫在和宫女偷情。

两个人你侬我侬,互相捧着脸对喂口水,他听到那个侍卫对那宫女信誓旦旦地保证,“相信我!等你期满出宫,我一定娶你!我们再也不回这见鬼的皇宫!”

他浑身一震。

娶你。出宫。再也不回。

明明是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明明是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一句话,他却惊在当地,呆了很久很久。夜风吹过,阴凉,他悚然间回过了神,奔回寝宫,扯住一个守夜的宫女焦急地问,“是不是一成亲就要离开皇宫?”

没有主语,没说是谁,宫女被大皇子的这一句闹得一愣,转瞬恍悟,难道是在问最近二公主指婚的事情?她笑,“对哦!”皇子心意难测,她只得拣通行的规矩讲给他听,“公主年纪小时,会在宫里居住,可等长大了,成了亲,就变成了驸马家的人,就要住到驸马的府邸里头。”

她话说完,大皇子怔怔。她以为他是没有听懂,眸中绽过一抹怜爱,蹲下了身握住他的手臂,柔声细语地继续道,“大皇子可是在想二公主的事情?没关系,奴婢看那季小公子与二公主很合得来,两个人日后必定会幸福的!”

一句“幸福”,犹如刀刃,狠狠地戳中了他的心!他霍然抬眼,脱口而出,“我不幸福她凭什么幸福!”狠狠推开宫女,他转身就跑,目的是合欢宫。

夜深人静,畅通无阻,他气冲冲地杀进了她的寝殿,不顾被惊醒的婢女的阻拦,劈手将甜甜入睡的她从被窝中揪出,一巴掌狠狠甩上了她的脸孔!

她愣,愣完脸开始肿,慢慢的才漾出了泪,却在看清来人是他的那一刻,竭力将眼泪逼回,她奶声奶气却带着哭腔地唤。

“……哥哥?”

他明明最喜欢把她弄哭,这次却莫名心烦得很,心尖一颤,他甩开她,用力地甩开,小小的身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嗖的一下飞出,撞上床帏,磕得她终于大哭出声。

那一夜,天知道,他像是中了邪,在寝宫里骂了季子宣与她足足一晚!

再之后,他视季子宣一如对头。

他是皇子,季子宣是太后的娘家人,两人都在国子监就读。课业也分文武,武课上难免会有切磋练习,恰逢他与季子宣同组,每次出手,季子宣都点到为止,他却是凶猛一如野兽。季子宣负伤累累,大皇子仍满目怒容,太傅与同班急急拉开他们,不明白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一个纨绔子弟看了看季子宣可怖的伤情,打趣着想要缓解气氛,“大皇子也真下得了手,季小公子不是你日后的妹夫?”

他一拳便凿在了那纨绔子弟的胸口。

……

斗狠逞凶,他被父皇责罚关禁闭五日,季子宣也在一旁关着。四周无人,只有他们两个,他甚至觉得季子宣的呼吸都心烦得很,恨不得把他扔到大殿外头。

这个节骨眼上,傅合欢来探望,带来了吃食。

不过是一些寻常至极的点心,他平素里最最不屑,可季子宣看到她来,很高兴,一双眼里全是笑容。他拿起点心要吃,蓦地被陡然蹿出的大皇子一脚踢翻了食盒,点心飞得到处都是。季子宣愣,傅合欢也愣,她喃喃地唤他,“哥哥?”

他烦得很,烦得想要杀人,抬手指着殿外,朝她恶狠狠道,“你滚!”

骂的是她,季子宣便恼了,将她拉到身后,朝他质问,“你凭什么骂合欢?”

他在那一霎之间便通红了眼,低吼一声,二话不说地上前又和季子宣厮打了起来。

终归是年长了几岁,他力气更大,把季子宣打得惨得要死,鼻血长流。傅合欢被吓得直哭,他喘了口气,擦擦唇边的血,从季子宣身上爬起了身,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恶狠狠道,“老子不准你出宫,不准!”

宫女的话,侍卫的话,原来竟一直梗在他的心头。傅合欢被吓得发愣,说不出话,倒是一旁躺在地上的季子宣听到了,捂着鼻子,冷笑一声,脆生生地道,“你这哥哥管得未免太宽!”

他勃然大怒,冲了上去,照着他就要开打。傅合欢扑了上来,拽住他手,哀求,“别打了,别打了哥哥……”

他反手一挥,将她甩开,一面用拳头狠狠地揍被他骑着的季子宣,一面猩红了眼,大声地喝问,“我管得宽?知不知道是谁保住了她的命?知不知道她这个人毁了老子的这一生?”

那一天,他把季子宣打得人事不省。事态扩大,太后不依,恳求皇帝无论如何要对他施以严惩。

他才不怕,所谓的严惩也不过就是抄书罚跪加挨揍,那一日,他被揍了十板,屁股绽开,生疼,傅合欢瞧到便哭得肿了一双眼睛。

他气若游丝,疼得要死,却盯着她,凶巴巴地命令,“以后不许再跟季子宣玩!”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样虚弱的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一向欺负自己的哥哥居然也会被别人打,她吓懵了,怕他生气,就点了点头,答应。

他明明很疼,却很高兴。

……

再之后,又五年。

季子宣突然被送到外地习武。临走时,他要见傅合欢,却被已经十岁的大皇子给拦住。大皇子说合欢不会见他,合欢讨厌他,让他滚。

季子宣那年八岁,一张脸涨得青白,他质问大皇子凭什么独断专行,大皇子凑近他,笑了笑,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口,“凭假使我们再动一次手,她会帮我,不会帮你。”

季子宣一震,要再说,身后的仆从已经开始催促启程。

离开时,大皇子志得意满,得意洋洋地堵在合欢宫的门口,季子宣步步回头,他心想,若有一日,他定要亲口问问,假若有一天他要杀傅齐天,傅合欢会帮谁?

……

再之后,就是那场大火。

熊熊大火,火舌肆虐,看到傅合欢被困在火海中无法逃出的一幕,他竟然觉得心中一揪,想也没想地便扑进了里头。火海汹涌,灼热生疼,他不顾一切地将她救出,烧毁了衣服,也烧到了脸,却完全无暇多顾……那一刻,他竟然生平第一次涌出了一个念头――他怕她死!

如果她就此死掉了,他胸臆中那么多的仇恨该朝向谁?

如果她就此死掉了,他在这偌大皇宫中岂不是真的就只剩下了一个人?

他不准!他不准!抱紧她的身子,他厉声喊,“傅合欢!傅合欢你醒一醒!”

被烟呛晕,她陷入了昏睡,终于被他摇醒,看到了他,她那双绝望无措的眼睛中突然就滚下了泪,那一刻,他莫名觉得,就像是一个濒危的人终于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已经完全对这个世界丧失了希望的眼睛亮了一亮,宛若重生……

那之后,她视他如命。

凡事以他为尊,事事以他为优先,她变得很乖,虽然依旧很衰,他渐渐的竟莫名其妙没了欺负她的心情。两人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年,到她十三,父皇寿宴,已经离去多年的季子宣突然回来。

一切,骤然间回到了多年之前。

仍是两人的婚约,仍是那点破事,再一次被吵得甚嚣尘上。久违了多年的烦躁,再度朝他袭来!宫宴上,他“失手”将傅合欢丢了出去,有意让她出糗,却不料竟被季子宣扶了起来。宫宴上,他“没心没肺”地去掀她的裙子,要看她的伤势,却被她给拦住,对面宴席位置上面,季子宣满眼讥诮,冷冷地看着他的脸。

他觉得难堪,也觉得愤恨,那种许多年都没再出现的占有欲重新侵蚀了他,他要阻拦住季子宣!

季子宣会提出退婚,出乎他的意料,但他挺高兴。妹妹受辱,他在傅合欢的面前表现得义愤填膺,他说要与季子宣决斗,却不料,只是几年未见,季子宣竟远非昔日可比,一剑指住了他的咽喉。

他顿住,就听季子宣冷笑,“你这哥哥,当得可真是恶心。”

一句,只有这一句,说完他转身就走。他僵在原地,为那一句“恶心”而浑身僵硬,好久才回过了神。走到傅合欢的身边,她关切地问他怎么了,他看了她一眼,眼神竟莫名有些异常,他竟罕见的没有出声。

……

回到寝宫,他想了很久,很久,为季子宣那一句恶心。

说这句话的时候,季子宣的眼神轻蔑,鄙夷,他忍受不了,越想就越是窝火,眉毛一皱,一拍桌子,他决定要改变这样可怖的局面!

卫国三皇子的到来,给了他东风。

他们不打不相识,结下梁子,卫老三放蛇害他,他被贬往了齐州。离开京城也好,真的,至少不用再觉得自己恶心。出于这样的考虑,李邦拷问时,他没犹豫,径直便认了罪名。可是,世事难料,就在他短暂离开的节骨眼上,竟出了事情。

卫尘嚣中了花阁所特有的媚毒,每到月圆之夜就需与人交媾,他,他竟然找上了傅合欢!

他如遭雷劈。

派出这个任务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上一任的花君,他赶回傅国京城时,前任花君已死,只留下遗书说要册立傅齐天,再没人知道他究竟为何发出了给卫尘嚣下媚毒的命令!

陡生突变,他暴怒,歇斯底里的暴怒,接手花君之位的第一道命令,是杀了卫尘嚣,无条件要将他杀掉!

也许是愤怒,也许是痛恨,又或者是失望,他明明在傅国,却不肯再回一趟合欢宫。他本就怒气滔天,再听闻她竟然答应嫁给杜威,他没犹豫,一道指令下达,杜威一夜暴死!

花阁所有手下以为花君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仇恨杜氏,可是有谁知道,他,他……他恨的仍旧是傅合欢!

一切,都失了控,一切,变了味……一切,都源于季子宣的那句恶心!

他不想变得恶心,他更不想因为傅合欢那个野种而变得恶心!事件逐步深化,何咏来报,说是傅合欢被打入天牢,并建议这是多么多么好的一个时机云云。他想了想,对,对,杀了傅合欢,她死掉了,他就再也不会这么恶心!

可是她没死,她被卫尘嚣救,他的情绪终于失控,发誓一定要杀掉卫尘嚣那个碍事的人!

……

一切,早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注定,他恨傅合欢,一直一直都恨,可是到了后来,这种恨,竟慢慢的变了味。他本以为,杀死她就可以一了百了,可她命大,几番不死,不仅没死,甚至在别的男人的引导下发现了他才是那个恶贯满盈的花君!

她对他绝望,心灰意冷,他永远也忘不掉,那天大雨,她看着他,恳求他杀掉她,放过卫尘嚣的神情……

卫尘嚣竟然重要过他这个人!他不甘心!

折磨卫尘嚣,是为了折磨她,也是为了提醒自己有多么的贱,多么的恶心。可是没想到,竟会被暗部的少爷插手,竟会被卫国的紫卫逆袭,最终,演变成她供认不讳自己是花君,代他而死的情形……

窗外,那个女子一动也不动地跪着,太阳渐渐高升,将至午时,她即将被处死。

葆叔问他为何不肯告诉傅合欢他的秘密,他为什么会恨她的秘密,他该告诉她什么?告诉她她是野种?告诉她他恨她多年?还是,告诉她……他这个哥哥,他这个哥哥的心思,有多么的恶心?

他不能!他死都不能!

眼睛一闭,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昨夜卫尘嚣将他放走时的情形。宅邸深深,幽森无情,那个全天下最最漂亮的男子抬手间便废了他的一身武功,他凝着他,阴冷地笑,说了一句,“我不杀你,不是不敢杀你。记清了,傅齐天,从今往后,傅合欢与你两清!”

他知道。

他知道。

他傅齐天曾经救过她傅合欢一次命,如今她傅合欢还他傅齐天一条命,他们确实也就两清!

心中悲痛,一种莫名其妙不知缘由的悲痛,他抬起手,怔怔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忽听窗外传来一声厉喝,“行刑!”

斩立决下,刽子手将锋利的刀高高的举起,“唰!”的一声,头颅掉落,鲜血四溢。

那个一动也不动地跪在行刑台上的少女,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抬头,没有看他,没有和他有任何一个眼神对视。

直至,死去。

满目猩红,鲜血黏湿,像极了三岁那年在琼华宫看到母妃暴死的场景,像极了,三岁那年,在琼华宫第一次看到初生的她的情景……

他一震,狠狠一震,过往与如今猝不及防的重叠,第一次见她,最后一次见她,竟统统都是在血泊里……他如被雷击,禁不住后退了半步。

合欢。

合欢。

你知道吗,花阁原本并不叫花阁,前一任的花君也并不叫花君。这些名字,都是由他这一代才起。

――花阁供奉着莲妃的笔迹,花阁自然是为了要给莲妃复仇,可是,合欢,合欢,合欢原本也是一种花吧?

我以你为名……

花阁存了大量你的画像,花阁的所有人都知道傅合欢是花君,可是,合欢,合欢,你知道吗?我原本,我原本,我原本真的是想让他们以你为君,来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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