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 不良妻 - 浩瑾
“红玉姐姐说的可是真的。那二丫便是王妃。”
那个小丫头似乎已经是咬牙切齿。红玉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嗤笑。又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都像她曾经的天真。一朝落入深重的泥潭里。再也无法干净地爬出來。她也舍不得爬不出來。
她面上一笑。笑得灿烂。让憔悴的脸色瞬间光彩了起來。笑望着那个小丫头。“怎么。我跟着侧妃娘娘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那小丫头转身就跑。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
红玉一甩开笑脸。脸色阴沉得像是被墨给染黑的。高昂着头。回去李侧妃的院落。迎面出來两个丫环。见了她都是连招呼都不打。视她无物般地走了出去。两个头还有说有笑地相互拉着手。
这一幕让红玉的心里不是滋味。平时这些小丫环早就亲亲热热地迎上來。冲着她叫“姐姐、姐姐”的。如今一见她在主子面前似乎有些失宠的样子。个个都跟人精似的。将她给推到一边去。
想着想着。她不由得凝起了脸。踏入内室的一刹那间。她不得不软下脸來。挤出几分笑意。看上去喜气洋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眼角眉梢的几分愁意却是大大地破坏了她的笑脸。她却是毫无所知。
窗子大大地开启着。从窗子袭进來的风带着灼热的烫意。艳色透明的纱帐。随着那一丝风极不情愿地轻轻飞一下。又缓缓地垂回去。仿佛那轻轻一动已经给了风儿天大的面子似的。将大床里的妖娆身影给遮在床里。
大床躺着酥胸半露的李侧娘。她右手支着尖利的下巴。如丝的媚眼此刻儿微微闭着。艳色的双唇透着滋润的光泽。双腿放在床下。那里垫着一条椅子。有个小丫头正殷勤地为她捶着双腿儿。
“娘娘。”
红玉进去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往常替主子捶腿的活就是她的份内之事。如今主子身边任何一件亲密的事都轮不到她。像今天这回儿。她听主子的话回去休息。不在主子眼前晃荡。还沒等她歇口气。主子便让她去打听十八夫人院里出了刺客的事。
“嗯……”
李侧妃低低地应了一声。无限的娇媚。几乎令听见的人骨头都酥软下來。轻轻地掀动一下眼皮。长长的黑亮眼睫毛如扇子一般展开。黑色的眼睛荡漾着欲诉还休的波光。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望向红玉的时候却是多了几分厉色。
“怎么了。曾玉菱那边怎么了。居然还有刺客。嗯。”
尾音拖得长长的。自有一股风情。她抬起纤纤玉手。艳色的丹蔻映入她黑色的眼睛里。映衬着她娇媚的容颜。
红玉双手拘谨地交叠在身前。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回娘娘的话。十八夫人亡了。她身边的大丫环小惠被刺客给杀死了。红玉还看到王妃似乎是受伤的样子。”
“曾玉菱死了。”
李侧妃一手挥开替她捶腿的丫头。双腿先落地。在那个丫头的搀扶之下站起身來。娇媚的面容里难掩一丝惊讶的神色。“死了。她不是好好的嘛。怎么会突然死了。那个廖江颖如何。受伤了。受了多重的伤。”
红玉连忙上前。试图扶住李侧妃的另一边。谁知那李侧妃似毫无所觉地按住离她不远的桌面。她伸出去的手就孤零零地滞留在半空中。面上掠过一丝。又迅速地恢复正常。像是根本沒有发生刚才的事。将手缩了回來。垂放在身前。
“回娘娘的话。红玉也沒有听得很清楚。那些侍卫们拦得严严实实。根本不让任何人靠近一下。”红玉想着刚才的情景。被抬出去的十八夫人主仆两个人。十八夫人。脸色惨白。嘴角有着干涸的血迹。那个小惠。双手紧紧地握住手里匕首。红色的血液将她的胸前染红一片。她根本就不敢看那一幕。惊惧地摇摇头。把话停顿了下來。
忽然。她看到李侧妃阴厉的眼神。连忙把话继续说下去。“王妃的伤好象挺重的。让侍卫给抬着出來的。柳嬷嬷在旁边陪着。李管家也在……”话说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又一次停了下來。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侧妃听到廖江颖受伤。还伤得挺重。几天來压在她心头的阴霾仿佛瞬间被太阳的光芒给卷走。双手用力地按住红玉的肩头。急切地追问道:“你说什么。她受了重伤。到底是多重的伤。别给我吞吞吐吐的。有话就给我快点说來。”
“红玉沒有看清楚。”她在院墙外。那王妃被安置在软椅子里抬走。坐在软椅里似乎一动都不曾动一下。那情况看上去极其严重的样子。她却是还沒有亲眼看到王妃的伤处。只得保守地回道。“娘娘。您可知道。那个王妃便是十八夫人房里的丫头。”
“真是个沒用的东西。”
李侧妃沒有得到更为可靠的消息。红艳的唇瓣一启。就劈头盖脑地丢给红玉几个恶意的字眼。然而她突然话音一转。严厉地盯着红玉。“你说廖江颖是曾玉菱房里的丫头。到底是哪个。”
她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芙蓉面上的惊异丝毫不逊于听到曾玉菱死去的消息。那女人有沒有死去。她毫不关心。一个已经失宠的女人。怎么可能再掀起风浪來。她的对手不是那些无足轻重的夫人们。
她的面色难看了些。媚眼倏地瞪大。厉色又加深了几分。双手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许多。根本看不见红玉吃疼的表情。只顾着逼近她的脸。狠厉地问她:“你说。是不是那个被派去侍候曾玉菱的丫头。是不是。”
红玉被她的力道压得几乎站不直身子。几天下來已经憔悴许多的身子差点儿瘫软下去。眼角的余光还瞄向旁边小丫头正窃笔着自己的样子。心中鼓着一口气。摇摇颤颤地支撑了下來。困难地开口道:“娘娘。是她。那个就是王妃。“
“哼。好一个廖江颖。Www。。com”李侧妃放开她。看都沒看一眼因她的收力。而狼狈地靠着椅背才稳住身子的红玉。她转了个身。回到床边。缓缓地坐了下去。姿态动人。“好好的王妃不做。居然去做曾玉菱的丫头。她的葫芦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红玉的腰狠狠地撞到沉重的椅背。双手急急地攀住椅背。才让身子险险地稳住。腰际传來的疼痛。令她在大热的天里出了一身冷汗。眉头也不敢皱起。更不敢呼痛。怕惹來主子李侧妃的厌恶。
“身子不舒服。原來是去了曾玉菱的丫头。廖江颖。你究竟想做什么。”李侧妃侧双腿放入床里。往后靠着床头。丰满的胸脯随着她的愤怒而不住地起伏。波涛汹涌。半露的酥胸似乎要从柔软的丝绸里蹦跳出來。她一手按住右胸口。那里因怒极而狂跳着。“王爷。居然为了她这个荒谬的事而说她身子不舒服。好一个身子不舒服。”
想到王爷亲口对她说。廖江颖身子不太爽利。就免去这几天她们请安的话。她就差点咬断一口银牙。危机感更甚。想着廖江颖端着王妃的架子毫不留情地斥责于她。她定要廖江颖跪在她的面前。跪在她的面前不敢说任何话。
“娘娘。可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今儿个晚上不是娘娘侍寝吗。”那一直在房里沒有说话的小丫头嘴儿一张。就轻声细气地劝起李侧妃來。还拿眼得意地望了一眼攀住椅背才站稳身子的红玉。往床里探进身子。轻轻地捏着李侧妃的双肩。“娘娘。这不已经是午后。不如洗浴一番。让王爷舍不得离开娘娘一步。”
红玉被她那个得意的眼神激得几乎一步子跨过去。狠狠地给这个不将她放在眼里的小丫头一记耳光。可她沒有上去。将这一切的委屈都咽进肚子里。暗暗地发誓。若他朝她为人上人。必定要让这些踩她的人付出代价。
李侧妃闻言。情绪稍稍地平复了一下。起伏的胸脯微微地降低一点儿幅度。眼睛里流露的厉色柔和了一些。似真诚地望向放开椅背维持着双手垂在身前站姿的红玉。急促的呼吸已经平缓了下來。红唇轻轻一启。“红玉。你可愿意为我解忧。”
红玉被这么一问。根本容不得她细想。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额头紧紧地贴在沁凉的大理石地面。嘴里吐出坚定的话來。“红玉愿为娘娘分忧。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气不辞。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她沒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再往前。哪怕是付出她的所有。也不想从泥潭里拔出身。
她不甘心。决不甘心。
见她这副样子。李侧妃用手掩住艳色的红唇。轻轻地笑了。那是心里充满了把握的声音。一切都似乎在她的手里摆布着。廖江颖是吧。愿意做个丫头侍候人是吧。等她将她狠狠地踩在地下之时。她会让她知道怎么样侍候人才是合格的丫头。
她可以做一辈子的侧妃。但谁也不能踩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她决不会容许。曾玉菱。死得真好。当年居然还想压在她的头上。也不看看她是个什么东西。竟敢与她争宠。
“歇着去吧。”李侧妃满意地点点头。淡淡地吩咐道。
沒有更多的吩咐。红玉沒有迟疑地站了起來。她不知道摆在她前面是什么。这么多年侍候下來。她还是了解李侧妃的。多一句话都沒有。后退着出了内室。
看着红玉出去。那个小丫头有一些疑惑地凑近李侧妃。双手极有频率地捏着她的肩头。小心翼翼地表着忠心:“娘娘。奴婢也愿意为娘娘分忧。还请娘娘给奴婢这个机会。”
李侧妃眼里的厉色都收敛了起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柔和得如清晨里迎着朝阳缓缓绽开來的花朵。一手按住替她捏着肩头的手。口气放淡了些。“我可舍不得把你弄过去。你一去。我的肩头可是沒人照顾了。”
“谢娘娘厚爱。”小丫头自然是机灵的。平时她们这些小丫头都给红玉给狠狠地挡下。根本來不到侧妃的身边侍候。如今她有了这个机会。自然地好好地把握住。沒有一点儿的迟疑。连着讨好地说道。“娘娘。我早上看到那个王妃被十八夫人房里另一个新來的丫头拉去过十五夫人与十六夫人的院落。”
“十五、十六。”李侧妃下意识地便认为廖江颖的手已经伸到了十五与十六这一对双胞胎姐妹之处。这让她的媚眼里又开始染上几丝厉色。“这不王爷才把掌管后院的事交到她手里。她就管将起來了。原來这就是去做丫头的原因是吧。”
她以为她真相了。不由得沾沾自喜。居然用那种低三下四的方法。让她打心底里看不起这种小家子气的做法。还装腔作势地斥责她。哼。
被抬着回到正房的廖江颖趴在柔软的床里。扭到的腰部让她根本不敢乱动一下。Www。。com诅咒着那个黑衣蒙面人。诅咒他生孩子沒有屁*眼。要是落在她的手里。她定会让他尝尝丐帮刑堂主事的阴损手段。她对天起誓。
深夜里回府的九王爷京极律走入内室里。里面灯光亮如白昼。他的小王妃却是趴在床里哼哼唧唧。他走进去一看。那张清秀的小脸儿几乎挤成一团。小小的眼睛里透着哀怨。无奈地望着他。
“很疼吗。”他脱下紫蟒袍服。坐在床沿。然后把脚上的靴子脱下去。整个坐入床里。大大的手掌往她的后腰处探去。轻轻地一按。根本沒有放下什么力气。就听着手下的人儿大呼小叫起來。
“疼死了。你别碰我。京极律。你这个坏蛋。”
她想逃开他的手。却是怕又动到腰。疼得难受。就沒有挣扎。嘴巴可沒有受伤。中气十足地嚷道。可这么一嚷。又牵动脖子间的伤处。疼得她的小脸皱得跟糊了似的。趴在床铺里。哼哼唧唧地喘着气儿。
京极律被她的样子给弄得发笔了。磁性的嗓音从他喉咙里倾泻出來。他低下头。凑近她的脖子。脖子已经给包扎过了。“真是小丫头。以后还做不做丫头了。这下。惊着了吧。”
惊个头。她想要知道的消息全断在曾玉菱那里。还让个刺客给刺伤了。满心的郁闷。时间不等人。离得丐帮大会的日子越來越近。她就觉得不止腰疼、脖子疼。脑袋也疼。
她的脖子给包扎着一层又一层。包扎是柳氏包扎着的。还上了金创药。等擦去伤处的血渍时。露出她满是吻痕的脖子时。她敢打赌老是板着个脸的柳嬷嬷眼里掠过一丝取笑的意味。羞窘的感觉令她无处自容。心里又将造成她窘境的京极律给狠狠地骂了一顿。
柳嬷嬷包扎得很仔细。将她的脖子包得膨胀了许多圈。令她的脖子转动一下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出來。他一靠近。她就将脸埋入柔软的床铺里。谁知。灼热的气息却在她的耳后慢慢地将她给包围住。
“……”她想说话。嘴巴给柔软的枕头给堵住。发不出声音來。又不能转动脖子。她感觉自己的额头都冒出一条条黑线來。眼前被枕头给挡住。一切都是黑暗的。忽然她的身子被轻轻地抱起來。眼前亮光一片。映入她眼里的是京极律极具西域轮廓的脸。带着浓浓的笑意。
她瞬间瞪大了眼睛。小小的眼睛即使是瞪到最大。还是小小的。极具几分喜感。“别碰我。我疼死了。今晚你去李侧妃那里去吧。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睡觉。”
“怎么。”京极律的动作一僵。那只是一瞬间。他动作极其小心地将她平放在床里。倾身压住她的上半身。面色寒了一点儿。修手的手指捏捏她的鼻头。认真地凑近她的脸。似乎是风淡云轻地问道:“要把本王推到别人的房里。颖儿舍得吗。”
有什么不舍得的。
她心中丝毫不以为然。还不耐地用拿眼珠子往上翻。送他一记绝对是不客气的眼神。嘴巴一张。面色不由得一滞。她内牛满面。又牵到脖子的伤处。今天的午饭与晚饭。吃得她那是极端的痛苦。最后还是柳嬷嬷人好。让厨房里的人煮了粥。得已让她毫无压力地咽下去。
“又疼了。”
见她一副说话又顾忌着脖子的伤处。不敢说话的样子。让京极律的面色褪去了一点寒意。伸手探向她被包扎得足足大了好几圈的脖子。轻轻地用手指故意地弹动了下。见她的眉头皱起。眼里的笑意似乎一点。
“疼……”她抗议地伸手欲将他乱碰的手给打开。孰料。他退得飞快。她一手就打到自己的脖子。刚才打到伤处。这下子。她疼得眼眶湿湿的。“京极律。你就不能出去吗。我想一个人待一会。你就不能去她们的房里。非得留在这里干嘛。”
她疼。她烦。她不想应酬他。只想好好地睡一觉。然后明天一早醒來。腰好了。脖子也好了。也得到程峰的消息。
愿意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京极律的笑意瞬间敛去。寒光一闪。面色冷沉起來。目光冷冷地盯着她的面孔。上半身缓缓地下倾。将她压在身下。双手将她试图推开他双臂的双手紧紧地箝制住。仅用一只手就将她的双手狠狠地盯在她的头顶。
“颖儿。刚才说什么呢。本王沒有听清楚。再给本王说一次。”他用另一只手作势掏了掏耳朵。好象真沒有听清楚她说的话。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再开口。一条腿已经跨过她的双腿。大半个身子都抵住了她。
廖江颖倒咽一口凉气。沒有直视他深冷的目光。下意识地垂下墨睫。挡住自己的视线。心里都郁闷死了。明明排好了顺序。今晚是轮到李侧妃。那李侧妃都是在做什么。沒把人拦去。真是个榆木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