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 英雄兮英雄 - 沈飞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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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依旧,唐三彩的腿已扫了过来,迎着风“呼呼”作响。
这一脚虽然力道极大,却慢的很。唐三彩目的不在于这一腿,而在于他的刀――他的刀已在沈飞的退路上等着了。
但这并不是沈飞的唯一退路,他只需向后一跃,即可躲开唐三彩的攻势。
但令人吃惊的是,沈飞没有躲开这一腿。
这一只力逾千斤的腿扫在了沈飞的腰上。沈飞着实没能躲过去,他就像只断线的风筝从断崖上栽了下去。
群豪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沈飞竟然没能躲开这一腿。黄莫秋兴奋得快叫出来了。那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却已哭出了声来,这姑娘实在是善良,一个陌生人的死亡足以令她嚎啕大哭。茅屋上那位落拓的侠客已坐起身了,盯着悬崖发呆。
朱棣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没有人有异议的话,这天下第一的名号就是这位英雄的了。”
他眼光扫了一圈,只见群豪都耷拉着脑袋,接着说道:“很好,这位英雄就是镇国将军兼天下第一武林盟主了,请这位英雄随我到京都接受我皇的封官授印。”
群豪俱都欢呼起来,他们虽然技不如人,却还有点胸襟。
欢呼声震醒了失魂落魄的唐三彩,他声嘶力竭的叫道:“我不要,我不要,我生是孤零零的人,死也是孤零零的人。”他发足狂奔,谁也挡不住他。转眼间,他已飞下了山去。
那位老者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那张苍老腐朽的脸上几乎快开出了花。他看了两位绝sè佳丽一眼,两位佳丽就跟着他迟钝的步伐一步步走下了山去。
朱棣拍了拍那位小白脸的肩头,安慰地说了声:“别哭了。”
说罢走到悬崖边上去向崖下望了望。只见崖高万丈,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可惜了,他本应是个英雄。”朱棣顿了顿,说道,“莫秋。”
“是,公子。”黄莫秋强忍着疼痛,想要走过去。
“你别动,受了伤就应该休息休息,坐我的轿子下山去吧。”朱棣拍了拍手,立刻便有四个壮士抬着一顶轿子出现。
“公子,但我……”
“你的伤要紧。”朱棣打断了他的话,“带他速回京都养伤。”
黄莫秋嘴上没有说话,心里却感激的要命,万分疼痛都化作云烟消散无踪了。四个壮士转眼间便将黄莫秋抬下上去了。
“夕夕,我们也回去吧。”――原来那位小白脸叫“夕夕”。
“回去?我才不呢。此番出来还没玩够呢。”
“我们此番不是出来玩的,我们是出来办正事的。本来是不准备要你跟着来的,哪知你死乞白赖地跟了过来,现在却不回去了。”
“嘻嘻,”夕夕讪笑了两声――她方才还在为一位陌生人悼哭,此刻又开始笑起来了――说道:“我就是不回去,我只要跟你一起出来玩。我既然能死乞白赖地跟你出来,也就能死乞白赖地不回去?你不会打我,又不会抛下我不管,你能把我怎样?嘻嘻。”
“我当然不能把你怎样。但你和刘叔叔分开这么久,只怕他倒想念你的紧呢。”
“那个糟老头,”刘夕夕眼圈一红,对父亲的思念显而易见。
“不管他了,我就是不回去,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少女对情郎的依恋,往往胜过对父母的想念。
“你可以不管你父亲,我能不管我父皇么?违抗圣旨是要杀头的。”
“那……那咱们还是回去吧。”她本坚持自己的思想,已不顾父女之情了,但为了朱棣却不得不跟着回去。刘夕夕的眼眶已装不住泪水,她的眼泪流了下来。与情人的分别往往催人泪下,但这虽不是离别,也足以使得这位多愁善感的少女潸然泪下。
朱棣苦笑了一声,又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我早叫过你不要对我着迷的,我早已说过我们俩是不可能的。”
刘夕夕已哭出了声来,泪水如决堤的江水,滚滚而出,她断断续续地问道:“为……什……么?”
朱棣握紧了拳头,他的脸已苍白不堪,大声说道:“不为什么,我早已说过不要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听呢?”
刘夕夕以为朱棣这是在对她发火,她吓得不敢哭出声了,这反而更加难受。她已哽咽得开始抽搐了。其实朱棣哪里是对她发火呢?因为朱棣说话时眼睛根本没看着她,他只盯着天上说的这话,但一个正在痛哭的姑娘怎么会注意到这些呢?
朱棣轻轻地抱住了刘夕夕,温柔地对她说道:“夕夕,夕夕,夕夕,夕夕……”
还有什么比这跟能安慰一个姑娘呢?没有了,情人的呼唤永远是一剂良药。刘夕夕渐渐地停住了哭声,在朱棣的怀中睡着了。
刘夕夕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朱棣坐在床边,正凝视这刘夕夕。
“好香的饭菜啊,快给我端上来,我已饿的不得了了。”刘夕夕醒来就叫饿,刚才的伤疤已被饭香给冲的无影无踪了。
“哈哈,你醒来不问这是哪儿,反倒叫饿。你还真是只馋猫,”朱棣的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这笑容实能迷倒刘夕夕了,她已呆住了。
“怎么?刚才还在叫饿,现在饭到嘴边又不吃了,莫非是饱了么?”
刘夕夕被朱棣从梦中惊醒了,想起刚才的失态,脸红了半边,忙埋下头去吃,忽又问道:“这是哪儿啊?”
“这里是华yīn县的一家客栈里,这里离华山最近,所以很多从华山上下来的侠客都比较愿意到这里来歇脚。”
“哦。”美食面前,刘夕夕都懒得多说了。
这饭实在是好吃极了,刘夕夕吃光了碗里的饭和盘里的菜,还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巴。
朱棣已看得笑了,刘夕夕的馋相着实能够让人开心地笑上一笑。
刘夕夕的脸又红了。馋是一个女孩子家的敌人。她把头使劲的埋到怀里,又不时地抬起头来瞧瞧朱棣。
朱棣却带那和煦的笑容瞧着夕夕。那如同chūn风拂面般的感觉,夕夕只需一眼已足以心神荡漾、如痴如醉了。
“你真是可爱极了。”朱棣没喝酒就已醉了。
但他此刻还真的想喝上两杯。他刚拿过了酒杯,刘夕夕立刻站起身来为他斟酒。他端起酒杯,唱到: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唱罢,猛灌了一杯,刘夕夕立刻又为他斟了一杯,朱棣又唱到:
“譬如朝露,去rì苦多。”
这一句唱完,他那chūn风般的脸面已如凛冬腊月的天空,yīn沉沉的。
喝了这一杯,刘夕夕又为她斟满,从头到尾她一言不发,只默默地斟酒。
就这样,唱一句喝一句,直唱到: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刘夕夕忽然流下泪来,哭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这句话的意思是:你那青青的衣领啊,深深萦回在我的心灵。虽然我不能去找你,你为什么不主动给我音信?
朱棣忽也流下泪来,沉吟道:“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砰。”的一声,他把酒杯摔的个粉碎,拿起酒壶,仰起头猛灌。喝完,他脸通红,脖子也通红,眼睛也红了。他抚摸着刘夕夕的脸,恨恨地说道:
“我好恨啊!”
刘夕夕哭道:“你恨什么?恨我么?”
朱棣咬咬牙道:“我怎么会恨你?我只恨我命薄啊!”
他竟能说出这样的话,刘夕夕盯着他,仿佛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一样,忽又声嘶力竭地哭道:
“为什么?为什么?这就是你的答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