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话 好一对璧人(羽铮已经成亲了?) - 蛇王霸宠,哥哥放开我 - Viridis猫骨
【金鳞圣山――鸢尾轩】
子鸢好像看不厌这里的一切。
一草,一木,一花,一石,所有的一切,每一寸土地,都印满了曾经的回忆。
其实,子鸢更怀念的是曾经山里的日子,但是她不知那里叫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回去。也许,这就像是时间,永远都只能往前走,不能,也不可能回头。
子鸢坐在曾经自己最喜欢的花池边,望着那一花池的鸢尾花,虽然依然活着,却已是杂草丛生,看来是许久没有人好好打理过了。她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拔一棵长在鸢尾边的小草,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虚无的媲。
手指尖轻轻穿过那些杂草,没有丝毫的触觉。
她自嘲地笑了笑,是啊,那个男人应该早就下好了咒,以防自己做些什么丫。
得知自己只要捧着那水晶花,就不会被任何人察觉,也无法碰触任何东西,子鸢反而松了口气。
于是,原本决定要扫扫院子,除除草,擦擦桌的时间,变成了放空的思考和静静的等待。因为身体变得虚无,子鸢不再需要推门才能进入房间,她拖着轻轻的身影一晃身穿过房门,进入了自己住过一段时间的屋子。
装潢丝毫未变,连物品摆放的位置都没有过一点点变化。
子鸢闭上眼睛,依然可以清楚指出自己的东西都放在哪里。她伸出手,轻轻虚无地抚摸过窗前小几之上的茶具,轻轻抚过曾经熟悉的每一个小东西。
惊讶地发现,那些躺在梳妆镜前的小玩意,都还是那天离开前的模样,那枚小小的桃红色唇脂,依然是粉嘟嘟的样子。
子鸢抬眼看见了铜镜,发现自己的神情让人望之生哀,于是想努力挤出一点微笑来。
努力了好半天,再望向镜子,却发现自己笑得比哭更可悲。
“呵……”子鸢自嘲地摇了摇头,她轻轻放下手中的水晶花,小心翼翼地拾起梳妆镜前那枚唇脂。
捏在指尖上的触感,依然那么清晰,轻轻凑在鼻尖,连香味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子鸢的泪水,轻轻滑下。
落在唇脂上,又一滴落在桌面。
“师父,鸢儿再也回不去了,是不是。”子鸢轻轻问着镜中的自己,然后笑开,轻轻擦着眼泪,“师父,您还记得吗,您说过,哭起来,像花猫了。”
“鸢儿还是爱哭鬼,但似乎好久没流过泪了,师父,你也好久没有给鸢儿摘很多花儿,来哄鸢儿开心了。”子鸢笑起来,眼泪却如断了线,再也无法自抑。
小心翼翼将那枚桃色唇脂放在衣衫里面最靠近心口的位置,子鸢眼前像是重新回到了那一天,第一次下山,第一次逛街市,满脸稚气的她,拾起摊上的一枚小小的唇脂,爱不释手。
回头依稀,她仿佛看见笑得宠溺的羽铮,站在金灿灿的光芒里,他的发梢与轮廓闪闪发亮,他的笑容就像是画上的完美弧度,他的眼睛,弯弯地,清澈得像金色的泉水。
子鸢突然很想大哭一场,她好想穿过时间的单行道,然后疯狂地逆流而上。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眼泪顺着眼角滑进鼻腔,呛得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喘息困难,让眼泪更加泛滥,不小心,便沁湿了足下的青石砖。
子鸢重新将水晶花捧回手心,凉凉的花,顺着血脉,传来凉凉的温度。子鸢感觉身体很冷,灵魂就像要结冰了一般,她嘴角弯着,眼睛笑着,却总是无法抑制泪水的肆虐。
遥遥的脚步声,熟悉的脚步声。
子鸢相信,恐怕这一生,她都不会认错这脚步的节奏和轻缓。
她站在梳妆台边,翘首企盼,泪痕尚新。
这一切,像极了曾经无数个等待的日子。
等待师父回家吃饭,等待师父带漂亮的裙子回家,等待师父带很多鲜花哄着说:“鸢儿不哭,师父这不是尽快回来了……”
门,被推开了。
男人的碎发,更短了。
他金色的发,凌乱地落在耳边,露出了他耳廓的形状。
一身劲装,永远不变的刚毅模样,却少了曾经的阳光。
男人有眼睛,看上去有些细长了,也许是性情变了,连面容,看上去也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他的金眸依然明亮,却多了一些沉重的东西,读不懂的枷锁。
他的唇,轻轻抿着,嘴角虽然有些弯,却并不是微笑。
他的右手,依然习惯性地按着腰间的剑柄,左手贴在身侧,每一步,都和从前一样――稳健,厚重。
子鸢看见羽铮的瞬间,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她扑向羽铮,却在他面前半步,停下了。
羽铮身后,站着一名女子。
青丝黛眉,眉目温婉。白衣胜雪,衣带垂条。
子鸢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从没有见过。
忘了流泪,也忘了动作半分。
而羽铮却根本没有察觉到子鸢的存在,他高大的身体穿过了子鸢的身体,毫无阻力,就像是穿过了时间的流水一般,毫无感觉,却真真切切。
随后,那名女子随着羽铮穿过了子鸢的身体,追上羽铮,环住了他的手臂。
“铮,日后我便住这里吗?”女人的声音很好听,柔柔软软,像极了暖暖的风。
“嗯,这里的东西,明日我便会命人来收拾的。今日不然你先别住进来了。”羽铮似乎并没有反抗被女人抱着胳膊,依然淡淡地说着平淡的话。
但这一切,却刺痛着子鸢的眼睛,生生割开了子鸢的心。
“不,我今日就想搬进来,毕竟你我成亲都几日了,一直让我住在金鳞的别邸里,人家要说闲话。这里看上去很清静,名字也好听,我喜欢的。”女人柔柔望着羽铮,眸中满是温和与柔情。
她的举手投足之间,子鸢看到的是温文尔雅和绝色天成。
她真美。
子鸢心中都忍不住赞美着这个雪白的女子。
她看向铜镜,看见自己的模样,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挤出一个自嘲的笑。
“茹雪,这名字还是换了吧,我不喜欢。”羽铮的口气有些僵硬,他不露痕迹地从女人怀中抽出自己的手臂,然后淡淡地开口。
一转身,恰好,看见了湿润的青砖,和落了几滴泪水的梳妆台。
羽铮的瞳孔剧烈一缩,疾步靠近,伸手抚上那滴泪水。
指尖的触感,熟悉的感觉。
羽铮甚至可以分辨出泪水的区别。
他的指尖,为子鸢拭去过太多的泪水,从子鸢还是个乳娃娃,他就为她擦干了太多的泪珠。
无论悲伤的,喜悦的,寂寞的,期待的……
羽铮心脏剧烈地跳动,他的指尖的熟悉感觉,像在告诉他:鸢儿来过。
他的肩膀不住地颤抖着,长长的眸中有些闪烁的东西就像要溢出。
“铮,怎么了?”名叫茹雪的女子莲步轻摇,缓缓从背后抱紧了羽铮,随后用她温柔得仿佛要融化一切的软语说道,“只是潮湿了,屋顶落了水,铮怎么这么激动。”
“没什么,我只是喜欢这木梳妆台。心疼它,被水弄湿了。”羽铮转过身,看上去已经没有了什么异常。
女子微微一笑,仿佛是花瓣在露水之中轻轻摇。
“如此啊,那我们就留下这梳妆台吧。”茹雪轻轻打开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随即明媚而幸福的笑容从她眉梢化开。
“原来铮早为了我准备了这么多首饰。这里的每一个款式,都是我的最爱。铮,劳你费心了。”女子感激而感动的目光望着羽铮的金眸,让他实在无法开口辩解。
这些首饰,都曾是羽铮按照子鸢的喜好,买给子鸢的。
可是子鸢偏偏不爱首饰珠宝,唯独偏爱羽铮亲手雕琢的东西。
从廉价的普通木簪子,到一些小玩意,每一个羽铮亲手完成的东西,都会成为子鸢的珍宝。
正因如此,这些珠宝从被羽铮送给子鸢那天起,就一直被冷落。
但因为羽铮从未忘记过差人包养这些东西,所以他们看起来,依然是崭新的。
茹雪把那些当做是羽铮送给自己的礼物,也并不奇怪,毕竟她与羽铮成亲不逾七日,她才从娘家回门后返回,便请求羽铮给她一处安静的院子。
在金琵的好心帮助下,茹雪的住所自然而然被安排到了鸢尾轩。
羽铮没有拒绝,因为今时已不同往日,他的地位岌岌可危,他已经没有机会再给自己找更多的麻烦。
一切来得太突然,羽铮都来不及收拾这里。
来不及收起一些东西,来不及放好一些不希望别人看到的东西。
“咦,这是什么?”茹雪从梳妆盒底部的小抽屉里,摸出一个香包,她用葱根一般白嫩的手指,轻轻掏出了小香包之中的东西――那是一缕,金色的长发。
羽铮心中一阵痛。
而子鸢,已经难以抑制,泪如雨下。
她多想丢下手中的花朵,扑向那一对璧人。
多想从那女人手中抢回自己曾经最珍视的宝贝。
但是她没有这样做。
她握紧水晶花的手关节发白,手心处传来尖利的疼痛。
她的泪水落下后,便化为了虚无,并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水迹,就像她一般。
她不忍心去打断这一对良人,郎才女貌,男人一表人才正直不阿,女子温婉大方柔美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