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阿平 - 许我爱你到天荒 - 天青流年
教室里零零星星坐着几个人,百无聊赖做着各自的事情,当然孟颜开也不例外。
她望着窗外,望着那交错着伸向天空的梧桐树树干,阳光肆无忌惮地挥洒下来,似在嘲笑那秃楞楞的梧桐树,报复它枝繁叶茂时,对它的遮蔽。
斑驳的树影投映在玻璃窗户上,像一幅以暖黄为主色的画作。
右手撑着脸颊,专心凝视着窗子上的画。孟颜开伸出左手食指,在窗户上细细描绘着颜色变化的走向。
一笔一笔勾勒出的,不是窗外的景象,而是一个男人,一个突然闯入她心里的,男人。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初次见面时的疏离,严肃责备时的冷漠,微笑安慰时的温柔,还有捂嘴偷笑被发现时的故作镇定,一切都还如那日般历历在目。
都一周了,他还没和我联系。
孟颜开在窗面上摩挲的左手握成了拳,她的眼帘垂下,感受着指尖的微凉。
医院这种地方,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努力努嘴后,她抬眼看着窗面上映着的自己,瘦削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仍在不断为自己打着气。
食指再次伸了出来,描绘的,仍然是那短暂相遇中,认识的秦默昀。
他柔顺的黑发,他修长明亮的眼睛,他单薄却棱角分明的菱唇,哦,对了,还有那具有标志性的眼镜,金丝边框的,薄薄的镜片折射出他眼中的光芒,沉稳且魅力十足。
心中装着一个人时,眼中就看不进去任何东西了,就像此时的孟颜开,她看不到窗面上的自己是多么的幸福,多的都从她新月似的眼睛里溢了出来,。
突然,孟颜开心中一颤,连带着伸长的左手也一阵瑟缩,她有些惊恐地看着讲台。
年轻的老师仰着面,享受着自己播放的美妙音乐。
“这是离别曲,这学期,就要结束了,接下来大家就好好欣赏这段音乐吧!”
“这是什么曲子,真好听!”
“肖邦的离别曲。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坐在地上的孟颜开靠在琴凳旁,她的眼睛轻轻合上,稚嫩的脸上,两条柳叶细眉紧锁在一起。
“好悲伤,离别,离别,可这曲中却写满了再回。”
“阿颜很厉害嘛,这是肖邦离开故乡准备前往巴黎时,对自己心爱的女孩吐露爱意的曲子。”
“是吗?那,阿平是要离开,还是要向我表达爱意?”她睁圆眼睛,眼中噙着泪水,扭过身子,昂着头,看着坐在琴凳上的男孩。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他低下头,嘴唇轻轻点在孟颜开的额头上。
“傻阿颜,我是在表达爱意,却不是为了离开。”他的自信俘获了女孩的心,微凉却带着厚茧的指尖,轻柔擦去她眼角的泪花,“我不还是肖邦,如果我爱你,我就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那份自信感染着她,即使家庭条件的悬殊,让他们的情感只能呆在这昏暗得琴房里,可此时此刻的彼此是那样向往着未来的幸福。Www。。com
“我们,我们还小!”羞赧的笑脸,埋在颈间,想要像个鸵鸟一样,把那羞红的脸藏起来。
“阿颜怕吗?”
“我,我才不怕!”孟颜开鼓着腮帮子,宣誓道。
“爱情没有年龄之分,况且我们也已经满十八岁了啊!”
“可是,可是,你妈妈她……”
“不管她,孟叔叔对我很好,我以后就住去你家!”他捧着她的脸,笑得灿烂。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住去我家?那,那我们就,不用再分开了?”
“嗯!不用再分开了!”
不用再分开了!可是现在的我们是个什么,天大的笑话吗?路聿平,当时的我就是一个笑话!
一曲终了,打断了孟颜开所有的思绪,她悲凉的双眼失去了光泽。
“今天的课到此结束,谢谢大家这一学期的支持,我们来年再见吧!”
来年?
过年?
没有了阿平,或许我还有爸爸,可爸爸也不要我了,过年还能有什么意思?
眼泪泛滥成灾,她将脸埋在臂弯,隔绝那断断续续的抽泣。Www。。com
“阿颜,我要告诉叔叔,我要和你结婚,和你结婚!”
“等等!喂,喂,阿平!”对方急不可耐的挂断电话,孟颜开深知两人之间的感情,可突如其来的求婚,还是让她手足无措。
才二十岁,怎么结婚啊!
“笨蛋阿平!”她嘟着嘴,对着手机咒骂道。Www。。com
一整天,心都在剧烈的跳动着,此时的她坐在家里,等着自己最爱的两个男人回来,可等来的往往都是那么出人意料。
“笃笃”
敲门声,急促而有力。
“阿颜……”
门被打开了,外面站着的却是尹之禾,她泪眼婆娑地望着孟颜开。
“怎么了?”
“你爸爸他,他出事故了……”
她故作镇定地扶着尹之禾的肩膀,“怎么可能?他早上还好好地和我打招呼,和我说在‘家等我’呢!”双手颤抖起来,“在哪里?他在哪里!”
孟颜开的声音没有一丝哭腔,镇定的吓人。
“市立医院,我们赶紧去!”
“抢救中”三个字彻底暗下来时,孟颜开才赶到,她奔跑着冲向手术室,刚走出来的医生拦住了她。
“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我是她女儿!我爸爸怎么样了?”她不住地喘着粗气。
医生低着头,深深同情着面前这个失去了家人的少女,“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他无奈地解释着。
尹之禾看着那瘫坐在手术室前,无助哭喊着的,却没有流下一滴眼泪的孟颜开。
那样单薄的孟颜开,那样嘶哑的嗓音,心中装着满满的不忍与痛苦。
“进去,送叔叔最后一面吧。”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孟颜开停止了抽泣,她倏地站起来,冲进了手术室。
看到的竟是那,平日里总是和蔼慈祥的人,今天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走过去,蹲了下来,将那冰凉的大手握在手心里,像儿时父亲搓揉她冰凉的手一样,轻轻搓揉着。
“冷吧,让你多穿点,再出门,总是不听。”
“你说又当爹又当妈很辛苦,所以一定要等我赚钱了,好好榨取我。”
“怎么办,我还没给你花过钱,怎么办……”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像平时一样,摸摸我的脑袋,说声没关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