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弗尔亚茨 - 纺锤 - 花落浅水
“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什么？”
“弗尔亚茨•奥森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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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亲吻着软木搭建的木屋，在上面刻下游丝般的裂纹。阳光贪婪的吮吸着清亮的水，使得那溪面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膜，而本应游水嬉闹的鱼儿也早早地惊慌而逃。
“这破天气又来了！”披着麻衣的菲萨特一动不动地躺在屋内的摇椅上，只剩下一副干瘪的皮囊不时抽动。
弗尔亚茨端着破旧的木盆蹲下了身子，他将手伸入了溪水，细心地捞起了唯一一只搁浅的小鱼。那条鱼在弗尔亚茨的手中没有任何的挣扎，多半已经是因为干涸而死掉了，但是这是他们今夜的晚餐，人总得先填饱肚子不是？
反正菲萨特也尝不出来……
层层荆棘所铸造的围墙被细嫩的双手推开，一个坐在巨花上的娇小身影进入了庄园。她的眼神有些躲闪，双手还有鲜血不断汨汨地往外涌。弗尔亚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甚至还让手中一动不动的鱼儿掉在了地上。庄园里一片祥和，高大树上的绿延蛇没有启动，带有毒素的铃殊花也没有苏醒……这便是弗尔亚茨感到奇怪的地方，没有任何的动静，这个女孩就这么轻易地走入了庄园。
“那个……你好……请问你……你认识菲萨特吗？”那朵蓝光涣散的花不断地靠近弗尔亚茨，而坐在它上面的女孩僵硬地朝弗尔亚茨摆了摆手。
“你的花很好看，很奇妙。”弗尔亚茨身体一松，木桶翻倒在了地上。所剩无几的水落在了地上，鱼也跟着滚了出来。他扬起了嘴角，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朵花，然后便引起了那花的蜷缩。
这可比铃殊花要好看太多……这个女孩也好漂亮……
“拜托请不要……”
“哦，抱歉，她在那边，需要我带你过去吗？”
“谢谢……还是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女孩甜甜地笑了笑，弗尔亚茨也不自觉地想去靠近这个女孩。她长得像一只温顺猫一样，比所有弗尔亚茨见到过的女孩都要好看。若是弗尔亚茨将来能有这样的一位妻子，他一定做梦都能笑醒了。
“哦，这是谁啊……”菲萨特佝偻着身子走出了陈旧的木屋，用拐杖敲击着地面，发出一种类似于猛兽嚎叫的声音，“你……怎么会找得到我……”
菲萨特用尖锐的木杖在地上划出一道细线，弗尔亚茨刚刚从地上拔起了一团刚刚生长出的嫩草，接着自己的身子就跟平常一样开始不受控制，退到了线后。
呼……又来……难得来个人肯找你……你还不乖一点……
“有人让我来找你，想和你谈一些事情。”女孩跪在那朵花上，唯唯诺诺地样子，身子下面的花却在渐渐靠近菲萨特。
“好吧，弗尔亚茨，该到时间去做午饭了。”菲萨特摇了摇头，几缕灰白的发丝在风中如旗般浮动，也慢慢跟上了女孩的脚步。她和那个女孩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手里的木杖上也爆出了几根隆起的细刺。
“可是小溪已经干涸，鱼儿也……”弗尔亚茨这才慌了神地把那条鱼放回了木桶里，连带进去的，还有不少粘在鱼儿身上的草屑。搁在以前，弗尔亚茨都可以直接把这东西放在盘子里放到菲亚特的面前了，可是今天不行，他和菲萨特可以吃这种东西，这个女孩可不行。
得表示表示自己对她的好感才行……
女孩听到了弗尔亚茨的话后就转过了头，她的双手闪出了光芒，然后那些光芒还化作了水流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有一阵水声从弗尔亚茨耳边划过，他转过了头，看到了那些流淌着的水重新注入了溪中，还有许多鱼儿跳跃而出。
看来她也不是没有感觉到嘛……
弗尔亚茨脱下了自己的鞋子，连裤腿都没有卷起便迈入了清凉的小溪里。他弯下了腰，不断在小溪里尝试着去抓那些不断蹦跳而起的鱼儿。这样的生活对弗尔亚茨来说也算新奇，他在三岁那年就来到了这里，每天像仆人一样照顾着菲萨特，而且他还患上了怪病，身体会时不时不受控制。
弗尔亚茨怨念地看着老妇人离去的背影，但他不能生气。不仅因为老妇人养育了他二十几年，更因为那是他的祖奶——菲萨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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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尔亚茨手中的木桶已经装满了鱼，而那扇布满灰尘的门却依旧紧闭着。
“祖奶，午饭已经做好了。”弗尔亚茨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扣了扣木门，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用力推到在了灌木丛边。木屋的窗户应声而合，还被一条条青藤包裹了起来。尽管如此，弗尔亚茨依旧看到了从细小的缝隙之中冒出了的丝丝绚丽如虹的光芒。
真是的……不知道我为了做这顿饭花了多大力气吗？
弗尔亚茨气哼哼地盘坐在了门前，他把手上的碟子放在了地上，轻轻吸了吸鼻子。被火烤过的鱼就是不一样，弗尔亚茨想着，直接就上手拿了一条鱼放到了嘴边。摔倒地上的疼痛还令弗尔亚茨有些发懵，却也让他对屋内所发生的事情更加好奇。
好吃……到时候我都吃完只留一条给那个女孩好了……
弗尔亚茨把吃剩下的鱼骨头给拿了出来，他盯着那鱼身上没有下肚的一只眼睛，一时竟想到了当时他为了得到柴火把绿延蛇弄醒时的情景，顿时不寒而栗。
老旧的窗户已无法达到严丝合缝的地步，透过那些缝隙，一些炫目的彩光竟因此漂浮了出来。弗尔亚茨盯着那光，看着它们聚拢到了一起，又飞入空中，碎裂成点，散落在弗尔亚茨的头上。
凝聚、溃散……它不断重复着……
弗尔亚茨很喜欢这些东西，还想着能够弄来点送给那个女孩，可是细来想想，这光本就是屋子里传出来的，而那个女孩现在可正坐在里面和菲萨特聊着些什么呢。弗尔亚茨往前一扑，一下子就伸手抓散了那片彩光。接着他低下了头，才发现自己身子下面已变成了一片蔚蓝，地面也已然变成了和那女孩身下花朵一样颜色的星河，虽然美丽晶莹，却也看起来如玻璃般易碎。他的四周是旋转舞动的精灵，还时不时飘出一阵阵隐隐约约的美妙声音。
“啦啦啦……”没有华丽的辞藻，仅仅只有一个字的曲调，却为弗尔亚茨开辟了一片新的天地。
星幕之下，虹光中的精灵开始聚集，并化作了一个女孩的模样。弗尔亚茨看不清女孩的样子，然后内心便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渴望推动着他往前走了一步，可谁知，他的脚下竟猛然出现一道裂痕。
这个女孩……更美丽了……
颤抖的手贴上了一片寒冰，弗尔亚茨和女孩两人的手掌相合，亲眼看着女孩又重新变为了绚丽的光，迅速地夹带着星河冲入了那道裂缝。不光如此，弗尔亚茨的身子也变得扭曲，伴着那光一同穿过了裂缝。
而穿过裂缝，弗尔亚茨又回到了木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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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尔亚茨！”老妇人尖锐的声音传入了弗尔亚茨的耳朵里，他只好醒了醒神，急忙重新端起了碟子，用脚踢开了木门。进门之前，他还特意看了看那些闭合的铃殊花，这才长吁一口气，走入了木门。木门敞开后，里面似乎同平时无异，只有木桌上雕刻精致的黄色水晶显得格格不入。
“你们的晚餐。”
“也不看看现在多晚了！罢了罢了，来领你认识一下，这个……是我的……”
“孙女……你好，我叫黛兰姬！”
那朵幽蓝色的花朵又移动了起来，黛兰姬也拿起了那串项链来到弗尔亚茨的跟前。她手心冒出了一些光芒，然后把它化作了一条细线串在了水晶上。把那项链放到了弗尔亚茨的手中，黛兰姬又笑着说道：“这个就是我的贺礼，是一块蜜蜡，希望你会喜欢。”
弗尔亚茨把那项链握在手里不断抚摸，迅速地就把手里的碟子放在了桌上。或许因为刚刚的事情，弗尔亚茨一时间竟觉得黛兰姬没有那么可爱了，也不再像是一只温和的小猫。
她的礼物好生特别，铜制的边框上镶嵌着一颗光环圆润的黄色水晶。它是如此的透亮、如此的纯净。
“你吃过晚饭了吗？”
“啊？嗯……吃过了……”
“那就赶快回去睡了吧，然后晚上就不要睡了。黛兰姬以后就和我们住在一起了，家里床位不够，你就和黛兰姬轮换着休息吧。”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弗尔亚茨把项链戴在了脖子上，浅笑着就离开了屋子。他这可不是傻笑，家里多了一个人，弗尔亚茨要做的家务也就少了一分，虽然晚上不能睡觉，但是这里的白日和黑夜又有何区别之处呢？
“唉！等等，你还是先别睡好了！我们吃完了，你记得去把碟子洗了。”
“哦……”
“好了，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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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弗尔亚茨打了个哈欠，把刚刚擦拭干净的碟子给放到了石坑之中。虽然现在有溪水进来了，但是他们这儿多少年没有用水洗过碟子，现在也不必给自己自找麻烦。
“啦啦啦……”弗尔亚茨扭了扭脖子，一下子仰倒在了自己身边的那张小竹床上。虽然弗尔亚茨也认为把床让给黛兰姬也没什么不妥，但显然菲萨特还没有那么绝情。她把弗尔亚茨的床搬到了院子里靠近大门的那块地方，只是后来这床又被弗尔亚茨搬到了这个更方便他干活的地方。知道睡在靠近大门的那个地方，会不会在迷梦之中被那些荆棘扎到
他哼着歌抬头望向天空，对着那光明依旧的天空，强制性地闭上了自己眼睛。不过很快他就又睁开了眼睛，他还想多看一眼自己的那条项链。在太阳的映衬下，这条项链也并没有逊色多少，剔透的晶体都快嵌入了弗尔亚茨的心里。
只是……这里面怎么多了点黑色……还抠不下来……
弗尔亚茨使劲地对付着那块水晶，但是那污垢就是下不来，而他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其实也谈不上是睡着了，毕竟所有的感觉弗尔亚茨都还拥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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