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话 云染的要求(五千字,子凌开始准备与玄星开战?) - 蛇王霸宠,哥哥放开我 - Viridis猫骨
三日的自由,子鸢觉得还不如不要比较好。
她后悔了,她从未像现在这般后悔自己回来。
倘若她没有回来,也许还可以带着期望和幻想,可如今,当一切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她终是无法接受的。
子鸢从未像此刻这般希望离开羽铮所在的地方,她恐惧羽铮呼出的气息,她害怕自己再看到两人清晨从房间里出来。
子鸢鼓起勇气,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捧着那枚散发着温暖光芒的小花,一步步,坚定地朝院门方向走去。
虽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虽然一切都那么陌生,但她宁愿去随便走走,也不愿再在这里多逗留一刻媲。
而子鸢相信,以那个男人的本事,是一定可以在三日后找到自己的。
“说不定,他就在院子外监视着我,只要我一走出去,他就会又将我困在他身边。即使是这样都好,只要能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子鸢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毅然朝院外走去。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子凌真的履行了承诺,给她了绝对自由的三日――院外根本没有子凌的人把守。
因为子凌的藏身咒非常强,因此子鸢根本不可能被任何比子凌灵力弱的人察觉到存在。虽然金鳞家族的当主实力超群,但他毕竟是个骑士,并不善于使用灵力,因此他纵然再强横,灵力方面也不是子凌的对手。故子鸢离开金鳞圣山一路上根本无人察觉,畅通无阻。
不知游荡了多久,子鸢在一片密林之中迷了路。
尽管在子凌身边子鸢已经锻炼了许久,但她毕竟是体力不好,而银泠家族天生也不是力量耐力见长,因此,精疲力竭的子鸢已经累得无法再走动半分。
黎明前的凄冷,加上迷路的无助和身体的疲惫,终于让子鸢停下了脚步。
她饿极了,恰好这时,前方一棵参天古树之下落着的许多缀着露珠的野果吸引了她的注意。
子鸢是当真又饿又累,见那野果似是以前和羽铮采摘过的,她心中一阵喜悦。
将手中的小花轻轻放在身边的草地上,子鸢拖着疲惫的身子,一瘸一拐地走向那棵果树。
子鸢之所以放下小花,是因为,如果拿着那朵被子凌下过咒术的小花,她的身体便是虚无的状态,根本没有实质一般,是没办法捡起野果的,她的手会直接穿过野果,就像她是不存在的一般。
子鸢有些焦急地捡起地上的一枚红透了的果子,掏出手帕胡乱擦了擦,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甜甜的果汁在子鸢咬下去的瞬间一起涌进子鸢口中,轻抚着子鸢的味蕾。
饥肠辘辘之后吃到甜蜜果子的喜悦带着心中的空虚和伤痛一起翻腾,子鸢落下了眼泪。
她的样子看上去非常狼狈,甚至可以称得上凄惨。
子鸢没有停下吞咽果子,只是腾出一只手,用力擦了擦眼泪,一边咀嚼一边努力挤出坚强的微笑。
“啪!啪!”两声清脆的鼓掌声让毫无防备的子鸢微微一愣。
子鸢手中紧攥着还剩下一半的果子,但脸上却毫无惊恐的情绪。
她毕竟经历了太多,何况她今天终于死心,她已经无所谓自己的贱命,无所谓生死了。
既不怕生死,又如何会害怕呢?
“小姐独自一人,在这深山之中,怎么不怕呢?”一个好听的声音从子鸢头顶上传来。
子鸢又咬了一口手中的果子,然后淡淡地说:“我何必怕呢?”
“有趣。”男人话音未落,子鸢眼前便缓缓飘下一人。
紫发紫眸,白衣飘飘。
他的白衣在黎明的微弱光线下闪着奇异的纹路。绣在雪白长袍之上的暗纹像极了山间云岚。
他的紫发整齐簪起,玉簪洁白无瑕,白玉之中似有水流暗涌,那暗涌透着温润柔和的暖光。缀于他腰间的羊脂玉玉佩温润圆满,玉佩下缀有数颗小珍珠,两种白润交相呼应,虽不华丽,却优雅不凡。
子鸢第一眼便认出了此人自己曾见过,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此人的名字。
但偏偏这男人们,记性都是极好的。
“子鸢小姐,你可记得我的名字呢?”男人与子鸢保持着一段距离,拱了拱手,友好地笑了笑。
“抱歉,已经忘了。”子鸢直言不讳,此时的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住在象牙塔里的少女了,她已经对自己的生活沮丧无比,又怎会再去顾及一些虚假的客套呢。
“哈哈,我是云啸云染,曾经与绯火绯瞳那家伙以及苍雾苍皓兄弟在一个茶楼之中与你有过一面之缘,你还记得吗?”
经云染这么一说,子鸢突然想起。
自己十六岁那年,随羽铮第一次下山,恰好在路上被那绯瞳截住,带上了一个茶楼。而眼前的云啸云染,正是那茶室之中三人之一。
“记起了。”子鸢虽是想起了,但她却不想再想起与羽铮有关的事,故显得有些冷漠。
“不介意与我聊聊吧?”云染微微笑了笑。
子鸢抬眼本想拒绝,却恰好对上了那对不容抗拒的少紫色眼眸。
他的眼睛和绯火绯瞳不同。
绯火绯瞳的眼睛藏着太多的戏谑,带着像火焰一般的炽热,绯瞳的左边眼角是有一颗泪痣的,那枚泪痣曾让子鸢记忆深刻。
而云染的眼睛,就像是浅紫色的天空。
众所周知,龙蛇大陆因为没有日月,因此白天的天空是紫色的。
而一日正午,天空恰好是云染眼睛这种浅浅的紫色。
云染的眼睛,就像是天空一隅。
也许是性格使然,也许是碎月沉淀。云染的眼睛,有种看破人心一般的力量。他让子鸢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子鸢望着云染,欲言又止,少顷,她垂下头,继续啃自己手中已经快连果核都被吃掉的野果。
云染笑了笑,弯下腰,随手捡起一个果子,用雪白的衣袖仔细擦了擦,塞给了子鸢,顺便从她手中抢过那颗快被啃干净的果核,甩手扔向了一边。
“谈谈吧。”云染又说道。
话罢,他便找了块石板,轻轻拂了拂上面的灰尘,便坐了上去。
子鸢双手握着那颗野果,抬起手想咬,最终却还是放了下去。她走向云染,静静坐在了他面前的草地上。
云染见子鸢默许了,便微微笑了笑,开始淡淡说道。
“我早就察觉到了你潜入了金鳞府。”男人的开场便十分有噱头,这让子鸢明显一愣,原本应付差事一般的态度微微有些改变。
“那你为何不抓我出来。”子鸢还是拿起果子狠狠咬了一口,像是在发泄什么情绪。
“我不想惊动羽铮兄弟,我想你也一样不想惊动他。”云染的声音和第一次见面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可是子鸢却觉得这一次他对自己的态度和从前非常不同。
“所以呢?”子鸢似乎想快点结束这个让人不明所以的话题。
“我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也许甚至更多。”
“那又如何呢?我已经不在乎我的记忆了。”子鸢又咬了一口果子,脆脆的响声听起来非常香甜。
“难道你不曾想过,为什么你会没有父母,为什么羽铮兄弟会将你藏在山中,为什么银泠子凌会带走你,为什么偏偏是你?”云染淡淡说着,像只是在说一些家长里短的闲事。
子鸢微微一愣,是啊,她从未想过,为何会是自己。
为什么她从未见过父母,也从未听羽铮提起过自己的身世。
为什么她会被羽铮藏在山中,为什么羽铮会突然带自己下山。
为什么她会失去一部分记忆,为什么银泠子凌会找上自己。
为什么魔王会说她拥有拯救魔域的力量,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魔族人。
……
她从未静下心来仔细想过,如今被云染一点,她突然觉如醍醐灌顶。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子鸢终于意识到所有一切之间奇妙的联系。
“咔嚓”一声。
子鸢心中所有的疑点和谜团似乎在一瞬间连接成线,一个个谜题的齿轮完美契合,吱吱嘎嘎地扭转起来。
子鸢惊异地望着云染,突然的明悟和震撼让她说不出一句话。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云染微微笑了笑,淡紫色的眼眸之中却藏着一些危险的意味,“我从见你的第一面便曾与苍皓绯瞳两人说过,你会是个神奇的存在。”
“而现在,就我所掌握的线索一经足以证明了我曾经的猜想,你便是这个大陆即来的血腥革命的导火线。我很期待,你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毫无作用的被封印的身体,到底能做什么。”云染的语气虽然依然平和,但子鸢却从中轻易地发现了一丝嘲弄和算计。
“你到底想说什么。”子鸢扔下手中被咬了一半的果子,双手暗暗相互捏了捏。
“银泠子凌的军队已经开始在玄星北部蠢蠢欲动了,我想这点你不知道吧?就在你在这哭的时候,你那个男人已经开始筹划暴、动了。”云染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小壶酒,自顾自喝起了小酒,显得十分怡然。
子鸢有些惊讶,她自然是听明白了这个男人的意思。
羽铮是玄星的大将军,而子凌是在和玄星开战。
也就是说,子凌已经正式从地下活动,转为了光明正大暴、动。
如果极北之地告急,玄星一定会派羽铮上前线。
到时候……
子鸢简直不敢往下想!
虽然子鸢已经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彻底忘了羽铮,彻底和过去告别。
但这又谈何容易!
一起生活了十七年啊!
整整十七年啊!
羽铮的养育之恩,羽铮给予的关怀和爱意,羽铮的一切习惯……
这一切都在子鸢眼前高速闪现。
子鸢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先前决定的一切也彻底烟消云散,而之前看到的羽铮与其他女人的……
子鸢也不想再去在意了。
她虽然没见过子凌的实力,但她知道,子凌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他的卑鄙,他的阴险,他的恣睢壁报,都是自己亲眼见过的。
更何况,子凌他有本事从当年的绞灭银泠族战役之中安然活下来,必定是有着故事的。而子鸢相信,这故事中除了子凌外的配角们,也定不是好对付的。
就比如银蝰吧。
子鸢深知他的本事,从医术到暗杀术,从用针到幻术,他无一不精通。他曾经当着子鸢的面,挥了挥手,数百万银针如暴雨一般爆射而出,眨眼之间便将夜袭子凌的一群魔兽秒杀。
虽然,子鸢对羽铮的实力非常有信心,但今夜,羽铮并没有发现子鸢的存在。
这便让子鸢心中凉了一截。
而金鳞金琵那个恶毒的男人,都没察觉到子鸢的存在,更是让子鸢心如死灰。
连金鳞的当主,灵力都不是子凌的对手,子鸢实在无法想象,羽铮万一与子凌对峙之时的情形。
当然,子鸢并不清楚,玄星大陆之上,并不只有灵力这一种修炼法门。
内力,灵力,魔力,气力分别为四大主流修炼派别。
内力以刚硬,强横为主,修炼内力者多为骑士、战士等,例如金鳞家族,属于骑士众多的家族,自然是内力见长。
灵力以阴柔,变幻为主,修炼灵力者均为术士、幻术师、暗杀者等,例如银泠家族一般男子为暗杀者,女性则是天生的术士。大陆之上的幻术师最有名的莫过于曾经与羽铮谈判过的琉璃二族。
魔力是一种独特的力量,只有魔物和魔兽才会拥有,力量霸道,法术同样不凡,类似于魔骑士、魔战士一类。
气力多为治疗之用,修炼者多为巫医与占星者。例如鼎鼎有名的玄星国国师卜仪,便是气力的得道高人。
的确,论及天生灵力超凡,恐怕纵观大陆也难以找到身为“妖孽一族”的银泠的对手。
但银泠一族的弱点也非常明显。
因为依赖于月光的力量而玄星大陆早已没有月亮,因此银泠族人多数体质较弱,物理防御力差。而且,银泠最怕金鳞族的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银姝强悍至逆天的程度,依然因金弦的一箭而重创,最终投崖。
子鸢从未接受过理论的教育,她年幼的时候,羽铮刻意避开了这类教育,因此子鸢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
所以她一听云染这样说,心中又胡思乱想一番后,已是心绪混乱。
云染是何等老道之人,年纪更是比羽铮大了许多,手段与城府又怎么可能是子鸢这种小丫头能比得上的。
云染看出了子鸢的焦虑,他知道这话是提到了点子上。
“你可以不关心自己的身世,不关心自己的记忆,难道你希望看到羽铮兄弟与那个银泠子凌在战场上拼命吗?”云染显得很真诚,“你应该不希望看到吧?”
子鸢掐着自己的手心,指甲嵌入了肉中,努力让自己的手心疼痛转移对心疼的注意力。
“你想让我怎么做。”子鸢咬着牙,努力不让眼泪再落下,她不想再让眼前这个人看到自己落泪,也不想再给任何人表现出自己的懦弱。
她不是傻子,她明白这个人在图谋着什么东西,但她实在没有办法对关乎羽铮安危的事情不管不问。她依然是在乎着金鳞羽铮的。
她敬重他的正直,仰慕他的风度,感激他的养育……
对于心中的烦闷,子鸢给自己解释为那是对羽铮师父的挂心。
但那胸口的一点隐隐的焦急和痛,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的第一反应,告诉她了一个最不愿意承认的真相,但她自欺欺人地压抑了自己的真实反映。
云染看出了她脸上的变化,却依然不作声色,潇洒地嘬了一小口酒,然后转头说道:“如果我告诉你,这是战还是和的关键,就在你身上,你可相信?”
“你且告诉我,要我怎么做便是。”比起羽铮的安危和随时可能到来的开战,子鸢对自己身世的好奇完全可以先搁在一旁,“不要再兜圈子了,我不是什么老道的人,你要我怎么做说吧!”
云染皱了皱眉,似乎不悦于子鸢打断了他的话,但他还是客客气气回应了子鸢的问题:“你帮我取一个东西来,我便可以告诉你你该怎么做。”
“什么东西?”子鸢这下倒真有点好奇了。
这云啸云染毕竟是一个大族的当主,有什么东西竟然需要他一介弱女子去替他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