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旨意,就是让曲意因缘轮回,自食其果 - 报与荷花为你开 - 公子瓜荷
何思桐又呜噎几声,用丝帕拭了拭被泪糊住的双眼。象征性地问了问姑苏卿皊,“王爷,这一个把握不好你就再也见不到桐儿了,王妃的作为你待怎么处置?”
曲意笑眯眯地拔下一只堆珠鸾头簪,用护甲拨着上面的米粒转珠玩儿,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
姑苏卿皊孩子气地伸出手,“王妃玩儿的是个好东西,给本王摆弄摆弄。丫”
曲意知道他是带着点示好地试探自己有没有生气。不由翻了个白眼,我能不气么!曲意没好气儿地答,“王爷你一个男子,还是少用女人的东西为好,平日里跟个女人举棋不定也就罢了,要是晚上那玩意儿还软绵绵的妾身真是追悔莫及。”句里句外就是告诉姑苏卿皊你要为你女人出头就出到底好了,我真想看看你能不能将我赶出王府。
这话将俩人都惹怒了。姑苏卿皊点了点头,“桐儿你怎么处置都好。”
何思桐见曲意丝毫没有收敛,言语中的邪魅与暧昧更甚,只觉得恼怒像毒素一样飞快蔓延,只刺得脑仁突突地跳。她呵呵地发出笑声,“王妃妒忌受宠妃妾,意图谋杀不成,损失散金楼千余财产,光这几条,休妻都是可以的。妹妹虽万般无奈,但王妃做错了事,妹妹爱莫能助。”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唇舌动间都是兴奋,“王爷,桐儿也算公正了吧?”
曲意讽刺地沿着她的想法顺下去,自己若被姑苏卿皊休了,姑苏卿瑟和花连城会是什么表情?没了轩清王府的荫庇,她更容易负面受敌。虽然她借着轩清王府之命互有利弊,却也好过一个人呆在将军府出了事情孤立无援。
姑苏卿皊虽然恶劣不待见她,但在轩清王府,曲意很心安。
姑苏卿皊当真歪头想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公正。”又曼斯条理道,“不过说到底她性子太扭,放出去还不定怎么祸害旁人,就栓在自己个儿府里好。也不能不罚,就扣她半年的俸禄吧。媲”
何思桐万没想到姑苏卿皊来这一句,不由急得脸色发红,“王爷!王妃犯的可是——”
“就这样,”姑苏卿皊伸手揽过她,“桐儿,我们没必要为那女人的事浪费时间。”
曲意用望了望天,笑了。姑苏卿皊就是这样,哪怕他平日里任凭何思桐胡闹,只是建立在不涉及政治利益的小算计,真正的大事,还不是他全权掌控。这也是为了何思桐好,如果他一尝所愿,还不是将自己远远踢开他们二人世界,再也碍不着眼。
今日,自己害何思桐断了一条腿,让他出手刁难,终还是不能撕破脸面。谁叫她是必不可少的棋子呢?或许日后他千百倍地报偿给何思桐也未可知!
何思桐心中忿忿不愿,仍不能再深说,只是双眸一转透出几分怨毒,“王妃也就罢了,还有阿福,主子蒙了心,下人也跟着做伤天害理的事,桐儿还惩处不了他么!”
曲意一慌,忙去看姑苏卿皊的反应,他只淡淡点了点头,“逐出府,永不取用。”也就意味着,阿福这个在轩清王府被曲意一手扶持,类似于左膀右臂的人物,再也没有翻身之地了。
曲意胸中向堵住了什么脏东西,一口气反复了几次呼不上来。无奈自己断了一条路而让林浔落不至于落到姑苏卿皊手上,这点她并不后悔,毕竟她重中之重的只是那一段载满了爱恨情仇的回忆,与回忆里风华绝代的九碎和曾经懂得心痛的自己。
姑苏卿皊想的也是这点,其实得到了柴房中的女子,也未必能知道什么,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搁在心尖上,连存在都不允许旁人知晓?
姑苏卿皊完全可以将阿福杖责或者调去做苦力,只是他一定要根除她的肱骨,就像曲意当初除掉石繁一样。或者,这个旨意,就是让曲意因缘轮回,自食其果?
曲意懒得再看他们温存,强忍住心头的落寞和屈辱,行了一礼,倨傲地扬起下巴,走出散金楼侧殿。从此轩清王府的路,少一个忠心的人就会更加难走。就照拔丝抽茧的手段,他们都倒下了,在重重保护中的自己毫无抵挡之力了。曲意突然有种预感,总有一天,姑苏卿皊就是这样把自己逼上绝路。
原来,心腹的败没,会让自己这样不安和孤单。曲意不禁想了想,石繁走的时候,姑苏卿皊远望绚烂杂花的时候,眼中是不是也如斯寥落?
正因为装了这些事情,曲意才没发觉散金楼内有什么不对,在座的侍妾中又缺了谁。
曲意也不顾正午老高的日头,没有乘金辇,快步走到顷语宫的。关了宫室,晒了半天的闷热和酸楚一并涌了上来,曲意禁不住一拳侧击在墙上。
正宫不是普通侍女进得来的,潆洄不在,只有霜淡惊呼了声,拉着曲意的袖子劝道,“娘娘有气也便罢,何苦与自己过不去。”
阿福在王府里刚刚站稳脚跟,正要运进大批三千阁的人,却被何思桐这个思虑浅薄的一力阻挡,她怎么能甘心!只是,是谁将林浔落的存在透漏给了何思桐,乱了她的方寸,让她惨败至斯?
曲意眸中蒙上一层乌霭,顷刻间便化成恼怒倾泻而出。“贱婢!”她一臂甩开霜淡,衣袂翻起将几只脚凳卷成碎片。她转头喝问,“本王妃待你亲厚,甚至当成至信之人,你受了沐充华什么好处要帮着她来害本王妃?”
霜淡唬得连忙跪下,“王妃,奴婢冤枉,奴婢从未做过对不起王妃的事!”
曲意“啪”的一掌挥在霜淡脸上,“冤枉?你敢说不是你带沐充华去的后院柴房?你敢说不是你向她透露了本王妃给阿福的银两?你敢说你从来都对本王妃忠心不二?本王妃还没瞎了眼睛!”
纵然曲意减了力道,霜淡也被打得半边脸高肿青紫,她也不敢喊疼,只能连连叩首不止,“是奴婢带沐充华去的不错,沐充华在顷语宫换了衣衫,说要奴婢陪着走走,奴婢看着她是旧主,也不好推辞,逛了好久就到了柴房。充华娘娘也问奴婢是谁,奴婢真的不知道也就没说,后来她待一会儿也便走了。娘娘,若是霜淡坏了娘娘的事,娘娘尽管打死奴婢,奴婢心甘情愿!”
并没有炸出些东西,曲意挥掌间又扯疼了旧伤,伤口一跳一跳得让她思索不得,只是扶住额头良久不言。
霜淡又戚声哭道,“王妃,至于咱宫里的秘事,您与福总管商量的事,奴婢怎么能透漏给旁人,奴婢是真心伺候娘娘,对娘娘忠诚不二!”
“罢了,”曲意将一抹疑惑闪到眸子后面,将霜淡拉起,亲自挖了清凉去淤的药膏涂在她的脸上。
霜淡惊诧中俯身拜下,凄然道,“娘娘谨慎累着,奴婢承受不得。”
曲意将她拉起硬按在长椅上,重重一叹,“是本王妃下手重了。”沾了药膏的手指轻柔的打圈,“原本也不想的,你是本王妃身边第一要紧之人,本王妃怎么舍得责你。只是越期喻重望,在不得后越失望寒心。你也知道,失了阿福,被沐充华算计,本王妃心中怎么好过。你莫要怪我。”
霜淡点头,眼中水泽渐生,“奴婢不怪,只要能让王妃舒气,奴婢怎样都行。”
曲意拍了拍她的肩,“并非本王妃不信你,就是气急了就瞎想,疑神疑鬼的。若是身边人都不一心,本王妃当真半点安全感也没有了,也不知怎么挨下去。”又阴寒而笑,“幸好不是你,要是那细作叫本王妃抓住,不让她痛不欲生也难抵我受的闷气。”
霜淡知道她不是说笑,不禁打了个轻颤,喏喏应了。
临近下午时,天边就阴了下来,不瞬淫雨噼啪地打了下来。潆洄就是顶着雨进的顷语宫,见到俩人闷不做声,再问上一问,只带了个好消息,采办侍卫的事情办妥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曲意只作胸闷连晚膳都没吃就在床榻上昏昏沉沉趴着,将霜淡劝去用冰块敷面歇息,整个殿里只留潆洄一人守着。
到了乌云满天的时候,宫外传来一阵阵喧嚷和奴才唱喏声,“王爷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