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影翩然，月冷梦寒霜华凝（四） - 桃花劫之凤舞卿天 - 冬至未安
凤舞回去时，天色已经微亮，她偷偷遛进宫舞坊，刚刚进房门便被人团团围住。
姚凤云走出来大惊道：“这……你们这是做什么？”一个黑衣女子冷笑道：“凤雪，你半夜潜进姑姑房中，意图盗窃，还不认罪！”凤舞怔了一下，分辨道：“我没有！”那女子冷道：“嘴硬！”转身呵斥道：“来人，行刑！”几个女子上来按住凤舞，一位黄衣女子扬起鞭子，眼见着就要落下打到凤舞身上。姚凤云呵斥道：“住手！”黑衣女子冷道：“姚凤云，你想阻挠本司，莫不是同伙么？”
凤舞记得此人，她是宫舞坊的司刑女官，犯错的舞姬落到她的手里无不被打个半死，不能让姚凤云因她受了牵连。她唤了姚凤云一声，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得罪此人。姚凤云缓了神色，淡淡问道：“姑娘说凤雪去姑姑房中行窃，可有什么证据么？”
黑衣女子冷笑一声：“她刺伤姑姑逃出时被侍女认出。”凤舞辩解道：“不可能，我……我今晚不在宫舞坊……”凤舞心里想着，私自出坊，纵然会受些处罚，至少比被认成盗贼的好。黑衣女子冷笑一声问道：“你出去做了什么？有何人证？”凤舞为难犹豫道：“这……”她去倾斓陵，此事万万不能让人知晓，至于人证，那个黑衣人她连名字都不知，又怎能找到他？
姚凤云上前道：“凤雪今日确实不在坊中。”黑衣女子夺过鞭子冷道：“狡辩！”说着便打了下去，凤舞身上剧痛，她心里清楚，即使姚凤云作证，她们也会认为是串通好故意庇护她的，这可如何是好？
鞭子打在她的身上，不一会儿，雪白的衣裙染出一道道血印来，黑衣女子顿住手问道：“你还不认罪！”凤舞被打得有些发昏，只感觉全身疼痛，又不知道是哪里疼痛了。她抬头瞪了那人一眼，咬牙不语。黑衣女子冷道：“找死！”说着又举鞭打来。凤舞嘴角流出血来，意识开始模糊，若是这样打下去，她还没有认罪便被打死了。
“住手！”一声呵斥从后面传来，只见一群女子簇拥着一位锦衣妇人走来，一个个身上还穿着披风，似乎刚从外面回来。那些人放开凤舞列在一边，凤舞失力倒在地上。黑衣女子连忙上前施礼道：“坊主。”其他人一听是坊主也连忙施礼。
那妇人淡淡道：“罢了，都起来吧。”随后问道：“这是怎么了？”黑衣女子连忙道：“坊主有所不知，这女子半夜前去盗窃，被姑姑发现，她竟刺伤了姑姑……”|坊主一听姑姑受伤，紧张道：“绿蔻受伤了？快带我去看看。”黑衣女子低头称是。
众人来到姑姑的住处，凤舞被人拖着跟在后面。姑姑门前的侍女见坊主过来连忙施礼道：“坊主，姑姑已经没有大碍，如今大夫正在包扎伤口，一会儿便来。”坊主听她没事，放下心来，嗯了一声缓步走到凤舞面前，姚凤云连忙上前道：“坊主，凤雪妹妹晚上当真不在宫舞坊，不可能伤了……”还未说完便被人拉到一边。
凤舞倒在地上微微喘息，见眼前有双脚顿住，便抬头看去。接着微弱的光，坊主看了她一眼，脸色大变，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对上凤舞疑惑的眸子，半晌，缓了神色向身后的侍女问道：“今晚是谁当值？”一个侍女走了出来，看着凤舞施礼道：“回坊主，今日是奴婢伺候姑姑，半夜听到姑姑房中有动静，前去查看时，恰巧看到凤姑娘跑出来，姑姑被她刺伤倒在地上。”
姚凤云上前道：“半夜时分，没有光亮，你如何看的出是凤雪？”那侍女道：“奴婢虽没有看到脸，却还认得凤姑娘的衣裙发式，那人的装扮与凤姑娘一模一样。”姚凤云轻笑一声：“衣物发式人人都可假扮，定是有人嫁祸于凤雪。”
“这……”侍女为难了一会儿，低头不语。旁边黑衣女子问道：“我且问你，那盗贼潜入姑姑房中盗取何物？”那侍女答道：“奴婢进屋时，见到装着千羽衣的雕木盒子落在地上，应……应是盗取千羽衣吧。”姚凤云道：“那更不可能是凤雪，今日姑姑要将千羽衣送与凤雪，她都没要，又如何去偷呢？”又继续道：“若是诸位不信，可向姑姑求证。”黑衣女子为难的看了看坊主，坊主没有说话，只皱眉看着凤舞。
就在这时，姑姑在屋中淡淡道：“我刚不在一会儿，就乱成这般了？”走出屋子见到坊主连忙施礼道：“姐姐回来了。”坊主关切道：“绿蔻伤势如何了？”姑姑淡淡一笑道：“只刺到了肩膀，无妨事。”说罢看到地上的凤舞，连忙到凤舞跟前抱起她痛惜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谁把这孩子打成这般模样？”
黑衣女子上前道：“姑姑，有人作证晚上闯入你房中的女子便是此人。”姑姑皱了一下眉问道：“司刑可有什么证据么？”黑衣女子低头道：“属下惭愧。”姑姑呵斥道：“胡闹！仅凭人一面之词，便把人打成这样，司刑，你平日里也是如此么？”黑衣女子连忙跪下道：“属下无能，姑姑息怒！”
半晌，姑姑缓了神色道：“我虽没看到那人，却也知道盗窃行凶之人不是凤雪，凤雪也断然不会做出此事来。”凤舞连连咳了几声，微微喘息道：“姑姑……”声音太小，姑姑凑近了听她言道：“时间紧迫……那人……定然来不及扔掉衣物，只需搜查宫舞坊……即可……”姑姑点了点头，回头对黑衣女子道：“你等彻查宫舞坊，查明谁有与凤雪相同的衣物。”黑衣女子低头称是，正要带人离开，“慢着！”坊主阻止道。
“姐姐你……”姑姑一阵愕然，坊主缓步走了过来，淡淡道：“为了一个小小的舞姬，闹的宫舞坊鸡犬不宁，此事无需再查！今日，本坊主将凤雪逐出宫舞坊，永远不得回来！”姑姑大惊站起道：“姐姐！”坊主冷眼看了她一眼，姑姑欲言又止不甘的站在一边，凤舞挣扎着起身看着她喃喃道：“为什么？不是我做的，为什么……”
坊主冷冷道：“你无视宫舞坊禁忌，夜间私自出去，单凭这一点，我就可逐你出坊！”凤舞轻笑了一声：“凤雪记得，私自出坊只是受五十鞭刑。”缓缓跪下道：“凤雪愿意受刑。”坊主冷言道：“我心意已定，无需多言！”凤舞抬头看了她一眼，咬牙道：“凤雪纵死也不会离开宫舞坊！”
坊主手指紧握，半晌道：“你想跪着，那便在此跪着，纵然你跪死在这里，我也不会改变心意。”凤舞全身颤抖，把头别过一边。坊主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姑姑不忍上前道：“凤雪，过几日我再替你向她求情，你……还是先离开吧。”凤舞强撑着跪在那里，没有答话。姑姑摇头叹息着离开。众人散去，只有姚凤云还陪在她旁边，半晌，凤舞抬头对姚凤云微微一笑虚弱道：“姐姐，你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