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艾文 - 纺锤 - 花落浅水
“公主继位……必将遭受天谴！”
“雪融难道不是天堂所降下的福音？”
“大雪已重回维斯诺丁，只是老天在警告我们！”
“红花可没有这样揭示真相。”
艾文把酒瓶里的酒倒进了自己的喉咙里，他一边享受着那种刺激的感觉，一边还捏起了盘子里的肉片扔进了嘴里。
反正钱要这些人来付，摔坏了的东西也是他们来赔……
“啰嗦什么！打一架啊！”
艾文抖动着自己的双腿坐在了本该是客人们所坐的椅子上，他又一口气吃掉了许多肉片，正觉口中干涩时，手中的酒杯却被尤尔嘉给抢走了。
好心老板怎么来了……
“你知不知道因为雪融事件粮食减产了，而且这肉片可是奢饰品，专供给那些富商的！”
“好好好，不吃了，我就看看戏。”
尤尔嘉在厨房用碗舀出了不少水浇在了艾文手上，接着他又递过了一块雪白的餐布，最后还把那些没倒完的水给装入了那个还有大半瓶的酒瓶里。
经营着芬莱雅里唯一的酒馆……每天赚的零头都够让人望尘莫及的了……怎么那么抠……
尤尔嘉把艾文吃剩下的东西全都端给了那两个正在吵架的男人，他和他们周旋了两句，很快便把这两个男人打发了出去，并且赚到了比菜钱更多的金币。
他是天生做这一行的料……从他那细小狭长且炯炯有神的双眼艾文便可以看出……明明尤尔嘉是一个风华正茂的男人，但他做生意的经验可是老道，据说还在库卡波奇的矿产做过生意。
“你出去看看，就是那两个人打起来了，也不能波及我们这儿。”
“哎呦，赚不死你！”
艾文从尤尔嘉的口袋里摸出了那么两枚铜币，然后他又拍了拍尤尔嘉的肩膀，还顺手拿了在这桌子上的一杯酒便走了出去。
这算什么？这镇子上的物价比寻常地方要高上许多，就连吃喝也全都是红肉之类的东西。不过艾文还算是幸运的，赫斯多兰怎么说也是特意为他在此谋了一份工作，并且还选了个对自己挺好的老板。
走出充满炉火的屋子，艾文很快便感觉到了这天气和前几日的不同。天空中又出现了零星的白雪，路上行人的口中也重新冒出了白霜。恐怕没人知道这大雪这么快便卷土重来了，而就在这几天里，有不少地方的人都花高价购进了彧殇芙狄的植物种子，他们想要用这三天便可成熟的作物发一笔大财，却哪想得这天有不测风云呢？而且这尤尔嘉也是上了当……
公告栏上不是说彧殇芙狄没了吗？难道这新冒出的一个卡奇韦珈不再和维斯诺丁进行往来贸易了？
不过这雪来的和去的也是蹊跷，结果还弄得有人以此大做文章，对那新上任的女帝做出了不少批判。这门外的两个男人也正是因为了这个才大打出手，但这也可以理解，毕竟维斯诺丁历任君王都是能够安稳守护着维斯诺丁土地的男人，而并非是拿着缝衣针端着茶杯的淑女。
而且……万一这赫斯多兰真进了维斯诺丁……她要是碰巧还帮了这位女帝一马……也没准她就真还讨到了便宜……
这可是拿命换的……不过也还好……没有算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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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尔昂，我说你这么勤快还不如赶快去把午饭给做了。”
“今天吃不了午饭了，你赶快去把后院的那些药给我摘来。”
“饭都不给人吃还让人干活，有天理吗？”
“要不用红花占卜一下？然后问问上天的意见？”
“得了，我这就去帮你摘药。”
时间尚早，而且马上就是盈利的大好机会了，但就在这个时候，尤尔嘉居然要关门谢客。这还不算，酒馆里的所有人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他们把能够移动的重物全都推到了门边，然后全都躲去了后院。
这是要发生斗争的迹象……这倒是不打紧……但艾文唯一不想看到的……就是地上再多几具像那样的尸体了……特别是里面有他的尸体的时候……
“你会打架对吧？”
“废话！怎么，来一场？”
艾文贴在墙壁上往后院挪步，他用双手仔细地在墙上拍打，并努力确定自己没有错过墙壁上的任何一处，生怕是自己错过了什么尤尔嘉不肯透露的暗道之类的东西。
又要拿剑了……还挺兴奋的……但我就还不信他没有为自己准备一条后路……
“放心，我们不会主动和别人打起来。”
“我可不怕杀人。”
“我们只是负责接应一下而已，而且这次赚的钱可比平时要翻上两番。”
“不会是什么地头蛇吧？”
“还真不是……是军队。”
“军队？你接应他们？他们怎么可能给你那么多钱？”
尤尔嘉的双腿间夹着一个木桶，他用木槌敲打着里面的东西，那散发出一种很难闻的味道的东西。他难得认真一次，但艾文素来对那些军队嗤之以鼻，所以他认为这次的事尤尔嘉难免是花钱买上当。但艾文不想提醒尤尔嘉，他可不想错过这种活动筋骨的好时机。
军队……父亲的死和他们可是有直接关系……那到时候我就只处理掉两个就够了……对……就两个……
“你要钱干嘛使啊？你钱多的可都堆满一个山洞了。”
“我拿的可是死工资，那些东西都是要上交的。”
“上交？看不出来啊，结婚了？”
“去你的……我上面那些人可不会把资金放到这儿来……对了，今天早上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啊！都是些呆子，其中一个还说什么有事先走了！”
“这就对了。”
“什么对啊！打起来才好呢！”
尤尔嘉双手都沾满了绿泥，他递过了一些绿色的草药在艾文手上，还微微颔首，八成就是想让艾文和他做同样的事情。
“做这东西有什么用？既然是军队，还需要我们这些可有可无的药品吗？”
“这和一般军队所用的药品不一样……一般人可弄不出来……”
“那军队差我们这几个人吗？”
“差！”
“好吧，那就算上我好了。”
“阁楼上有弓箭。”
“我更喜欢用剑。”
“因有尽有。”
“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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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市民造反？”
“有心人刻意引导而已……”
没有正规的武器，那些头上系着同样麻布的市民却还是让那些士兵节节败退。他们步步紧逼，还在挥舞武器的同时撒下了那耀红的芳菲。
“不要攻击，我们不能伤害他们。”
“怕什么？要不是这些士兵连进攻都不进攻……”
“他们不能进攻。不然这些人还会弄出更大的谣言来压垮女王。”
“怎么可能不去管这些人？”
“命令是……活捉他们……”
艾文朝着手里银质的弓箭哈气，他在自己衣服上找了一块还比较干净的地方，然后就开始仔细地擦拭起了这弓箭。一开始他的确是想拿着剑与那些人厮杀的，但这些骑士们无意去抗争，他一个人又怎能抵挡的住那么多人呢？
这些骑士和雪鹰差远了……畏首畏尾的……什么都不敢做……不然我也不至于窝在这高台上……
我倒是也不敢射那么一箭去挑起个争端什么的……
“为什么会来这么多士兵，就为了把这些反动者揪出来然后活捉他们？”
“他们只是途经此地而已，处理这些事情也只是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那你让他们现在倒是去处理这一片的人啊！”
“怎么说也还是维斯诺丁的居民。”
尤尔嘉不停调试着这高台上的遮挡物，也不知道是有多怕被那些人发现。骑士们在日霞下逐渐隐藏了起来，最终只留下了那么一排人堵在了那些居民的前方。他们没有再继续后撤，而是整齐地用手中的武器制造着声响，并在他们的脚边扔下了不少红花。
“这是怎么个意思？他们可是连镇子的出口都给封了，他们现在不能退了，难道还不准备动手吗？”
“不这样的话，我拿什么赚钱？”
“你把他们弄到这儿来了？”
“冒险是冒险……但是没有资金的支持……我们也很难做啊……”
可别为了点钱把命给搭到里面去了……
“走吧，现在我们下去了。”
“下去？这里就不管了？”
“过几天他们没得吃没得喝了……你就知道了……”
“说的跟镇里的人全靠我们这儿吃饭似的。”
尤尔嘉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艾文看着他，只好先硬着头皮去见那些令人生厌的士兵了。
要是……在水里下毒呢？那样就应该没问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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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这才一天不到诶！”
“消停了不好吗？”
“就是感觉不对劲而已……我上去看看……”
“站住！”
整间酒馆里已经不复有那些麦酒的香气了，那些趴在桌子上的士兵一人饮那么小半桶这几大桶的酒也就眼见着到底了。他们都*着上半身围在一起，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换上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然后由酒侍们为他们抹上尤尔嘉调制出的那种绿色药膏。
这药膏要找它的时候不出现……现在酒也没了……哦！差点忘了……我连毒都没有……
“干嘛？”
“是你要干什么！”
“我想要拿着吃的在那些饿肚子的人面前显摆显摆啊！”
“你找死啊你……”
“他们在那儿坐了一天了，身边除了红花之外就只有泥白雪和泥土了。现在他们也应该饿的没力气了才对吧！”
“他们在那儿坐一天也早该死了。”
“你看就知道你没饿过肚子。”
艾文打着哈欠往酒杯里滴着麦酒，他把每个酒瓶都试过了，现在他已经再倒不出更多的酒精了。要不掺点水？这个主意在艾文脑子里一闪而过，但是他并不愿意为那些士兵们特意去一次厨房，而且还可能遇到水桶里没有水的情况，那样的话他可就要自己亲自去打水了。
哦……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这木瓶里的透明液体闻起来很奇怪，要是拿这个去冒充麦酒呢？让他们闹个肚子也行啊！
艾文可不是厨子，只有史尔昂知道这些液体是什么，但作为一个正常人，他还是能分辨出哪些东西是难吃的。
“艾文……不要再对这些士兵抱有偏见了……”
“为什么？我还没动手杀了他们呢！”
“因为你要跟他们一起启程。”
“你干嘛啊！好好经营这家酒馆不就完了，干嘛跑去凑这个热闹。”
“没有我们，只有你一个人要去。”
艾文用调羹搅拌着手里的“麦酒”，然后他便用袖子遮住了半张脸，并把那酒递给了一边的士兵。他看着那个士兵大口的喝下了酒，然后才愤愤地用手锤上了桌子。
赶我走？看我刚刚没有动手觉得我好欺负是吧！
“你这是逼着我上去啊！”
“上去了也好……”
“这么想死啊！”
“我陪你上去看看吧……”
对我“那么好”啊！史尔昂不是和你更亲近吗？
艾文拽了拽那根垂下的绳子，他扯着它往上攀，身子下面还有尤尔嘉在托着他。他们低着身子挤在那个高台上，然后尤尔嘉就直接用手推下了一块挡住他们视线的隔板。
推下去会砸死人吧……然后就可以打起来……然后就可以大开杀戒……
“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过我们这儿的自己人。”
“看出来了……”
“你只是被寄存在我们这儿的物品罢了，所以在那个人取货之前，你必须好好地存活于世。”
“和那些骑士有什么关系？”
“自己看吧……”
艾文凑上前去看了看，而就在他什么都没看到时，他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一双手贴在了自己的背上。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许是因为恐慌，艾文直接就转身过去拉住了那手，并把它的主人弄到了自己前面。而这么一看，也不知道是两人中的谁想把另一个人给推下这高台。
“下面那些人都饿晕了？”
“不……是死了……”
“谁干的？”
“军队……”
“你说过他们不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