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别爱妃嘉靖离宫 失双亲幼童拜师 - 美男心殇 - 独孤紫冥
这时门外报:兵部尚书严大人求见。皇后传他进来。严嵩跪着对皇上磕了三记响头。方皇后急切地说:“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嘉靖此时喃喃自语:“严嵩,快快帮朕找曹妃!”严嵩愕然。可马上,嘉靖又昏过去。众人再次大惊。
黄锦伤心地说:“万岁爷最近吃了很多丹药。这丹药大多来自宫女的经血,造成宫女普遍不满。或许这才是今天宫女造反的原因。”方皇后恍然大悟般说道:“这个陶仲文,你设计的圈套么?来人,将陶仲文拿下!”
严嵩此时说道:“且慢!陶仲文未必有罪!”方皇后问为何。
严嵩说:“皇上被夏言气恼后,元气大伤。而服用陶仲文所给的药,元气倍增。证明陶仲文的药十分有效。请皇后娘娘不要随意怪罪。”皇后思索片刻,说:“那好,把陶仲文传进来,当面对质。”
此时辰时过半,天已初亮,一缕冷艳的阳光无力地播撒在大地上。陶仲文被传令进来,谨慎地向皇后问安。皇后说:“昨夜皇上遇袭,凶手已被本宫一一缉拿。爱卿即是神人,定可将皇上唤醒。否则,本宫就治你个欺世盗名的罪名。”
古来巫医多有相通,陶仲文虽为道人,亦颇通医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像严嵩一样淡定地答道:“请给臣一点时间,臣先研究一下药方,然后马上煎药,再用糖水喂服。”皇后说:“好!本宫给你四个时辰的时间。如果申时还不能把皇上唤醒,本宫必将定罪。
陶仲文接旨,先是给皇上搭脉,望闻听切。然后坐下来,开始写药方。写完药方交给方皇后过目。皇后看后传召胡公公和靖娘。对他们耳语数句。然后说:“你们快去御药房抓药!不得有误。”
话说胡公公和靖娘带着几个宫女太监来到御药房。胡公公拿着药方,开始点药。可是靖娘在一名药房伙计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伙计给了她两个裹得紧紧的塞着红塞子的瓶子。
在锦衣卫的大牢里,王熹妃和曹端妃被关在一间里。她们正倚靠在一起取暖。王熹妃含泪对曹端妃说:“妹妹,以前的事都是姐姐不好。听说皇上今天临幸妹妹,我派了两个宫女去你那里帮闲,纯粹是为了道歉,并没有害你的意思啊。可没想到她们受到了谁的挑唆,搞出了这么的事情――”她情不自已地哭了。曹端妃苦笑地说:“我哪会怪姐姐呀?今天还是妹妹我连累了你,姐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我没想到她们中居然有乱臣贼子。如果早知道我就把她碎尸万段了!可是……”她也不知该如何说了。两人相拥而泣。
外面传来有人接近的声音。当外面的人走近时,两位妃子发现是靖娘带着食物和饮水走进了牢房。靖娘故作慈悲地说:“娘娘,奴婢给您请安了。特意送来早膳,希望娘娘能填饱肚子。”两位妃子不敢接受。
靖娘说:“你是怕皇后娘娘下毒吗?我是背着皇后娘娘出来的。皇后娘娘现在也没确凿证据,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不信,我们可以试吃啊。”
靖娘吃了一点菜,随同的一名宫女又从壶里倒出一点水到杯子里喝下。靖娘说:“这下可以放心了吧,我们走了。”说完便把食盒和水壶放在小桌上。
王熹妃说:“看来这饮食都没有问题。我们吃吧。”曹端妃虽有迟疑,最终两人还是开始吃了……
翊坤宫内,陶仲文接到药,将药煎好。亲自端来,又将药装着碗里。待其略凉,如履薄冰地将其一勺一勺地喂进嘉靖的嘴中。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还好,嘉靖还能吞咽。吞咽完后,嘉靖的嘴唇动了一下。
众人见皇上只是嘴巴动了一下,都在惊喜后转为叹息。皇后见嘉靖还没醒,问哪个太医愿意过来医治。可所有的太医连门都不敢进,站在门外噤若寒蝉。
午时已过,可现场气氛依然如霜一般凝重。突然,胡公公飞奔入室,哭喊道:“皇后娘娘,王熹妃和曹端妃已经在大牢内畏罪服毒自尽了!”
皇后在胡公公还没说完时就已经目瞪口呆,手捂胸口仰倚在椅子上。严嵩连忙劝解道:“娘娘请宽心,罪人已伏法,请不要悲伤。”方皇后坐起来说:“谁说本宫为她们两个贱人伤心了?我只是痛恨那两个贱人。她们终于不打自招承认自己谋反了!”说完扑倒在嘉靖的床边,掩面而泣。众人亦异口同声地嗟叹而泣。
门外传来未时的报时声。嘉靖帝仿佛听到了振聋发聩的呼唤。也许是曹端妃的冤魂梦回惊动了圣驾,嘉靖帝居然睁开了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了起来,呼唤道:“莹儿!”众人不解,方皇后仰头垂泪,又破涕为笑地看着皇上,说:“皇上您终于醒了!臣妾都快急死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您知道吗?王熹妃和曹端妃联合众宫女谋反,如今已在牢内畏罪自尽了。皇上不要再呼唤曹贱人了,不要再为那个贱人伤心了!”
话音未落,嘉靖就扇了她一个耳光,喊道:“朕不相信,黄锦,快扶朕去牢里探望!”黄锦苦劝道:“皇上,您被反贼暗算,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走回来。不要再亲赴险境了!奴才求您了!”
可是嘉靖依然不听,哆哆嗦嗦披上棉大氅,套进白玉靴,颤巍巍地向门口走去。皇后和黄锦急忙过去扶住皇帝的右手和左手。皇上一把甩开皇后,严嵩见状,也赶忙扶起皇上的右手。三人蹒跚地走出房门。嘉靖早已心似飞箭,停顿了一下,又甩开二位。喘着粗气地冲出去。二人及方皇后也一哄而上尾随其后。而陶仲文刚才高度紧张,承受不了这样的遽变,轰然而倒。
当众人赶到锦衣卫所时,只见厅内停放着两副盖着白布担架。嘉靖喊:“谁让你们这样的!”把一张白布掀开,里面躺的,正是曹端妃。曹端妃七窍流血,如同七条绸带从一口大钟上垂下。
嘉靖又迅速盖上白布。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瘫坐在地上,用衣袖捂住面部。方皇后劝解说:“陛下请节哀,毕竟二人是反贼,畏罪自杀,罪有应得。”嘉靖不屑一顾地说:“黄锦,传令有司,隆重办理二位妃子的丧事,不可怠慢!还有――太子年纪还小,宫中好像还有一名姓王的妃子,令她收养太子。还有――吕公公带着曹端妃的小女儿在外省亲,等他们回来时,也请个没有子嗣的妃子收养――最后――从明日起,朕搬入皇宫西苑的长乐宫中。没有要紧大事,朕决意不再回来――严爱卿,这几日朕龙体欠安,政务就托付给您了。找个吉日,朕再封你为首辅。那帮反贼,交给陆炳――黄锦,朕头痛欲裂,赶快带着陶仲文,带我回去――”众人听令。嘉靖始终用手托着头,由黄锦搀扶着。
几天后,北京城的一酒家内。一间别致的包厢里,坐着一对三十来岁的人。其一圆面方颔,皮肤偏黑,大大的眼睛仿佛是两个陷阱,能用妩媚将人骗去亲近然后再寒光逼得人不寒而栗。他时不时地笑着露出锋利而洁白的牙齿。他就是严嵩之子严世蕃。另一人同样肤色黑,头上缠着白布,像是正在吊孝,神情庄重,但又带着平易近人的宽容。Www。。com他是严世蕃之友胡宗宪。
胡宗宪拱手而言:“家母仙逝,偏偏宫中又出事。皇上在长乐宫清心寡欲。本以为无法告假回家吊丧。多亏令尊大人主持政务,才让在下得以批准。”
严世蕃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兄台尽管在家守孝,我家不会短你的。话说这几天辞官的人还真多。太医院的太医走了四分之三,那个把皇上第一次唤醒的太医更是找我爹开了一张死亡证明,证明自己死了,然后隐居去了。这样说来,兄台得到批准真是易如反掌啊。”胡宗宪回道:“也好,本来朝廷就有些人浮于事,现在走了这么多人,应该对财政大有裨益。”严世蕃说:“也是,我爹也会启用一批新官。这样也算优胜劣汰新陈代谢吧。不过我说,这次我也特意请示我爹,批准我随你一起到江南去。我紧张了好久,也该放松放松吧。届时我的好友吕高也会一同前往,你没意见吧?”胡宗宪说:“哪里?恩兄有恩于我嘛!”二人笑饮。
十一月十五,苏州城内。一项爆炸性的消息传出了:曹端妃在宫变后无故畏罪自杀,现令曹端妃在外地的亲属全部迁回原籍,在外地的家产没收。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面对这晴天霹雳的消息,吴婷飞奔去找曹员外,可是那里已经被封锁。军官的一声吼:“把他们都抓起来!”吴婷呼啸沧桑,使劲地冲进封锁线,却一次又一次地被拽入。这时,李经纬带着孩子全儿赶到。他冲进去企图救妻子。人群中出现撕扯、踩踏,最终场面一片混乱。吴婷以及众多机工被捕。
李经纬顿时茫然不知所措,幸好旁边有人提醒:“赶快找点钱去衙门。写一条诉状,然后给点钱就行了。”
李经纬急忙把孩子安顿在家,将家里值钱的东西搜了一大箩筐,准备拿去变卖。临走时对儿子说:“好好在家待着,阿爹一定把娘救出来!”然后火速冲出去。
话说全儿在家里等了半天,仍然不见父亲回来。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来。但全儿镇定地等着,希望团圆的时刻。暮色已降,全儿感觉周围陷入一片黑暗,恐惧、惊慌占据了他幼小的心灵,全儿想睡,却总是被草木皆兵地惊醒,冰冷地月光透过栏杆照在墙壁上,让人害怕。
翌日巳时,全儿饥肠辘辘。Www。。com他拿了两文钱去街上买了两个包子。全儿刚准备吃,一个流氓迅速地把包子抢走了。全儿追不过,去找摊主,摊主见没钱便不给。
这时,一双手伸出了两文钱,说:“我帮他付钱。”全儿回头一看,是两个人,一位俊朗而冷峻,身着黑色裘氅,即严世蕃。另一位肤色白,眉弓凸起,棱角分明,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此人正是吕高。严世蕃问全儿叫什么名字。全儿把这一切都和盘托出。
严世蕃笑道:“既然这样,我完全可以帮忙,我是内阁首辅的儿子。没有人敢忤逆。我可以把你父母放出来。走,我们去衙门。”全儿恐其有诈。
吕高笑道:“如果我们是来抓你的,你说你能掰得过我们俩吗?我们何必用这种愚蠢的伎俩呢?”在欲望的驱使下,全儿答应了。
三人来到了衙门,说得没错,受到了衙门的热烈欢迎。严世蕃说明来意,府尹不敢怠慢,请人立即去查。
回来的人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昨日那一帮人已经被当成乱党就地正法了。严世蕃大呼不可能,吕高握着全儿的手,以至于全儿还能坐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严世蕃令府尹带去查看监狱。全儿似乎还有一线希望。三人前往。可是无论是监狱还是软禁的禁房,都没有发现全儿父母的踪迹。
全儿几乎要崩溃。严世蕃问:“昨天执刑的是谁?有没有留下遗物?”府尹说是夏言的侄子夏由。尸体已被送到乱葬岗火化。
众人赶到乱葬岗,只见那里仍是浓烟滚滚,几个兵士还在忙着。严世蕃下令救火。但忙碌后,依然只剩下残破不堪的一片废墟里面烧焦的尸体。全儿在乱葬岗里寻找。却依然一无所获。
这时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也在乱葬岗里寻找,被严世蕃逮住。严厉声问道:“你在干什么?盗窃财物吗?”那孩子哭喊着:“小民家住凤阳,因家里闹饥荒,父母双亡。我走投无路下又被人贩子贩卖到苏州,然后逃到这里,想找点遗物来当去混饭。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严世蕃露出同情的目光,嗟叹道:“朗朗乾坤下,世间还有这么多疾苦。”他转身对李雁全说道:“现在你们俩都父母双亡了。不如这样,我在金陵有一套小宅,不如吕高带你们安顿下来。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全儿早已无只言碎语,他无法承受世事的急转直下的变迁。但又奈何?已经有人愿意收养了,想起父母曾经教育过自己,无论遇到什么事要努力求生。全儿只好答应了。严世蕃问那孩子叫什么,他说叫孟冲。
众人打点好行囊,封好家门,向金陵进发。
到了金陵,这里虽是旧时国都,却和苏州相似,是个水边的地方。那间房子较为别致,也是江南小苑的风格。严世蕃在此停留一天便相北离去了。留下吕高照顾二位,临走时嘱托了吕高些许事宜。
吕高对孟冲说:“现在你们都是我的徒弟了。既然你比全儿年长,那哥哥就该照顾弟弟。厨房里有一堆菜请你去洗了,我现在教全儿。”孟冲不敢违拗,只好照办。吕高教全儿一首曲子,此曲“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难”。
待孟冲洗好菜打扫好卫生,吕高便去厨房教孟冲做饭,让全儿单独练习。等到开饭了,桌上放了几个好菜。李雁全问菜是谁做的。吕高答是他教孟冲做的。李雁全感激深表感激,说:“虽然我的父母不明白地离去了。可我还遇到了师傅和朋友。我想父母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安心的。”
就这样,吕高教着李雁全琴艺。孟冲则无所不及,做一切的家务事。夏天,他光着膀子在厨房里做菜,全身都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汗水。冬天,他在冷水里洗衣,不顾手上的皲裂。严世蕃最终也留下了几个仆人照顾,孟冲依然不辞辛劳地默默奉献。三人在这个纷繁的世界里宁静地生活着。一晃七年而过,李雁全成了十三岁的少年。面容纯白如冰雪,双目脉脉泛秋波,朱唇皓齿,白衫长襟。动如柳絮,静若翠竹。轻抚琴瑟,奏雅乐以调情。而孟冲十七岁了,正喘着粗气,挑着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