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陈妃密语告高拱 李彩浓汤献裕王 - 美男心殇 - 独孤紫冥
陈妃惊慌而小声地对高拱说:“高大人,臣妾有事跟您说,您千万要保密啊。”高拱看到陈妃慌张地神情,已经猜出了大半,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陈妃心头一紧,连忙跪下求饶道:“臣妾该死,李彩产下死胎,是因为臣妾在她的驱蚊花露水里放了麝香。麝香是可以堕胎的。高大人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裕王,否则臣妾将死于非命!”
高拱目瞪口呆,马上引爆了怒火,举起手想打陈妃。手却在空中定格,收了回去。高拱责备着问道:“你为何如此做?你这样害死的不只是条人命啊!”
陈妃擦干眼角的泪水,把胸中苦水倾诉出来:“大人难道一点也不体恤本宫的苦衷吗?本宫十月怀胎,怀着龙嗣,却被人用放血药堕胎,还终生失去生育能力。更可恨的是,凶手是谁,所有人都闪烁其词。皇上说是方皇后干的,可是方皇后那段时间根本就是深入简出。有人说是严嵩干的,可那天严嵩去找的冯保,不是本宫。还有人说是孟冲,说是其他人。大人你评评理,臣妾这么苦,有谁看得到臣妾眼角眉梢的眼泪?臣妾不是逆来顺受的软豆腐,臣妾要让所有人知道臣妾不是好欺负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高拱蹙眉长叹道:“娘娘你怎么这么糊涂?您有一点心机没错。可是你用错地方了,大错特错!您难道忘了吗?裕王现在不得宠,和景王争王位只会败下阵来,如果有一个儿子才有希望能挽回败局。你这么任性地让李彩产下死胎,你也不想想后果。到时候景王夺得了皇位。运气好,把裕王赶到天涯海角,你跟着裕王宵衣旰食维持生计;运气不好,一杯毒酒赐死裕王,你跟着去陪葬。”
陈妃听到这骇人听闻的后果不仅脑后一阵发凉。可马上找回理直气壮的勇气对道:“我就是爱裕王。不管他在哪里,在天上在地下,我要他完完整整的一个人,谁也不能跟我抢!”
高拱已经剑拔弩张得想打陈妃一顿了,教训道:“你不要忘了是谁收养你的?你真的要气死老夫!老夫再说一遍,裕王是个王爷,他有三妻四妾很正常,不仅正常,而且是必须。裕王对你够专情了。从嘉靖三十五年二月十四裕王娶你,到去年秋接受李彩,你将近专宠了六年。你还不知足吗?”
陈妃驳斥道:“景王一直宠着梁妃,到现在快七年了,而且臣妾有把握景王会操守一生。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高拱带着恨回答:“你怎么这么不清白事理?你可以跟她比吗?她到现在已经产下了两个公主了。而且有把握还会继续生产。景王自然有理由专宠她。你堕胎后裕王还是宠了你快五年,你知足吧。再也不要胡闹了!”
陈妃如鲠在喉问道:“可是,大人,我实在忍不了。”高拱几乎要教训了:“忍不了也要忍。放心吧,如果以后裕王成功了,你地位高,只要你安分点,不怕镇不住那个李彩。如果以后裕王失败了,老夫也会保护你周全,不受裕王牵连。这样总可以吗?”
陈妃仍然忿忿的,却有几分担忧,说道:“今天臣妾就是想大人帮帮忙,瞒过这事,不然裕王知道的话,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
高拱勉强平稳情绪答道:“这个娘娘放心,麝香的事到此为止。以后不管他们查出来没有,你始终一口否定不认账。如果他们坚持逼你,你就说你只知道麝香驱蚊有奇效,不知道能堕胎。实在不行,你就把责任往冯保身上推,说他玩忽渎职,在花露水里放入过量的麝香。裕王即使猜出来只鳞片爪,也不能以偏概全,只能把秘密藏心底。”
陈妃终于点头了,却心怀不悦问道:“可是我们女人的心都很小。万一那个李彩得宠,又猜出了蛛丝马迹,怨恨本宫怎么办?”
高拱安抚道:“这个娘娘不要害怕了。你地位比她高,量她也没这个胆。你以后也要学乖一点,在裕王和李彩面前表现好一点,这样他们听到了风声也不会妄自决断,总会照顾你的面子的。”
陈妃总算接受了,换上平易近人的表情,请高拱和她一起去看看裕王和李彩现在怎么样了。
两人回到室内,看见裕王已经在床上坐起来,面容憔悴。高拱前去安慰道:“殿下且宽心。臣等努力在皇上面前为您辩护。”
裕王近乎绝望地说:“你们今天都看见了,无论孤表现得怎么好,父皇总是不能原谅孤。今天的事,孤不怪陶仲文,只能怨父皇太绝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徐阶马上示意裕王:“殿下莫要随便说话。这话若是皇上知道了,肯定会更生殿下的气。”
裕王几乎在央求:“父皇难道连儿臣的这点愿望都不能满足吗?孤不在乎皇位。只想希望身边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可是父皇怎么这么残忍?这也是他的亲骨肉啊。连孩子都保护不了,这让我将来该怎么办?”
陈妃看见裕王如此难过,想说些什么。高拱怕她露馅,赶快安慰裕王:“也许这不是皇上的意思,而是陶仲文对裕王心存怨恨,想借机打击殿下,然后离间皇上与殿下的感情。”
裕王摇头说道:“不太可能,虽然孤十分反感他,但从来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他与父皇那么亲近,如果皇上心里有孤,他就会来尽量讨好孤,最好做到孤和景王都讨好。可是他明目张胆地行凶,说明父皇心中根本没有孤!”
徐阶宽慰道:“殿下不要多虑了。日久见人心,皇上会明白殿下的苦心了。”
裕王不以为然地回道:“爱卿,这句话您都说过无数遍了。Www。。com可是事与愿违,现在我们都窘迫到什么地步了?依孤看,父皇已经对儿臣彻底失望了,不会再有希望了。”
众人还想劝解,裕王说自己不舒服,请众人回去,只留下冯保一人照顾。
仁寿宫内,陶仲文把裕王府内的情况报告嘉靖。嘉靖左思右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看来裕王气数已尽,生不出孩子了。”
陶仲文问嘉靖:“陛下的意思是,裕王的龙气不再冲撞陛下,可以相见了?”
嘉靖闭着眼睛摆摆手说:“当然不是。正因为如此,朕就更不应该接见他了。否则沾了他的晦气。朕正处盛年,只要修炼下去,再活个六十年不会有问题的。到时候,景王的孙子都长大了,朕再退位,传位给景王的孙子。这样朕将是绝无仅有的千古一帝。”
陶仲文恭维道:“皇上万岁,自然可以活到那么一天。”
嘉靖睁开眼睛,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前方,一字一句地说道:“朕的气数,取天地之精华,合日月之光辉,通万物之造化,得古今之进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够了解,只有朕才能了解。而且任何一个小小的风吹草动都会在世间的四象八卦中留下一个坐标,这个坐标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因此朕一定要防微杜渐,今天裕王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动,朕必须把他的冲击波降到最低的程度。朕决意,在这仁寿宫里斋戒九九八十一天,除了你和黄锦,朕任何人都不见。以确定李彩堕胎的晦气全部消除。朕估算了一下,八十一天后正好是小年夜,刚好走出斋戒,迎来一个新纪元。朕将脱胎换骨,万象更新。”
陶仲文顺从地赞嘉靖英明。嘉靖问道:“斋戒期间必须食用绝对洁净的饮食。爱卿,不对,是大师有何见教。”陶仲文说天机不可泄露,于是在嘉靖的耳边耳语几句……
接下来的日子内,嘉靖再也没有出来。徐阶和高拱主持朝政,虽然披星戴月地工作,却发现很多问题已经不可收拾了。
裕王长期地生病,又戒酒消愁,每日饮酒过度,身体瘦下去了。众人想去劝,却发现裕王郁郁寡欢,不甚应答。众人只好默默地看着。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冬天的一天夜里,冯保给裕王端上了一罐药酒,说给裕王补身子。冯保掏出一个碗,从罐子里倒出酒来在碗里,伺候着端到裕王面前,请裕王喝下去。
裕王此时披头散发着,穿着青布棉袍,目不转睛地望着冯保。心里在想什么,冯保猜不出。突然裕王莫名其妙地吼了一句:“孤才是真龙天子!谁也不能瞧不起孤。”冯保赶快提醒裕王隔墙有耳,裕王却拉开冯保,端起罐子,将里面的酒一仰而尽。
冯保急忙劝阻道:“殿下,这酒不是这么喝的,要一点点喝才补身体,否则冲劲太大,会伤身!”可是阻止不了酒水哗哗地从罐子里全部流到了裕王的嘴里。
裕王喝完后,放下酒罐子,乜斜看着冯保,拉着冯保的手。问道:“你也看不起孤吗?”冯保马上赔不是,裕王摇摇头叹道:“那帮无耻之徒,谗佞之辈,孤迟早有一天要让你们跪在孤的面前求饶!”冯保再次提示裕王注意言行,仍未果。
药酒下去了,裕王浑身燥热,连头上都开始冒热气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裕王脱下了棉袍和绒衣,解开了腰带,把内衣都敞开了。冯保提醒裕王注意身体,裕王置若罔闻。
裕王又抽出了床旁的宝剑,在空中挥舞了起来。裕王虽然身体欠佳,一招一式却丝毫没有懈怠,看得出裕王用了很大的力气,很努力地在舞动着手中的剑。寒光闪烁,展龙魂虎魄;剑气逼人,问邪魑恶魔。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冯保担心裕王用剑去刺外面的人,便赶忙去开门。裕王仍然沉浸在剑舞的绚烂中,不愿抽身。这让冯保稍稍放下了担心。
冯保先看了看外面的人影,大概是个女子,打开门一看,原来正是李彩。李彩端着一罐汤进来。冯保关门后问:“这么晚了,有奴才伺候就好了。娘娘刚出月子,也该多休息才对,修养好了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李彩蹙眉摇摇头叹道:“你让我怎么放得下心?殿下如今如此失魂落魄,我们每一个人都心急如焚,寝食难安。皇上身居仁寿宫修仙,不知道对裕王来说是凶是吉。现在我们只有耐心等待和祈祷了。可是等待与祈祷是个长时间折磨人的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保养好身体怎么吃得消?也罢,功名馀事且加餐,臣妾炖了一罐甲鱼汤,给殿下补补身子。”
裕王听完马上放下剑,抬起憔悴的脸庞,这脸上的胡须和头发纠缠在一起,显得有些苍老。裕王呆滞地望着李彩,半刻后,那张纠结的脸庞挤出几个字“端上来吧,我喝。”
李彩兴高采烈地端过去。冯保马上止住,解释道:“娘娘盛意难却,这份诚心天地可鉴。可是裕王刚喝了一罐酒,现在喝不下甲鱼汤了。”
李彩先是惋惜地叹道:“哎,臣妾炖了那么久的甲鱼汤啊!”接着想到了什么,急切地问道:“殿下把一罐酒都喝下去了?”
冯保说:“准确地说,是喝了一半,洒了一半。娘娘看这桌上、地上,当然还有裕王的胡须、胸襟上,都是的。”
李彩走近了,这才发现裕王那苍老的面庞上还挂着没有干的如露珠般的酒水珠。李彩连忙掏出手绢前去擦拭,教训冯保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裕王都这样了,还不上来擦擦,还让他穿着敞开的内衣在这里舞剑。Www。。com你是不是想看着裕王着凉?”
冯保连忙跪下来喊道“奴才该死”。裕王带着微醺的醉意说:“爱妃不要怪罪奴才,是孤自己想这样的。如今这世道混沌,奸臣弄权惑主。孤只能在这醉酒的天花乱坠中寻找一份清静之所。如果爱妃有心,不如一起对饮。共度良宵,摒弃世间一切丑陋而肮脏的勾心斗角?”
李彩按住裕王的右手劝道:“殿下不要再喝了!这么喝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如果没有好身体,怎么去面对以后的挑战。殿下何不这样想来宽慰自己,就当皇上实在考验殿下?”
裕王苦笑道:“这句话也被很多人说过了。曾经多少次,孤也想这样,并竭尽全力地通过一次次的考验。可父皇始终木人石心,没有一次看到了孤的真心。真是可悲。孤想,既然无论如何都满足不了父皇,何不潇洒快活一点,这样至少身心愉悦。”
李彩拉着裕王的手说道:“殿下,既然您愿意做些快活的事情让身心愉悦。可是人们常说借酒浇愁愁更愁,您还不明白吗?殿下不要再糟蹋自己了。如果有心,就喝这甲鱼汤吧。”
裕王的喉结像是在咽一个大枣,哽咽了一下。冯保再次提醒李彩,裕王刚喝了半罐酒,不能再喝汤了。可李彩执意如此。
裕王终于像是咽下了那颗枣,轻声说道:“好吧,爱妃做汤也辛苦了,就让我们共叙夫妻之乐,一起用这罐汤。孤喝了那么多液体,所以不能再喝了,那孤吃甲鱼肉,爱妃喝汤,如何?”
李彩仿佛看到了希望,受宠若惊地答应了。冯保赶快去找一副额外的碗筷。找到回来的时候,发现裕王和李彩已经坐下了,裕王正深情地看着面前的李彩,两双手也搭在一起,仿佛是久别后的重逢。
李彩笑道:“时候不早了,冯保你下去休息吧。”裕王也清理了胡须,示意冯保回去。冯保便告退,留下了两人单独在房内品尝甲鱼汤。虽然说是裕王吃肉、李彩喝汤,裕王却不断地喂着李彩,尤其是最诱人的裙边,更是全部喂给了李彩。
吃喝完毕,裕王让李彩就留宿房内,亲自展开了被团。正是:
一朝入府侍侯王,宦海累心忙。双飞比翼无悔,长路爱无疆。
冬月夜,入深房,卧同床。降金帘帐,互解带裳,相诉衷肠。
自那日起,裕王重新振作起来,骑马、射箭锻炼身体,琴棋书画陶冶情操。更重要的事,继续和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商议大事,应对瞬息万变的局势,总能在平衡中找到合理的方案。
裕王也注意到各自的情绪,虽然明知陈妃不能再怀孕,却也常常陪陈妃。陈妃不再感觉孤单,而是有人陪伴的幸福感。那麝香的阴影,陈妃自然是始终箴口不言,也没有人愿意牵扯上这事,于是被他们两人一起抛至九霄云外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