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日子的艰辛(二) - 大地土 - 傅玉忱
五
公共汽车到了村头,她们下车之后,启步迈向熟悉的村中土道,进了村子时,赵二妞禁不住失声痛哭了。那潸潸流淌的泪水,在无言的诉说:她身了的痛苦,心灵的悲惨,胸中的淤闷。。。。。。她只说出一句话:让我死吧!人又一次晕了。
亏得是正响午头,天太热,没人在村道上走动。刘春妞赶紧背起赵二妞急冲冲的赶到她的商店。
商店门锁着。小小小丫不在家。刘春妞拿钥匙开了门,进屋把二妞放到炕上。她给她喝下半杯水,拍她的胸部 ,还了一会,赵二妞睁开眼,看刘春妞一眼,又哭起来了。
亲身受过残害的刘春妞十分理解赵二妞的心情。更同情她,为她鸣不平。然而,就她现有的能力又能为她做些啥呢?只能用她仓白无力的语言安慰她。用她的身子去温暖她的冰冷的心。
俩个受过同样残害的女人,毕竟能找到一些共同语言。她们相互偎着,说着掬心窝的话。刘春妞的火热的心令赵二妞不得不感化。因为,春妞说的太对了,太是心底之言了。二妞找不到反驳她的理由。当然也就找不到适当的可用的言辞。二妞不得不答应春妞,活下去。一定活下去!这,春妞的紧崩崩的心也算是放松了一些。这里说的是一些,决不是彻底放心了。
刘春妞下炕做小米绿豆粥。老人说,这种粥能解署能解毒。当然,也因为现在的她们。实在是吃不下去干饭,喝浠的顺当,能吃得下去。民俗认为,坐月子的人都要吃鸡蛋,说那能大补。赵二妞算不得是坐月子,可也不能不说是生了一回孩子。那就应当补的。因此,刘春妞就在粥里煮了鸡蛋。做好了,春妞端到炕上来,让二妞吃。
赵二妞把脸深深的埋在枕头里哭泣。不言语也不肯吃饭。她那颤动的身子告诉春妞:二妞仍然处于极度痛苦之中。
刘春妞不得不再次极尽她那仓白无力的安慰,劝说。她只能这样啊!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嗨,她恨自己的无能,无水平。她想,为了工作,为了生活,必须得好好学习!必须尽快提高各方面的水平啊!
刘春妞说得口干舌燥时,赵二妞终于抬起了泪水满面的脸,向春妞说,春妞姐,我妈要是知道了这事,可咋办哪?她会急出病来的呀!
多么孝顺的人啊!自己处于生与死的关头,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亲人。
刘春妞理解赵二妞的心。她问,你不想让你妈知道这件事吗?
赵二妞点头说,嗯哪。
刘春妞下保证的说,二妞你放心,这事我保证谁也不让知道。
赵二妞担心的说,那她要问,咋说呢?
刘春妞说,我跟你妈说,我得了胃疼的病,在医院住了两天。这回来了,还是没彻底好,让二妞在我这帮助我几天,帮我开商店照顾俩个孩子。
赵二妞激动的拉住刘春妞的手说,春妞姐,我可得咋感谢你呢?
刘春妞说,说啥感谢,咱们就是亲姐妹,一切都是当姐姐的应该做的!
赵二妞再也控制不住情感的激动,一下子抱住刘春妞说,姐姐,你真好!
六
傍晚,建厂工地收工了。干活的人们都回家了。
任玉全张农生检查工地发现一处乱扔的砖,摔碎很多。任玉全说,这是谁干的?张农生也不知道。
巡视工地的孟老四看到了他们,走过来,说这是村长领人卸的。
张农生气愤的说,这小子,干啥也不着调。罚他。
任玉全说,工程刚开始必须严格管理。这么干值正不行。我找他谈谈。
张农生说,他不认错,就罚他。当干部的这么干,还咋管别人。
任玉全要找张大发谈,就来到他家。孙珍说,工地休工后,就没见他回来。不知道他上那去了。
任玉全出了张家院子,走上村道。他看见王二饭店灯火明亮,就向这里走来。
任玉全走进王二饭店,王二热情的迎上来说,书记你来了。今日有空,咱俩喝两盅啊。
任玉全问,张大发在这么?
王二陪着笑脸说,在雅间陪客人呢。
任玉全来到小单间门口,撩起门帘向里看,张大发和三个陌生人正在喝酒。见任玉全来了,张大发起身说:你来的正好,刚喝,一块喝吧。
任玉全问这三位是那里来的客,三人愣愣的看任玉全,不说话。张大发说,是给咱们拉砖的师傅。他又向那三人介绍说这是我们村书记。三人欠欠屁股说,是书记呀。
任玉全问工地北侧卸的砖是你们拉的?一位中年人说是他们拉的,是他们卸的。咋的了?任玉全说,工地进的所有材料,必须按指定地点整齐摆放。砖更要码好垛,便于点敉管理,决不允许乱堆乱扔。
张大发认为任玉全是小题大作。不高兴的沉下脸说,天黑了,着忙卸,码不码垛有啥用。几天就使了。
任玉全说,必须码垛,乱扔乱堆,不付运费。
听这话,那三个人火了,骂道:我操,小**样,你不给运费试试!
任玉全不理那三个人,对张大发说,我在村办公窒等你,一会你到村办公窒来。
任玉全走了。那三个人问,明天还干吗?
张大发说,干!差啥不干?
三人树大毋指,说村长你真够哥们意思!那个中年人说,村长你放心,您的操心费,我们是少不了给您的。
张大发说,你们也看到了,为你们的事,我与村书记都整蹦了。你们看着办吧。
三人起誓发怨的说,大哥你放心,钱到手,我们立马给您点钱。
任玉全离开王二饭店,回家吃了早晨吃的胜饭。收拾完屋子就来到了村办公窒。为的是等张大发。
此时,杨杰和孟老四正在村办公窒核对一天进的原材料账。他们发现收到的木材和砖的敉量,都与供货商开来的发票不相符。
任玉全问。差多少?
孟老四说,一车砖少二百块,两车木杆少了三十多根。
杨杰说,这都是经村长一手办的。发票是他拿回来的。货物是他看着装车的。看出来,不是当时故意少装,就是被中途卸了。
任玉全说,刚开工,就有人这么干,一是看出是咱们管理上有漏洞,二是说明有人从中偷原材料。这问题不马上解决,损失可就要大了。
孟老四说,张大发怎么这么干呢?
任玉全说,一会他能来,我和他谈谈。这问题必须立即解决。
在村办公窒小里间忙于绘图的于志勤不定期到了外屋,他寻问了原材料购进情况。他说,购进原材料,一定要保证质量,这是工程质量好坏的基础。
张大发没来,孟老四杨杰核对完购原材料账目,就与于志勤唠扯一会。
任玉全说于志勤不要天天忙到半夜。要注意休息。于志勤说万事开头难,忙过这个开头,走上正轨就好了,咱们就都不用这么紧了。
孟老四说,你白天黑天的这么干,让我们看着过意不去呀。
于志勤说,咱们是这了一个共同目标,走到一起来的人,是缘份。我很高兴有这个干事业的机会。
孟老四说,我们庄稼人不会奉承人,更不会把一些好听的话说给你听。我们就是实打实的干。心里明白好和赖。你一个大城市人,能上我们这小村子来,又这么不挑吃不挑住的没黑天没白天的干,真是让我们不知咋感谢你。
于志勤激动的说,大爷,您老可别这么说。你们老是对我这样客气,就是不把我当自家人看了。反而束服了我的手脚,做事也放不开手脚。
大家就笑着说,是呀,咱们能走到一起干事业,就是天大的缘份。
切记:缘起则聚,缘尽则散!
七
任玉全在村办公窒等不到张大发,他就想,今天这事不能等到明天再办。他就要去他家找他。
就是在这傍天黑时,任玉全要从村里去张大发家还没去的时候,尤二回村子了。
正从王二饭店出来的张大发,看见了从村头公路上走过来的尤二。尤二见到村长,忙打招呼说村长啊,你一向可好哇!我回来了。
自从尤二被拘留,张大发不能不说是添了块心病。他是怕他狗急跳墙,乱咬一阵,把他给咬上。今日见到他回来了,得摸摸这小子的底细。他就让尤二到他家去。他就忘了任玉全在村里等他的事。说实在的,就是不忘,他也不能去了。探听尤二底细可比见任玉全重要多了。他得先见过尤二再说别的。
从拘留所出来的尤二,也有些话要对村长说。两人可谓是心心相印了。
张大发领尤二去了他家。
张大发让孙珍沏上一壶好茶,拿来昨天新炒的葵花瓜儿,放到地桌上。俩人对面坐,喝茶吃瓜子儿。孙珍不便听他们的谈话,他就让她出去串门儿。
张大发生来是直性子。就对尤二直说了,尤二,你必须实话对我说,你在拘留所里说了些啥?你能主动向本村长说清楚,我也好筹划应该咋样保护你。
尤二抬着讨好的脸色说,村长你对我尤二好,我心里明白。这么些年,你领我吃喝,让我占了一些小便宜,我能忘记村长你对我的好处吗?忘不了的呀!
张大发说,你还知道这?!
尤二说,这我那能忘记呢?吃水不忘挖井人嘛!村长你就是我吃的水的挖井人啊!
张大发对尤二的胡乱奉承并不感兴趣。眉头锁了个疙瘩说,我问你在拘留所里说了些啥?别扯别的。
尤二说,我是咬紧牙,任他们怎么整,我就是啥话也没说。我敢对天起誓。。。。。。
张大发摆手不让他起誓。牛眼睛瞪着他说,你小子能啥也没说?你啥也没说,他们能放你出来?!
尤二说,村长,我是一直牢记你教我的话:担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我能担白吗?不能啊!我就是给他们来个一问三不知。反正他们也不敢打人,我怕啥!
听这话,张大发放心了一些。这小子说的也算是有点对。他为了弄个彻底,还是追问道,你指正是啥也没说?胡弄我来啦?他们为啥抓你?这啥放你?
尤二说,村长,他们为啥抓我,你是知道的呀。那不就是因为我找赵二妞。。。。。。
张大发摆手制止他,不让他说了。他说,你不用说这个,你说他们为啥放你吧?
尤二说,村长,我是舍命保君子啊。我当时就下了狠心,就是刀按脖子也只正是不说你一个字。他们追问我,问急了,我只成认给狼狗牵个线,骗出来赵二妞,狼狗给我钱。只于咱们的事,我是牙吱咯逢没欠一点儿。
张大发说,你说了狼狗?啥叫狼狗?
尤二心想,狼狗你也不知道了?跟我装哪?可是,他不敢这样问张大发。他说,狼狗,就是那个周二狗杨三狼,谁知道他们咋叫这么一个吓人的名字?
张大发问尤二对狼狗的事都说了些啥?尤二一口咬定就说这些。除了这件事再是啥也没说。
张大发说,你刚才说咱们的事,你这是啥意思?
尤二起誓发怨的说,咱们的事我值正是啥也没说。他看张大发立眉瞪眼的看他,忙说,咱们的事。。。。。。咱们没啥事呀。他们要我说啥呀?我值正是咱们的事啥也没说。
张大发知道尤二说话根本不牢靠,他不能全信他的。他教训他说,我告诉你尤二,我要是发现你欺骗我,出卖我,你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不但不保你,说不定我会亲手把你送进局子里去。
尤二听这话,吓的咚下子跪到地上,就要给张大发磕头。被他制止了。尤二起身说,村长,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毋,我尤二八辈子也忘不了村长你的大恩大德。我要是坑害你,让我不得好死。
张大发对尤二的话一直是半信半疑。可是,他知道,他这狗嘴里实在是掬不出象牙来。他就好言安慰他,逗引他说真实话。
任玉全在村办公窒等不来张大发,就来他家找他来了。来到他家门口,怕突然进屋不方便,就站在门外问了一句:大发在家吗?
屋子里的尤二听到任玉全的声音,吓的身子一激凌,忙起身,想找个地方躲。张大发说,你躲啥?你是他们放出来的,也不是逃出来的。怕个啥?你早晚不得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