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等待百年 第三十章 最痛 - 百年皇后（全本） - 瑶忘
看着秋月倒在血泊中，缓缓闭上双眼，嘴角犹带着奇异的笑。
那一幕，满身是血秋月，留在她的脑海中，再也无法挥去，该是怎么样深刻到骨髓的爱恋，才让她选择这样的解脱？
……下意识地，幽然想要逃离这个充斥了血腥味的房间媲。
可是……她开始痛……明明身上没有一点伤口，她却开始痛，痛得骨肉分离……痛得天旋地转…丫…
捂着腹，她跪坐在地，满面煞白，好痛……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痛……
腹部仿佛被划开了一道伤口，那样椎心的痛……双手捂着腹，那里有着她的孩子虽然没有伤口，却好痛……
双手捂着腹部根本不存在的伤口，她痛得连一步都走不了。
“幽然！”身后，蓦然一声如雷的惊吼。来不及了……
她僵住，缓缓转身。
入目的，是一双血色的眼睛，恍若地府里逃出的恶鬼一般，雷烈死死盯着地上那气息全无的女子，满目血红。
那双血色的眸子，明明映衬着那躺在地上气息全无的女子，却又仿佛空无一物。
幽然呆在原地，她知道，他仍是没有认出她，因为他的血色双瞳里，看到的，只有地上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女子。
而她，又该怎么面对他？
“我要让你手上沾满‘你’的鲜血，我要雷烈恨你入骨……我要你们永远不能在一起……，我将用我的鲜血将它擦去，不留一丝痕迹……”
秋月的诅咒骤然在她耳边想起，她狠狠打了个寒噤。
“烈，她不是幽然……”捂着腹，她张口，急急地欲解释。
下一刻，她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大步向前，满面寒霜，他一贯温暖的大手紧紧掐着她的喉咙，她张着口，却是连半个音节也发不出来，感觉着他指间的温度，她看着他。
颈间的压力几乎将的颈骨捏碎，她尝到自己喉间血的味道……
怔怔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爱她比生命更重的男子，她咧了咧嘴，想给他一个笑，眼中的泪却是先滑下了来。
在他眼中，她看到一个满面鲜血，辨不清面目的女人。
她挣扎，泪水沿着她的面颊上滑下，冲开斑斑的血迹，划下一道细细的痕迹……
双脚离了地，她听到了自己颈间骨头断裂的声音，很清晰……吃力地仰头，她看着那个满身杀意的男子，泪水，仿佛绝了堤。
腹部很空，很痛……
仿佛一个小生命从她的腹中被生生地取走了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被一个最爱自己，也是自己最爱的人亲手杀死是什么滋味，她明明已经是魂魄了，可是为什么还是有感觉，她不知道是怒寒，他让她故意有这种感觉，他要让她经历这样的感觉。
她的脖子掐在雷烈掌中，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却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记清楚他的模样。
血红的双眼，满身的杀意，不见一丝温暖……像恶鬼一般令人心生恐惧……
可是，她不怕。
她真的不怕，也从没有害怕过。
他是吸血魔啊，他是雷烈啊，她怎么会怕他呢？
呼息逐渐开始凝窒，她看着那陷入绝望的男子，心里的痛一点一点变深……
她想告诉他，他的幽然没有死……他的幽然一直都在，一直都在……
为什么，不听她解释……
为什么，放任自己绝望……
为什么……认不出她……
“你……为什么认不出来我？”
泪水怎么都止不住，从眼底深处缓缓流出……冲刷着面颊上的斑斑血迹。
然后，她看到雷烈的手微微僵住，眼中的血红渐渐褪去……
“雷烈……雷烈……你认出我了吗？”
“放开她！”一个低喝骤然传来。
随着那声音，一把利剑直直刺来，雷烈侧身闪过，放开了她的脖子，奄奄一息间，她被带入了另一个怀里。
她吃力地抬头，是安若。
“别怕，没事了。”他低头看她。
再抬头，安若眼里变得冰冷，她有些感动，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是雷烈的对手，却还是来了。
她张口，满嘴都是血的气息，轻颤着苍白如雪的双唇，她气若游丝。
安若紧着剑的手微微一紧，抱着她转身便离开。
雷烈怔怔地看着她离开，只是站在原地，竟是没有上前。
她奄奄一息，连挣扎的气力都没有，只能看着雷烈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那么孤单，那么苍白的身影。
蓦然，他上前几步，终又停了下来，缓缓垂下手。
不知是否错觉，她看到了雷烈紧握的手中有蓝色的血滴下……
那刺目的血，滴入门口纯白的雪上，触目惊心。
冰冷的雪花迎面而来，第二次发现，雪，是如此的冰冷彻骨。
安若抱着她一路疾奔，逃离了皇宫。
雷烈终是没有追来。
“大夫，大夫！”抱着她，安若寻了一家医馆，用脚踹门。
半晌，也没有回应。
寒风刺骨，每一次呼吸都牵着颈间刺骨的疼痛，回眼看着安若一路走过，一路上都是银白的积雪，那积雪上，是她身上不断滴下的鲜血。
突然间有些好奇，人的身上究竟有多少血，可以一路流了那么久都流不完？她的身上，安若的身上，都是她口中涌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