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祭天之礼 - 招惹冰块太子:爷,小心点! - 扶汐
“嗯。朵儿……”
云娘还想说什么。窗格外一个黄衣小婢蹬蹬跑了过來。“娘娘。陛下叫奴婢來问公主的行头可收拾妥当了。”
“回去告诉陛下。马上好了。”云娘说着将我的脸扳向她。仔细端详着久久自言自语的道。“朵儿长得可真美。要是生在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怎么了。”我奇怪了。很多人都喜欢说二十年前。二十年前有什么故事吗。
她惊惶一笑。“沒。沒什么。娘亲再为你梳一次头吧。或许以后就再也沒有机会了。”
以后再也沒有机会。是了。诸侯国的公主和亲。除非国家灭亡。要不然都不会回故国的。所以。Www。。com除非皓国灭亡。不然我不可能再回墨国了。
我皱着眉头想着我究竟有多少东西落在墨国拿不走。想來想去。发现整座峰也城。除了阿呆和小七、七弦外我别无所恋。
可明着我却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不能拂了她的面子。于是我笑着回头道。“娘。我会想你的。”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哑着嗓子道:“娘亲也会想你的。”
“您的女儿总算嫁出去了。而且是两国的连理。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啊。所以别难过啦。”我沒心沒肺的拍拍她的手。说着一个莫须有的事实。
她沒有接话。嘴里叹息一般的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堂。”
这嫁衣做得极美。却也很沉重。我一步一挪的走到门口。看到了分花而來的七弦。
也许是为了图个好兆头。他今天穿了一件大红的衣服。印象里这是第一次看他穿红衣。发如雪。衣如血。两种截然不同的色调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结合。与阿呆的清新完全不同。他的红衣是烈。如日中天的烈。
他恭谦的弯腰。伸手。“公主。我们该去天坛了。祭天礼成后就该出发了。”
我一怔。祭天。还要祭天吗。
身后一只温暖的手搭在我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去吧。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朵儿。你会得到大家的祝福的。”
我点头又迷惑起來。“娘亲不送朵儿一程吗。”
“不了。去吧。好孩子。”
听出话里的哽咽。我也不再勉强。搭着七弦的手出了东华楼。
梅花谢尽。阴沉的天幕下东华楼苍茫如雾。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绿瓦红墙。雕花窗户。那房间虽然肃静却也堂皇。
我愕然一叹。原來。南宫鸣宇也曾给了我他认为最好的一切。
七弦轻轻拉了拉我的手道:“好了。公主。我们走吧。大家都在天坛等你。”
我淡淡的点头。回身。朝着那长长的甬道迈开了步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一路上就我和七弦两个人。七弦扶着我。我跟着七弦。冷清的不能再冷清的样子。
这样的安静。让我觉得恐惧。紧跟着七弦的脚步。我开始绞尽脑计找话題。
“为什么你从來不说你是东墙少卫长。”
我感到他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又不动声色的向前走着。清稚的声音里带着不以为意。“你也沒问过我。不是吗。”
我撇撇嘴妥协道:“好吧。我现在问你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东墙少卫长。”
“嗯。”他显然一怔。而后转过身來。微风缭绕着他一头雪白的长发。他的目光透过发丝定定落在我身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一瞬间的失神。却听见他说。“如果你知道我是少卫长。你还会要求我留在你身边吗。”
我哑然失笑。“倒真不会。”
“所以……”
“你这么……”
我揶揄一笑。刚想取笑他。却被他狠狠的拉了一把。“好了。快走吧。错过了时辰不吉利的。”
墨国天坛设于九层高楼之上。根基为五根巨大的大理石柱子。意味九五之尊。
天坛一般是摆设。只有国家重要的会晤之时。皇帝才会召集众大臣上到天坛。而能上天坛的大臣。要么德高权重要么皇亲国戚。
当我半爬半走的來到天坛九层楼之时。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已经接近虚脱。这么冷的天硬是出了一身汗。再看一旁的七弦。红颜白发。面目清澈。仿佛是腾云而來。
是我体质差还是他体质好。我不得而知。只知道他连大气也沒喘一口。
我严重的意识到。岁月不饶人。我老了。
“恭迎公主。。”我还沒喘完气就听到前方传來一阵山呼。这一声破出。久久回荡在九层高坛。依稀间划破万里长空。
我仓皇抬头。面前是镶着水晶的过道。过道向左右延伸出去。长宽都是十五米左右。过道的两边密密麻麻的跪着身穿朝服的众人。无论是匡扶天下的文臣。还是驰骋山河的武官。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们都是最优秀的。可如今。他们却跪拜在我脚下。
这是我未曾见过的壮怀激烈。 这是属于一国公主的恩荣。
我微微一笑。广袖滑过流风。同样的以一个公主的体面回应他们。“诸位大人请起。”
微风吹过。翻飞起那些彩色朝服。众大臣端然立起。在面前整齐的排开。一双双目光肃重而庄严。我笑容僵了僵。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过道尽头的龙袍男子朝我递來一个眼神。鼓励的赞赏的。“皇儿。过來向墨国先祖们行礼。”
我微微点头。刚要踏步。右手边伸过一截大红衣袖。七弦在我耳边轻轻笑道。“什么场面沒见过。这个时候却要怯场了吗。”
我衣袖一掀。在那只手腕上狠狠的掐了一把。瞥见他惊愕的表情我满意的一笑。昂首挺胸而去。
经过那紫袍少年。不期间四目相接。他眼里是我读不懂的冷秀、淡漠。
浮华流动中仿佛回到了那一年。灯影朦胧的街角他问我。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然而。不管是曾经还是未來。有的事情过了就再也回不去。
想到这样我只能报以淡淡的苦笑。然后昂头继续前行。
我要嫁人了。这将是一个相当华丽的婚礼。可悲的是。我却不知道我的丈夫是谁。低头。我想甩去那一头沉重。奈何头上的发饰太多。这一晃更是飘飘摇摇。整个人都要飞出去了一半。
一直宽大而温热的手覆住了我的手腕。抬头是那一袭金黄色龙袍的男子。他将我的手牵起。跨越那五步之遥來到我面前。凛然如天神。他笑着。庄重和慈祥这两种完全沒有联系的表情在他脸上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我双膝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父皇。”
微弱的声音很会被风声淹沒了。他执起我的手朝着九层楼台的最高处祭仙台行去。身后万里长风穿过层叠曲折的宫墙楼阁而來。隔着雕栏嘶吼如裂帛。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双脚一颤。从不怕高的我竟也头昏眼晃起來。
危楼高乎。手可摘星。恐惊天人。心自惴惴。
诚然。此时此景。我不甚惶恐。
一声浑厚响亮的“祭祀开始”划破晴空。百官跪迎。
我发愣之际。一道黑影从楼下飞跃直上。整个过程快如闪电。等我看清时他已经站在了我面前。
一身黑色长袍套在那干瘪而瘦弱的身板上有几分滑稽。然而我却笑不出來。沒有人能笑得出來。因为那黑色海藻一般的头发里隐隐现着一双黑洞。好像宇宙冥冥之处的那个巨大黑洞。开合之间可以卷入阴阳万物。这黑洞所在的位置是眉毛以下。鼻梁之上。那。是眼睛。
这是一个被剜去双目的人。可是我却感觉他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我。心中一颤。我张皇的低下了头。
前方声乐响起。一个苍老而空洞的声音淡淡传來。
比起上回除夕的那个天籁之音。这简直是是狰狞的嘶吼。明明近在眼前。却好似來至地狱的某个夹缝。
这该是祭祀唱的歌曲。
“春之将來。万物荣采。
此之去兮。归來无期。
仰天之灵。护子安宁。
借地之光。佑吾四方。
月之西南。是我家园。
根源所生。不失赤诚。
吾之圣祖。系心于汝。
以我之血。祭慰苍天。
以我之骨。悼念吾族。
以我之魂。上达天轮。。”
平白一声爆破音传出。像宝剑喋血之前的哀鸣。直冲九霄。所有声乐都在那一刻停歇。空中楼阁之上。只有那西风猎猎作响。
那黑衣人不再唱了。也不再舞了。袖中的匕首像一记流星划过颈项。
漫天涂红。那是我身上嫁衣的颜色。他缓缓倒下。如他的出场一样。华丽突然。
我惊却沒有呼。心里默默哀悼。这就是所谓的祭祀。以我之血。以我之骨。以我之魂。以我之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