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幕 陌儿别离 - 魔天九域 - 忘川止水
投林的倦鸟载着夕阳的余晖归去了,燃烧着的晚霞也渐渐暗淡了下来,西天的最后一缕晚霞已融入冥冥暮色之中,四周的群山,呈现出青黛色的轮廓,一阵清爽的夜风袭来,仿佛一切烦恼与疲惫都置之度外了,身体内的每一根疲惫的神经也渐渐舒坦了。
“你知道是谁教我做饭的吗?”钟陌儿调匀自己的呼吸,脸上的绯红渐渐褪去,皮肤依旧白如羊脂,细腻柔滑。在这美好夜幕的渲染下,她静静坐在汨罗一旁,耐不住心中压抑已久的情感,缓缓地说道。
汨罗大口扒着饭盒里的饭菜,味蕾一阵麻木,味道早已辨认不出来,听她这么说道,汨罗咕隆一声咽下口中的饭菜,重重地点头,对于教钟陌儿厨艺的师傅,他十分好奇,毕竟钟陌儿的厨艺实在是难以让人恭维。
“那是母亲在我年幼的时候教我的。”钟陌儿薄薄的嘴角泛起一丝悲凉的笑意。脑海里出现一位白衣如仙的美女,身姿妖娆,面容却有些模糊,她正拉着一位如同瓷娃娃般可爱的小女孩的手一起做着美味佳肴,画面温馨感人。
汨罗悻悻地扒着食盒里的饭菜,一言不发,他还是个婴儿时便被人抛入幽冥河,根本不会有活的希望,至于亲生父母什么的他根本不在意,他只记得养育他的白髅,只是此刻的饭菜却变得苦涩起来。
“在我五岁的时候,她忽然就消失不见了,无论到哪里找都我都找不到。”钟陌儿的声音发颤哽咽,眸中不觉有泪花闪烁,娇俏可人。
汨罗还是第一次见她这副模样,顿时不知所措。他缓缓地伸出发轻轻地抚摸钟陌儿的头,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他依稀记得,昔日与忘川鬼魅争执时受了委屈,白髅也是这样安慰他的,对于汨罗来说这就是最好的安慰方式了。
也许是汨罗的动作太过突然,钟陌儿忽然一句话不说,在汨罗在抚摸下,她只感觉自己的心唐突地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双眼渐渐通红,凝滞几秒后,倏地扑进汨罗的怀里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像个婴儿般依偎在他的怀里,梨花带雨怯懦可怜。
“她……是不是……不要……陌儿和父亲了。”樱桃般的小嘴,正用着娇细的嗓音啼哭,让汨罗手足无措。
“也许……”汨罗迟疑地安慰道。“他们有着不得已的苦衷……”他不由地想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也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么。
“嗯……肯定是这样的……”她的声音慢慢变小,依偎在汨罗的怀里进入了梦乡。
夜幕渐渐降临,山里一片幽静,汨罗目光柔和地注视着钟陌儿,蝴蝶微憩般的睫毛,白皙无瑕的皮肤,薄薄的双唇如玫瑰瓣般娇嫩欲滴,如此粉嫩柔软的她,让汨罗不由地抱住她,呵护在怀里。
不知不觉中,此刻的天际,已微露鱼肚白,薄雾冥冥,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汨罗一夜未眠,将自己的衣服披在钟陌儿的身上,光着膀子将她护在胸前,警惕着周围,以防有蛮兽来袭,就好像守护公主殿下的骑士一般。
钟陌儿渐渐从梦乡醒来,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美好到不真实的梦,它太高了,有种难以触及的感觉,她只好将它暂时束之高阁,睁开酸涩的眼睛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刚一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俊逸与稚嫩,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下,宛若黑曜石一样深邃的双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四只眼睛面面相觑,积蓄着无声的尴尬。
刚睡醒的钟陌儿,头发略微有些凌乱,双眼还有点朦胧,脸上那丝不染凡尘的美,让汨罗怦然心动,一时间看的怔怔出神,难以自拔。
殊不知,情感的种子,在两人心间扎起根来,拼命地成长,蜿蜒而曲直,抵死而缠绵。
僵持了一会儿之后,在汨罗肆无忌惮的目光下,钟陌儿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她低下头两腮如染了桃花,抿唇不语,停顿了一会儿,她怯怯地道:“可以放开我了吗?”
“额……”汨罗尴尬不已,两颊顿时飞起两片霞云,连忙松开紧拥的双臂。
钟陌儿起身看着那渐渐欲晓的天空,大地朦朦胧胧,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此时万籁俱寂,她不由地抓紧了披在身上的衣服,骇然回声凝视着汨罗,莞尔一笑,微风掠过,柔顺的头发像是波光荡漾般随风摇曳。
“其实,我这次来是向你告别的,世界这么大,我决定去闯一闯,说不定能遇到母亲也说不定。”钟陌儿面带微笑,淡淡地说道。
汨罗闻言,心猛地哆嗦了一下,心情复杂,脑海中一时不可名状。随后他深吸了口气,觉得怅然、惘然而又怃然。他明白,她只是一个离开不了母亲的孩子罢了。
“那里准备去向何方?”汨罗按捺住心中的不舍,悠悠地问道。
“百柳书院。”钟陌儿回道。
“百柳书院……”汨罗轻轻呢喃,随即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回去找你的!”
百柳书院,位于西南戎州境内,崇文尚武,院中子弟人才济济,是戎州较为厉害的门流之一。
“一年后,百葛城会举办年轻一辈的比武,优胜的奖励就是保送百柳书院的名额。”听他这么说钟陌儿心中自是窃喜不已,连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