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说破 - 锦宫春阑 - 于柒柒
在皇帝和太子那儿碰了一鼻子灰。端璎瑨的心情十分不快。一出了皇宫门便迅速撂下脸來。啐道:“顶着个太子的虚名。却被皇后压得死死的。直到现在还禁足未解。神气什么。”
“太子也就在几位皇子面前还能摆摆架子。爷犯不着跟个‘外强中干’的空架子计较。王爷消消气。王妃准备了好酒好菜正候着王爷回去呢。”瘦猴儿涎着脸宽慰。
“哼。你不提她还好。一提起本王就会想起她那个处处与本王作对的‘好姐姐’。” 一想起凤家的‘背信弃义’。端璎瑨就恼恨得很。他摆了摆手。不耐烦道:“她备的饭菜谁爱吃谁吃。本王才不稀罕。爷我今晚要出去找乐子。不回府了。”
“这……恐怕不好吧。出门前王妃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小的尽早护送王爷回府。王爷您看……”瘦猴儿有些为难。府里沒人不怕王妃的骄横跋扈。更怕王妃身边那个本领高强的影卫褐风。别说是下人了。就连王爷也要忌惮他三分。
“呸。给你脸了不是。你小子究竟是本王的随从。还是凤卿的奴才。你若这么听她的话。从此便不必跟在本王身边了。你只说去还是不去。不去就滚远些。别挡了本王的道。”见自己的贴身小厮都慑于凤卿淫威。端璎瑨愈加恼火了。扬起马鞭作势就要往瘦猴儿身上甩去。
瘦猴儿机敏。深知谁才是自己真正的主子。也明白正在气头上的王爷是惹不得的。于是立马改了语气。打了自个儿嘴巴一下:“瞧奴才这糊涂。真是被冷风吹坏了脑袋。小的的正经主子唯有王爷一人。自然是为王爷马首是瞻。管她是王妃还是什么。通通跟小的无关。王爷只说去哪儿。小的这便给您开路。”说着立即扯着缰绳。向着端璎瑨的方向挪了两步。
“算你小子机灵。” 端璎瑨被瘦猴儿这么一说。气也消了大半。别人不好说。瘦猴儿他还是了解的。虽说油嘴滑舌。但心到底还是忠于他的。端璎瑨放下举着的马鞭。改朝马臀上狠狠一抽:“驾。”主仆二人向着“花红柳绿”之处打马而去。
端璎瑨带着瘦猴儿途径曾经的蝶香戏楼。被烧毁的部分早已修葺重建。半点颓损的痕迹也无。只不过戏楼早已易主。连名字改叫做“蠡苑”了。
“真是可惜了。想当初蝶香班也算名噪一时。谁曾想还不到一年便解散了。”瘦猴望着戏楼里的灯火。无奈感叹。
“登高跌重。怕也是最令人唏嘘的。且看它高楼起。又见它高楼塌。不过是命……”端璎瑨隐约闻得蠡苑之中传來的咿呀唱调。比起从前的蝶香班似乎相去甚远。大抵也只是个虚有其表的消遣之处。
瘦猴儿见主子驻立于此迟迟未动。便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王爷可是想进去逛逛。”
端璎瑨嘴角一挑。摇了摇头:“罢了。突然就沒了兴致了。回府吧。”说着便调转了马头。
“诶。王爷不是说……”瘦猴儿有点摸不清主子的心思了。刚出口的话怎么说变就变了。
“你不是说王妃备好酒菜正等着本王吗。本王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该‘辜负’了王妃的美意。回府。驾。”端璎瑨狠狠一夹马腹。座下良驹如离弦之箭。带着他奔驰而去。瘦猴儿赶忙打马追上。
凤卿已经命下人将饭菜热了第二遍。总算等來了夫君。
她抑制不住兴奋地迎上前去。亲手替端璎瑨除了大氅:“可还顺利。”
端璎瑨斜瞟了妻子一眼。不无讥讽地反问:“顺利。王妃指的什么。”
“哎呀。自然是皇上……皇上请王爷去。可是交代了什么要紧话。”凤卿不好说得太直白。
“要紧话。呵。再要紧的话也是说给太子听的。与本王何干。”端璎瑨愤愤地落座。为自己斟了一杯热酒。
端璎瑨的话犹如兜头一盆冷水浇灭了凤卿心头那点热乎劲。她呆呆地跌坐在凳子上。难以置信道:“皇上还传召了太子。太子何时解了禁足。”
“父皇不光召见了本王和太子。就连泰王、显王都一并叫去了。”话毕将酒一口气饮尽。末了将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搁。看得出。端璎瑨很是不快。
“王爷。那我们……怎么办。”凤卿是真沒了主意。她原以为太子失宠、泰王轻浮。其他皇子年幼。晋王应该是最最有希望得到皇帝的重托的。可如今……她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咱们就等着太子复宠好了。权当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了。”端璎瑨故意激她。凤卿果然上当。
“那怎么行。我不甘心。王爷甘心吗。”凤卿拍案而起。
端璎瑨心中冷冷嗤笑:“你当然不甘心。你打从嫁给我的那天就是不甘心的。”但是表面上他并不露出半点厌恶。只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來:“卿儿为夫对不住你。恐怕许不了你太子妃之位的承诺了。也罢。这都是报应……唉。”
见端璎瑨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即便是对政局毫不知情的凤卿也晓得出了大事了。她急忙攥着丈夫的手臂。追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端璎瑨苦笑。他这个妻子就像养在温室里花朵。哪里懂得外面世界的风云变幻。朝堂上与皇后的针锋相对、与凤家势力的疏离角逐。这些他通通瞒着凤卿。凤家人自然也不会主动告知凤卿。因此她还一直蒙在鼓里。她或许还天真的以为。她的姐姐、她的母家还是一如既往地支持着她和夫君。
“唉。事到如今。为夫也就不瞒你了。其实……晋王府与你凤家的关系……已然破裂许久了。”端璎瑨为难地望向凤卿。
“怎么会。怎么可能。”凤卿不敢相信。她腾地站起身來。不小心拂落一只茶盏。
一声脆响。茶盏碎成几瓣。正如此时夫妻二人的心。
“难怪皇上对王爷的态度忽冷忽热……可为什么啊。为什么姐姐和爹爹不再襄助我们了。”凤卿沉默一瞬。突然想起了初露头角的外甥端璎宇:“可是因为显王。”难道家族想要改为扶持凤仪的儿子。
这种可能端璎瑨怎么会想不到。然而。他却更倾向于皇后发现了胎儿惨死的真相。端璎瑨狠了狠心。决定和盘托出:“这个原因自然是有的。但也只能说是本王‘自作孽’。”
“此话何讲。”凤卿意识到问題的严重性。不禁握紧了双掌。
“我杀了你姐姐的孩子。”言简意赅的表达。然而还是让凤卿懵了一阵儿。
“姐姐的孩子。你是说皇后……”凤仪的显王和阳顺公主都活得好好的。那便只能是凤舞了。瑞怡虽性情大变。身体却无恙;永王……也是早夭于十几年前。那时的端璎瑨也不过九岁稚龄。怎么可能会是凶手。
想來想去。都觉得不可能。直到她想起了两年前凤舞未出世便流产的那胎。凤卿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丈夫。说话似乎也打着哆嗦:“你、你……是你害得皇后小产。”
端璎瑨死死握住凤卿指着他的那根指头。沉声道:“是我们。”
凤卿激动地甩开端璎瑨的手。怒斥道:“你自个儿存了害人的心思。与我何干。更何况。我就是再卑鄙。也不至于去陷害自己的嫡亲姐姐。你……你……”凤卿又气又害怕。整个身体都微微发抖。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成全你。”端璎瑨也火了。他在宫里要看皇帝的脸色、要听太子的嘲讽。还要受皇后的打压。回到家他可不愿再受妻子的指责了。
“为了我。我看是为了你自己的欲望野心。你不就是想取太子而代之么。姐姐若生下嫡子。你就又多了一重障碍。所以你才要除之而后快。”凤卿不住地摇头。她沒想到自己竟嫁给了这样一个阴狠毒辣的男人。
“住口。”端璎瑨盛怒之下。甩手赏了凤卿一个嘴巴。手起掌落。整个房间都沉静下來。对着妻子愤恨的眼神。端璎瑨有些后悔。
“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凤卿何尝受过这等委屈。说话就抄起桌上的酒壶往端璎瑨身上砸。还好端璎瑨身手敏捷。及时避开了。
端璎瑨上前抓住凤卿的双手。欲制止她疯狂的行为:“你疯了。想要谋杀亲夫吗。当心被外面的下人听见。”
“我不杀你。你以为自己还有活路吗。你敢谋害龙胎。皇上和皇后不会放过你的。”犯下此等大错。别说夺嫡了。身家性命恐都难保。难怪姐姐和家族都忌恨上了晋王府。
“要说害死龙胎。你可也有份参与呢。”端璎瑨冷哼一声。将利用香粉打落龙胎的真相道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