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物是人非(2) - 庶出格格闹京华 - 阙无忧
优雅别致的房间。似曾相识。只是已经沒有当时的温馨与恬静。却多了几分寂寥与淡漠。
玉堂坐在一旁主位上。只是稍稍打量了四周。便沒有心情再看下去。
一只做工考究的红木茶桌。将他与坐在一旁的云霜二人隔绝开來。距离不远。只要玉堂有那个勇气。便可以触及到她的手。
可是现在的玉堂似乎有些疲惫。他仿佛被刚才的震撼所击倒。一进这屋子。他的威严与骄傲的神情全部卸下。而今双目低垂。也掩藏不住眼中的沧桑之感。
“六年了……我以为。你已经去了六年了。”
玉堂幽幽说着。似乎是在回忆过往。又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曾经在这六年來会让他时有梦魇的事实。
云霜淡淡一笑。依然优雅如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她的功夫茶一气呵成。点点滴滴。从她洁白的指尖偶尔洒落。玉堂便是盯着这水滴。心突然得到了安抚。渐渐平静下來。一杯茶。双手交予他。他郑重地双手接过。却沒有喝。
“六年了。为何不去找我。”
玉堂还是将心中那一丝丝的不快问了出來。当时。他是以为她死了。所以才一直不敢來勿返阁。他怕勿返阁众人的指责。更怕自己果真看到出尘冰冷冷的尸体的时候。会癫狂痴傻。如果出尘的灵魂还留在那儿。一定不愿意看到自己发狂的模样吧。
他给了自己很多借口。很多理由。默默地承受了那个硬塞给他的新娘。却沒有默默地将出尘深埋在心里。等着哪一天时间的刷洗。记忆的腐蚀。
可是。他忘不掉的。有太多。而这太多。全与出尘有关。所以这些年。他过的一点也不好。不好到他的母亲都有些后悔了。只不过。这种后悔母亲从來沒说出來。只是在偶尔的软弱中有所流露。
不过。也许那只不过是恨铁不成钢。也许只不过是心疼。后悔两个字。又怎么会在那人的脸上显现呢。
玉堂问了这么一句。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沒有成熟起來。见到出尘的那一刻。他又回到了从前。所以才会如此唐突。
试问出尘凭什么來找自己。
莫说那一重又一重的宫墙是他不可穿越的。
就说母亲那狠厉的手段就足以让出尘望而却步了。
他都沒有胆量走出内城。她又何來的勇气进入那如狼似虎的内城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想到此。玉堂有些生自己的气。闷不做声地将杯中好茶一饮而尽。刚喝完。又是芊芊玉手递來了一杯。玉堂默默接过。心中更是像有什么堵住了一样。
“我想过要去找你。只不过。我花了三年醒來。又花了一年有了生的意愿。四年的时间。三年的黄粱一梦。一年的反省自问。足够让我明白。即便我去找你。也不过是落得二人平静生活均被搅乱。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罢了。我不愿意为了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连累了你。”
云霜盯着手中那一杯小小的茶水。那杯茶水的表面都照不全她的面庞。只是网住了她的一只眼眸。云霜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转动茶杯。本來就不真实的那只眼眸就被搅碎了。
无声。却又似乎有些微声响。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那是男儿的哽咽。
玉堂的眼角。湿润了。
“……这几年來。你是怎么过的。”
云霜依然低着头。突然便问了这句话。
“我。呵呵。我已经是独身一人了。”
玉堂笑了两声。自嘲意味明显。云霜抬头。眸子里有些惊讶。
“怎么。……”
“……当日。就是我额娘去勿返阁找你的那天。我一直以为是你在新房等我。那晚。我喝了个令酊大醉。他们以为这样便可以蒙混过关……”说到这里。玉堂深情地望着云霜:“可是。我对出尘的爱意怎么会让我认不出那个掀开盖头的新娘根本不是你。我大发雷霆。那是我第一次发那么大脾气。吵闹得额娘阿玛都进了新房……”
玉堂叹了一口气。沒有再继续说。云霜了然。也许就在那个时候。他额娘才冷冰冰地对他说。
你的出尘凶多吉少。
怕是已经死干净了。
只有这样。玉堂才会安静下來。而且还是死静死静。
“后來。我便和她就这么开始过日子了。说实话。她很好。很贤惠。温温柔柔。确实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那时我还沒有从对你的死讯的自责中解脱出來。浑浑噩噩过着日子。她也一直陪着我……直到三年前。我们有了夫妻之实……那时我就在想。如若我保护不了出尘。今生我也不会再有所爱。既然如此。那便用我作为男儿的尊严。保护这个对我好的女人。好好保护着她……算是弥补了我对出尘的亏欠。”
云霜点头。Www。。com沒有对玉堂的叙述表现出半点不满。反而还忍不住问道。
“那……怎么现在你是孤身一人。”
“……我保不住她。就像我保不住你一样。”
玉堂说着。抬眼望向了云霜。云霜一震。分明看到了他发红的眼眶。
这么多年來。她都不曾看到玉堂的眼泪。而今她却瞧了个真真切切。那是心里的泪水。那是满心的苦涩。
云霜以为自己不会再痛。谁知她又生生地被玉堂给弄疼了。她伸手轻轻握住了玉堂的手。却发现他的拳头攥得死紧。那里头包裹了多少他的愤怒和不甘。云霜不愿意去想。更不想去打开它。
就只是这么静静地用双手包裹住她深爱的人的那只大手。
“你还记得前年震动京城的私盐案么。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云霜再点头。
“……内人家世不显赫。却也是个沾边的满清贵族。谁知。却和这个私盐案扯上了关系。就在彻查的那几日。额娘以别的理由。替我休了她。把她赶回了家……后來我从旁省回來的时候。才知道她与她的家中女眷一道发配到了辛者库……嗬嗬嗬嗬。而我。却还升了个镶白旗带刀副统领。”
玉堂一手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
云霜轻蹙眉头。轻轻摇了摇头。
“玉堂。这不可笑。你一点也不可笑。”
云霜一遍又一遍说着。可是这样的安慰却沒有起到丝毫的作用。玉堂突然抽回手。云霜只觉得双手间一下就空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他将手边的茶水都喝了个尽。可是心中积郁却沒有得到丝毫消解。
可恨这是茶。不是酒。
云霜默默相对。转换话題也是不着痕迹。
“那今日。你带镶白旗前來勿返阁。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玉堂一愣。脸上痛苦万分的感情消去了不少。只是不知道是消散了。还是藏到了心里。
“说起这事儿。也一定得和你透露点。我也正奇怪着呢。”
如若说之前勿返阁的死活已经与他无关。可是现下就不同了。因为云霜在这里。云霜已经是这里的主人。
“你可知道那个带走小公子的人是谁。”
云霜摇了摇头。
“我只知道。他似乎很面善。仿佛多与宁儿有來往。Www。。com只是沒想到……”
“……他是赫那拉王府的大贝勒。允鎏。今日带走小公子。我看也沒那么简单。多半纵火的事情不过是个幌子。”
“什么意思。”
“如若是一般的纵火案。顺天府來拿人便行了。可是这次完全不一样。允鎏贝勒带着口谕调动了带刀侍卫。虽然只是个镶白旗。却也也可以管中窥豹。知晓其中复杂远沒有表面那么简单。”
玉堂顿了一下。又凑近了云霜一些。声音放得更低。
“可是。今日來之前。允鎏贝勒还特地与我一道去了顺天府一趟。挡掉了顺天府准备派出來的人。还提走了纵火嫌犯……那个人是福生。”
“什么。福生。。。”
云霜一惊。站起來的时候长袖带着茶杯摔落在地毯上。地毯湿了一片。低头看去。像极了斑斑血迹。
“福生哥怎么会卷进來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玉堂摇头。看來也不太清楚内里。
“……那。他怎么样了。”
“被顺天府私下动了些刑。情况不太好。不过。现下由允鎏贝勒手下的人看护着。现下仿佛是羁押在了刑部。我想。既然允鎏贝勒之前是与小公子有些交情。估摸着应该会善待福生的吧。”
“……怎么。怎么会这样的……”
云霜似乎还未从震惊中回复。一下跌坐到了座位上。玉堂打量了她很久。突然是像松了一口气一般微微笑了一下。
“我以为。你是淡漠定了。沒想到。还是以前的出尘。”
本來正在想着宁儿与福生的云霜听到这句话。一下语塞。脸也突然红了。玉堂见她低着头沉默不语。突然站了起來。
“好了。他们若是沒搜到什么东西。我便先带他们回去了。免得留在这里越久。反而对小公子越不利。至于他们的事情。我会常常过來与你商量的……出尘。我先走了。”
云霜缓缓抬起头。仰头望着眼前这个英姿飒爽的男子。朦胧间。又像是回到了若干年前。她在街道上与民众一道瞧着他的场景。
“嗯。”
她点头。表示听到了他许下的承诺。
玉堂。你知道么。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只要是你许下的诺言。我都相信。
玉堂转头。走得有些依依不舍。刚下定决心准备去开房门。一个兵卒由小厮带着进來了。
“统领。”
玉堂心下一沉。表面上却不露声色。
“搜到什么了。报。”
“喳。”
那人单膝跪下行了个礼。回头喊道。
“都抬进來。。”
话音刚落。就见镶白旗的兵卒们两人一队。一队队搬进來好几个大箱子。等到八个小队都进來了一遍。又有人跑出去搬了过來。來來回回总共搬了12箱。
每个箱子上都带了锁链。
账房先生拿着一个账本。面色沉重地走了进來。
“打开。”
玉堂知道。自己不发令。无以服众。更沒办法來保护勿返阁和出尘。
“副统领叫你打开。”
兵卒推了账房先生一把。帐房表现出很苦恼的模样。看了一眼云霜。却见她虽然惊讶。但还是向他点头示意。这才掏出一串钥匙。一一打开了箱子。
只是。十二个箱子打开之后。在场的人都被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