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船上老妪 - 阵王朝 - 金盆洗手
又过一晌午，洛云等人的步伐终被一条名为澄江的江河阻碍。
据胡志讲，这澄江极长，可跨千水、慕阀两镇，乘船需度四天，不过好在江的那头便是洛云等人的目的地残阳主城。
“船家，不知去残阳码头需多少灵石？”
这是一个码头，这个码头停泊着数十辆大小客船，往来人流颇为拥挤。胡志寻得一小船，欠身询问船上一半百老妪。
这老妪神色萎靡，双眼昏暗无神，面布皱纹，整个人仿佛水中一浮萍，随时都会被湍急的水流冲走一般。
听得胡志的询问声，老妪神色不动，右手颤颤巍巍地抬起，伸出三根犹如枯枝一样的手指。
“三百！”
她的声音也极具迟幕之气…………
这个价格还算公道，胡志欣然接受，取出一个储物袋扔给老妪。
“让胡兄破费了！”赵瑞上前，抱拳说道。洛云、王四安两人也随之上前，抱拳示意。
“呵呵，见笑了，在下家境还算小富，不差这点！”胡志摆手笑道，“更何况在下素来喜交好友，若能以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换来三位的友谊，在下不胜心喜。”
“友谊……”洛云心生疑虑，双目不经意地看着胡志，看其神色自然，不似作假，这修界当真有这等坦荡之人！
萍水一面，相处也不过两三天，这胡志…………
洛云心中疑虑，可面色不露丝毫，跟随着赵瑞二人向胡志致以好感。
船，开了，船上几人皆沉默不语，闭目打坐，包括那老妪。
这船是自动船，只要放入灵石就会行驶，不过方向需要人为操作，这就是那老妪的工作，所以老妪会时不时地醒来，轻轻地转动着船头齿轮。
而等洛云双目开阖时天色已是黄昏，黄昏时分的澄江充分地展现出她那妖娆的身姿和倾世的容颜，令人迷醉不知归路。
这美丽，用天水一线间来形容毫不为过。
“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这，很美吧！”坐在船头的老妪看着远方的夕阳幽幽开口，神色极为缅怀，目光深邃。
洛云诧异，这老妪性格孤僻，鲜有话语，洛云都以为在这四天里老妪会不出一语，沉默地度过呢。
“可你却是不知此景在这儿 看不及在那儿看的一半。”老妪的情绪突然变得很是激动，身子颤抖地站起，两根枯指指着一个地方低声吼道。
这儿的动静似乎惊动了胡志，胡志睁开眼，神色古怪地看着洛云二人，同时眼珠子在闭目一动不动的赵瑞身上停留了一息，然后继续闭上双目，打坐养神。
洛云顺着老妪指的方向看去，那里仿佛是夕阳的尽头，模糊间可以看到一座高山，这座高山很是奇特，山顶犹如被人一剑削断一般，呈一个平台状。
洛云手摸下巴，目露思索，心中提起了一丝兴趣，站在那静候老妪的下文。
“那里是…………”这个时候，老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呆，“唉，往事不堪回首，不说了！”
话毕，老妪不语，轻声移步靠近船头齿轮，驾驶着小船驶入红彤彤的夕阳里。
洛云一懵，又被吊了胃口。洛云苦笑出声，盯着老妪指着的高山，一阵沉默。
不知为何，这山总给洛云一种感觉，这种感觉来得很是莫名其妙。这山，在夕阳下，在初秋里，显得很是阴冷，很是死寂！就像这半百老妪一样浑身散发出一股死气。
洛云不解，认为是自己多想了，摇了摇头后转身进入船篷下。
洛云不知，在他走后，老妪低着头，在她那昏暗的双目中，丝丝感伤夹带着缕缕寒光咋现。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时间，就像这澄江之水，永远朝着一个方向奔流不息。两天两夜，行了近一半的路程，这天清早时分…………
早晨的澄江像是一个害羞的小女孩，躲于重重雾霾下。这雾霾遮住了洛云的视野，只能依稀从两岸边听得声声猿啼，闻得阵阵花香。
这场景，不禁让洛云想起了古时流传的一位仙人的一句诗，这位仙人名叫李白。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洛兄好心情，好雅致！”背后传来胡志夸赞的话语。
洛云没有回头，依旧注视着雾霭沉沉的前方，只是两道剑眉微微皱起。
记得这胡志曾说过，这千水镇水中妖兽众多，可这两天以来，除了最初一天夜里遭遇过一次一群规模有数十上百的凝气境中期妖兽寻剑鲫鱼攻击外，便是风平浪静，再无波折。此事到底是自己等人幸运，还是另有他法？
想着，洛云双目凝视着正在前方掌舵的老妪佝偻着的背影。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人有怪。
“怎么，有问题吗？”胡志站在洛云身旁，疑惑问道。
“哦，没事，只是感叹时间残酷，也许有一天我等也会像这老妪一样，迟暮佝偻。”洛云瞬间收起心神。
“是啊，我等修士与天挣命，到头来又有几人能挣脱轮回，长生不死呢！”
“王某可没你们这样多愁善感。”不知何时，向来寡言少语的王四安也站上前来，“在王某看来，修行不过是一场梦，王某现在所做的只是沉醉于梦中，并尽可能地把它做真实，做完美，到那时梦自会成真，而不再是泡沫。”
“呵呵！”胡志笑道，“王兄高解，听王兄一席话，在下得之颇深，受教了！”
洛云神色一怔，不曾想自己一个无心提出的话题竟让自己有了启发，自己为何修行？修的又是什么？
“受教不敢当，王某只是说出自己的拙见而已。”王四安作惶恐状，快速道出。
两人说话间，谁也没注意到旁边洛云的异状。
此时在洛云脑海里不断回响着两句话语:自己为何修行？修的又是什么？
最初时是因为心中好奇，才逼着爷爷教自己修炼，从此踏上修途；那次踏入宁静之森说到底同样是因为心中好奇，自己好奇洛家大院外的蓝天，向往铁山大哥那样的热血生活，那样的生活有起伏，有惊喜，不似以前那般无趣；之后便是像现在这样带着目的修行，可自己似乎并不反感这样的修行，其中缘由若说无那好奇因素，自己会信吗？
为心中好奇修行，这说来可笑吗？洛云不禁自问。正想着，洛云心神突兀一动，从思索中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