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 英雄兮英雄 - 沈飞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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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水波不兴”。
“水波不兴”沉声道:“朱元璋残暴不仁,我等不能坐以待毙。”
风四爷接口道:“所以我二人今rì邀大家前来只为商量一件事。”
有人道:“有什么事,风四爷请讲。”
风四爷道:“我们想邀大家同盟。”
有人道:“风四爷,咱们平时敬你,听你的,对你是马首是瞻。这是因为你是武林前辈,更因为这两年你兄弟二人这几年来对我们帮助确实很大,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你要将我们招入麾下,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风四爷冷笑道:“关齐松,你以为我们是要将你们招入我们麾下?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就凭你是关武圣的后代么?还是凭你‘高超’的武艺?你满门被朱元璋所害,尤其你三位兄长为了掩护你逃走更是惨遭凌辱而不屈。可你呢?不思为父、为兄报仇,不思替你的祖先关武圣争气,反倒在这里死争面子,你可耻不可耻?”
一席话说得关齐松面红耳赤。
“水波不兴”道:“关少侠不必惭愧。我二人今rì邀大家来主要是与大家商量,大家答应则好,不答应也罢,绝不强求。再说了,既是同盟。大家便地位平等,绝没有什么麾下一说。”
风四爷接口道:“此次朱棣在华yīn杀了众多侠士,这便是朱元璋进行第二次屠杀的号角。我们想组成同盟便正是为此而来,反抗朝廷,绝不能坐以待毙。不知道大家可否愿意?”说完,他紧盯着与他相邻桌上的一人。
那人被盯得不耐烦了,站起来道:“在下愿意加入。”
风四爷道:“很好,梁大侠是条好汉子。”说完,他又紧盯着关齐松。
关齐松避开他那威慑的目光,怯怯地道:“我也同意。”
风四爷点了点头。
风四爷声sè俱厉道:“还有你们呢?”
众人心中犹豫不决,都不吭声。
风四爷道:“难道你们就想死么?就想被朝廷追杀么?我同盟可确保大家安然无虞,不想被狗皇上残暴屠戮的为何不加入呢?”
有人高声道:“与其一死,不如反抗。反抗还有一线生机,我们便加入了吧。”
众人俱都高声叫道:“加入,加入。反了狗皇帝。”
风四爷和“水波不兴”对望一眼,两人面上俱露出喜sè。风四爷道:“既然如此,大家且随我上少华山共商同盟大事。”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都不敢动。
“水波不兴”道:“此地鱼龙混杂,恐有有朱元璋耳目,并无他意。大伙儿,大可相信。我水不兴和风徐来在此向苍天发誓,我二人若有害你们之心,便教我二人死于万劫不复之地,永世不得超生。”他说这话时眼睛望着沈飞,意思是你就是朱元璋的爪牙。
众人道:“水三爷言重了。我等这就随风四爷前去少华山。水三爷,风四爷,您二位请先行。”
水不兴道:“你等随风四爷先行,我水不兴说一不二,说了叫这两位公子留下,他二人就得留下。”
沈飞蔑视地看着他,理都懒得理他。
转眼间,风徐来和众人便走完了。屋子里只剩了水不兴、沈飞和周晓风。
水不兴冷冷地看着沈飞,他正在揣测着沈飞的武功,寻找着沈飞的弱点。
沈飞看都不看水不兴,他正喝着茶。
周晓风却紧盯着水不兴,先前水不兴飞酒杯的功夫他已见识了,此刻他生怕水不兴会突然向沈飞发难。他手心渐渐冒出了汗。
水不兴还在看着沈飞,渐渐地沈飞在他眼中已成了死人。他瞳孔忽然一收缩,爆喝道:“死。”
只一眨眼,他已欺到了沈飞身边,那把写有“水波不兴”的扇子“唰”的一声收起,又“唰”的一声展开,明明是一把纸扇在这一收一展极短的时间内变成了一把铁扇,向沈飞喉咙切去。
沈飞只有一招,他将如何用好这一招?
他无论如何用好这一招已是无用,因为他手中没有剑。没有剑他该如何用这一招。
但他为何不躲呢?
他怎能躲?他毫不会轻功,腰上又承受着足以令常人痛的哭
的剧痛。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躲?
何况一位英雄怎么能躲呢?他随时准备受死,死对他来说何尝不是种解脱呢?
沈飞岂非死了?
一串血珠飞了出来。
已经有人大叫起来。不是周晓风,而是水不兴。他大叫道:“是你?”
周晓风睁开了眼睛,沈飞完好的在他面前,还在对着他微笑;水不兴手腕上被割了一剑,血在地上溅了一个“一”字,他左手捂住手腕,对着一人叫道:“是你?”
那人居然是柳扶风,他慵懒地答道:“对,是我。幸好我听见这里有人在这里高叫,才赶到这里来。”
沈飞道:“是你?柳扶风!”
柳扶风也道:“没想到,竟然是你!”
周晓风道:“柳大侠,在下有礼了。”
柳扶风露出了一丝笑容,道:“想不到,在这里居然遇到了这么多朋友。”
沈飞也笑道:“没想到,我也没想到,竟然是你救了我。这下子我欠你们的越来越多了。”
柳扶风道:“我们?”
没等沈飞回答,水不兴厉声道:“柳扶风你怎么会来?”
柳扶风道:“为了戳穿你的yīn谋。”
水不兴冷冷道:“我刚见你的时候就像见了鬼一样,我完全没有想到你会下山来,就好像没有想到你为什么会在山上呆那么久一样。现在见你就像见了个死人一样,你将死于我的剑下。”
柳扶风道:“哦?我不信。”
水不兴道:“我用左手一样胜你。”
柳扶风又露出了他那慵懒的笑容。
水不兴道:“你不信?”
柳扶风道:“我不信。”
水不兴道:“可以试试。”
柳扶风神秘地笑了笑,道:“你完全可以等到你手腕上伤好了,再试。”
水不兴道:“我不信你会放了我。”
柳扶风道:“我不会撒谎。”
水不兴冷笑道:“你会放我,我就会走么?”
柳扶风慵懒地答道:“那么在下便要欺负你的左手了。”
水不兴仰天一笑道:“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水不兴真的是用左手持扇,飞到柳扶风身旁,扇子疾点柳扶风周身大穴。柳扶风剑还在鞘中,他拿着剑鞘左挡右挡。水不兴始终点不到柳扶风身上穴道。
水不兴厉声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柳扶风道:“我始终不肯欺负一个受伤的人。”
水不兴道:“等下可别后悔。”
水不兴不等柳扶风回答,扇子一张,向柳扶风喉咙切去,柳扶风头向后一仰。但水不兴忽然把扇子一收,下柳扶风下盘点去。
柳扶风头已和腰已向后仰了过去,已经看不见自己的下盘了。这一变招奇快,柳扶风只好拔出剑来自救。“铛”地一声,剑架开了扇子。
水不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道:“柳扶风你不是不后悔么?”
柳扶风道:“我何曾后悔过?亡羊补牢,犹未晚也。这句话我虽然早早就听说了,但意思却是最近才明白的。我现在正是亡羊补牢。”
水不兴道:“你我本有同样的悲剧,你何苦要来为难我?”
柳扶风道:“我不曾为难过你。你何苦为难我这两位朋友?”
水不兴道:“他俩先前阻碍我的大事,便是非死不可。但现在我知道他俩是你的朋友,他俩想走就可走了。”
柳扶风道:“我俩是有同样的悲剧,我们本来是同病相怜。但你不可以那样做,你的yīn谋必须……?”
水不兴叫道:“我有什么yīn谋?”
柳扶风道:“你邀武林人士同盟……?”
水不兴道:“我邀江湖好汉同盟,你难道不知道其中的用意么?”
柳扶风道:“我知道,所以我要来戳穿你的yīn谋,阻止你继续犯错。”
水不兴叫道:“你不知道。我也没有yīn谋。”
柳扶风叹息了一声,道:“你不该这样做。”
水不兴尖叫道:“我为什么不这样做?我铁血堂人人都是硬汉子,铁血堂的人死光了,我却在这里苟且偷生。难道我就不是硬汉子了么?我是,我是。我铁血堂人人都是硬汉子。我当然也是。我偷生,却片刻没有安宁过。我甘愿被千刀万剐,甘愿流血断头,也不愿苟活于世。我夜夜都梦见我师父、师兄、师弟,还有我铁血堂的堂主,长老们留着血的尸体。我现在只有让流着血才知道自己的存在。”他失声痛哭起来,忽然,他扇子一张,他左手腕也被自己割出了血。
他收起了眼泪,舔了舔自己流的血,道:“我铁血堂男儿流血不流泪。我好容易聚了点英雄好汉组成同盟,一来可以让这些人免遭杀害,二来又可以对付朱元璋。这有什么不该?”他现在虽是少华山的人,但仍将自己看作是铁血堂的人。
柳扶风叹道:“也许我错了。但我想和你先商量下。”
水不兴道:“有什么可以商量的?我看你已经沦落成了朱元璋的走狗。”
他说打便打,毫不犹豫。他虽然两腕都受伤了,但这点疼痛反而成了他的动力。他像吃了猛药般,手指和扇子双管齐下,狂风暴雨一样地向柳扶风点过去。
柳扶风知水不兴此时已开始拼上全力了,自己不得不使出全力应战了。他的剑也像飞沙走石般迎了上去。
转眼间,二人已拆解了两百多招。
水不兴越战越勇,他的扇子时而收起戳、点穴,时而展开切、砍。
柳扶风一把剑舞得不见其剑,只见闪闪剑光,他的剑刺、劈、挂、点、崩、云、抹、穿、压无不用得恰到好处。
周晓风暗想:“这二人都得何其激烈。”
沈飞却沉思:“原来一条英雄路这么长。”
二人又斗了几百回合,水不兴忽然道:“且住。”
柳扶风顿时收住了剑。
水不兴道:“柳扶风,你果然是常空子老祖师的得意弟子。我和你斗了一千多回合,你中途有四十七次可以伤我,但你为什么不下手?”
柳扶风慵懒地笑道:“因为我要当着你面戳穿你的yīn谋。”
水不兴怒道:“你到现在都还坚信我有yīn谋么?”
柳扶风道:“或许你有,或许你没有。但我必须阻止你的同盟。”
水不兴怒道:“我铁血堂的人说一不二,我就偏偏要同盟,而且还要号召天下人同盟。你能怎么着?”
柳扶风忽然剧烈地咳起嗽来,他从腰间摸出酒壶,喝了口酒,道:“你为什么这么执拗呢?”
水不兴忿忿道:“你难道不知道么?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人都这样。”
柳扶风道:“看来我只有下制住你,让你先冷静下来,再和你详细地说了。”
水不兴冷笑道:“你也许能杀我,但你永远制不住铁血堂的人。”
忽然,他用扇子往桌上一打,桌上就有个酒杯飞起来。
那酒杯竟然是飞向沈飞的。幸好,柳扶风离沈飞比较近,他一剑就已将酒杯接住。那酒杯稳稳地停在剑上。
就在这接酒杯的空档,水不兴身影一闪,已飞出了门外。
柳扶风叹道:“没想到他用这个法子走了。他本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出这个门的,我根本下不了手杀他的。”
沈飞道:“但铁血堂的人都不肯低头,他只有用这个法子走。”
柳扶风又挂起了那懒散的笑容,道:“你也不肯低头是么?像你这样的人我恨不得拉着你痛饮三天。”
沈飞大笑道:“求之不得,正好我也有许多话要跟你说。”
柳扶风道:“我也有许多话跟你说,尤其是你竟然从华山上跌下而不死。”
沈飞笑道:“正好今晚……”
柳扶风打断了他的话,道:“今晚不行,我必须赶去少华山。也不知赶不赶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