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你(下) - 致九零后青春唯你不可 - 真心回回
魏雨叚还是自己在一家小公司的财务部门找到了一份实习工作,做销售报表。..一周五天班,周末在家看考研书,或者看看电视,然后给爸爸做顿饭,通常都是米饭加汤,外炒一道菜,爷爷和爸爸都比前更加沧桑了,也更沉默,吃饭的时候几乎不交流,就连看伦敦奥运会热火朝天的激烈决斗场面也都像在看一场哑剧一般。她一回家,妈妈就趁机出去参加秧歌社团或者跳广场舞,除了工作,很多时间都不在家,这个假期她的责任异常艰巨,除了每天晚上和戴暮熙半小时的聊天,几乎没有一刻的时间对她而言是松快的。
晚上十点以后的半个小时是属于他们二人的,关上她的房门,悄声细语地跟他絮叨一天的柴米油盐—当然,在别人嘴里咀嚼得热乎熟烂的最近的伦敦奥运会以及中国选手多次遭受裁判不公正待遇的事情并不在二人的谈话范围之中—所有生活工作习上的琐碎麻烦和压力就像一阵细风一样吹散在嘴间,精神也重新焕发了生机。
爸爸和爷爷此刻都休息了,他一开始还会心有顾虑地问:“爷爷他们睡了吧?”几天以后也不再问了,多是先问她:“不忙了?”
她说:“不忙了,忙着给爸爸好好看书。”
他轻轻一笑,接着问她:“今天忙什么?”
他在娄底一家税务所工作,实习的工作多半都是打酱油,他那里也不忙,更多的时间都在准备考研,或者出去游山玩水。他说从没这么仔细地欣赏家乡的风景,竟是出人意料的清幽雅致,相信下次来她一定会喜欢。
她忙说:“你跟谁一起去啊?”
他了然地一笑,说:“高中的同啦,一对情侣,衬托得我好凄凉。”
她心下满足心上歉疚地笑着说:“下次我陪你一起去。”
即便如此甜蜜,却还是少不了小心翼翼心惊胆战。
除了一日餐,她和爸爸之间的交流几乎于无,爸爸仿佛真的不关心她了,可是每当她发呆懈怠的时候,总觉得爸爸的一双眼睛就在她身上焦灼地逡巡着。
接下来北京接连暴雨引发的洪灾迅速成为大家口头交流的热点话题,而沈阳受其影响随即也下起了暴雨,晴空万里,雷声突然作响,乌云紧随其后占领上空,不过几分钟,大雨刷刷地排山倒海而来,斜风卷着雨柱打到身上像连续射到身上的弹,带着金属的冰寒和刺痛。
她正巧下班回家,手上没有伞,这雨直接将她逼到了公司楼下的咖啡屋里,咖啡屋的玻璃窗户已经是一片雨水模糊,看不清外面世界的一星半点。咖啡屋里也已经坐满了人,如果要在这里待着,必须得点东西,有些人不愿花二十元买一份甜点或咖啡,性就在门口僵持着。
她也正踌躇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很熟悉的背影,在那里静默地坐着。
她也不清楚自己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是不想过去的,可是偏偏管不住自己的脚,其实私下里她自己在怀疑是不是因为利益的关系才会不由自主迈开那一步。
她来到了欧阳靖的身旁,他穿着一件单薄的格衬衣,如果不转过身来,像一个普通的邻家男孩。他最终转过身来看到她,非常平静地笑了,指了指面前的空座位,示意她坐过去。
他手腕上带着一款浪琴手表,在暗沉沉的屋里闪闪发光。
她坐下,看着他那张平静得有些过分的脸,还有那块亮闪闪的表,问:“你怎么在这?”
他露出招牌式的嬉笑表情,说:“来解救你啊。”服务员此时很敏捷地走过来,他看看她,说:“你想喝什么?女生,点一杯拿铁好了。再来一份招牌蛋糕吧。”
说罢,那服务员用笔记下,对他温柔微笑,转身往柜台走去。
她很不自然地摆手地说:“我不喝。”
他微一哂笑,“外面这么大雨,你不喝怎么一杯咖啡的功夫,它怎么会停?你不喝点咖啡出去怎么抵御外面的天气?”
她有些来气,瞥了他一眼,“那也不一定要喝咖啡啊?”
“喝牛奶也行啊,可是刚你没说。”
她性不想理他,可不问个究竟整个人都不安,便说:“你怎么又过来了?”
他脸上带笑地皱眉说:“这是我第几次听到这话了?好吧,这次郑重地告诉你,我来陪陪你,是真的。你可以选择对我置之不理,可是是你主动过来的;你可以转身就走,可是外面暴雨,寸步难行。”
咖啡上来了,白瓷杯里奶泡绘成的奶白心在色泽醇香的咖啡上轻悠地漂浮着,那米色的芝士蛋糕打着淳厚的卷窝在餐盘里,这优雅宁静的欧式风情第一次在她面前真实呈现,她只觉得陌生而疏远,不知道从何下手去尝。
他将自己面前的咖啡端起来喝了一口,眼睛在朝她示意。
她只装不知,问:“你不去实习吗?”
“我刚从君合出来,就开车直奔这儿了。”
“你车呢?”
“地下停车场,在担心会不会被淹。”
她只能表示无奈,最后到底有没有被淹他并没告诉她,但之后她没看他开过那车。和这个人总会这么离奇的相遇,是他一手制造的也罢,反正总会给她苍白的生活带来一些色彩,虽然她承认,有些颜色过火。
大雨持续了两天,北京还在继续,沈阳所幸就此远离了洪灾。天气放晴的那天阳光特别明媚,她在写字楼的格间里往外看过去,青蓝的天空浮着几朵棉花糖,棉花糖之间仿佛连着一座彩虹桥,而在彩虹桥的上边,她竟隐约看到了一个风筝。
再仔细一看,那不是一只被牵引的行动笨拙机械的燕是什么?正在天空亦步亦趋地时而往左时而往右地迁移。这时节还有人放风筝,不是小孩就是小孩心智的大孩。
下班后往广场的方向走去坐车,发现那风筝竟然还在,且就在面前的一片晴空里漂浮,好奇心顿起,脚步加快,朝着风筝的方向追去。
广场很大,正值下班时间,来回穿梭的人很多,还有一群已经放着音乐《最炫民族风》跳广场舞的大妈。
大妈们一旁的那把椅的旁边站着一个人,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天上的那只大燕,脚步左右上下来回地逡巡着,手里来回地绕着线。她抬头看看那只燕,走过去在他眼睛的上方挥了挥手。
他很讶异地看着她,一脸的惊喜,“你怎么找到我的?”
她手指了指上方,“跟着这只呆燕,上班就看到了。”
“看来我功夫不负苦心人。”
“你到底想干嘛?”
他对她的烦闷置若罔闻,眼睛盯着上面的风筝,很有成就感地说:“有没有觉得上班有趣多了?”
她无奈地怨道:“不怕我被领导骂啊。”
“说明他想给你开工资了,也是好事。”他嘻嘻笑了两声,又说:“喜欢吗?小时候最喜欢放风筝了,尤其是月那天,满天都是风筝,壮观了。那时候就希望自己能像一只风筝一样,哪怕是片刻的功夫,也能留在天空俯视整个大地。”
她看着那只燕,虽然动作有些笨拙,但是身形还算潇洒,至少看上去悠游自在,比她自由。
他说:“我今天就走了,这个风筝送给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放放风筝,看着它越飞越高,心里的压抑和难受也会越来越远,整个心都是放空了的快乐。”
她看着他,并不言语,他又说:“不要我就扔了它。”
她伸手从他手里接过线圈,将线一拉,燕往前一抖,随即又舒展开身姿来。多少年没玩了,手都生了,想不到这货竟然还有这恋旧癖好。
只是自己将线拉紧又放松,再看看天空孤零零地漂浮着一只燕,追溯过往,竟也是感交集,而此时,他已经走远,只留下一个清冷孤高的身影。
没想到的是这只普通的燕还被爷爷深深欣赏了一番,告诉她这质地是上好的丝绸,价格铁定不菲,然后悄悄问她,哪里来的。
她说:“我捡的。”
爷爷温和一笑,不再言语。
她轻抚了下微颤的胸口,心想这货每次都要给她一次惊吓,这东西铁定贵,可她不想去知道价格,只是偶尔放一放的时候,还是会担心有少则几多则上千的钱会不慎随风飞走,不过那一刻也会觉得,能够有这么一次机会将那么多钱随便扔到风里去,也是多么畅快的一件事。
回校的时候妈妈要给她钱,她一口拒绝了,上期她都是用自己赚的钱生活,没有动用银行卡里的一分钱,想来现在已经积蓄了有好几千了,足够这期的用,而家里的钱,她希望能多用在爸爸身上。
到w市那天,戴暮熙专程去火车站接她,一个多月不见,他又瘦了不少,白皙的脸上竟也长了胡茬,在嘴唇上轻轻漫上一层青色年华,这样带着几许沧桑的味道,显得他的容颜不相称。
她无不心疼地说:“怎么瘦了这么多?”
他自见到她,笑容便一直挂在嘴边,不过在她看来,很有几分千里跋涉而来的风尘与沧桑,他说:“在家胃口不好。”
“娇气。”她又细看着他脸上的胡茬,“长胡了。”
他摸了摸唇上,尴尬地说:“得去剃了。”
到校收拾好东西后,他问她想吃什么,她丝毫没有主意,他便带她去东门外面新开的一家重庆菜馆吃鸡公煲,环境清幽,卫生干净,戴暮熙说这家难得的正宗。
她不禁笑问:“重庆菜你也能知道正不正宗?”
他一笑,调皮道:“好吃即是正宗。”
一份鸡公煲已足够两人大吃一顿了,火红的颜色在灯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是妖冶;浓郁的香味,鲜辣的口感,让人直呼过瘾。这时节吃虽然被闷热的空气蒸得满身都是大汗,但也不能不说是一种畅快。
魏雨叚吃辣的功力还不够,戴暮熙点了份微辣的,她也辣得够呛,而他则一脸风轻云淡的样,让她不禁纳罕,再安静秀质的湖南男生,骨里都有家乡火辣的基因。
尽兴的吃完,他点了壶龙井,两人慢慢尝,慢慢泻火,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茶杯,然后突然抬头问她:“咱们一起考到g市怎么样?”
考研对她来说尚属头疼的一件事,她一脸茫然地问:“你想去那里?”
他点点头,“g大金融不错,我爸我妈也比较希望我能去g市。你也可以试着考一下。”
“s财也不错啊。”
“我觉得g大更现实一些,你想去s大?”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微微一笑,说:“那就跟我去g大怎么样?”
她又摇摇头,“我考不上。”
“要对自己有信心,或者你觉得那里的j大怎么样?”
她只觉得惆怅,说:“我们还是先考吧,考到哪里算哪里。”
他看着她,说:“我不希望和你异地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