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暗潮汹涌 - 琉璃仙缘 - L冷亦秋
    坐在院中的陶醉狐疑地望着她异常的兴奋模样,愈发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这丫头,难道是对他产生了男女之情?
    这……这可如何是好?
    眼看着她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陶醉心里一阵紧张,转身就要走。
    “师父!”月痕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心事已经被这个深谙世事的师父看穿了,依然是一副乖巧模样,“师父,碗洗好了,我们去赏月聊聊天好不好?”
    “啊?”陶醉尚未有所反应,便被她直直地拖向了不远处的凉亭。
    朦胧的月色下,清风徐徐。
    两人相对而坐,破天荒地双双保持沉默。
    片刻后,月痕笑嘻嘻地拉开了话题:“师父,你怎么老盯着我看?”
    陶醉一怔,连忙移开目光,故意打了个哈欠,答非所问:“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丫头还是回房睡觉吧!师父也困了。”
    月痕有些失望,但还是勉强地露出了笑脸,“可是,我还想跟师父说会儿话。”她想了想,干脆坐到了他的身边,“要不这样,师父你靠在我怀里歇着,听我说,好不好?”
    陶醉很想拒绝,可还是任由她**地抱在了怀里,心陡然一窒,他没有动。
    “师父,你真好,要是没有你,慕师姐现在一定好惨。”月痕抬头望着皎洁的明月,目光柔和,“要是能永远和师父在一起,那该多好?”
    陶醉轻轻叹息,“丫头说什么傻话呢!你怎么可能跟师父永远在一起?丫头以后是要嫁人的!”
    “我不要!”她倔强地扁嘴,“我要永远守在师父身边,照顾师父一辈子。”
    他笑。抬头反将她抱入怀里,揉着她的秀发,浅吟低喃:“丫头,你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懂。师父对你好,是因为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你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哦!”
    “师父……”月痕讶异地抬起头来。小脸微微一红。“师父,我……您都知道了?”
    看着她娇羞的反应,陶醉丝毫不以为然。依旧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所以,丫头是真的爱上师父了?”
    月痕点点头,又突然摇摇头。最后还是认命地把头低了下去,“师父。我……我是不是不能爱上师父啊?”
    陶醉郑重其事地肯定:“当然可以了!不过呢,爱分很多种!丫头对师父的爱,不见得就是那种爱哦!只不过丫头还小,自己迷惑了自己。”
    “是吗?”听他这么慷慨地解说。月痕反倒心里轻松了起来,“师父怎么知道,不是那种爱呢?”
    宠溺地捏捏她的下巴。他蔼然轻笑:“傻丫头,因为你的过去欠缺了太多东西。所以才会依赖师父。一个人的一生可以爱很多人,每一种爱都有它的特殊定义,亲情也好,友情也罢,但最终和你长相厮守的,却只有一个。”
    四目相对,她望着他眼底的真诚,恍惚间明白过来。
    “师父,谢谢你。”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漆黑的夜空突然闪现一道刺目的红光,虽然只是眨眼的倏那,但还是令陶醉目光一凛。
    月痕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并没有看到这短暂的一瞬,但触及到陶醉眼里的凛然时,却不由一惊。
    “师父,怎么了?”
    陶醉猛的将她箍进怀里,紧紧的,似乎极害怕她突然消失,连语气都破天荒地紧张起来,“没事……”
    耳边的箫声顿止。
    夜色寂寥,却有神秘的幽光在暗暗浮动。
    ――――――――
    翌日,苦无山庄。
    自从回到这里,风间飞翼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地窖的冰库中,一天两夜,她不休不眠,水米未沾,面容逐渐憔悴,却不自知。
    虽然她内力深厚,勉强抵御了冰库内的严寒,但长期的不吃不喝,终是令她无力地瘫倒在冰棺旁。
    周围尽是堆砌起来的冰块,像环绕起来的重峦叠障,寒气肆虐。
    脸上的泪痕早已化作冰霰,眼睑染着白霜,她目光凄然地望着静躺在冰棺中的男子,心中阵阵悲凉,疼痛难忍。
    “戏子……”
    柔弱无力的声音带着泪水的冰冷,飞翼紧紧握住他僵硬的手,似乎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痛苦,悲泣道:“你是想让我永远留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对吗?”
    那封仅仅只有八个字的信就像一道魔咒,一瞬间击垮了她所有的坚忍。
    “戏子,过去都是你在守着我,护着我,这一次,我一定会陪伴着你,到最后一刻……”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微微笑了,“如果你还有一丝灵气,我的生死,便由你决定。如果……我们的结局只能如此,那求你带我走吧!戏子……你带我走吧……”
    泣血般凄柔的声音,回荡在冰冷的空间里,瞬间凝固。
    冰棺中的男子依旧安静地躺着,浑身染着雪白的霜华,却掩不住那一张无可复加的俊美容颜。
    他生前是如此的光芒万丈,可死后,却只能躺在这么一个狭窄的冰窖里,承受着永无止境的寒冷和寂寞。
    她默默地躺进冰棺里,将他冰冷的身体深深地拥进怀抱,温柔浅吟:“戏子,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你去何地,我便去何地……我不要你变成张小北的那三魂六魄,我只要你,只要你的一魄就够了……我要和你的这一魄紧紧地连在一起,就算生生世世都不能轮回,我们也不要分开,永不分开!”
    朦胧中,她恍惚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世界弥漫着浅淡的雾气,她眨眨眼睛,努力地想看的真切一些。
    渐渐的,雾气散了,眼前的画面闪烁着柔和的光芒。芳草萋萋,翠竹幽幽,一座古色古香的木屋伫立在荷花池畔,周围百花齐放,彩蝶翩飞。
    这……这不正是她和戏子在云南的家吗?
    “我,死了吗?”那一刻,她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