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迷雾(六) - 我在春天等你 - 林笛儿
常昊和钟荩沒有租车。而是像普通人一样跑去车站坐公共汽车。
“你租辆车。一进镇子。人家一看就是外地人。自然有防卫心理。你要打听个什么。人家不一定和你说实话。”常昊说。
钟荩瞅瞅他。觉得这是掩耳盗铃。两人穿的都尽量朴素了。但和山民们站一块。区别还是很大。再一张嘴。谁会当他们是本地人。但她也认为坐公共汽车比较好。汤辰飞租了次车。都过去一年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总台小姐还记忆犹新。
车开得非常慢。路上只要有人拦。不管是不是站台都会停。一停还不是一会半会。司机仿佛和谁都认识。趴在窗口。和路边的行人家聊天。车上沒人催促一声。显然这是一个正常现象。
钟荩搞不清方位。又听不懂他们的话。不免露出烦燥之色。
常昊却非常泰然。“对于改变不了的事物。你要么直接放弃。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要么安下心來接受。你选择哪个。”
“你应该去做个教师。”讲出來一套一套的。钟荩朝他扔过去一个白眼。
“我本來就是教师。”
“不是吧。”
“我每个月都会到政法学院做讲座。作为未來的律师。他们不能只坐在课堂上纸上谈兵。他们必须接触实例。更需要与实践者面对面的交流。”
“他们怕不怕你。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这张个性鲜明的脸。还有那些传闻。看着并不性情温良。
“了解了就不怕。”常昊慢条斯理。
“那还是有人怕的。”
“你怕我吗。”
钟荩咽了下口水。觉得有点热。幸好。车终于动了。有风从窗外飘进來。冲淡了车内的一些闷热。她回想了下和常昊接触的这段时间。虽然不长。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但足已看清了他的为人。还不算坏。但要是想喜欢上。也不容易。
“我又沒犯罪。干吗怕你。”
“你要是犯了罪。我会无条件地帮你辩护。”常昊说时。竟然带着笑意。
钟荩也是一笑而过。这明显是个非常低级的笑话。
几个月之后。常昊独自坐在北京公寓的阳台上。想起这次谈话。都有把自己捏死的冲动。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坐在前排的一个扎着马尾巴的女子突地回过头。朝两人笑笑。“你们是北京人吗。”
她说的是普通话。
常昊清咳一声。“是的。听说龙口镇有座古庙。庙里有不少好东西。我们想过去看看。”
女子笑了。露出一口整齐又洁白的牙齿。“拜拜佛还可以。想寻古董就趁早回吧。真正的古董早沒了。现在的都是仿制的。Www。。com然后做旧。我去过北京呢。在那打过半年工。现在我在天津。”
常昊在座位下悄悄踢了钟荩一下。让她接话。他和年轻姑娘沒话说。
钟荩友好地笑笑:“这样啊。那其他有什么好玩的吗。”
女子非常热心。“龙口镇很小。镇口是座石桥。桥下有棵大槐树。过去就是古庙了。镇子上就四五家店铺。你们要是想过夜。只能向人家借宿。”
钟荩看看常昊。Www。。com他们都沒想到这一点。
常昊用眼神示意。到时再说。
“听着真有点失望。我们在宜宾听导游介绍。说龙口镇风景秀美。古韵流长。还出过不少名人。”
“名人。”女子狐疑地眨眨眼。“你们听错了吧。龙口镇读大学的都沒几个。哪來名人。”
钟荩和常昊都愣住了。
“有一位叫戚。Www。。com。。。。。”
话音未落。车子突然一个急刹。钟荩往前一倾。下意识地抓住常昊的手臂。正是那条伤臂。常昊疼得脸都白了。
“对不起。”钟荩慌忙松开。一脸愧疚。
常昊反过來安慰她。“不疼啦。”
那边。司机已经骂开了。“戚疯子。你又不想活了。”
回答他的是一记高亢而又嘹亮的歌声:“嘴里喊哥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手里摸家伙。世上沒有几个清白人。大河涨水小河满。远水解不了近渴哦。。。。。。”
很奇怪。钟荩和常昊居然都听懂了。
一车的人全笑了。
钟荩站起來。车前面站着一老头。看不出岁数。像是六十多岁。可脸上的皱纹层层叠叠。说七八十也差不多。这么热的天气。他还穿着一件破旧的军大衣。头上戴着唱戏的那种乌纱帽。花白的头发和胡子直到腰间。此时。他双臂张开。像飞翔的鸟儿般。那双眼睛贼亮贼亮的。还透出一丝不为人察的邪光。
司机跳下车。朝他吐了口唾沫。“我今天要是把你给撞死。我不会赔一分钱。你却沒个人帮你收尸。滚。滚。”
老头蓦地往后一仰。就那么横在车前面。又高声唱道:“大河行船不怕风。有心恋郎不怕穷。结情只为情义好。无油炒菜味也浓。。。。。。”
车上的人起哄地鼓起掌。
老头來劲了。唱得更高更欢。
司机好气又好笑。踢了他两脚。“大仙。我错了。你给小的让个道。行不。”
老头嗖地坐了起來。伸出脏兮兮的手。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司机。
司机重叹一声。单膝跪下。让他摸了摸头。然后。老头站起身。唱着走远了。
“妈的。今天真是倒霉了。”司机上车后。不住地用手去掸头。仿佛那儿黏着什么。
“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钟荩问前坐的女子。
女子笑道:“他说他是峨眉山上的无眉大仙。到凡界普渡众生的。哈哈。他沒受什刺激。他们一家都是疯子。”
“遗传。”出声的是常昊。他转过身对钟荩耳语:“精神病患者的病因。一是遗传。二是社会心理因素。中医称为癫症和狂症。”
女子撇撇嘴。“我不知道。听我奶奶说。这家人中了邪。他爹就是疯疯癫癫。生了三个儿子。也这样。哦。他是戚老大。”
“他姓戚。”钟荩失声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