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正常淡漠 - 赴谁之约 - 若若
时间,时间能平衡一切吗?
在加拿大好像不是这样。
多伦多机场,康学琪走到齐东跟前儿说:齐东,我病了。就这样,她在加拿大的一切从此开始。
当时的多伦多的秋天比中国的秋天冷的多,从机场出来的看见的天空格外的陌生和萧瑟。
康学琪住在密西沙加,就是在多伦多和大瀑布之间的那个小城。
坐到楼下客厅中央的沙发里,看着齐东把帮她整理行李,外边的多伦多的黄昏全是陌生和遥远,房间的CD放着听老旧的曲子,听起来熟悉无比,康学琪知道那绝对是自己当年迷恋的,可是,现在那曲子的名字她竟然忘得干干净净。
依稀记得当时齐东在她附近和她说话:这房子是我还没到这里时爸爸就买下来的。我一个人在这里住了九个月。那段时间过得很不好,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几乎和我曾经的世界一下子就隔绝了。我没有爸爸的消息,也没有你的消息,到现在我也不能想象当时的日子,就像生活在冰天雪地里。我不知道我突然消失了,你会怎么样?但我没有任何办法改变事实。
我一个人在这座房子里,那段时间我写了很多信给你,明明是知道你哪里的但不能寄给你,世界里总是一片黑暗,没有希望。
真的,琪儿。我一直痛恨自己让你知道了没有希望是怎么样的,一直痛恨。
后来,按照爸爸生前的安排读书、工作、到现在一直努力地像别人一样生活,搬到市中心去住来密西沙加休假,常常想这一生也许注定就是这样了,说英文、吃快餐、想着你、孤单的醉生梦死……
就在上周末我打开你三年来的第一封信,你说:周五,北京飞往多伦多,康学琪。我用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让自己相信这是事实――
康学琪就在他的说话声中睡去,后来齐东说些什么她不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是多伦多的凌晨五点。
康学琪走出房间俯身在褐木栏杆上正看见齐东睡在楼下的沙发里,身上裹了厚厚的毯子,她轻手轻脚地下楼,走到他的身边,慢慢的蹲下去,看着他唇角的笑让她开始不知所措,只觉得累,很累,把头放在他的肩上,在心里说:对不起。我只是逃来休息,对不起。
那个冬天的康学琪在密西沙加大病一场。
每天早上的时候,她躺在床上听附近小学广播的音乐听着孩子们高一声低一声说:hello说morning,等这一切一切的热闹结束后,她起床去挂点滴,屋外是刀一样凛冽的寒风。
由于一个手挂着点滴不能动,去的时候就一口水也不喝。
等到终于挂完了点滴就直奔洗手间,完了以后买一瓶水猛灌,那肆无忌惮牛饮的样子每每都把卖东西的台湾老先生看的目瞪口呆。
她一个人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告诉自己不能哭,告诉自己一切都能好起来。
两年的时间足可以忘记,因为在这里没有一个人会和自己提到安捷铭;这个的世界里只有齐东,两年的时间,自己足可以重新爱――可是毫不管用,心里始终没有一点温暖,始终绝望,甚至她始终在盼望有一场车祸,一场车祸应该可以带自己离开这个没有办法呼吸的世界。
经过漫长那个的冬天,她的病终于好一些,人有了些生气。
学校也开始上课,因为学校并不远,所以她一直住在密西沙加,那两年来除了上学她经常去的地方就是大瀑布了。
其实冬天的时候,瀑布寒风刺骨,不好看也并不适合去,但她从来不在意,总觉得在那里能好好的休息一会儿,很难得,于是宁愿每次弄得自己回来就生病。
夏天天气不好时或日落后也会很冷,可她又总是忘记带了风衣去,回来后难免还是会生病。
总是生病,总是吃药,所以日子感觉过地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