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裕王情深安王妃 冯保宫内取私药 - 美男心殇 - 独孤紫冥
一名女子由高拱扶着,轻轻地向裕王走来。此人身着朱红霞披,头戴三尺盖头。从步伐和身段来看,应该是一个小巧的女子。裕王勉强地放心了。
女子由高拱护送至厅内。高拱向裕王行礼道:“裕王殿下,今日陈钏小姐已经带到。殿下喜欢吗?”裕王有些犹豫,不禁试图揭开女子面部的盖头。
高拱阻止道:“殿下,此举不妥,尚未娶亲,贸然抛头露面,有冶容诲淫的嫌疑。望殿下包涵。”裕王有些激动,喉结滑动了几下,最终换上接受的表情说道:“高大人所言极是。孤喜欢。”高拱满面春光地说:“喜欢就好,现在可以拜堂成亲了。”
在众人一致欢呼中,高拱开始主持婚礼。新郎新娘携手,一拜天地,此情天地可鉴。二拜高堂。高拱说:“陈钏的父母已去,她是通州人,裕王就对着东北方向的通州拜。皇上在仁寿宫内,今天不来,所以王妃就对着南方的仁寿宫拜。注意,一定要握住手,不能松。”
裕王和陈钏牵着手,裕王感到了陈钏手的纤细,陈钏感到了裕王的手的厚实。两人调整好身位,向对方的高堂礼貌地叩拜。
高拱请夫妻对拜。裕王和陈钏转了回来,相互对拜。这一拜过后
凤冠遮掩红绸后,美人难睹娇娆首。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轻步入厅前,拜天宾客边。低眉相挽手,欲望仍含羞。懵懂娶新娘,笑颜欢满堂。
礼成了,高拱宣布:“可以揭盖头了。”裕王脸上早已有了一丝绯红,用颤抖的手揭开了朱红色的盖头。此时浮现在眼前的是这样的一张脸:
脸如瓜子,凤冠藏轻发;面若秋菊,微鼻夹双目。与那小巧的身段配合,煞是和谐。
裕王似乎满意了,说道:“今日孤大婚,诸位定要尽情,莫要拘束,增添喜庆气氛。”众人大喜,纷纷举杯而祝。冯保在裕王身后小心地侍奉,不停地倒酒,端菜,却让高拱不悦。
与此同时,景王府内,景王的婚宴也不见得更加热闹。邀请的宾客有严世蕃、陆炳、梁宠和严良等人。严世蕃出手大方,送上了重礼,卢靖妃却之不恭,欣喜地接受了。
景王还在府里换衣服,梁宠正在帮忙。景王叹气,梁宠问何故。景王说:“这么隆重的场合,可是全儿不在了。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可惜。”梁宠拍拍景王的手说:“殿下,为了让您洗脱冤屈,全儿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因此无论如何,您一定要珍惜眼下的幸福,好好对待怡儿,一起过日子。我相信,全儿在九泉之下一定会看着殿下的。当殿下感到幸福时,全儿也会开心;当殿下难以排解烦恼的时候,全儿也会看到,在冥冥之中帮助您。在殿下伤感的时候,全儿也会在梦里给您带来安慰。”
景王露出了浅浅的微笑,带着勉强说:“那就借你吉言吧!但愿全儿是悲剧的终结者和好运的开启者。”梁宠继续安慰:“既然这样,殿下就一定要往好的方面想。让我们一起忘记昨日的忧伤吧。”两双手搭在了一起,传递着积极的能量。
婚礼开始了,严世蕃担任司仪。梁宠携景王走出左耳房,严良携梁怡走出右厢房。最终相会,景王和梁怡最终牵手,这一牵手,不仅是两人终身幸福的象征,也在一定程度上标志着两家的结姻。虽然曾经经历过转折。
一样的拜堂成亲,众宾客一样的举酒祝福。一日内两位王子喜结良缘,仿佛在共同祈求上天,将这样的好运播洒在人世间。让人们忘记旧日的伤愁,迎接新的生活。
幸福生活仍然在持续,而皇宫内仿佛也清静了不少。昔日的纠葛貌似突然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和谐。Www。。com
四月的一天,裕王和陈钏吃饭。陈钏突然感到恶心,吃不下饭。裕王马上找大夫来,经过检查,陈钏怀孕了。裕王兴高采烈,召来群臣进贺。
张居正率先祝贺道:“裕王好福气,如今府内添丁纳福。”徐阶也一改往日的平静,热情地祝贺裕王。高拱更是喜出望外,立刻去写信给嘉靖报喜。
裕王似乎还没准备好,带着稚气未脱的羞赧摩挲着陈钏的手,却欲言又止。徐阶说道:“殿下应当主动点,毕竟马上您就要作父亲了。”裕王终于开口说:“钏儿真是福星高照,孤感激万分。”
仁寿宫内,嘉靖得知裕王的王妃有喜了,也十分高兴。决定亲自去探望。
自从裕王母妃坠落吊桥,嘉靖不想触景伤情,只想一心祈福,已经很久没探望裕王了。这次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和皇子亲近了。
裕王府全体人员,包括徐阶、高拱、张居正都欢迎皇上的驾到。嘉靖径直奔向内院,看望床上的陈王妃,陈钏下床行礼,嘉靖亲自将其扶起免礼。
嘉靖嘱咐道:“你有孕在身,一定要注意好好休养。你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体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你的肚子里有朕的皇孙。如果你好好对待,生下了他。无论是王爷还是公主,都是江山社稷之福。”陈妃感恩戴德。
冯保此时端上茶点。嘉靖望了他一眼,令其前去侍奉陈妃。
陈妃吃了一块黄米糕。嘉靖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陈妃的确需要补补身体。今天没带太医来。这样吧,冯保,今天你跟朕回宫去找太医,让其开点安胎的药材。”冯保接旨,裕王夫妇谢恩。嘉靖在裕王府停留了一阵,带着冯保回去了,离开时,带着疑惑的表情望了高拱一眼。
嘉靖带着冯保上了马车。马车启动,嘉靖揭开帘子,向裕王府的人挥手告别。已经走开了,嘉靖问身旁的冯保:“你在裕王府一切安好?”冯保回答安好。
嘉靖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低声问道:“裕王整天在家里干什么?”冯保仔细地回顾,答道:“裕王兴致高雅,既喜欢琴棋书画,又喜欢射箭蹴鞠。”嘉靖露出了质疑的表情问:“真的么?裕王只干这些事情,要么风花雪月,要么嘻哈玩乐?”
冯保立刻察觉自己的失言,赶快补充:“裕王也经常读书。上至儒学经传,下至市井话本,都有涉猎,颇得广益。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嘉靖听了,依然是一脸的怀疑,问:“如此亦可,只不过久之会趋向成一个纸上谈兵的人。”
冯保又发现自己的漏洞,说:“裕王还常与良师益友为伴。高侍郎、徐尚书、张学士都是饱学鸿儒。裕王常与之相伴,自然愈发贤良。”
嘉靖面无表情地继续:“裕王和他们谈什么你知道吗?”冯保答:“他们常在帘子里私谈,小人不知道……”冯保马上发现嘉靖变了脸色,赶快改口:“小人只是一个奴才,不敢去惊扰。所以不知道。”嘉靖默许道:“也对,守好本分很重要。那你一般在干什么?”
冯保答:“一开始实在浣衣房洗衣。一天去送衣服,结果误入裕王的内府,裕王在与高侍郎私聊。高大人把小人当成刺客,把小人刺伤了。还好伤得不重,休养了很久,痊愈后就去裕王身边伺候。最近在忙着裕王娶亲的事。”
嘉靖轻轻点头说:“很好,你以后要记住,凡事适可而止。不要过于张扬。”
不觉已经到了太医院,陶仲文也被传来。嘉靖发令:“陶先生,你和太医商量一下,给裕王妃开个安胎药方。”陶仲文和众太医接旨领命。开始集体研究,最后写了一个药方。冯保拿了药方,准备去抓药,嘉靖止住冯保,带着几分关切说道:“听说冯保在裕王府被剑刺伤了。陶师傅,麻烦给冯保开一些活血化瘀的药。”陶仲文思索片刻,也写了个药方给冯保。
冯保拿着两张药方,由一个小学徒带领着去抓药。抓完药,陶仲文嘱咐冯保:“好生让陈妃服用。以后就你自己拿着令牌定期过来取陈妃的和你的药。以后取药的时候顺便向我们汇报陈妃和你的情况,以便我们进行调整。”冯保爽快地应允,叩谢嘉靖和陶师傅的恩典。拿着药雀跃般地离开了。
裕王府内,冯保把陈妃的药材及药方交给裕王。此时高拱还在,一把抢过药方,看了看说:“请屏退下人。”裕王令冯保回避。冯保知道贸然前去窃听后果很严重。于是拿着自己的药材药方,躲得远远地。
高拱说道:“殿下还是小心为妙。今天我看见皇上的表情举止都有些怪异。恐怕这药方有问题。”裕王不解问道:“孤看了没什么问题啊。杜仲、阿胶都是安胎的。烹调方法也无明显异常。药剂也不相冲。”高拱压低声音说:“殿下不要太天真了。防人之心不可无。Www。。com为什么皇上一直不来看殿下,如今王妃有孕了就突然来访,这里面大有文章。”裕王不禁有些犯难。
高拱提示道:“殿下可以将药偷偷丢掉,然后说已经服用。”裕王神色慌张,确定周围没人,说道:“高大人莫要口出狂言,此乃欺君之罪也!”
高拱小声地强调:“殿下,此乃危急存亡关头,如果殿下有一丝的踌躇,也许错过的就没法再弥补了。”裕王仍然犹豫,已经被高拱抓住了手,高拱说:“殿下应该知道,陶仲文与严嵩素有瓜葛,而严家父子支持景王。势必视殿下为大敌。他们随时准备加害于殿下啊!如今殿下的王妃先怀孕,他们岂肯善罢甘休?我们以仁义为本,害人之心没有,但对于他们,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裕王仍然放心不下,只好说:“这件事还要找找陈妃商量。”于是转身前往后院,发现陈妃正在赏花,还不时地把鼻子凑到花蕊旁嗅。
裕王恢复笑容,走过去对王妃说:“爱妃,皇上隆恩浩荡,给你送来了很多药材。孤特请卿前去看看。”陈妃微微从花丛中抬起头说道:“谢主隆恩,不过臣妾并非通晓医术之人。想必看了也没用。臣妾还是好好休息吧。”
裕王已经拉着陈妃的手说:“爱妃一定要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学习那个药方可以懂得很多待产生产及月子的学问。这将大有裨益。”一边说还一边使着眼色。
陈妃从裕王的眼中读出了什么蹊跷,然后跟着裕王走入了卧室。裕王从抽屉里摊开一包药,说:“这就是父皇赐的药材,有二十五种之多。”陈妃已经眼花缭乱了,说:“裕王,这么多。一次吃完吗?”裕王蹙眉答道:“是的,每一次冯保过去拿七包。每一天吃一包,冯保每七天都去取。”陈妃不仅感觉压力甚重,有些让人反胃,只好说:“只怕臣妾是喝不完啊!”
裕王带着尴尬的诙谐说:“不只是喝不完的问题,恐怕当你喝完时就都完了。”陈妃不解道:“什么完了。”裕王低声说道:“父皇自从母妃走后,久居深宫长年不愿外出,为何你有喜后就突然来了?况且那个陶仲文与严嵩交往甚密,卢靖妃和景王与严世蕃的关系也紧密。严氏父子明显是向着景王的。你比景王的梁妃先怀上,他们岂能不嫉妒?他们开了这么多药材,说不准把什么夹在里面了。”
陈钏早已恐惧万分,问裕王该怎么办?裕王小声答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偷偷地把药扔了,然后声称已经服用。Www。。com”陈钏放不下心:“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尤其是被严嵩那一帮人知道了,我们都完了。”裕王低声地告诫:“爱妃,如果被发现了,你我千万要保持沉默,一切责任由高拱承担。”陈钏露出一丝鄙夷道:“夫君,你怎可如此缺德?”
裕王叹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高大人主动提出自己承担责任。我们应当珍惜别人牺牲换来的幸福,知道吗?”陈钏最终忐忑的点头了。
接下来,陈妃按照裕王的指示行事,每天冯保来送药。陈妃借口太烫,让冯保下去等着,然后偷偷把药倒进痰盂。为了避免冯保起疑,陈妃偶尔喝一口,再让冯保下去,然后把药吐进痰盂。而冯保自己天天坚持服药,自我感觉元气逐渐恢复。
七天后,冯保去御药房取药。陶仲文劈头就问:“陈妃近况如何?”冯保如实回答。陶师傅继续:“每次你都确定她服药了吗?”冯保答:“小人,的确看见陈妃喝了几次。”陶仲文不满道:“几次有什么用?记住了,下次每次都要看到她把药喝下去!不要再渎职了!”冯保战战兢兢地应诺,领好陈妃和自己的药下去了。
回去后,冯保又把熬好的药奉给陈妃,陈妃照例请冯保回避。冯保说:“娘娘请不要为难小人,陶师傅吩咐小人一定要亲眼看见娘娘完全服药。”陈妃有些不悦,说:“这么烫,你让本宫怎么喝?”冯保依然没懂要领,说:“娘娘就等一下再喝。”
陈妃不敢再赶走冯保,只好答应等一下。半刻钟过去了,冯保见药已经凉了,说:“娘娘该喝了,药凉了再服就会动胎气的。”陈妃冥思苦想地找借口,可是徒然。眼看着冯保天真而充满期望的眼神,只好答应喝药,但是拒绝冯保喂服。起身端起碗,自己舀了一勺,含在口里,迟迟不肯下咽。
冯保带着希冀地请陈妃继续服药。唾沫都快流出来了。陈妃大脑一片空白,屏住呼吸快要窒息了。冯保关切地问:“娘娘怎么了?要不要小人喂?”
陈妃仍不知所措,突然背后快速飞来一个人影。在冯保还没有感觉到风的吹动前,已经被那个人影扇了个耳光。冯保抬头看,是裕王。裕王训斥道:“好一个顽劣的奴才,居然连喂药都不会伺候!”冯保莫名其妙地说:“殿下,是陈妃娘娘自己不舒服,咽不下。”
裕王继续怒斥:“好一个无用的杀才,还敢顶嘴?你这个样子让陈妃咽得下去?”冯保仍然不知所措,问:“那奴才该怎么办?”裕王脸快涨红了,吼道:“还不快滚!以后你就不要来伺候了。取药交给孟冲了。”冯保还要说:“可是,奴才每次也要取自己的药啊!”裕王焦躁地说:“孤的天啊,好吧,那就让孟冲代你去领吧。去去,孤也不想说你了。”冯保只好悻悻而离开。
冯保不是一个惹是生非的人,裕王不再让他跑宫内取药,他倒有几分欣慰,毕竟自己身子弱,难得休息一下。
一天,冯保在服药,突然门外有人求见,开门发现是张居正。张居正提着一个盒子,礼貌地作揖道:“这是我那两个小子的被单,麻烦你洗一下吧?”冯保笑吟吟地答应:“张大人何须客气,小人定当全力洗干净。”
张居正拱拱手说:“你不要那么谦虚。要学会自尊哦。行了,有我在你就不必称‘小人’了。也不要叫我大人。”冯保不忘恭顺地说:“本内侍一定谨遵先生旨意。”张居正感觉是无药可救了,只好笑道:“好吧,就这么说。”
冯保想起来了,便去给张居正泡茶,趁冯保准备的时候,张居正在房间里走动,这间房狭小,却布置得井井有条。台面上基本清洁,没有杂物。张居正发现了窗边小桌上有一碗药。
冯保端着茶过来,张居正称谢端茶喝了一口,赞道:“好茶,看来我以后要多来这里了。”冯保谦逊地说:“这里太寒酸,先生还是不要来了。”张居正狡黠地笑道:“怎么,你不欢迎我?”冯保有些慌说道:“先生不要误会。先生让这里蓬荜生辉,本人怎么会不欢迎。既然先生愿意来,那本人一定将这里布置得更干净、舒适。”
张居正笑道:“现在已经很不错了,再来就是锦上添花了。”停顿一下,指着旁边桌上的那碗还没喝完的药问:“你也在喝药?”
冯保有些惊慌,却保持住镇定说:“本人曾经在司礼监工作,皇上认识本人。前几日听说本人中了剑伤需要调养,所以特地令陶师傅开了个方子,每隔七天去御药房取药,起先是本人取,后面是孟冲代取。”
张居正沉思片刻说道:“都快四个月了,你的剑伤早好了,怎么皇上还要你吃药?”冯保答道:“陶师傅说,这是调养的药,所以服药总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