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你,又何尝不是为了接近你? - 报与荷花为你开 - 公子瓜荷
曲意在倾语宫的一番温柔的绝望作态还是很有用的,当晚姑苏卿皊回清澄殿便找来了石晴,吩咐他暂停计划,并命石繁收手。与此同时,曲意喝下去的药里也少了抑制武功的成分,她的武功逐渐恢复,而风寒一直没好转丫。
霜淡那边姑苏卿皊也拨下了伤药,连带着吩咐倾语宫的分例不得马虎。却没有提及何思桐违背礼制,改做王妃礼服之事,倾语宫的守卫也一丝不苟地禁止闲人进出。
饶是这样,潆洄还是仗着艺高胆大躲过守卫翻出王府。倾语宫本就没有人查看,而这次她自然不会知会金吾。
站在房门前潆洄有一瞬的犹豫,抬手敲了敲门,石繁没有给回应,她也就直接推门进去了。房间里空荡荡的,店小二还算精心,填了不少大气精致的摆设,可无论是床榻还是桌椅,旁边都没有那个白衣萧瑟的人。
房梁上传来扣扣的响声,潆洄先是敏锐地先后一躲,却看石繁摇摇晃晃地躺在梁子上看她,“讨人嫌的,怎么又是你?”
潆洄心中一抽,面上却毫不介意。虽然话不好听,但总算是问自己打招呼了。她这样安慰着,一跃上了房梁,坐在他前面,两人瞪着眼睛。“你跑上面来做什么啊?”
“我愿意。”石繁睨着她,“难不成在你心里,每个人做事都怀着目的需要理由么?”他身子向上一窜,头枕在了潆洄腿上。潆洄瞧着他动作凶险,直担心他会掉下去,手不免牢牢地搂着他脖子。
“这······”潆洄心跳如擂鼓,却吸了口气,白着脸道,“这也是你愿意?”
“不,这是我怀有目的。”石繁头一偏,向里靠了靠,抬眼对着她邪佞一笑。
潆洄呆呆地问,“什么目的?”
“勾.引你。”石繁轻笑出声,“现在我靠你养着,如果不将你哄好了怎么活下去?”他长臂一捞围住潆洄的腰。他的气息温热,拂在夏日单薄的桑丝上,放佛透过了轻绡的衣料喷进她的肌络里。潆洄的脸瞬间红了,她推开石繁的头,冷淡地说,“你不用这样。媲”
如果他不说这话,潆洄是很享受与他在一起的时光,甚至一寸一寸地珍惜着。
石繁不在意地笑了,手指掸了掸她碰过的地方,好像在扫去没有形态的脏东西。突然他翻个身,直直从房梁上掉下去。潆洄一骇,这样短的距离任谁也接不住。却也想不了太多,随着他跳下,终于在最后一刻抬起他的头,保住了他的性命。
“痛——”石繁呻吟出声。潆洄忙从他身上翻下来,她虽然懈了大半力气,到底是压在他身上,承了两个人的体重,不定有没有出内伤。她着了慌拉着石繁的衣带要脱他的衣服,被他用左手按住。他狭笑问,“等不急了么?”
潆洄鼻尖都沁出了汗,“你摔倒哪里了?”
石繁脸色并不好,嘴唇都在抖,却还死撑着。“还是心疼我罢,否则会随我跳下来?”
潆洄一顿,脸红得几乎要滴血。石繁又续道,“既然心疼我,为什么不转过来自己压在底下?你武功不弱,这样做不难吧?”
潆洄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了下去,“我没义务为你牺牲我自己。”
石繁朗声大笑,眼神阴毒。“果真是你们那类人的做法!冷眼看着人受伤害,甚至推上一把而不解救。别人受过了伤,你再虚情假意有什么用?”笑着笑着又大声咳起来。
潆洄看得着急,不再让着他,甩开他的左手,三下两下扒开他的衣服,手指一根根肋骨摸过去,没有断裂的。又输了真气进去,发现内脏也无碍,这才将悬了半天的心稍稍放下。
“看够了么?”石繁一头洁净的发都因为冒着冷汗而微微湿润,黏在脸上他也不撩下去。潆洄心念一动,又急急去抓他的右手,既而掠过双腿,竟全都完好无损。不禁疑惑,“你伤在哪儿了?”
石繁连疼也不喊了,嘴角抽抖卷出戏谑的笑。他斜睨着着急地在自己身上乱摸的少女,心中无端地一暖,有了什么念头破土而出,却被他狠狠地压了下去,又填了一锹土。
这边潆洄却觉察不对,手指轻颤点在他的左臂向下滑,不出所料,仅一会儿就触到了一处充血肿大的骨裂口。“你······”潆洄又气又惊,狠狠地瞪向石繁。“你是故意的······”
“没错,本来只是浅浅地断开了,是你将它甩了出去。这下子坏了,应该裂了一大半儿。”石繁冷汗涟涟却是撑了半副身子,挑衅似了扬起眉毛。
潆洄见惯了生死病痛,却不知晓能牵引断骨与会武的人反抗时,骨茬相磨是怎样的痛。便不管不顾地扯下他的衣袖,伤处已经高高肿起。她放缓了手仔细掠过裂口,对准了接上去。却瞥见石繁云淡风轻的眉目,知道他这样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不由恼怒,双手一开将方要接好的断骨生生掰开。石繁猛地一耸,疼痛的呼喊因为事发突然没关住已经叫了出来。他大喘了口气,咬牙道,“你作死么?”
“我不作死,是你作死,痛的是你又不是我。”潆洄一面埋头接骨一面将要滴落的眼泪逼回眼眶。“反正我们这种人最冷心冷肺。”潆洄并不觉得多委屈,对于不相干的人她的确是冷酷到了极点。只是对于石繁,连亲手让他疼她都感觉身体的某一处柔软也跟着撕裂般得疼。这一次是真的放柔了动作,石繁也不疑,还是一副随你处置的样子。
好容易接完,潆洄手中已经湿了细密的汗。将随身带着的伤药给石繁涂了厚厚的几层,想了想劈了小几做成夹板,又撕了衣服给他捆紧。
“千万记得不要碰水,药要按时上好,一日三次。上药么······我一会儿去找店小二让他给你请大夫照顾你。不过还是要放心我接骨的技术,不会出错的。”潆洄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却是这一眼就再也挪不开了。石繁的衣服早被她扒得只剩了一只袖子,露出瘦得精实的肌肉。肌肤是健康的蜜色,却因为摔下来是被硌得青一块紫一块。
感觉到石繁也在玩味地看自己,潆洄讪讪地扭头。“那个,这药一会儿你自己擦在身上,也是管用的。”
石繁弯起唇角,“我伤着手,怎么擦药?”
潆洄只感觉自己在他的注视下逃无可逃,平日精明的头脑也转得迟钝,好久才想起理由道,“不是还有大夫么,定是男的,你不用担心。”
“我担心什么?不是男的倒好。”石繁大笑,“这是你担心的吧?”
潆洄深吸一口气。“你还缺什么要我置办的?”说着胡乱拢着他的衣服将石繁扶到软绸椅子上坐好。
“酒,和美人。”石繁懒懒得向后仰,“有酒有美人的日子就是我今后最想过的日子。”
潆洄就这样大眼看到桌案上宣纸他潦草疏狂的字迹。“白发萧萧卧泽中,秪凭天地鉴孤忠。厄穷苏武餐毡久,忧愤张巡嚼齿空。细雨春芜上林苑,颓垣夜月洛阳宫。壮心未与年俱老,死去犹能作鬼雄。”还是怨的吧,怨她们的陷害,怨自己壮志未酬。潆洄垂下眼眸,自己读得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