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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不怕了 - 百年壶间醉 - 元满

第三十九章 不怕了 - 百年壶间醉 - 元满

白堕忙冲过去,一看正是铃铛。小孩子嘴唇白得吓人,浑身发抖,已然认不得人了。

他二话不说,抱起人来就往回奔。

倾盆大雨没有任何要停的意思,白堕每一步落在泥里,都会激起巨大的水花,再成片的飞溅出去,像极了那些隐而不发的怒气,在他心里不住地翻腾着。

怀里的孩子在他最难的时候,把他从冰天雪地里拉了出来,两人一路从北平逃到贵州,吃糠咽菜,再苦再难也没被人欺负成这样过!

回赤水?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白堕一路咬着牙,怒火越烧越旺,以至于他回到住处的时候,周身带雨,冷目透凶,看起来形同恶鬼。

「人找到了?」温纾见他回来,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上前想要帮忙。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衣服竟也是湿的,只是看上去要比白堕稍好一些。

白堕一侧身,从她身边绕开,把铃铛放到床上,才说:「都出去。」

二子刚要开口,话都到了嘴边,温纾却使了个眼色,强带着他一起离开了。

房门关合,白堕顾不上自己,忙取了毛巾在铃铛的头上胡乱擦了两下,才反应过来这孩子整个都湿透了,得换身干衣服才行。

领口的扣子被他解开了两颗,一想不对,又手忙脚乱地去门边拿褂子,等他再折回来,原本意识不清的铃铛竟然已经坐了起来。

他紧捏着自己湿漉漉的前襟,一双眼睛无比慌乱。

白堕被吓了一跳,刚刚还迷糊成那样,怎么突然就醒了?但眼下也没工夫细想,他拿着干衣服回到床边,「快换上,来。」

床上的人却猛地往更里边挪去,「您搁那吧,我自己一会儿换。」

「一会儿什么一会儿,」白堕扯着脚踝就把人拽了回来,「再冻闹出毛病来,赶紧的。」

哪成想铃铛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他挥着两条胳膊大力一推,白堕直接坐到了地上。

这下就更奇怪了,白堕干脆收腿坐稳了,细琢磨了半天,最后想到了唯一的可能:「你身上是不是长疮化脓了?」

这是街边讨饭常害的病,他说着站起来,又去扒人家的衣服,「没事,有病就得治,哥哥不嫌弃你。」

「你滚!」铃铛急疯了似的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我是女的!」

白堕已经顾不上喊疼了,本能弯腰的动作也跟着明显一顿,门外正好有惊雷炸开,他恍惚觉得自己应该是听差了音儿。.

可等他终于可以直起身子的时候,入眼就看到小孩子贴着墙,正抱着自己的双膝,哭得更凶了。

看来是没听错。

白堕心里的诧异几乎比门外的夜雨还大,但他依然强压下所有的疑惑和不解,捡起衣服,小心地放到床边,稳声说:「姑娘家就更不能冻着了,赶紧换上,别哭了。」

语毕,便立刻推门避了出去。

要饭的浑身脏臭,往往合衣就睡,到了泰永德,铃铛虽然收拾干净了,但这个习惯却一直没改。

白堕很快又回忆起了从前种种端倪,这事其实是有多预兆的,只是他自己没往这方面想罢了。

意外归意外,但铃铛瞒着这事一定是有自己的难处,是故白堕努力地平复着心里巨大的震惊,尽量让自己去接受了这个事实。

一柱香之后,雨势未减分毫,两步之外一片漆黑,只有背后的房门里透出稀薄的光来。

白堕越站越冷,就在他已经上牙碰下牙的时候,铃铛把门打开了。

他赶忙迈步进屋,想了想,又把铃铛推了出去,接着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浑身滴水的自己,再去开门的接人。

铃铛是垂手站

在门外的,低头抿嘴,跟做错了多大的事一样。

「都是靠自己摸爬滚打活着,谁还没点不得已的时候。」白堕想搂着他的肩膀把人揽进来,但突然又觉得不太合适,改从后面把她推进了屋,「再说男的女的也没什么影响啊,对吧?」

铃铛在凳子上一坐,绷着脸:「您说这话不亏心啊?」

「亏心是有些亏心,」白堕笑着逗她,「但真没什么影响,最多是从兄弟变了兄妹,我怎么着都还是你哥哥啊。」

对面的人没什么反应,白堕知道她性子执拗,也不再劝,转而注意到了她头上的一块红肿,倒不是太严重,只是伤口看起来有些奇怪。

温家的那位老夫人除了扇巴掌,就喜欢举着棍子乱砸人,而铃铛头上的伤,已经破皮了,显然不太像是老夫人的手笔。

白堕略一歪头,问:「这是谁弄的?」

「老夫人啊。」铃铛张口就答,可白堕刚一疑惑地挑眉,他便立马改了口:「她……她推了我一下,我自己撞到桌子角上了。」

温纾之前说,老夫人是叫丫头去抓她的,这就有问题了。

白堕审视了两眼,慢慢向后直起身子,「你今天为什么要去找老夫人?」

「您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啊?」铃铛急了,「她们家欺负人,打我,把我赶出去差点没浇死在外边,您不替我出头也就罢了,反而在这数落我!」

屋外的雨声不停,风直拍在门上,哐哐作响。白堕没说话,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寒,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铃铛替他拿了件衣服披上,跟着就蹲身在他膝边,委屈巴巴地说:「您刚说您还是我哥哥,那咱们就一起离开温家吧,我不想在这待了。」

白堕把手落在她的头上,短发还没干,入手是实打实的凉,「铃铛,我可以替你出头,如果有必要,也可以和你一起离开,但是你得和我说实话。」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每一句都说极缓,带着明显的劝意。

小孩子避开他的视线,坚持着原来的话:「她昨天晚上欺负你,我想去替你找找她的晦气……」

「铃铛!」白堕突然就火了,「咱出了四九城的门,一路上就只有你和我,背靠背守着彼此讨生活,你有什么毛病我都愿意担你待你,但如果现在你开始学着和我说谎,以后我还能信谁?」

他从没对铃铛这样疾言厉色过,可偏偏铃铛却没被吓到,她腾地站起来,「我没说谎!我就是要替你报仇去的!」

白堕眼睛一横,打定主意今天非要把这小兔崽子的毛病给板回来,「你见了顶上的人,从来都是能躲就躲,真想要替我报仇,早就跑伙房偷扔东家的馒头泄愤去了。再说,你替我报什么仇?她昨晚怎么欺负我了?你给我说个明白。」

铃铛被问得顿了顿,但依然握着拳头,丝毫不退:「泥人还有三分臭脾气呢,今儿我就是想硬气一回,不行吗?」

「好,行!」白堕被她气得拍了桌子,「那你给我讲讲,早上知道出事了你没想着硬气,上了一天的工你没想着硬气,偏偏二子和你说完我那会在忙什么,你就硬气起来了?」

铃铛明显心虚了。

看来这话是问到点上了,白堕起身,故意吓她:「铃铛,我最讨厌别人算计我,今天你要不十地给我讲明白,咱俩就各奔东西吧。」

他说完就往门口走,铃铛登时慌了,拉住他的胳膊拦:「这么大的雨,您去哪啊?」

白堕:「我去找温纾,让她给你换个屋住。」

「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铃铛一步跨到他的对面,用背死死地抵住门,「我不想在这待了,又害怕您不想走,所以就故意去招惹老夫人,想着如果那次

摘酒之前的事再闹上一回,咱们肯定就能再留下了。」

「因为点什么啊?」白堕着实奇怪。

铃铛瘦弱的肩膀细不可察地抖着,眼眶慢慢的红了:「我不想您当大师傅,您本来就懂得多,识字,见过大世面,是万不得已才和我相识的,如果当了大师傅,您就不会要我了。」

白堕被气得有些失语:「你这些七乱八糟的想法都哪冒出来的?」

对面的孩子缩着头,眼泪已经掉下来了。

她这副样子,白堕又不忍心了,就叹气:「咱们认识这么久,你哥哥我身上的坦荡潇洒你没学去一分半分,反倒学着别人使起手段算计来了。」

这话又不知道哪里踩到了雷,铃铛闻言猛地抬头,眼泪一边往下掉,一边瞪他:「是,我学不出您身上的坦荡!我小的时候跟着我亲哥去要饭,没足月的小妹妹饿得直哭,我娘就躺在那,可是她听不到自己的孩子哭,因为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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