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3） - 人生无常，岁月静好 - Sunny_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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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队骤然转身大步上前，却无法靠近刚刚从里面出来的医生——他已经被等在外面的五个人毫无缝隙的围住了。[燃^文^][].**********.[com]
“怎么样？”所有人都在等她开口，郝洁终于颤抖着声音开口问。
医生摘下口罩，“他……”
医生刚要开口，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的视线诧异越过郝洁往后看，就见一群身着警服的男男女女跑过来。
季洁也顺着医生的视线回头看过去，原来是老贺和六组的所有人琬。
医生很快被一片藏蓝色包围了。见惯了生生死死，此刻他心里却有些怯了。收回目光，见郝洁仍紧紧的盯着自己，他终于心中忐忑的再一次开口。“他身体里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虽然没有伤到心脏，但是子弹伤到了神经，可能会对他以后的行动造成影响。另外，他的头部受到了强烈撞击，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大曾眼睛通红。
“现在还不好说，可能会造成间歇性甚至永久的失明或失忆……藤”
两行泪从季洁眼里滑下，她颤抖着声音问，“那……能治好吗？”
“这个不好说。我们得专家会诊后才能确定他的具体情况，另外，也要根据他的恢复状况来判断。”
郝洁的身体猛然向后倒，被郑一民一把扶住。“姐！”
行动不便、失明、失忆……几个词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的转来转去，撕扯着她的神经。对于苏强来说，他那么自信，那么壮志雄心，每一个词都能要了他的命啊！
赵队双目通红的听完，直到医生从他身边走过。他抬起手来抹了一把脸，没有泪水，仿佛他要抹去一脸悲恸。
就这么一夜，突变。而这个变故，又会进驻多少人的生命，改变多少人的人生走向。
10月11日
icu外
郝洁站在门外，呆呆的看着里面病床上的人。她进不去，他亦出不来。
命运多么强大，就这么让他们措手不及的站在生与死的风口浪尖。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里电影一般闪过……他们第一次在六组见面，第一次一起跟着老方办案，第一次单独在一起吃饭……案情分析会上的默契，行动前的嘱托，行动成功后的相视一笑，下班后他送她回家……不久前他亲口承诺她，会给她一个家……前天，他亲口对她说，等行动结束，他们去海鲜城，宣布他们的大事……昨天，他亲口对她说，等我回来……
我会等你回来的，我一定等你回来！
郝洁在心里说。无论他是失明还是失忆，又或者他瘫痪下半生，她都会陪他到底。这样也好，再也不需要扭扭捏捏犹豫不决了，老天替他们做了选择，用这种方式把彼此留在身边。只要苏强活着，只要她还活着，什么都不重要了。
见惯了生生死死，在那一刻始料未及的降临在自己身上，她只有选择承受。从小的生长逆境让她有着超乎常人的坚强。
人生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现在，她就站在他面前，爱情的线穿越了生死，让他们之间没有距离。
季洁坐在医院外的长凳上，回想着过去的一幕一幕……
她想起她第一天来六组，苏强拍着她的肩膀对她说，“好好干！”她想起她把人跟丢了，强哥替她揽了错，还被老方罚写检查……她想起第一次跟强哥去山里抓人，他滑下山崖……她想起因为她的粗心让线人陷入了危险，强哥第一次骂了她……她想起因为自己那次失败的“恋爱”，强哥怒火中烧险些犯错误……她想起因为郝姐她第一次跟强哥吵架，还被他取消了自己的行动……她想起强哥爬上砖堆前扔给她的那两个字——“守着”，那是他留下的最后两个字……
她想起每一个跟在强哥后面办案子的日日夜夜，那么真实……那是真实存在的吧？为什么让她感觉虚无缥缈，想抓却怎么也抓不住……
她想起行动前一天晚上强哥还在他们的撺掇下和郝姐拍了照片……那天他亲口对他们说，“一个都不能少！”是，他们一个都没少。可是为什么那个对他们说“一个都不能少”的人却偏偏少了？
季洁抬起手擦擦断线珠子般的眼泪，大曾已经坐在她的旁边。
看看她红肿的眼睛，不知哭了多少次了，大曾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
“大夫说……强哥的情况……不太乐观，三天了还没一点儿动静……可能……”大曾突然哽啦啦文|,全文|字手打咽了。这样的话说出来，对他自己都是残忍。
停了停，他又一次开口，“郑志新已经撂了，海南警方来了人，准备把吴帮带走……老郑带着江汉去起赃款了……”
季洁的泪依然止不住的往外涌。她哭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大曾却看的难受。
他何尝不难受！躺在里面的也是他的强哥，是一手把他带起来的强哥……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他们一起走过来……他以为强哥要走了，但因为会和郝姐结婚，所以他尽管失落，却不悲伤，甚至他没有想过要挽留他，因为幸福是需要有牺牲的，他为他们能在一起而欣慰和祝福。可是现在，他还没有走，因为他可能永远都不需要走了……
季洁还可以通过眼泪来发泄，他呢？他只好把所有的痛楚嚼碎了咽下去，站起来依旧要替苏强顶住六组的天。郑一民还不是一样么？在心里埋葬了所有的苦，站直了像是一座山……
10月20日
医院
郝洁手里紧紧攥着医生递给她的会诊结果，上面的三个字刺痛了她的眼睛，也刺穿了她的心——“植物人”。
两行泪从她眼睛里滑下，她嘴边却意外的出现一个微笑。目光从报告单上移开，移到医生脸上，她的语气却无比平静。“他……还有醒过来的可能吗？”
医生微微惊讶，或许是惊讶于“病人家属”的超乎常人的冷静。“造成病人成为植物人的情况很多，从他情况来看，应该是大脑的严重撞击造成的。如果要醒过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他什么时候苏醒，我们实在没有把握……”
“那……有多大几率？”医生想了想，“从他目前的情况来看……百分之五。”
季洁的眼睛夺眶而出，她用手捂住嘴，却依旧捂不住自己悲痛的哭声。
站在门口的大曾索性一拳砸在旁边的门上，重重的低下了头。
郑一民抬起一只手在脸上划拉了一把，手落下时，满眼通红。
江汉咬着嘴唇，表情挣扎而纠结，似乎是想要憋回呼之欲出的眼泪。
“谢谢！”郝洁嘴角的笑依旧没有褪去。
还好，百分之五。苏强还有百分之五的机会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只有还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10月22日
赵队办公室
“这是你的调令。”赵队把一张纸放在郝洁面前，没有抬头看她。现在每看她一眼他心里就止不住的悲伤——看到她怎么能不想起苏强。
郝洁没有伸手去拿，只是任赵队放在桌上后，低下头看了一眼。
“当时强子把你的调职申请交给我，跟我说……”说到这儿，赵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等着你的调令下来，他就打报告……”
郝洁低着头，扯出一个苦涩的笑。
“郝洁，对不起……”赵队想了想，说。该跟她说什么呢？说自己没照顾好自己的兄弟？说自己临走前还要经历失去的痛楚？说他后悔当初留下苏强，后悔没有早点儿放他走？
可他什么都说不出口。他以为，经历了那么多，他们俩不在乎这一两天了，偏偏就是在这一两天出了事。他以为以苏强的能力拿下这个案子绰绰有余，偏偏苏强就栽在了这个案子上。[综漫]奶爸叫神威
是他对不起苏强，对不起郝洁，对不起他们俩。
但是，真的是他么？他更不想！无论是出于领导还是兄弟的角度，他都宁可出事儿的是自己。
能怪谁呢？选择了这一行，他们都拧不过命运。
这是他们的命。
郝洁苦涩的笑笑，她的眼泪已经在他们没有觉察到的时候流干了。“赵队，不怪你……”
赵队紧闭双唇，摆摆手，“郝洁……”
支队长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了，赵队和郝洁都下意识的看向门口，五组的沈耀东冲进来，大吼“海天中文”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一声，“赵队，出事了！”话音未落，沈耀东一眼看见坐在赵队对面的郝洁，诧异的问，“郝组长，你怎么在这儿？！”
“出什么事了？”赵队没好气的问。苏强出事的这几天，他实在太烦了。
“大曾和郑一民去局长那儿了！气势汹汹的，胡组想拦没拦住，也跟过去了！”
郝洁蹭的站起身，“这俩人！”
赵队也站起身，无可奈何的长出一口气，二话没说就往外走。
郝洁和沈耀东都跟了出去。
“季洁呢？”郝洁问。
“她和江汉在医院没回来！”沈耀东答道，他是刚去六组找郝洁时听老贺说的。
虽然不明所以，郝洁也猜到是为什么了。
区公安分局
“大曾，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不能！今天你必须给个说法儿！强哥是因公受伤的，为什么不落实政策？！”大曾横眉竖目，急赤白脸的。
“没人说不落实，这不是正在查呢吗！”马局拍着桌子喊。
“查？查个屁！”
“曾克强！你有话好好说啊，别在这儿撒野！”刑侦支队副队长严瑾站在局长旁边，冲大曾吼道。
“关你屁事！”大曾啐道，看到严瑾他就耿耿于怀。当初要不是他抢了强哥的支队长，强哥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
眼看严瑾要急了，胡刚一把拉住大曾把他往后拽。
大曾却用力甩开了胡刚的手，“老胡，你别拉我！我今儿就想问问，人在医院躺了十多天了，为什么不落实政策！你们他妈的到底在查什么！”
大曾一爆粗口，局长本来稍微缓和的表情瞬间僵硬。“曾克强！你疯啦？！”
郑一民见胡刚拽不住大曾，赶紧上前一步把大曾挡在自己身后，“局长，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就直说吧！别整这阳奉阴违的一套！”他的声音没有大曾嚷出来的大，却掷地有声。
局长气的脸色通红，在办公室的那一小块儿地方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却放缓了语气，“一民，我也想落实这个政策！可我一人儿说了不算！”他长叹一口气，“你们俩先回去，等我向组织上汇报一下……”
“你少拿这话搪塞我！”大曾一把推开挡在他前面的郑一民，“等等等！等到猴年马月啊！强哥能等的起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你们就是在等着把强哥耗死，给个烈士了事儿！”
大曾说着一甩手，他正在气头上，眼睛里都是怒火，来不及悲伤。但他的话一出口，郑一民的眼圈突然就红了。
“曾克强！你怎么说话呢？！”严瑾脸涨的通红，瞪眼冲大曾吼道。
大曾本来就看不惯严瑾，现在他冲自己吼，他更加怒火中烧，才不管这是不是局长办公室，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支队长，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严瑾警服的衣领，大吼，“我就是说了你想怎么着！”
严瑾吃了一惊，他万没想到大曾敢在局长办公室里对他这样做。
郑一民和胡刚赶紧一左一右拉住大曾。
“大曾，赶紧松开！别犯错误！”
“犯了怎么着！我就是犯了！怎么着！”大曾怒视着严瑾，好像目的并不是针对他个人，而是找个地方发泄自己的满腔怒火。
马局紧皱着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没有制止他们，好像知道即使他制止也制止不了。
局长办公室里顿时吵成一锅粥。
“大曾！”
大曾猛地一回头，郝洁和赵队已经站在了他身后的门口。
愣了几秒后，大曾意识到两人在盯着自己，赶紧松开了揪着严瑾衣领的手，有些心虚的看看他们。
“郝……郝姐……”郑一民看看郝洁，看看大曾，微微低头，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马局也在郝洁喊大曾的那一声中猛地抬头，愣愣的看了几秒，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
夜医院“姐！”季洁给苏强掖了掖被角儿，刚一回头，就看到郝洁和大曾进来了。
郝洁点点头，看到苏强旁边的床上江汉已经睡着了，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季洁小点儿声。
“怎么样？”郝洁把包放下，看看“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病床上的苏强，他脸上的已经伤好的差不多了。
季洁摇摇头。
郝洁却微微笑了。她早就想到季洁的回答了，或者说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答案。
“丫头，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就行。”郝洁的手附上季洁的肩膀，扭头看看江汉，他的身上还盖着季洁的外套。“江汉睡着了就别叫他了，让大曾送你回去……”
大曾听到郝洁叫自己的名字，却低下了头。看看病床上的人，和昨天比没有任何变化，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车上
九点多，北京的夜还未寂静，街上的车一辆一辆，都是晚归的人。霓虹灯依然如往常一样绚烂耀眼，却不同寻常的透出冰冷的光。
季洁偏头看看大曾，又回过头看看前面的路，心里犹豫了一番，终于开口叫了一声“大曾”。
大曾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季洁知道他并不是在专心致志的开车，他在专心的“走神儿”。
“今天……你们去局长那儿了？”季洁试探着问。
大曾一愣，想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又马上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刑侦支队不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么！
“啊！”大曾点点头。
季洁本来还担心大曾不肯告诉她或者把未发泄完的怒气发泄在她身上。强哥出事后，无助、悲痛已经渐渐消磨了她的自信，也改变了她无畏无惧的心态。她比从前更稳重，更多虑，也更忧郁了。
“郝姐骂你了？”
大曾摇摇头，“没有……”
季洁想了想，“你以后……别那么冲动了！这样也没用，反而让别人以为咱们六组……”
大曾猛地抬头看她，季洁也在说出这句话时看了大曾一眼。
许久，大曾突然露出一个笑来，“季洁……你有点儿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