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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之恋(一) - 中篇小说选集(一) - 六九中文网

野人之恋(一) - 中篇小说选集(一) - 六九中文网

我跟随着林业考察小组来到了元宝山区。

巍巍高山,云雾缭绕;古木苍苍,遮天蔽日;奇花异卉,目不暇接;飞禽走兽,时有所见。在元宝山原始森林中,好象进了另一个世界。

“野人!”

突然同行中小张惊叫一声。我不禁毛骨悚然,其他几个伙伴也紧张起来了,不约而同地问道:

“在什么地方?”

大家睁大眼睛,察看周围,并没有看见野人的踪影。

小张一直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地上一摊废物,然后说:“你们看地上一摊粪便,象小牛拉的屎堆那么大;再仔细看,拉屎者是吃树叶、野果排泄出来的。这难道不是野人留下的迹象吗?”

“那不一定。这大森林里,野兽那么多,有的我们见过了,有的是我们根本不认识的。这粪便可能是野牛拉的,也可能是野猪拉下的,还可能是我们不知名的什么动物喷出来的。老弟,你的论断,根据不是呀!”我说。

“一场虚惊,哈哈哈!”人们一阵哄笑。寂静的山林如石破天惊,几只不知名的野乌,扑楞楞地飞出林间。

“不,你们……”小张想反驳,可拿不出更多的理由来,不由得涨红了脸。他想了想,又说道:“你们不知道,确实有人在元宝山区遇上野人的。据说,有个晚上,几个军人坐着吉普车,跑在山区的公路上。那时,一片黑黝黝的,天上没月亮,两只车灯象两把锋利的长剑,盘山撕裂夜幕。陡然间,汽车嘎吱一声便‘抛锚’了,车灯熄灭,伸手不见五指。司机只得揿亮手电,钻到车底去检修。几个军人坐在车上打盹,他们在朦朦胧胧中只觉得汽车摇晃了一下,全都震醒了。趴在车底的司机嚷了起来,‘怎么搞的?碰上鬼了吗?车子怎么会摇动起来。’没等车上的人回话,整个车子被推翻在地了。车上的人都打了翻滚,有碰破头皮,有砸伤手脚的,发出了一片‘哎哟哟’的呻吟声。司机仰躺在车下的地面上,却安全无恙。他手举电筒一扫,一只见一个丈多高的庞然大物,正对着他们‘嘿嘿’痴笑,司机被吓得发懵了。幸好一位受伤稍轻的军人,知道是遇上了野人,连忙从腰间拔出手枪,“砰砰”连发两枪。野人大概是被击中了不太关键的部位,‘嗷嗷’地惨叫着,象一股风似地消失在山林中了”。

小张绘声绘色地描述,说得有眉有眼,大家好象被这惊险的故事迷住了。小张似乎为此而感到兴奋,又继续说:

“野人也有点象人的地方,挺喜欢姑娘哩!有一次,记不清是那个寨子的姑娘了,据说她要到县城里开青年团会议,天没亮就从寨子里出来,到公路边等过路的汽车。从寨子到公路边大概距离十多二十里。也许山里的姑娘胆子大,她走夜路也不叫人作伴,单身只’影走在林间的小路上。走着走着,蓦地有个黑影挡住了去路,她紧忙刹住脚,后退半步,定睛一看,依稀认出人的模样,身材高大,同时鼻子也闻到了动物身上的气息,不禁大吃一惊:‘野人!’她想扭身逃跑,但那能跑得过野人呢?这时,野人已伸两条毛茸茸的长臂要来抓她了。姑娘镇静站着,而且主动地把一双手腕送到野人的手中。有这么一种野人,每当抓到了猎物,并不急于带走,而是扭过头来痴笑。也许是它在渴望中有了收获,得到了满足,高兴到忘乎所以;同时认为两手攥住猎物,百无一失,大可以放心欢乐一阵。然而,当野人回过头来时,却不见姑娘的踪影了,自己的手上只抓住两截空竹筒。原来,姑娘出门时,已考虑到路上可能遇到危险,作了准备,手腕套着空竹筒。在野人刚扭头痴笑的时候,她立即悄悄地把双手抽出竹筒,不声不响遁逃了……”

前面一片亮光,,而且听了流水潺潺,那是山中的溪涧。我们都走得有点累了,,组长叫大家到水边歇息一会儿,抹把汗,洗个脸。我一直在回味着小张所说的惊险而有趣的野人故事,趁着大家闲下来的时候,说道:

“小张,你讲的蛮好听。但是,照我看,你是为了逗邻居的小孩子,自己编出这些离奇的故事吧!”

“谁说是我自己编的?这全是青杉寨卜保老爹给我说的。前年,我因公路过青杉寨,住在卜保老爹家里,晚上我们围着火塘聊天,他给我讲了一个又一个故事。不信,你们晚上抽空去问问他嘛!”小张似乎受了委屈,说话还带点气。

“有人说过湖北的神农架有野人,如今你也说我们广西元宝山有野人,北边打锣,南边敲鼓,倒是蛮热闹的,可是,又有谁真的见过野人呢?”我说。

“嘿,老刘!你并不是那种不读书不看报,什么学问也没有的人呀,怎么说出这样没见识的话来呢?”小张劈头盏脑将了我一军,接着又说:“告诉你,前几年中新社的记者发表过文章,说记者亲自访问过捕获过野人的猎手卜小球。卜小球是这里白难瑶寨的人。1980年农历正月初,他在山上装鸟夹,连连发现鸟夹下有鸟毛,却没有鸟,心想,一定是,给别的野兽来吃掉了,便在装鸟夹的地方装上铁夹。初七那,天傍晚,卜小球去装夹现场看看有什么动静,不禁目瞪口呆:天呀,铁夹里夹住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大家伙。它,一米多高,头圆圆的,有脸有额,嘴巴象猴子。鼻子象狗,耳朵、眼睛、手都象人,身上长着象水牛一般的毛毛。卜小球心突突地剧跳,十分紧张。他以前听过关于‘人熊’的传说,以为这是个熊仔。待情绪稍为缓和下来,卜小球一步步走上前去,靠近那家伙仔细察看,只见它那被夹着的手指简直跟人一样,一双含泪的眼睛向他投来哀求的目光,完全没有兽性凶焰,神情跟人太相似了。卜小球平日相信鬼神,认为它不是小熊仔,而是两个月前去世的一位好朋友,从阴曹地府托身转世来看望他。卜小球认为自己碰上鬼了,心里很害怕。他犹疑了一会儿,决定将朋友放走,对朋友喃喃说道:‘你不伤害我,我也不伤害你,放你走啊!’接着便用长木棍撬开铁夹卡。野人抽出被夹的手指,便转身慢慢走去。卜小球也慌慌张张地拔腿往回跑。到第二天晚上,靠近卜小球家那几户人家,都听到门外‘呶―呶一’的咆哮声,吓得大家心惊胆颤,连忙把楼门顶紧。有人猜想,那是卜小球夹住了小野人,所以老野人想来报复了。”

经小张这么一说,我记起来了,前几年中新社的一位记者确实是写过这么一篇文章。虚虚实实,几个野人的形象在脑海里翻来滚去,一种神秘感笼罩心头。我抬眼凝望着深邃莫测的山林,暗暗地下决心,要去追寻绿色世界里那朴朔诛离的东西。

晚上,我们寄宿在林业站,离青杉寨不过半里路。我想起小张说的青杉察的卜保老爹肚子里有好多关于野人的故事,觉得应该去找他呀!

东山升起明晃晃的月亮,向大地洒下了如水的清辉,我怀着求知的欲望向青杉寨走去。

今天是苗家的尝新节。传说古时候苗家是没有稻米吃的。后来有个叫雄当的小伙子,决心要在苗岭上种出稻谷来。他千里迢迢的到海南去要了野禾来栽种,几经周折,终于使苗岭长出了稻谷.使苗家吃上了大米。苗家的后代为了纪念雄当,每逢中稻抽穗时,各家各户就要扯下几根刚灌浆的谷穗,放在染红的糯饭里一起蒸熟吃。这一天还开展群众性的娱乐活动,斗牛、吹芦笙、赛歌,尽情欢乐。当我走进村寨,还感受到节日气氛,竹林里溪流边,不时传来年青小伙优美的口弦,以及姑娘们甜甜的歌声。我登上了卜保老爹的木褛,热情好客的主人,拿出了节日的食品来款待。我出于礼貌,抓了一小撮染色糯米。伴着清甜的茶水,轻嚼慢咽,一边跟卜保老爹聊起来。他吸了两口旱烟,磕了磕烟锅,便颇带感情地讲起故事来;

很多年以前,我们苗山的人家日子是很难过的。缺衣少吃,那是不用说了;生了病,也不容易找到医治的人,乡亲们一旦遭了难,只好向鬼神求救,那些装神扮鬼的人都挺吃得开。有个叫阿七的人,据说是从山外来的,才二十来岁,便当了鬼师,谁家有人病了,他就去念咒驱邪,祭法赶鬼,十分活跃,他那一套做法,有时候灵验,有时候不灵验(多数是不灵验的),也就是说,有的人病好了,有的人病死了。阿七说,那是当事人心诚与否的结果:对神心意虔诚,对鬼师尊敬,神就会保佑他们;否则,就会受到惩罚的,没什么奇怪的。叫人想不通的是:阿七鬼师既然能为苗家驱邪赶鬼治病,而他自己却生了一身疮疥,连指逢间溃烂流脓,却治不好。有人问他:“阿七,你是给人家治病,怎么不给自己治病呢?多难受呀!”阿七坦然地哈哈一笑,神秘地对人悄悄说;“你们不懂。凡大道行深的人,都是内秀外丑,借以遮掩他人的耳目,这些疾病,于我们肉体是没有痛苦的”。有不少人竟然也相信了。那些日子里,阿七鬼师是挺吃得开的,天天鸡鸭鱼肉,米酒干饭,几乎没断过。

一天,一山外来了父女两人。父亲叫何耘天。女儿叫浩云,十七八岁模样,长得象一朵山茶花。他们挑着担子,走村串寨,献艺卖药。到了寨子里,靠着大树干挂起了招牌,敲了一阵锣鼓,把男女老少都引来了,再由洁云打几路拳,然后叫卖药品。一个竹箩装草药  一个木箱装西药,膏丹丸散,样样齐全。这何耘天虽说是跑江湖的,但讲的话却很实在,把症状病理,用药说得挺有道理,治好了不少人。

村里有个后生仔,叫阿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让鬼缠身了,每天将到鸡鸭入笼的时候,他就浑身发抖,牙齿颤得格格响,过了个把钟头,才又好转过来。寨子里的人都说,一定是他平日不检点,在什么地方触犯了鬼神,叫他好好回忆一番,在什么地方冒犯了鬼神,就到什么地方去认错,请求恕罪。阿岩想了好几天,终于觉悟过来了:有一天傍晚,他在火塘,边干活一只脚碰在火塘上的三脚铁架,犯了大忌。要掷到,我们苗家不象山外人家有敬祀祖先的牌位,而是在堂屋中间砌起火墙,安放三脚铁架,炊煮、祭祀都在这个地方,那三脚铁架可说是我们苗家祖先的寄托啊!脚稍践踏它,就是触犯祖先,那是要受到惩罚的。阿岩不得不在灶边摆起经过腌制的酸鱼、酸肉、酸鸭和米酒,供奉祖先,同时跪拜请求宽恕。然而神没有饶他,身体还是那个样子。有人又给他出主意,请阿七来念咒吧!阿岩照着做了,可是鬼邪还是缠着他。人们说,他罪太大了,是不能饶恕了,要命的魔鬼象毒蛇一样死死地盘在他的身上,等时辰一到,就把他送上天了。阿岩感到没有希望了,整日忧优悒悒,躲在木楼悲叹。

那天,阿岩听说有人来寨子里献艺卖药,很能治病;也就出来看看。他本来是英俊的青年人,上山象只虎,下山象条龙,而今面黄枯瘦,九月天就穿起烂棉袄,耸着肩膀,走路歪歪摆摆,山风刮过来也会把他吹倒。人们正在围着实药的父女的摊子看热闹,见阿岩来了,都自动地远离几步,怕他身上的鬼神伸手来抓呀!阿岩十分难为情。

何先生察看了阿岩的气色,把过脉,还问过病前病后的情况,微微一笑,拍拍阿岩肩膀说:“兄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你的病叫疟疾,吃几天药就会好的。”阿岩象寒冬里听蓟的春雷那么惊喜,象被判了死刑的人听到念赦书一样高兴;激动得嘴唇打哆嗦,话也说不出来。洁云给他四颗黄豆般大的药片,还有四包草药,阿岩接过手,紧紧抱在怀里,便踉踉跄跄回家去了。

服了一包药.’阿岩的病情有了转机;服了了两包药,病疚减去了一半;服丁三包药,再不“定时”发抖了;四包药吃完,全身清清爽爽了。

“神医!神医!”阿岩逢人就这样说。

“神医,神医”凡给何先生父女治过病的人和亲属都是这样说。

何先生父女的名声大振,从这山传到那山,从这寨传到那寨。

何先生父女是跑江湖的。在青杉寨果了十天八天,便要走了。青杉寨的乡亲们诚挚地要求:“何先生,别走了,留在青杉寨营生吧!,那怕留下一年两年.也是给青杉寨的百姓造大福.也是给青杉寨周围的百姓造大福!你没有房子,我们欢下最漂亮的杉树造木楼;没有柴烧,我们给你送来;没有水喝,我们破开竹条,架起水枧,把清甜清甜的山泉水引到你家来!”

何先生父女受感动了,结果没有离开青杉寨,乡亲们给他们建造的新木楼,挂起了“何记诊所”的招牌,每天都有人上门求医。此后,再不用叫洁云先打几路拳才能看病卖药了。

一天,那位长着,一身疥疮的道师阿七,鬼鬼祟祟地来到何先生父女的木楼,这就生出许多是非来了。

阿七一拱手,便皮笑肉不笑地说:“何先生!久仰一久仰,你不辞辛劳,来到苗山为兄弟姐妹治病,真是苗家的福星啊!”

何先生审视了一下对方,见他一身苗人打扮,头缠黑巾,穿着大襟土布衣衫,腰扎布带,而举止言谈却没有山里人的朴实,甚至可以说有点油滑,不禁一愣。

“何先生,不遭灾不上庙求神,我今天是登门求医来的。阿七说着,便脱下上衣,捋起裤筒,亮出一身疥疮,斑斑点点,红白相间,煞是吓人,几个在场的苗家群众,一个个伸出舌头。

何先生看过之后,沉吟一会儿,说道:“我给你开点药,内服外擦,看看效果如何吧!”

“好呀!好呀!”阿七连声说。

何先生写了药单,交给洁云检药,便给另外一个人看病。

洁云铺开几张裁好的纸,对着单子抓药。阿七站在旁看着。早些日子,阿七曾听说洁云长得漂亮,如今面对面,越看越美:那双眼睛象山泉水那样清沏、明亮,挺直的鼻子下面是一张小巧的嘴巴,身材苗条,十分迷人。阿七简直看呆了,直到洁云把药包塞到他手上,他才象做梦醒来一样,嘴上“唔唔”几声。

取药付钱,这是买卖的规矩,而阿七拿了药转身就走,洁云急了,连忙喊道:“喂!这位大哥,你还没给钱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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