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章 自由 - 倾国为聘 - 贪声恋色
“水又很快被冻结。即便会游泳的人。也永远的被冰封在了这里……那时。我十三岁。霖冰十岁。而莲心也只是刚刚出生而已。沒有大人。沒有食物。冻得发抖的我们抱在一起。却要面对着监狱里剩余的犯人。要如何才能继续生存下去……”
“你们可以离开啊。离开这里。到地面上去。”
相对于青翎和蓝之白的沉默。元雪凝悲怜的凝视着面无表情不停叙述的记心。在他的心里。恐怕早已痛的滴血。却依然要站在最前。撑起这一切。
“出去。”记心低声仿若沉吟的回答带着不置可否的嘲弄。同时站到了陆霖冰的身旁。双手放在他冰颤抖的肩膀上。将他低垂的头靠在自己的身上。
“当时霖冰一直将自己锁在黑暗的房间之中。哭泣着逃避着残酷的现实。却在一天清晨。满脸笑容的他推开了我的房门。告诉我。父亲他们还活着。并拉着我來到这里……”
“面对这样的他。我要怎样去解释。父亲们早已死去的事实。我们在这里出生。是被囚禁在这里的孩子。离开了这里。我们。又属于那里。这里是属于我们的国度。是孩子们和亲人团聚的天堂。即便是霖冰。以他的身份可以自由出入。却至始至终沒有离开过这里……”
静谧的房间中只有记心轻声的低喃。却压抑的让人心口犹如被人狠狠的揪着。喘不过起來。埋首在记心身前的陆霖冰从无声的低泣到最后忍不住哽咽出声道：“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
面对犯人的傲慢和嚣张。对一切事物的占有。却只是一个躲在虚幻之中不想离开的怯懦的孩子。望着这样的陆霖冰。心中对这里所有的怨恨都慢慢的消散了。
“别哭了。别哭。我和你一起。前往更加光明而美好的世界。一切都会越变越好的。相信我。”
元雪凝趋前走到陆霖冰的身边。半跪下身子。从身后抱住不断颤抖的他。轻言软语的安慰。将自己身上的温度慢慢温暖着这个胆怯而被冰封住的幼稚的心。
平静的空间。并沒有因为抛弃双方的对峙而停止。一声声细小的碎裂声却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中。记心快速的反应过來。望向青翎时。脸上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你们放了犯人。还做了什么。”
“放火烧了你们的地下花园……所以温度上升。才会……”
青翎倏地不再说话。向來清冷的双眸中也出现了惊愕。“冰块融化……然后……”
“然后会和十二年前一样。河水倒灌。这里的人全都会死在这里。”记心几乎从喉咙中将这句话咆哮出來。
“快。我们马上带着人离开。应该还來的及。”
“來不及了。入冬后。吊桥就会被国王的人从另一边封死。所有的人将无法出入。我们完了。呵呵。我们也将会和父亲一样。永远的……”
“谁说的。”
就在陆霖冰低沉道出绝望的事实时。门外粗噶的嗓音倏然打断了他将要崩溃的话语。
房门外。一身湿漉漉的单色内单贴在他高壮的躯体上。不断有热气从他的身上冒出。脸上陈旧的金属面具。深幽的双眸却闪着耀眼的光芒。
“小姐。你沒事吧。大家都还好吗。”
“张大哥。张大哥。你怎么也來了。”
随着元雪凝的惊呼。就连记心和陆霖冰都吃惊的望向奈落监狱中突然多出的人。“不可能。吊桥已经被封锁。你是怎么进來的。”
“谁说被封就进不來。我不就进來了吗。”
幽径的洞穴走廊上。宫睿的声音也从外面幽幽的传來。大大的声音就是刻意为了让里面的人听到他这个属于监狱的外人存在。
“张兄弟。你是……张亦笙兄弟。”
跟随其后的十号老人。松垂的眼皮下。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张亦笙。连连出声询问。
“是我。大叔……”
对于十号老人的惊讶。张亦笙并不想他表现的那般热切。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声。当年如若他肯相信自己。也不会在这里又囚禁了十年。
“小姐请跟我來。我带你们一起出去。”
“张大哥。你有办法将吊桥放下。”
面对元雪凝的疑问。张亦笙转身看了眼记心和陆霖冰一眼。认真的道：“不。出去不需要用吊桥……所谓出口只有一个。吊桥下滚烫的河水可以将人煮的瞬间蒸发。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蒙蔽犯人的一个骗局而已。如若当年不是我几番尝试。也不会发现。原來出口。就一直在我们的脚下。就在地下河道之中。”
“出去了又如何。现在外面正是寒冬。沒有更换的棉衣。出去也是一个死……”
“啪。”
记心悲观的话还未说完。一侧的面颊已经被元雪凝狠狠甩去了一个耳光。“这里这么多人都在等着你的命令。虽然你这样想。但还有更多的人想活着离开这里。他们的生死。应该由他们自己决定。而不是因为你一句话而全部都要陪你葬送在这里。”
走吧。这里沒有谁对谁错。任何一个施暴者也是最早受到伤害的人。刨根究底。不知真正该恨的。到底应该是谁……
“奈落监狱里的所有人。犯人。管工。停下你们的争斗。听我说。”站在最高处的记心。望着早已乱作一团的监狱。嘹亮的声音从高处回荡如每个人的耳中。
“这里马上就要被水给淹沒了。同往外界的出口已经找到。但是外面同样面临着暴风雪的恶劣天气……想出去的人。现在就可以集合到人字监舍外流的地下温泉池旁。犯人。管工。任何人。都可以自由的选择自己今后的命运。”
望着脚下不是翻滚着起泡的地下温泉。炙热的温度只不过是刚刚走进随便已经被烘烤的汗流浃背。聚集在河岸变得人越來越多。却都驻足不前的不断向下探视。沒有一人敢下去亲身体验。
张亦笙和元雪凝带着埋首沉默的陆霖冰从人群后方缓缓走來。人群自然的为他们分开了一条小路。将他们让到了人群之前。
“这条暗河水下因为有地面融化的冰水从某条支流中汇聚。所以水下的温度要比低很多。人下去根本不会被烫伤。人们往往被眼前的高温的水汽和水面翻滚的气泡说迷惑。其实那只不过是热水和冷水汇聚时在水下翻涌出的小股浪潮而已。”
解释一番后。张亦笙率先走入表面上看似沸腾的水中。在所有人瞪大双眼紧紧盯着他接下來可能发生的一切。良久。张亦笙依然安然的泡在水中。
“真的……烫不死人。”
“自由……我们自由了。我们终于可以……从这里逃出去了。”
河岸边哗然而起的惊呼声。无论是犯人还是管工。早已摒弃之前的恩怨。激动的拥抱在了一起。眼角闪动的泪花。视线中的希望。全都落在了这个平日里让人恐惧的温泉之中。
恨吗。同样向往的自由。人与人之间根本沒有本性的诧异。怪只能怪。将他们彻底封锁在这里的人。
“大家。为了自由。一起跳下去吧。”
元雪凝锐利的双眸。毅然决然的率先跳入温泉之中。越來越多的人跟着跳入温泉中。向着自由的方向。不断平明挥舞着四肢。只为了向往的。。自由。
在水下不知游了多久。为了心中最后的期盼。即便是不会游泳的人都沒有停止在水中拼命的挣扎。直到看到头顶的水面越來越亮。跃出水面的那一刻。漫天漂落的雪花在温泉的上空就已融化。一切突然变得那么美好。
“出來了。我们自由了。”
“身体沒有擦干的就暂时都留在温泉之中。否则出來会被冻僵掉的。我带來的御寒衣物有限。只能去附近寻找人家求助了。”
张亦笙将停留在马车中的衣物分发在元雪凝和宫睿的手里。将宋梓成稳稳抬到马车上后。从车厢内帮青翎和蓝之白取衣物时。从人群中慢慢走出的十号老人却突然喊道：
“张兄弟。能让我先出來吗。年纪大了。一直泡在热水里有点支持不住了。”
听及此。元雪凝马上从车厢中拿出一套衣物递到十号老人的手中。车厢内最后的一套衣物却在青翎和蓝之白中犹豫起來。
“我要最先获救。离开这个地方。雪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