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但那人是你1(荐,不看后悔:5000+) - 高官,真欢假爱 - 阑西
捂住缩痛不休的心口,她胸膛一上一下起伏不定,每多看上那人一眼,她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那抓握著门框的每一根手指都在颤。
身体里如同野火燎原,火势汹涌,炙热的熔岩在四肢百骸间流窜,难以平复。盈在眼眶里的珠子纷纷掉落,意图浇灭身体里的这一片火海。
时隔六年,凝视他的时候,那心如刀割的感觉,连同和他的点点滴滴的回忆,又被她重新记起。
她熟悉这个蹙眉的神情琬。
眉峰微微上扬,薄唇抿着,黑眸里光影闪烁。
曾几何时,她对他,爱有多深,此时此刻,恨就有多浓。
她就站在这里,将偌大的病号服套在她纤弱的身子上,一如时间被拉回到那一天的那一个上午—藤—
手术结束后,她被推出手术室,得知孩子被拿掉,她从推床上猛地坐起,不顾所有人的阻拦也要找到他。
时间的连接点在这里。
阖眼,她浅笑,低低地从喉中发出,笑声转急,她猛地睁眼,眼带凶光,直瞪向贺连城,狂抓着自己的头发,撕裂声带一般的低吼:“滚!”
纪念的反应,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谁会想到,在她醒来之后,情绪竟会失控到这般境地?
尤是贺连城,石化在她一步之外,他脸上的表情怎是一个惊讶可以用来形容的,薄唇张合磕碰:“念念……”
他指尖探向她,却不敢触到她界限。
她如一同一只发了狂的兽,被逼到绝路之境,竖起她所有的爪牙来,宁肯将自己撕碎,也绝不容旁人靠近。疯狂地撕扯自己的头发之时,缠在她头上的纱布也跟着拽了下来,纤细的指尖如同闪着寒光的箭矢一般,直指他眉心:“滚!你给我滚!”
“念念……念念……你冷静点!冷静点!”纪元猛地保住纪念,再这样情绪失控下去怀,要么是贺连城被她撕碎,要么就是她将自己撕碎。
蚀骨吸髓般地在颤,本就没有多少力气的纪念,几乎整个瘫在纪元怀里,可眼里的凌厉的光却并不减少半分,蜷着的食指仍指在他的方向,她如一尾搁浅在岸的鱼,暴晒在沙滩上之上,一呼一吸都好似用尽了全部力气。
吵闹喧嚷的走廊里,埋没她话音。
可贺连城却能读懂她的眼睛。
虽然——他不知道,她怎么就会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他知道,这一刻,她不想他出现在身边。
没落转身,他悄然消失在走廊暗淡的光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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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先生……”
为纪念重新包扎好伤口的医生和护士站在一旁等着纪元的回应。
纪元倚在窗台的位置,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半面阳光,凝视着坐在床边的纪念,目光未曾离开一寸,点了点头,淡淡开口:“辛苦你们了……”
房间里余下她和他两个,静谧得可以从轻微的声响里辨认出那是谁的呼吸。
他凝视她,而她却凝视足下地板上被光线照得最亮的一块。
他款步走到她跟前,半俯下身子,温润的指尖触上她额上新换上的那层厚厚的纱布,唇畔映照一线日出般的流光溢彩:“瞧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听话!小时候的你,就是这样,总是没等伤口长好,就先撕开上面的痂,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来。明明是一道极小的伤口,最后被你弄成了好大一块的疤,还偏偏要用好长一段时间才会愈合……医生的话,你也听到,可再不准你像刚才那么胡闹了——”
一声清脆的轻响。
他手腕处多了一只柔若无骨的手,纤细的手指用适宜的力度扣着。
纪元一颤,笑在脸上僵了一下,复尔暖笑,续道:“哥这么漂亮的妹妹,要是额头上留了一道疤,多可惜……”
盈在右眼眼眶里的珠子,轻巧滑落,顺着她脸颊蜿蜒而下,流过她的侧颊上的每一个细小的毛孔。
樱唇微动,她头轻搭在他肩头。
啪嗒。
啪嗒、啪嗒——
泪水如若连了串的珠子,摔碎在米白色的壁板上。
而在感受到肩头那轻轻一撞的同时,纪元双眸倏地瞪大,一颗心跳动的心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好似那一年,他还是那个春心萌动的少年,因她突然给来的的一个拥抱,第一次明白什么才是心跳。
另一只手悬在半空中,她头顶,僵硬地维持一个尴尬的姿势。
“哥……”
“哥……哥……”
她声声低喃,哭腔缠绵进他炽热的骨血当中。
双眸渐渐湿润,大手终落在她发顶,指尖穿入她细腻柔软的发丝当中去。
生平第一次,他因为从她口“百度搜索本书名+听潮阁看最快更新中吐出的这个字眼而狂喜,生平第一次,他不那么讨厌她用这个字眼称呼自己。从前从前,他埋怨命运,没能安排另一个身份给自己,不要金钱,不要权力,要得就只是能爱她,而已。
忍去鼻尖的酸涩,他笑:“嗯,我在。”
“我还以为,这一辈子都彻底失去你去了……”
纪元一怔,将哭得梨花带雨的纪念,从自己怀里拉了出来,凝视她泪眼朦胧,扣在她肩头的大手收紧了些,无声地在问她答案。
“我想起来了。”
他眸光闪了闪。
泪眼婆娑,她重复不倦:“哥,从前忘记的,我都想起来了……”
还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让他激动不已?
大手一拉,他将她代入怀里,拼尽一生力气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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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爷爷,你说我哥选的这间病房还真不错耶!”纪念捧着方管家才泡好给他的锡兰奶茶,坐在窗口靠椅上的纪念,欣赏窗外阳光灿烂,“只要是白天,大半的时间,都可以坐在这里晒太阳……”
“二小姐,怎么看你一点也不着急出院呢?”方管家笑。
银质的小勺在淡色的液体里搅了搅,敲着瓷质的杯壁,叮当作响。
“那么着急,做什么?在这里住着,不是挺好?安静……”说罢,纪念抬起杯子,垂首小啜了一口,“方爷爷,你的奶茶还是和从前的味道一样……”
老人长眉拢了拢:“二小姐……”“嗯?”纪念吹了吹奶茶。
“你、你……是真的恢复记忆了吗?”
“哪儿不像了?”她动作一顿,看着英式茶具上的蔷薇印花,嗤笑出声,“我还记得,你一杯奶茶里要放一半的奶浆、放一勺糖,装奶茶的杯子也一定要是有着红色蔷薇的英式茶具……”抬眸,她盈盈一笑,“方爷爷,对吗?”
“对对……”过去那些年生活的小细节,她也都还记得,这让方管家激动不已。但他脸上的笑如若烟火一般,绽放过后,点点散去。
让他有这样感觉的,不是纪念说不出从前的某一深刻记忆的细枝末节,而是从身边这个纪念身上,他能感受到什么东西,明显地不一样了。
从前的纪念身上有刺,现在的纪念身上已然有刺,不同的是——
现在她的刺带毒。
恬淡的下午,因为门外的扬高的女声,而让人变得烦躁。
“贺市长,请你配合!”
“医院也有医院的规定!”
“病人家属特意嘱咐过,不能让除了家属的外人探病,免得打扰到病人养病。如果你执意要见纪小姐的话,还请你先征求到纪先生的同意!”
护士的话,还没有下文,病房的门就猛地被人推开。
他踉跄地站在门口,大手还扶在门锁上,保持着刚推门的姿势,对视上纪念的时候,他身形一顿。
护士还扯在他袖口,大力拉着贺连城,那高自己一头还多的男人身影却岿然不动。看了看被打扰到的纪念和方管家,她抱歉道:“纪小姐,对不起,我没……”
纪念秀眉一挑,心情极好的样子,轻描淡写道:“没关系,刚好我想见他一面呢!”侧首,她对方管家低语一句什么,方管家退下,同贺连城擦肩而过的时候,戒备意味十足地瞥了一眼他俊颜。
门被紧紧关上,他紧贴着门板,凝视纪念脸上渐浓的讥诮的笑。
那笑,他再熟悉不过。寡情、淡漠而疏离。
那些她视自己如眼中钉的日子里,她每每面对她都这样摆着冰冷的表情和尖锐的笑。
他坐到她面前的位置,看她动作熟稔地往他面前的杯子里倒茶,一面笑道:“少加奶浆,不加糖?”
抬眸,她迎上他满是惊诧的双眸,唇角带笑,话说出口,却没:“那么看着我干什么?”
贺连城眉心一蹙,喝奶茶说起来都已经是六年前在纪家的事了……
心,陡地一跳。
他猛地抓住她端着茶壶的手,她手一抖,茶壶倾泻,洒了一桌子的茶水将红白格子的桌布浸了个彻底:“念念,(百度搜索本书名+海天中文看最快更新)从前的事,你都想起来了,是不是?”
纪念用左手接过茶壶,右手则是从他手里强行抽了出来,这过程中,她脸上甚至看不出有一丝异样。
她自作主张,在他的茶杯里倒了她记得的量的奶浆和糖。
“碰巧猜对而已。不需要那么惊讶!”她波澜不惊而笑,用银质小勺在杯中搅了搅,而后并起食指中指,杯底上一推,将茶杯送到他面前,“况且,我想我有必要再重申一遍,我不是你的那个纪念,而且,我从没有失忆过。”
贺连城的眸子落在手边的茶杯内,杯中的液体上圈圈细小的白色泡沫旋转。
她的转变会不会来得太快?
怎么那天,她出事之前对自己还不是这样的态度?电话里,她算不上有说有笑,倒也可以称得上客气二字;现在,她虽然口口声声和自己说着礼貌的话,但却冰冷得让人觉得陌生。
纪念双手合十,支起下巴,玩味而笑:“你来,不只是来看我的伤好没好吧?”
“对!”贺连城坦然承认,“我来,还是因为那天意图对你行凶的人,没有抓到。我是想要问你,他有没有和你说了什么?比如说,他为什么想要置你于死地,又或者是,他是被谁指使了吗?”
纪念红唇勾起,眼睛却是不笑的,樱唇半启,到了嘴边的话,却没门外女声的骤然一吼,给打断了。
“方又廷,你是什么东西?我要进去见纪念,你敢拦在我面前?!从前在纪家的时候,你连只被窝踩在脚底下的狗都不如……”
“莫小姐。对,我方又廷这个老家伙一辈子都在纪家作纪家的奴才,说起来是连一只狗都不如。可那是对我们纪家的女主人来说,如果到了今天,我还尊称你一句‘夫人’的话,别说拦你在门口,却是说一句反驳的话来,我也不敢!可是,你一早就卸了纪夫人的头衔,我这只纪家忠犬也就没必要对您言听计从了吧!”方管家不紊不乱,厉声反驳回去。
“方又廷!你……”
走廊外,两人吵得正凶的时候,病房的门却突然被人打开了。
映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一道纤细的身影。
在看到莫妍的那一瞬间,纪念唇角浅浅地勾了一眼,用眼神示意不需要方管家插手。方管家退到一旁。纪念扶住门框,上下打量过莫妍一番。
想必打扮前卫、妆容精致的莫妍,她这一身病号服,再加上额头上缠着那一圈厚厚的纱布。
光是外表来看,纪念就已经输了三分。
却是她唇边骤显的妖娆的笑,让人忽略到了她外表的狼狈:“我这小病房,今天还真是热闹呢!他来了,你也来了……”话到一半,她微微侧眸,别有深意地瞟了一眼贺连城,冷硬的气场,她还没出招,对方就微慎起来,“他是来看我的,你、也是吗?还是说,你今天来,其实是来确定我是死的还是活的?”
莫妍跟着纪念走进病房,纪念扶着床栏坐回到自己的病床上,莫妍就站在病床前一步远的位置,而贺连城,则是立马走了过来,戒备地站到纪念床边,就连看她的表情,也好似她随时都会伤害纪念一样。
纪念倚在床头,阖眼扶着太阳穴,眉心拧紧。
“怎么了?”贺连城扶过纪念双手,悉心关切地问道。
纪念垂眸一阵摇头,轻叹一声:“没什么,就是忽然有点头晕……”“那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不用了,你在这里陪我就好。”
纪念一把抓握著贺连城的手腕,展现出来的柔弱不同于她以往,让人想要保护在自己羽翼之下。
不用说是莫妍,就连是这当事人贺连城也听得出来,纪念这一句里掺了几分虚情假意、逢场作戏。
抬眸,纪念朝莫妍扬起一抹胜利般的笑。
莫妍看在眼里,明明察觉到这是纪念故意演给自己看的,可深种在心里的嫉妒,却几乎要在瞬间吞没了她。她嫉妒纪念可以和自己的亲爱的人有着这般亲昵的举动,嫉妒纪念可以和自己的亲爱的人说着暧昧的情话,更嫉妒纪念的肆无忌惮被某个人毫无条件的纵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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