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 英雄兮英雄 - 沈飞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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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只有一点凉,干草也很暖和。沈飞却剧烈颤抖起来。喝了酒的人不能着凉,一着凉难免就会想吐,但很少会颤抖。
沈飞不停地颤抖着,把周晓风都给弄醒了。周晓风摇了摇沈飞,把沈飞摇醒了,道:“你冷么?”
沈飞没有说话,他“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周晓风道:“吐出来就好了。”
沈飞笑了笑,道:“我们上路吧。”
周晓风道:“这么早?还差一会天才亮。”
沈飞道:“或许是我想早点好呢?”
周晓风道:“也好。我们还是跟大哥道声别吧。大哥呢?”
沈飞道:“在屋里呢。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周晓风看了看沈飞的腰,道:“也好。”
沈飞道:“代我向大哥道声别。”
周晓风点了点头,走到门外,敲了敲门,喊了声:“大哥。”
里面没有声音,周晓风轻轻推了下门,门开了。朱棣和刘夕夕已经不见了,桌上放着一封信。
周晓风拆开信,信上写道:
“二弟,三弟,大哥走了,你们保重。”
周晓风楠楠道:“原来大哥早走了。”
他失落地走出去对沈飞说道:“二哥,大哥已走了。”
沈飞轻轻点了点头,道了声“嗯”,又对周晓风说道:“咱们也走吧。”
周晓风点了点头。
清晨的风总能吹出一点寒意。
一辆马车飞驰,沈飞和周晓风就呆在这辆温暖的马车里,清晨的凉风出不起他们心中半点涟漪。
周晓风笑道:“二哥,你不必担心,你这伤在我这位师傅眼里一点都不算什么。保证药到病出。”
沈飞道:“一点皮外伤算得了什么。”
周晓风道:“二哥真是一代豪杰。有的人既怕疼又怕死,这样的人就是懦夫,为世人所不齿;但有的人顶天立地,不怕疼不怕死,这样的人是英雄,当被世人景仰。”
沈飞笑道:“这样的人除了英雄以外,还有一种人也是这样。”
周晓风也笑道:“是哪样的人?难道是地狱的恶魔?”
沈飞道:“当然是莽夫。”
周晓风哈哈笑道:“对,对,就应该是莽夫。”
忽然,听得一声马的嘶鸣,飞驰的马车戛然停止。赶车的马夫哭着喊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周晓风和沈飞对视一眼,心中一凛,都想道:“莫非有强人剪径?”
周晓风把车门帘子轻轻撩开了一条缝,只看到外面站着三人,为首的长的五大三粗,身强力健,肩上扛有一把大砍刀;左边的那个贼眉鼠眼,形貌猥琐,拿着一把扇子;右边那人身长高大,却面白发黄,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手拿一枝大铁戟。
扛着大砍刀那个人对着马车喝道:“快出来,爷爷饶你一死,否则爷爷叫你车毁人亡。”他不知车里情况,只好在外面虚张声势,激车里的人出来。
周晓风嘘声道:“二哥,你腰上有伤,不能动。我该当如何是好?”
沈飞道:“三弟武功如何?”
周晓风道:“不瞒二哥,家父武功高强,只是我平时疏于学习,以致武艺平平。”
沈飞沉声道:“不妨,你有剑么?”
周晓风道:“只有一把匕首,这是家母常用的,此次我出来闯荡,家母送我防身的。”
沈飞道:“正好。”
周晓风拿出了一把匕首,果然小巧玲珑,正适合女人防身之用。沈飞拔出一看,剑上居然泛起阵阵绿光。
沈飞奇道:“这是何剑?”
周晓风急道:“好哥哥,先把眼前过了再说。以后我慢慢跟你说这把剑。”
沈飞点了点头,道:“你把这剑挂在这车顶棚上。”
周晓风奇道:“挂这顶棚上有何用?”他虽然这样问,但还是很快挂上去了。
沈飞也不回答,只说道:“把帘子掀开。”
周晓风依言把帘子挂了起来。
沈飞对外面三个强人说道:“三位大王,小人腰上有伤不能和三位大王见礼了。”
外面三人见车里只有两个人,而且手无寸铁,顿时放下了一些戒心。拿砍刀那人喝道:“快快把银两,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爷爷饶你不死。”
沈飞道:“好大王,我连礼都不能跟大王行,怎么还能把银两交给大王呢?”
拿着把扇子的那人说道:“叫你旁边那人拿过来。”
沈飞道:“这人是跟在下谈生意的,谁知竟起来黑心把我腰弄伤了,正想敲诈在下,不料他倒也倒霉到家了,居然遇见各位大王相助。若是要在下把钱交给他,那比把钱白白扔掉还要难受。”
那砍刀那人说道:“你想骗爷爷过去,好yīn你爷爷,那是万万不能的。爷爷不上你当。”
沈飞道:“在下把手举起来,各位大王总相信我吧。如果这都不相信我,在下只好和大王这样僵持下去了。”说完,他对周晓风狠狠说道:“快把手举起来,不然三位大王就杀了你。”
周晓风“配合”地“哼”了一声,举起了手。
拿着砍刀那人非常jǐng戒地,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过去。那车夫吓得腿软了,双手捂住头,不停的颤抖。
拿砍刀的那人一脚踢飞了车夫。他既鄙视车夫的人品,又害怕车夫在背后施加暗算。
他打量了许久周晓风和沈飞,发现他们既没有武器,也不像在身上藏有毒。戒备之心顿时放松了,他伸出手,向沈飞抓了过去。
这本是准备把沈飞抓住,然后甩出车外的一只手。
但沈飞毕竟还是沈飞。这只手伸出的那一刹那,沈飞一跃而起,拔出车顶棚上的那把剑,随着身体下落顺势往那大汉身上一划。
没想到那把剑居然如此锋利,从那大汉的肩上划过,那大汉的锁骨,胸骨,肋骨和脊椎就被齐整地割断了――那大汉小半边身体竟被齐整地削飞了出去。血溅了远处车夫一脸。
这一变故太突然了,拿扇子和拿铁戟的两位强盗惊呆了。
沈飞也有些吃惊,他没想到他这一起身会令他痛得这么厉害,冷汗已湿透了他的衣服,他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了;也没想到这剑居然这么锋利,单凭他身体下坠之势就足以将那大汉划成两半。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沉声道:“三弟,快走。还有两人我不一定能对付得了了。”
周晓风盯着那半具还在冒血的尸体发呆,沈飞说的话仿佛一句也不曾听见。
沈飞扯了下了门帘,遮在了尸体上,推了推周晓风。周晓风仿佛是从梦中惊醒似的,楠楠道:“二哥,怎么了?”
沈飞刚想说快走。
可是不等他说出口,马车外已有人说了。是贼眉鼠眼的那个人,只听他说道:“三弟,快走。”
接着就有人说道:“但大哥的仇……”说话的人是拿着铁戟的那人。
贼眉鼠眼的那人道:“来rì方长,大哥的仇来rì再报。”
满脸病容的那人道:“二哥,我们一起上,不信他能同时杀了我们两个。”
贼眉鼠眼的那人道:“三弟,就算他不能同时杀了我们两个,但若是他杀了你,该让二哥我如何心痛啊?”他说这话真是可笑至极,他连大哥的死都满不在乎,何况三弟的死?
但那满面病容的人竟然相信了,他道:“二哥,就让我死吧,我死没什么可怕的,二哥不必替我难过。我死了你再上替大哥报仇。”
贼眉鼠眼的那人道:“三弟,万一我也死了怎么办?你不替我难过么?”
满面病容的那人颤声说道:“二哥,我们走吧。”
贼眉鼠眼的那人满面得意的样子,道:“好,走。”
他俩说走就走,而且走得很快,转眼间便走远了。
沈飞和周晓风对视一眼,各自长吁了一口气,不禁为自己捡会一条命感到庆幸。
刚才若是那人用他的大铁戟进行远攻,沈飞和周晓风无论如何都无还手之力的;或者用暗器攻击,他们也一样难逃一死。
幸好,那两位强人不战自走,才使得沈飞和周晓风捡回一条命。使铁戟的那人看起来头脑不是很发达,那个长得贼眉鼠眼的人却好像有些胆小怕死,才有如此结果。
但无论如何总算捡回一条命。
沈飞道:“三弟,刚才你是怎么了?”
周晓风道:“二哥,不瞒你说,我昨rì才生平第一次看见死人,今rì却是生平第一次看见杀人。刚才那个场景,我有发昏。”
沈飞道:“我本不想这样的,但不料这剑如此锋利。这把剑究竟是什么剑?”那剑上还淌着血,鲜红的血加上绿sè的剑光,红绿红绿的,反倒有点好看了。沈飞叹了口气,抹了血,把剑插到了剑鞘里。
周晓风道:“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把剑是我娘给我的,我娘应该知道。”
沈飞“嗯”了声,道:“叫车夫把这尸体埋了吧。”
周晓风想叫车夫,却发现车夫跪在那里,满脸沾满了血,那半具尸体还靠在他的身上。周晓风已闻到了一股臭味,那车夫已下的拉出了屎和尿来。
周晓风强忍着恐惧把尸体颤抖地拖到了一起,挖了些土堆在上面。做完这些,他已忍不住了,他靠在一颗树上吐起来,苦水都吐出来了却还在吐,似乎要把胃和心吐出来为止。这是人对血淋淋的尸体正常的反应。
沈飞在车上听这周晓风“哇哇”的吐声,想去安慰下他,却无能为力,他现在腰上还疼痛万分,动也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