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靖娘作证助李和 冯保避嫌打亲弟 - 美男心殇 - 独孤紫冥
冯保紧握双拳,叹息说:“没想到你也是个苦命人。好吧,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你只要指证高拱,我就放你。”
靖娘慌张地说:“统领饶命,如果您让奴婢去指证,奴婢的罪不久昭然若揭了吗?还望统领体谅,放奴婢一条活路。”
冯保问:“你觉得你不招还有活路吗?这样迟早会被高拱发现,若是他发现了,你就会被灭口。现在只有你去指证高拱,还有陈皇后、孟冲他们一伙,我才有机会扳倒高拱,才有权力在手,能够放你。”
靖娘不放心,问怎么放,冯保说:“很简单,就是找一个罪犯替你死,然后给你盘缠,送你去江南安置。”靖娘想起这宫中的老把戏,不觉心中发毛,但想着没有退路,只好含着双行热泪叩谢:“谢冯统领,奴婢一定照办。”
冯保不忘加强提醒:“你一定要按着我说的做,不然不仅我会被高拱干掉,你也会被撕票!”靖娘明白。
冯保叫来两人,对两人说:“现在她已经全部招供了,会帮我们指证高拱,你们好生安排就是了。”两人有些疑惑地问:“她真的会招供吗?”冯保肯定地说:“如果不这样她会被高拱灭口,现在还可以给她机会,你觉得她会不招吗?”两人略略会意。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第二天,万历皇帝照常临朝。百官朝拜,陈太后坐在万历身边,李太妃坐在后面。显然陈太后是主要听政的,李太妃只是个陪衬。而站在万历旁边的不是冯保,是孟冲,冯保在靠后的位置站着。孟冲请有事的官员出班早奏。
李和出来了,万历惊讶地问:“李将军,怎可擅离职守?”高拱见状,马上启奏万历:“皇上切莫可徇私情,尽管李和是陛下的舅舅,犯法也应与庶民同罪。”接着转向李和训斥:“你这个胡作非为的国舅爷,你不知道你这样做会玷污皇上的英明吗?国戚带头渎职,你这罪可就大了!”
李和义正词严地说:“启禀皇上,微臣虽然是国戚,却从未以国舅的身份居功自傲。所行之事,上无愧于圣上,下无愧于黎民百姓,因此心安理得。况且,按照国法,如有重要的事情来面圣启奏,离开岗位是可以赦免的。臣已安排好浙江的防务,不会渎职。”
高拱不屑一顾地哼一声,说:“你恐怕是托词的吧,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倒要来听听!”
李和面不改色地说:“就是弹劾你高拱的!”高拱顿时怒发冲冠责骂道:“你这个泥巴里爬来的泥鳅,居然敢到龙门来诬告!老夫要教训你,打断你的腿,让你长点记性,不再做这种伤天害理又荒唐可笑的宵小行径!”
陈太后也转过去对李太妃:“你也该管管你的家人,如此放浪,有损皇家威仪!”李太妃不敢违拗,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害怕陈太后会责罚,已经开始发抖了。
李和郑重地说:“陛下,臣所奏之事,句句属实。请太后娘娘不要把臣和皇家扯在一起,臣说过,臣并不以国舅的身份居功自傲!”
万历望了望众人,最后眼光定格在李和的身上,充满期待地说:“爱卿且说来,究竟所谓何事?若是合理,就赦你无罪。”
李和先是作揖行礼,然后取来纸张,启奏万历:“陛下,所有的诉状都在这里,请陛下阅读。”
高拱不耐烦地斥责:“皇上日理万机,岂容你随便打扰?”万历便说:“爱卿就简要地说一下,只要言之有理即可。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李和遵旨,打开手上的篇章开始读。奏章分为三篇,第一篇是写高拱在接收严嵩家产时候,私吞大部分,然后嫁祸徐阶。第二篇是写隆庆元年张居正、冯保南下考查,各项工作本已安排妥当。然而两人走后,高拱又重新进行土地兼并,贪污税款,并嫁祸张居正。第三篇则是写高拱联合孟冲、陈皇后向隆庆皇帝进献美女,企图控制隆庆皇帝,最后皇上被波斯美女所弑。
高拱气得横眉怒目,吼着:“你在这里污蔑朝廷高官,连证据都没有!”李和理直气壮地说:“末将所说句句属实,全体浙江的将士还有民众都可以为证。”
高拱紧缩双眉,谗佞地笑着说:“你倒是把他们请过来为你作证啊?”
陈太后也对着李太妃说:“你看你的哥哥所奏的就是这个,一点证据都没有,你还有什么话说。”李太妃望着哥哥,语塞了。
万历此时却说:“李将军言之有理,朕相信你。”
高拱连忙辩解:“陛下,此人胡言乱语,切莫当真。如果陛下信以为真,全天下的百姓都会认为陛下是一个听信小人谗言的昏君,将对陛下的名望不利啊,陛下请三思!”
万历急了,无语地瞪着高拱,陈妃却一把抓住万历的手臂,语重心长地说:“陛下应当做到公平,不能只信任自己的亲属。在关键时候应当大义灭亲,何况现在你的舅舅明显有错在身。”万历几乎要训斥陈太后了,但碍于礼数,忍气吞声。
李和见状终于启奏:“臣有一个人证,虽然不能全部证明,但至少能证明第三条罪状。”
万历宣人证进殿。冯佑带着靖娘进来了,靖娘连连向万历磕头认罪道:“请皇上恕奴婢死罪。”万历看到靖娘憔悴的模样,心中产生几分悲悯,问:“你且如实招来,朕考虑后,可以减免,若是你有半句假话,朕绝不轻饶。”
靖娘磕头如捣蒜,许久才抬头向万历诉说:“求皇上饶恕,奴婢本是一名青楼女子。Www。。com后来被高阁老看上,高阁老交给奴婢一个任务,就是假扮波斯美女。和奴婢一起的人还有很多,她们其实都来自青楼,被临时教会了几首波斯语的歌。奴婢年纪有些大,就与另一位美女一起扮演母女,前去侍奉隆庆皇帝。高阁老给奴婢的任务就是侍奉好先帝,并想方设法让先帝看上那个年轻的波斯女,她也是假扮的,其实是湖广人。”
听到这里,高拱已经不耐烦了,怒斥靖娘:“你不要血口喷人,你也知道诬告朝廷命官会受严刑惩罚的!”靖娘大惊。
万历瞪了一眼高拱,对靖娘说:“朕恕你所说的都无罪。快说吧”
靖娘战战兢兢地遵旨,继续诉说:“端午节的时候,我们就被安排献曲献舞。高拱有意邀冯公公伴奏,却事先在琴弦上做了手脚,涂了厚厚的一层毒药粉末,冯公公努力弹琴,手被划破了,毒粉进入血液,从而中毒。接着,高拱又让我们偷了隆庆皇帝的令牌,再派人到锦衣卫刺杀统领阿巍。”
高拱不禁害怕起来,吼道:“你这个贱人,不要再说了。再说割你舌头!”孟冲赶快前去提醒高拱:“这是在朝堂,不要露马脚。Www。。com”陈皇后看到高拱这么激动,觉得情况不妙,也赶快岔题:“你有什么证据?”
靖娘慌张地说:“那把琴如果现在还在的话,就可以去检查一下,应该如此。而刺杀阿巍的人,人们都很清楚,他就是高拱的人。”
高拱几乎声嘶力竭地教训:“你满口胡言!来人,拉去杖责。”
万历示意高拱:“爱卿怎么这么激动,让她说完嘛!”高拱赶快启奏万历:“皇上,请不要相信这个疯女人,臣如此忠诚,难道皇上没看到吗?”
万历瞪着高拱说:“你难道连让她说完的权利都不给吗?就算是再大的罪犯,也要让他全部招供,何况这个女子罪行未定。”
靖娘心情忐忑,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万历请她快点说完。靖娘终于鼓起勇气继续说了下去:“还有,就是那个波斯女谋杀了皇上,这个大家都知道的。不过皇上圣明,请明察,奴婢确实没有参与谋杀的活动,奴婢真的不知情。”
陈太后和孟冲听到这里,立刻瘫了,知道马上会发生什么。高拱却不忘负隅顽抗说:“你这个妖妇,你既然知道这事,说明你肯定参与了,否则你怎么可能知道?来人,先把她拖出去斩了!”
万历皇帝站了起来,大声宣称:“高阁老,该拖出去的人是你!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高拱连忙继续辩解:“皇上,请明察,老臣年过花甲,侍奉了嘉靖、隆庆、陛下三朝,久沐皇恩,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一定是冯保、张居正那样的小人一起作伪证,想陷害臣!”
张居正和冯保四目相对,点头后,冯保奏明:“皇上,这个高拱的最后一条罪,人证有,但是否可靠,尚待明确。但是第一、二条,完全有证人,可是证人都在江南,被高拱所控制,不能进京面圣。但李和带来了他们的联名签名,还请陛下明察。”
高拱连忙喊道:“伪造的!完全是伪造的!”陈太后和孟冲立刻明白,今天他们已经栽在了高拱的急躁上面,却怎么也劝不动。高拱却还在叫嚷嚷。
万历斥责高拱肃静,叫冯保将诉状签名统统呈上来。Www。。com冯保照办。万历拿着仔细浏览了几遍,又给李太妃看了几遍。两人一致说:“的确如此,证据确凿。”
陈太后一把抢过诉状,万历紧紧地握着,刹那间诉状被扯断。陈太后立刻说:“好了,现在证据没有了,不能证明什么了。”
万历吼起来:“诸位爱卿都看到了吧,陈太后公然撕毁大臣奏章,霸占朝纲,独断横行,朕决议,立刻废除陈氏太后之位!”
陈太后听后大惊,这时孟冲突然跳出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刀,架在万历的脖子上,喊:“列位大臣,如果你们同意废黜陈太后,那皇上就没了!”
列位大臣都慌了,冯保等人惊慌失措,生怕孟冲会伤害皇上。
孟冲不忘加大要挟筹码,说:“还有,高阁老尽忠职守,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伪证,不能罢免!”列位大臣都跪下说:“微臣惶恐。”不敢再有所举动。
冯保急了,叫道:“孟大人,休要伤害皇上。你这是诛九族的罪!”
孟冲恨恨地说:“杂家今天就和皇上同归于尽,看你们能嚣张到及时。Www。。com”
冯保、张居正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梁宠和李和想上前相救,却担心会让孟冲狗急跳墙,伤及皇上,只能干着急。
在这紧要关头,小皇帝突然咬了孟冲的手。孟冲却丝毫没动,反而淫笑着说:“皇上,你想跟我斗,你还嫩着呢!老奴的皮肤厚,你就使劲咬吧,如果咬坏了牙,老奴可是不负责任的。”小皇帝十分生气,却还是使劲地咬。
高拱看到不禁也阴笑起来说:“冯保、张居正,你们两个小丑,想跟我斗,门都没有。”接着转向万历说:“皇上,就请陛下烦劳起一道奏章,立刻罢免张居正和冯保,将两人处死,剩下的亲族全部流放至沙门岛。”
张居正望了一眼张居正,冯保紧锁双眉摇头。陈太后见状也笑了,显得更加阴森:“我说妹妹啊,你看你周围那些人就是一群鼠辈,现在不是吓怕了吗?”
没想到小皇帝却如此有胆识,临危不惧地喊:“大人们不要听这帮人的话!他们劫持朕就是乱臣贼子!不能跟他们妥协。”
孟冲把小皇帝勒得更紧了,扬言:“皇上,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是不要逞英雄了!”皇帝坚持摇头,李太妃见状,早已是泪流满面,颤巍巍地站起来,一边流泪一边说:“好吧,哀家允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小皇帝连忙说:“母后,不可!他们若是得逞了,就会马上准备干掉你和我,请三思啊!”
李太妃摇头说:“没办法了,为今之计,保住我们母子平安就行了。”
小皇帝尖叫:“那冯大伴和张大人他们呢?”冯保这时叹了一口气说:“罢了,皇上,不要管我们了。只要您过得开心,杂家就心满意足了。”小皇帝仍然在叫不,孟冲已经快勒的小皇帝喘不过气来了。
陈太后笑着拿出黄纸和笔墨,端过来摆好,对李太妃说:“妹妹,这就对嘛!只要妹妹肯安分地不插手朝政,姐姐保你一世荣华,妹妹真是苦,才二十八岁就成了哀家。”说完便笑了起来,全然不顾自己也自称“哀家”。
李太妃看着儿子,小皇帝还在摇头,李太妃用笔蘸着墨,用颤抖的双手拿着笔,准备写。陈太后、高拱和孟冲脸上露出了奸邪的笑容。张居正和冯保等人都无奈了,冯保内疚地看了靖娘一眼。
突然,一支暗箭不知从哪飞来,正中孟冲的面颊。孟冲感到剧痛,下意识地放下了右手。小皇帝赶紧扯开了孟冲的左手,跑到了母妃那里,抓起桌上的纸,撕得粉碎。
冯保看到了希望,赶快叫锦衣卫快上。锦衣卫迅速围住了高拱、陈太后和孟冲。冯保一声令下,三人已经被抓捕。而小皇帝瘫坐在地上,用手抚摸着被孟冲勒得通红的脖子。
这时冯佑进来,跪下说:“末将救驾来迟,惊扰了圣上,还望圣上恕罪。”也许是恐惧的延迟反应,小皇帝此时开始惊慌起来,半晌无语。李太妃也在安抚着万历,没有说话。
高拱却不知从哪里找到了最后的勇气说:“陛下,臣固然有罪,但其罪情有可原。可是眼前有两人罪不可赦。一个企图用毒药谋杀隆庆先帝,一个刚刚用箭来射皇上。这已经是昭然若揭了,皇上若不惩罚他们两个,却惩罚我们三个,显然天理难容!”
冯保马上跪下奏明:“陛下请明察,刚才靖娘说得很清楚,此事与她并无直接关联。冯佑是为了救皇上才射箭的,并非有意伤害。请皇上恕罪!”
高拱仍然如狮子般吼道:“你这个阉竖,有什么资格在这胡搅蛮缠!陛下,如果她们两人不受惩罚,您就没有理由抓我们!”
皇上仍在惊慌中,李太妃持续着安抚着,无暇来顾。
高拱咄咄逼人地催促冯保。冯保请诸位大臣来评评理,没想到众人都是万马齐喑。冯保这才感到无助。回头深情地望了一眼冯佑和靖娘。
靖娘跪着只求饶,磕头比捣蒜还强烈。而冯佑却只是轻声说:“冯统领,这朝堂之上没有兄弟,只有大明的臣子,臣惊扰了皇上,理当受罚。”
冯保仍然很犹豫,高拱的逼迫在迫近。冯保只好忍下心中的疼痛,带着严肃的强调说:“来人,将冯佑和靖娘拉下去,冯佑脊杖四十,靖娘脊杖二十。”
靖娘感到天塌下来了,使劲地求饶。冯佑却十分坦然,梁宠连忙跪下来说情:“统领请明察,冯佑是你弟弟,而且是为了救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