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断片 - 许我爱你到天荒 - 天青流年
看着桌面上的字条，孟颜开就是再睡眼惺忪也清醒了。
真是不明白，那句冠冕堂皇的“我照顾你”，其实就是一个玩笑吧？
抽搐的嘴角，蔑视的眼神，头顶鸡窝般的发型，啊，对了，脸上还有一些口水留下的印迹。
这就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孟颜开，那不算特别的造型。
她拿起桌上的纸条，牙痒痒地读着，“我去上班了，阿颜起来之后记得喝牛奶，不要用微波炉，有辐射，早餐，就对不起了。中午等我回来。”
目不转睛地看着最后一句话，孟颜开羞红了脸，嘟囔着，“哼，看你忙，就原谅你吧，中午哦！中午可不能马虎了！”对着纸条，暗自做着决定。
“嘿嘿，哈哈哈。”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十分可笑，明明从不在乎别人的一言一行，即使是约定，也不愿放在心上。可现在面对着秦默昀，即使是一字一句，都会脸红羞赧，特别留心。
孟颜开将秦默昀的字条折叠的四四方方后，塞进了口袋里，然后端着桌上盛着牛奶的牛奶锅走进了厨房。熟门熟路的打开了天然气。
害怕焦锅的孟颜开将炉火拧到最小，然后用勺子一圈一圈，均匀的搅拌。袅袅的雾气，微醺了她的眼睛，有些失神的她望向了另一个方向。
手上的动作莫名的停滞，直到牛奶发出了“咕嘟”声，她才回过神来，慌乱的左手碰上了牛奶锅，灼人的温度，惊得她一缩手，指尖的疼痛，打破了她的六神无主，然后赶忙关上燃气。
原本乳白色的液体渐渐泛起细微的棕褐色，醇香的奶味中夹杂丝丝焦苦味。
“唉~”
一声轻柔且悠长的叹息。
我怎么这么蠢呢！
她将牛奶放置在一旁，等它到了适宜饮用的温度，孟颜开慢慢的将上层略显正常的牛奶咽进了胃里。细微的苦涩在舌尖绕开，她没有吐掉，而是皱了皱眉头，将它咽进了心里。
用硬物一点一点挂掉锅底焦垢，然后将冲洗干净的锅具收进柜子里。做完这一切的她，释重负的靠坐在墙边。
屋里静得可怕，只有墙上的挂钟还在发出声响。
孟颜开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忍受那空落落的胃里因焦枯的牛奶而引起的阵痛。即使开着暖气，她的手脚还是凉透了，蜷缩着，希望能缓解片刻的不适。
“啪嗒”
门被打开了。
“阿颜，阿颜？”秦默昀唤了两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拎着在赶回来的路上，刚去买的菜还有鱼，直接进了厨房，却意外看见孟颜开缩成一团坐在地上。
放下手中的东西，赶忙俯身将她抱起来。
“你回来了？”
“怎么坐在地上？”他摸摸孟颜开的手脚，“坐了多久，怎么这么凉？”
语气中带着愠怒。
“默昀生气了？”说着话的她，还不忘用指尖点了点秦默昀隆起的眉心，笑得像个天真的孩子。
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苦笑，“真是拿你没辙”。
将孟颜开放在床上，用被子将她裹个严严实实，“遇到你之后，我的情绪每天都是复杂多变！”
“嘿嘿。”那是一种得逞后的奸笑，她看了看身边的男人，狡黠地转动着眼珠。
“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没！”
“那我来问你！”秦默昀正色道。
“什么？”孟颜开有些后怕地躲开他的视线。
“为什么要坐在地上？”
她低下头，让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的情绪，不知道怎么和他说，不想让他再为自己担心，更加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已经走不出梦境的阴影了。
总不能说，在热牛奶散发的片片热气中，她看到了一个男人，他正蹲在炉子旁用一把陶瓷勺子，规律地搅动着炉子上的牛奶吧。
况且，那个男人，还不是他。
“又，想起不开心的事了吗？”他心软了，印入眼中的那拧在一起的眉毛，让他疼惜。
“呃~~”孟颜开发出软糯的鼻音，微笑着摇头。“只是想你了！”
不知道如何回答，秦默昀只能报以沉默。
忽然，他笑了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直到他将裹成蚕宝宝一样的孟颜开抱在怀里，才逐渐停了下来。
“我也想你了。”低沉的嗓音带着磁性，像涟漪一样，激荡了孟颜开的心神。
她将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揽上了秦默昀精瘦的窄腰，“默昀，”委屈地声音，夹杂着鼻音，“我饿了~~”
“好！好！我去弄午饭！”
“今天下午不用上班吗？”
“我今天是夜班，明天早上，还能赶回来给你早饭！”走到门口的秦默昀，回过身回答孟颜开的疑问。
“会不会很累？”她挠挠头，思考了一下后说道。
“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你不是说，你为了我，什么都肯做吗？
是！
那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我什么都可以做！但是，我在乎！在乎你究竟爱谁！
这个答案这样重要？
江馨颜，你还是不明白吗！邵平南或我，对你都是那样重要，可是你问过你的心吗？你究竟爱谁？
房间里的孟颜开沉浸在这段对话中，无论什么年代，他都答应了她，为了她，什么都肯做。
可是，为什么还要分开呢？
孟颜开想不明白，那段过往，究竟是怎么的呢？
现有的幻觉就像是错片的记忆，一点一点摆放进一个空荡的房间，直到把它彻底填满，只是涌入的点点滴滴却不能连成一线，支离破碎组成的却是错位的记忆。
听着厨房里整齐划一的声音，孟颜开决定先放一放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现在的她，只想看着秦默昀那忙碌的身影。
她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并将它整齐的叠好，放在床头，然后趿拉着拖鞋，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门前，静静站在那里，眼中描绘一幅美好的画面。
他围着围裙，卷着袖口，修长的手指端着锅子，熟稔的操作过程，完美到一层不染，金丝边框的眼镜折射出一股暖人的光芒。
“开饭了！”秦默昀看着望着自己出神的孟颜开，好意提醒她。
“嗯！”她歪着头，眼睛眯成了月牙状，嘴角也同样弯着。
孟颜开坐在秦默昀为她拉开的椅子上，看了看桌上的菜式，然后她张大的嘴巴，好像再也合不拢了。
“尝尝。”他拿着筷子，指了指桌子中央的鲫鱼豆腐汤。
“你，你，你真的会做菜啊！”孟颜开难以置信的看着秦默昀。
“怎么？你觉得我是骗你上我家来的？”他夹了几片土豆，放在孟颜开的碗里，玩味地看着她。
“我以为你是，”她打住了要说的话，捂着嘴，边笑边说，“你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一边看着食谱，一边手忙脚乱呢！”
秦默昀又给她装了一碗汤，放在了她的面前，“我很早就自己住了，下厨，还是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