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2恩怨逝,情缘逐 - 妻上夫下:狼君别闹 - 言多失
瘟阎罗刚从那幽幽深谷中爬上来,这些天来他只饮了一些雨水,早已经饥肠辘辘了,此刻他只想赶紧吃一顿美味佳肴来弥补多日食素的胃。
想起沼泽那几日暗无天日的生活,瘟阎罗突然发觉自己耗尽一切追求上善金丹真是愚者的行为。这些年来,他为了金丹,杀戮、奔波,没有一处容身之所,早已经忘记了家的意义。当初他心心念念夺得玉匣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变成正常人,过着正常的生活?而抛开身上有不明来历的奇毒之事,他和正常人有何不同?只要他不发怒,他身上的毒,便不能置人于死地。他本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却为了虚无缥缈的可能蹉跎多年。
如今金丹未到手,却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想起清砂林的老母亲,瘟阎罗心底的思念没有一点防备地被触及。虽然当初是老母亲让他出来务必寻到那玉匣子,但是瘟阎罗心知老母亲必是为了他身上的奇毒一事。
虽然兜兜转转一无所获,但是他已经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症结,想来此时他决心“半途而废”,老母亲也不会太过责怪于他。想到这儿,瘟阎罗突然浑身有力,待这餐吃饱喝足,便回清砂林看望多年不见的老母亲吧......
......
“小二,来两碗热面。”
闻言,瘟阎罗抬起头看了看来人,正是同样灰头土脸的花花郎与阴小游,想不到他二人也来这里打尖。才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又见面了,想起上次分别时自己所说的话,瘟阎罗显得有些不自在。
“若再见,我必不会手下留情。”
才多久,就要打脸自己了?瘟阎罗皱着眉头暗自思索,还是假装没看见吧......
小游一进门便看到了埋头苦吃的瘟阎罗,正想拉住抬步的花花郎,那厮却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小游默了默,只好紧随其后。
花花郎寻了桌临街靠窗的偏位,虽然衣裳黑靴没一处是干净整洁的,他依然姿态优雅。是以方才还想将他们拦住的小二哥,此时屈服在他高人一等的气度里,赶紧往厨房赶去招菜。
“花......”
“不必在意,先吃面吧。”
“......嗯。”
小游点点头,从竹筒里抽出两双赤木筷,递给花花郎一双,其间两眼直勾勾地凝着那只指节分明的大手......这几日,这只是没少碰自己。想到之前的亲密,小游倏地羞红了脸,她将染上红晕,花花郎也不自在地别开脸假装看风景。
那一日,瘟阎罗趁乱将小游掳走,花花郎毫不犹豫便追了上去。他不知自己为何这么做,只是任由身体往外追,一路上不紧不慢步步跟随,既不能让他带着小游逃之夭夭,又怕贸然出手伤及于她......
正一筹莫展地不知如何应对之时,那瘟阎罗却使了个坏心眼。那时他胁着小游行至一处险壑附近,他正头疼如何甩掉身后的花花郎,待看到那幽幽暗壑简直喜出望外。
瘟阎罗作势要将阴小游扔入那幽壑,意图在花花郎前来搭救之时将他推入深壑,届时他一死,薛家独女势单力孤,夺下那玉匣子便指日可待了。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并不好,他并没有如愿地将小游置于险处,反而被她银蛇缠身。
花花郎亦第一时间前来助阵,眼看着他们二人合力,就要将瘟阎罗推下那深壑,瘟阎罗也抱了必死的决心欲与之玉石俱焚。三人生死颤抖中,纷纷落下幽幽深壑......
那深壑下其实乃一巨大沼泽,他三人落入沼泽后便不能动弹。这种沼泽谓流沙沼,顾名思义就像沙粒一样会流。瘟阎罗起初还想挣扎几番,然他动得越厉害,那沙流得便越急。于是他只好跟花花郎、阴小游三人面面相觑僵持多时......
其实,对阴小游来说,这种局面并非最尴尬,最让她难为情的是在落下来的时候花花郎竟然抱住了她......的柔软之处,大掌一直捂着她的胸肉,不肯离开。直到跌入这看似无边的沼泽,他的手也没有将她放松,她很想提醒他,又觉得这么做似乎太拘小节了。
于是就这么被他尴尬地握着......好在,当看到不远处的瘟阎罗后,花花郎“自觉”地松了手,却改为拿住她的臂膀,小游心中甜滋滋的,深知他是怕她沉入沼泽。
她太感谢这片沼泽了!
三人虽然陷在僵局,却只能一动不动,好在这沼泽毕竟有些干涸,下陷速度并不是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也只是没入不足一寸罢了。然而,照着这个速度下沉,不到明早,他三人还是难免命丧于此。
该怎么脱险?
虽然三人头顶上便有一株参天大树,然这树木过于高耸,他几人此时身陷泥潭,根本无力往上跃,除非有什么助力......
此时处境微妙,早已没有了剑拔弩张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合作的默契。突然,一只秃鹰自三人头顶盘旋片刻,发现三人能动,就失望地飞走了。见到这秃鹰,花花郎心中大喜,与瘟阎罗心照不宣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升起了脱险希冀。
......
那只飞走的秃鹰不久后又飞了回来,此次还带了几只伙伴。这群秃鹰盘旋几圈,见泥沼里的三个人纹丝不动,秃鹰们大喜,高兴地叫了几声,倏地那不起眼的嶙峋岩石处又飞出了一群光头鹰......
真是妙极了!
小游喜不自禁,身子不自主地抖了抖,花花郎赶紧握紧她的手臂,示意她稍安勿躁。
就在那群秃鹰离无处可逃三人组只剩几丈远的时候,看起来已经“死翘翘”的花花郎突然扔出一张网......非也,是一件宽大的外衫将十几只秃鹰罩住,另一头瘟阎罗也及时逮住另一只长袖,两人呈撒网之势将鹰群笼在中间。
那突然被桎梏的秃鹰们大惊,竭尽全力往上蹿,花花郎借势将稍微轻巧的小游往上一扔,小游便轻而易举地跃上了大树的一处枝丫。
趁此势头,瘟阎罗亦快人一步地行动了,只见他持着长袖的手臂用力往下一挥,整个人瞬间从沼泽中涌了出来,其后,他一脚踩在包裹着秃鹰群的长衫上一蹬,也终于稳稳跃上了参天树木。瘟阎罗一松手,那群秃鹰终于欢天喜地地逃了出来,也顾不得找人“报仇”了,扑腾着翅膀迫不及待逃离此处。
于是,只剩花花郎一人了,并且他的下陷速度因为方才的一番动作而加快,小游急忙解开腰带,根本顾不得男女有别之事,敞着衣衫趴在枝丫上,将腰带甩到花花郎跟前。
“快,抓住我的腰带!”
花花郎却没有立即行动,因为他知道以小游的力气,以及那根不怎么粗壮的枝丫,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倘若他执起了小游的腰带,或许连她也会被自己一并拉得坠下来。
思及此,花花郎越发对小游的话充耳不闻。另一处树丫处的瘟阎罗见此情形,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这两人可真是怪异极了,身份一正一邪,性子一动一静,爱得一烈一沉......
就在花花郎决心听天由命的时候,另一根灰褐色的腰带从别处飞来。花花郎和小游同时看向一脸别扭的瘟阎罗,那厮不自在地别开脸,“心高气傲”道:“赶快赶快,省的我改变主意!”
小游几不可闻地道了谢,转而喜出望外地催促花花郎,“花郎,快点抓住!”
花花郎点点头,刚抓紧那脏兮兮的腰带,就被瘟阎罗轻而易举提上了树。然而,三人喜悦不到半盏茶,又神情晦暗起来。这株参天树确实大,然而它处在沼泽中央,四周无出路。唯一的办法就是下树,然而下树便难逃一死。
这可愁坏了小游,这无异于刚出虎穴,又入狼窝?此处无水无食,能坚持几天?而且,要是内急了想要......小游扶额长叹,还不如方才让她死在沼泽里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