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调查 - 锦宫春阑 - 于柒柒
慕竹复位后就搬回了老地方。。翡翠阁。如今与同住的卫楠双双晋位美人。弹冠相庆之余她也该做下一步的打算了。
从前。先有沈潇湘这只虎虎视眈眈。后有邵飞絮那匹狼伺机而动。害得她一直不敢怀孕。现在好了。想利用她的人统统不在了。卫楠又是个人畜无害的性子。慕竹可以放心地考虑子嗣的问題了。毕竟在后宫中生存。唯有子嗣才是最稳固的依靠。
慕竹慵懒地卧于美人榻之上。吩咐绿翘顺便把香鼎里换上自己喜欢的苏合香。随着苏合香燃烧散发出的阵阵幽香。慕竹惬意地眯起眼睛。她总算是回到了小主的位置上。也不枉她费尽心思吃的这许多苦。慕竹美滋滋地计划着未來。却不知道那特制的香鼎内壁涂着的麝香这些年已经被化尽。从前焚香时飘散出來麝香。早已经腐坏了住过这间寝殿的人的身子。无论是谭芷汀还是慕竹。都是不可能怀上孩子的。她的梦终究是一轮泡影。
凤舞的身子稍微好些。便马不停蹄地查找各种可能导致她流产的蛛丝马迹。根据她的回忆。不适症状大概是从凤卿住进來的时候开始隐隐显现。现在一想。好像凤卿住的时间越长。她的不适症状就越明显。难道问題真的出在凤卿身上。她又算了算。小产的那日也不过离凤卿回府才十來天……果然。凤卿的嫌疑很大。
可是凤舞又苦恼了。如果真的是凤卿下的毒手。她该怎么办。惩罚、还是杀了凤卿。且不说凤卿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忍不忍心处置。即便杀凤卿千次万次。孩子也活不过來了啊。
瞧着主子那副皱着眉头叹气的烦躁模样。妙青已然猜到凤舞的纠结。她为凤舞泡上一杯红枣汤。安慰道:“娘娘别苦了自个儿。凡事……还是看开些吧。”
“看开。本宫的孩子莫名其妙沒了。你叫本宫怎么看开。这件事。本宫一定要彻查到底。”凤舞恨恨地拍着桌子。
“娘娘。恕奴婢问一句不该问的。假设真的如娘娘所料。是有人预谋好的暗害龙裔。这凶手……是娘娘最不愿意面对的人。娘娘打算怎么办。”妙青一语中的将凤舞内心的挣扎点破。
“本宫想过了。不管是谁。敢加害本宫。就要有承受本宫雷霆之怒的觉悟。”凤舞打定主意要追究。那结果是不是她希望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让凶手付出代价。无论这个人是凤卿、还是皇帝。亦或是其他什么人。
“既然娘娘有了决定。那奴婢就不再多言了。奴婢肯定是站在娘娘这边的。娘娘要查。奴婢便尽心尽力帮娘娘查。”妙青朝凤舞福了福身。
“你帮本宫想想。凤卿身上哪块儿最不对劲。”那段时间凤卿的饮食起居都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应该搞不出什么小动作才对。
“奴婢瞧着晋王妃的一举一动也自然得很。不像是心怀鬼胎。会不会是……王妃用的物什里有什么冲撞了娘娘的胎。”毕竟晋王给凤卿送來的东西她们沒有一一验看。
经妙青这么一提醒。凤舞到觉得有些眉目了。思考了片刻。她突然一拍大腿道:“快。去凤卿屋里。找找有沒有用剩下的香粉。”凤舞想起來了。起初她闻着凤卿身上的香粉味还觉着神清气爽。可越到后來越觉得绵软乏力。问題八成出在这香粉上。
妙青和蒹葭将凤卿住过的房间翻了个仔细。最后好不容易发现了一盒拆开了却沒用多少的香粉。于是连忙拿去给凤舞看。
凤舞打开盒盖一嗅。不对。这味道虽然与凤卿用的那款极为相似。但还是能闻出些许不同來。她又拿起盒子仔细地看了看。发现从外观上也与凤卿自带的那盒略有差异。
凤舞放下香粉盒。有些失望地道:“不是这个。这盒是皇上派人送來的。你看凤卿都沒怎么用。”看來凤卿是把剩下的香粉都带回去了。
“娘娘别灰心。奴婢们再到晋王妃去过的地方都仔细搜查一遍。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妙青安慰主子道。
“对。现在放弃还为时过早。再多派人手给本宫仔细搜。任何角落都别放过。”凤舞盯着手边的精致香粉盒。疑窦丛生。
凤舞将香粉盒交给妙青。让她以探望妙绿之名出宫找个靠谱的大夫。检验一下这里的东西到底有无问題。保不齐。端煜麟也怀了害她之心呢。整个太医院长了同一条舌头。皇上送的东西他们哪敢说有问題。因此还是出宫调查最可靠。
“奴婢遵命。”妙青和蒹葭分头行动。
妙青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天。总算赶在宫门落钥前回到了皇宫里。调查的结果正中凤舞的猜测。这香粉中真的掺了不得了的东西。
凤舞气愤地将香粉盒摔在地毯上。双目通红地恨声骂道:“好个狠心绝情的皇帝。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肯放过。这世间当真是沒有比他的江山更重要的东西了。”香粉中掺了当门子(麝香的一种)。闻得久了想不滑胎都难。
“可是娘娘。您看这香粉只用了一点点。这点儿剂量恐不足以令娘娘滑胎啊。”妙青以为根源不在这里。至少不在皇帝送來的这盒香粉上。
“你说的不错。这点儿剂量还不足以成事。但是。单凭他有这个心思。本宫也决计不会原谅。蒹葭那边找到什么线索了吗。”凤舞命妙青将香粉盒拾起來。小心收好。
说曹操曹操到。蒹葭拎着一条脏兮兮的帕子进來了。
“什么东西。脏死了。快拿开。”妙青嫌恶地朝蒹葭甩了甩手绢。
“是一方被丢弃的锦帕。奴婢在偏殿的花圃里找到的。”蒹葭将帕子置于托盘中请凤舞过目。
凤舞凑近仔细观察。月白的素锦上有一块干涸的污渍。看上去像是涕泪蹭上的痕迹。她挥挥手让蒹葭将这脏东西拿开。并问道:“王妃小住的这段时间可是经常去花圃。”
蒹葭摇了摇头回答:“也不是经常。只有一次奴婢见王妃抱着小世子去花圃散步。那天天虽冷。空气却特别好。”冬季里花圃里已经沒了花草。如果不是天气好的话。谁沒事愿意出去瞎转。
“奴婢也记起來了。好像就是那天之后。小世子着了风寒。晋王妃这才赶着回府的。”茂德感冒后。又在宫中修养了两日。凤卿这才带着孩子回府去了。
“这就对了。那这个锦帕肯定是凤卿的无疑了。”帕子上的污渍多半是替茂德擤鼻涕时留下的。
凤舞怀孕期间诸事不理。连带着凤梧宫的宫人也懈怠了不少。搁在往常。这种丢弃的脏物早就被宫人清理掉了。可是这回赶巧却疏忽了。对于这些“失职”的宫人。凤舞真不知道是该罚还是该赏。
“这东西是凤卿贴身的带着的。上面必定沾上过她身上的香粉。妙青明日请太医來验。”凤舞打了个呵欠。夜已深。她该歇息了。明天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蒹葭行礼退下。妙青一面给凤舞铺床。一面不解地问道:“娘娘。您不是说太医都是皇上的人么。那明天请來太医。他不说实话怎么办。”
“不会。你只要跟太医强调。这帕子是从晋王府带來的。他一准说实话。”凤舞已经猜到端煜麟打得是什么算盘了。
凤卿入宫那日。端煜麟定是闻到了她身上的特殊香气。于是突发奇想。欲利用凤卿爱用香的特点。策划一场“神不知鬼不觉”的惊天谋杀。端煜麟给凤卿送來的赏赐中特意夹杂了这么一盒香粉。如今看來其意不隐自现。他一定是想将所有罪责全数嫁祸给凤卿。这样一來。凤舞的小产就是她自家姐妹之间的斗争。他就能撇清关系了。
可是端煜麟沒有想到的是。晋王也从府中送來了凤卿的日用品。而凤卿似乎也更偏爱于在家惯用的香粉。思及此。凤舞不禁打了个寒颤。假设明日真的在锦帕上检验出了可怕的东西……她甚至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真的会是凤卿吗。她们姐妹虽然少了一份自幼相伴的亲昵。但到底血浓于水。凤卿会恨她至此。显然不至于。那换个角度想。不是恨她。那便是恨她腹中的孩子。
孩子……嫡子……储君。
是啊。凤舞一旦生下嫡子。这个孩子将是比太子更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那么凤卿难免会想。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扶植端璎瑨吗。答案显而易见。不但凤舞不会再支持晋王。整个凤氏也将倾力辅佐皇后的孩子。到那时。晋王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