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的疑案（3） - 人生无常，岁月静好 - Sunny_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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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季洁点点头，没有看他。[燃^文^][].**********.[com]
“跟谁呀？”大曾有一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是法医室那个刘辛还是缉毒处的马鹏？”
季洁白了他一眼，索性没有理他。
大曾却不甘心，想了想，突然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问，“不会是那什么小白脸儿销售经理吧？”
“曾克强，你有劲没劲哪？！”季洁终于忍不住呲道琬。
注意到季洁微变的脸色，大曾也有些心虚，但依旧不肯“认输”，小声嘟囔着，“咱们作为同事，战友，这是关心你……你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看那人靠不靠谱！免得跟上次似的……”
不是没有意识到大曾时不时的对自己过份的关心和关注，不是不懂大曾此话的心态和目的，可是他什么都不说，她自然是绝口不提。何况，对感情向来慢热的她，在遇到不敢确定的未来时，还不知道是真的与她有关还是她自作多情。
可是不管怎样，既然已经答应了陆建华，她就决定和他好好开始。别的，都不归她想了。毕竟，强哥和郝姐的爱情虽然也算荡气回肠，她却不自信自己能驾驭得了。就像现在这样，以哥们儿的关系和感情留在身边，没有什么不好。何况，以她足以能够洞察万物的眼睛，她怎么会看不出何燕华对大曾的态度。只是他不说她便不问，对感情，他们一直那么默契藤。
于是，季洁莞尔一笑，喝了口水，故意不紧不慢的说，“是我前男友！”
大曾几乎大跌眼镜，夸张的重复道，“前男友？！”一个“前”字被他咬的很重。
可是，季洁蹦出的下一句话更是让他当场石化。
“现在已经是男友了！”
大曾瞪大了眼睛，动动嘴唇，想说的话终究没有说。还能说什么呢？无论在几分钟前他有没有在想或许自己还有机会，又或者他们还是一辈子的哥们儿……总之现在，她有了一个男朋友，叫陆建华。而他曾克强，还是原来的曾克强，像原来一样在她身边。只是大曾的心里，或多或少的，有一些酸涩的感觉。
11月9日
六组办公室
“姐，你说谭大梁会给咱们打电话吗？”季洁坐在椅子上，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笔一边问道。
郝洁沉思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但是只要风声没被走露……应该会的！有钱不赚，他又不傻！”
季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她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季洁立刻兴奋起来，抬头和郝洁对视一眼，得到了她的确认后，她接起电话。
“喂？哦……对，我昨天找过你！……我房子在东三环……就一些家具，没什么贵重物品……明天？”季洁故意大声喊出这两个字，借机提醒郝洁。
看到郝洁点头后，她对着电话说，“好！那就明天吧！到时我在瑞华小区门口等你！好……再见！”
“耶！”挂了电话，季洁忍不住激动的跳起来。“太好了！”
安徽安庆派出所
“谭所长……谭所长！”小杨火急火燎的跑进去，边跑还边四处看。
“怎么啦？”谭所长匆匆忙忙的从里屋出来，苏强等三人跟在后面。“是不是有消息了？”
小杨大口的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找……找到了……刘宪的住址……”
“在哪？”郑一民抢先一步问道。
“刘宪就住在石榴村，但他不叫刘宪，不过他的情况和你们说的都相符……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
“他多大了？”苏强急切的问，他迫切的想知道结果。
“年纪挺大的，快六十了！村民都是只知道他姓刘，都叫他二刘子，没人知道他大名。我们装成户籍警去走访，从村民那里了解到他年轻时曾在外面闯荡，但没人知道他当时是做什么工作！”小杨想了想，“对了，好像就是在北京……还有，他一个人住着，没有亲人……”
“哥，我看差不多就是他！”郑一民凑上前对苏强说。
“嗯。”苏强应道，转头看看谭所长。
“那还等什么啊！”谭所长也看看苏强，“苏组长，咱们现在就去！”
“好！”此话正中苏强下怀，同时让他对谭所长更多了一分感激和欣赏。
石榴村刘家
这是一户矮小破败的青砖房，在这个已经几乎奔入小康的村子里这种房子已经很少见了。苏强等人站在一扇木头门的门口，扣了扣门上的铁环后，他朝后面一挥手，示意他们退到后面去。然后他自己掏出枪站在门的一侧，等着里面的人出来开门。
“谁呀？”里面传来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还伴随着几声咳嗽。
“户籍科的，上次您的信息填的不完整，还得再填一下！”小杨冲着门缝喊道。苏强没有说话，因为他怕一开口方方正正的北京口音会引起里面人的怀疑。
随即苏强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听着那阵颤颤巍巍的脚步声和时而的咳嗽声离他们越来越近，苏强迟疑了一下，突然把枪收了起来。
江汉在郑一民后面举着枪，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有些不懂他的意思。然而还没等他们有任何反应，门开了。
一个瘦骨嶙峋头发灰白面黄肌瘦的男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看到他的那一刹那，郑一民在匆忙收起自己的枪的同时也一把打下了江汉举着枪的手。派出所几位随行的同志也瞬间愣住了。
那人看见门口站了一圈人，先是一愣，接着表情很快恢复了正常，眼神却暗淡了下来。他后退一步，微微侧身，让出一条路，“请进吧！”然后自己转身率先往里走去。
苏强和谭所长对视一眼，回头看看身后的郑一民和江汉，一行人相继跟在男人后面进了屋。
“刘宪，行啊你，做完案子跑回家当隐士了？！”苏强环视着屋里的摆设，的确都是些有些年头的东西了。看来，刘宪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呵呵……”刘宪干笑两声，还伴着几声咳嗽。“什么隐士！我就是……做了这样的事，没脸见人了……”“信是你写的？”既然刘宪自己都开了口，他也没必要拐弯抹角的了。所以苏强索性直接问道。
“是。”刘宪的表情很平静，几乎看不出他的心情。
“为什么？为什么时隔十八年了，你突然想起让这件事重见天日？”
刘宪咳嗽了几声，语气里透着沧桑感，“我是个快死的人了……这么多年了，这事儿就这么压在我心里，时时刻刻出现在我的梦里……有时候，甚至仿佛就在我眼前……当年的那个画面，就跟一场噩梦一样，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一直听着刘宪的诉说，直到他不再开口，苏强问道，“你知不知道，你们四个人里，除了你，还有一个人没有被抓起来，甚至一直没有进入警方的视线？”他其实很想知道，刘宪写这封信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不是因为谭大梁。
“知道。”刘宪点点头，“当时谭大梁的妈妈病危，我们三个不忍心……就商量着如果东窗事发，就把大梁排除在外……可没想到，这件事一直没人发现……从那以后，我就回了老家。大概是因为作恶太多，老天看不过去了，带走了我唯一的儿子……儿子走后，老婆也跑了……后来，守义和安义伟也出了事。我想去自首，又怕牵连谭大梁，毕竟他已经有了家……可是我……我实在忍不住了……”皮囊
“你为什么不去派出所直接自首？”郑一民盯着他，问。
“我原以为，写信你们就会查些日子，那时候可能我已经……没想到，这么快……”刘宪自嘲的笑笑，双手拄着头。
11月10日
瑞华小区
车里，季洁坐在驾驶座上，紧紧的盯着车窗外来往的行人和车辆。大曾突然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来。季洁没有回头，因为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他。她依旧看着窗外，和在离自己二十米远的斜对面的另一辆车上的郝洁不动声色的打了个手势，算是打招呼。
大曾关上副驾驶的门，拿出一瓶水轻轻碰了碰季洁的右手。季洁微微回头，接过来打开，喝了一口。
所有的动作都像平常一样流畅完美。只是不同寻常的是，各自有着各自的心事。
大曾喝了一口水，拧紧瓶盖，看着季洁所在方向的车窗外本想看看情况，好巧不巧，恍惚间他瞥见了季洁的侧脸，在早上十点的阳光照耀下异常完美。他突然就晃了神。
突然，季洁打开车门，边下去边低声说了句“来了！”
大曾往外一看，一辆蓝色的皮卡停在他们车的旁边，车上的人正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然后几秒钟的工夫儿，季洁的手机就响了。大曾在心里暗暗庆幸，幸亏季洁在，不然这样走神耽误了案子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季洁并没有去接电话。她按了拒接之后，径直走到皮卡车驾驶座的一边，敲敲车窗，与此同时，大曾和郝洁也围了过来，和季洁站在一起。
司机大概正疑惑为什么电话被挂断，猛地听到季洁敲车窗，他打开车门，下了车。
“你是谭大梁？”季洁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有些瘦小，个子不高，眼睛里有一种疑惑，但眼神看起来又十分空洞没有神采。
男人点点头，“是你们要搬家吧？东西呢？”
季洁回头看了郝洁一眼，说，“先不急着搬。那边的东西还没收拾完，要不你跟我们过去一趟，价钱咱们另算！”
谭大梁沉思两秒，点点头。
他刚要钻进车里，郝洁连忙拦住他，“你这车就先别开了，一会儿还得回来！你上我们车吧！”说着，她一指谭大梁身后季洁的车。
谭大梁微微愣了愣，没有说话，径直上了车。三人也上了车，季洁依旧坐在驾驶座上，郝洁和大曾从后面的两边分别上车，一左一右把谭大梁夹在了中间。谭大梁并没有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辆车——是先前郝洁开的那辆。
季洁通过后视镜看了看一脸茫然的谭大梁，然后与郝洁对视一眼，车径直开往刑侦支队。
问讯室
季洁和郝洁依次进了门，谭大梁正坐在椅子上发愣。郝洁把文件夹放在桌上，踱到谭大梁面前，微微弯腰，问，“谭大梁，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带你来这儿吗？”
谭大梁把头埋在两个手臂之间，好半天，从沙哑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知道……”
“十八年前，你、安义伟、孙守义还有刘宪四人，在北京通州区南郊刘家窑村村后的一片麦地里拐走一个四岁的小男孩儿，本想卖了，但因孩子过于聪明，让你们觉得不好出手，于是就把孩子带到安徽，诱骗孩子钻进麻袋并就着石头一起扔进水里，最后把孩子溺死……对吗？”郝洁边说着，边紧紧的盯着他。
谭大梁没有说话，依然低着头。
“那是你参与拐卖的第一个孩子吧？”
谭大梁突然抬起头，愣愣的看着郝洁。
谭大梁的表现让季洁甚是窝火。本来想起他们荒唐而残酷的行为她就恨之入骨，现在事实已经基本清楚，嫌疑人兼证人却不肯开口配合，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愤怒直逼心肺。于是她恶狠狠的瞪着谭大梁，冷冰冰的甩出一句，“你就打算一直沉默下去，不想说点儿什么吗？”
没想到，谭大梁却抬起了头。“是……十八年前，我在工程队认识了他们三个。后来他们嫌赚的少，,全文字手打……后来孙守义跟我说，他知道一个方法能很快赚很多钱……然后让我辞了工程队，和他一起干……开始我知道他们要拐卖孩子时，很害怕……可是孙守义说，这样可以一下子挣很多钱……”
“那是我拐的第一个孩子……我们本想把他卖到安徽，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老家。可是那个孩子实在太聪明了，每次问他家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他都说的头头是道！我们换了四个买家都没有成功……后来我觉得卖不出去，就说把这孩子给他父母送回去……可是刘宪不同意，说万一送回去这孩子会把我们都说出来，到时我们就完了！于是……我们就……在一条河边，让孩子钻进麻袋，里面装了石头，扔进河里……我眼看着孩子和石头一起沉下去……”
谭大梁的表情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季洁百度搜索“第五文学”看最新章节却听得痛心疾首。“从那以后，我几乎每天晚上做噩梦，都会梦到那一幕……河水、石头、孩子的哭声……”
郝洁平复了一下心情，擦去眼角的泪，问，“然后呢？”
“后来，我再也不敢做了，就退了出来。”谭大梁吸吸鼻子，“当时我们就发了誓，谁都不许说出这件事……”
听完谭大梁的叙述，郝洁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半倚在桌子的边沿。“可是有一个人，他违反了你们之间的约定。你应该能猜到是谁吧？！”
“不是安义伟就是刘宪吧……但，刘宪的可能更多一些……”
郝洁轻笑了一下，“知道为什么吗？”
谭大梁沉思片刻，“如果说安义伟，他可能是为了减刑……如果是刘宪，就不知道了……”
郝洁却没有接着他的话说。她微微低头，“谭大梁，你想见见他吗？”
一瞬间，谭大梁突然抬起头，一道光芒突然在他的眼神里闪过。
12月1日
六组办公室
“哥，新疆警方已经动身了，估计后天就能到北京！”郑一民放下电话，“只要安义伟承认他当年也有参与，这案子就破了！”
“嗯。”苏强依然低着头看着桌上的材料。
“强哥！”江汉突然推门进来，喊道。他弄出的声响显然足够引起苏强的注意。苏强抬起头，“怎么了？”
江汉抖搂着手里的报告，“医生说刘宪确实得了骨癌，而且已经到了晚期！”
没有太多意外，苏强站起来接过报告单，看了看。
江汉补充道，“医生说，最多还有一个月，建议保守治疗……”
苏强笑了一声，有一点苦涩，“看来，这十八年，他过的确实不好！”
“那怪谁呀？”季洁接过话，“当初要不是他自己去做那样的事儿，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自己也行将就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