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走出死穴 - 冷剑天涯 - 大漠悲狐
金寿天走后。叶赎恶又是几声长笑。沒有人知道为什么他那么爱笑。或许他是在用笑声掩盖自己内心的空虚。亦或许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如今的局面。如今的大势所趋。再加上他口中那所谓天衣无缝的计划。他确实有资格笑。
笑完之后。叶赎恶站起身來。对着那数十樽灵牌。收起笑容表情很严肃的样子。也只有在这些先辈面前。他才能坦诚相对。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因为这些已经死去的人。却永远的活在了叶赎恶的心中。他们是叶赎恶坚持的信仰。是他们留下的未能完成的心愿。让叶赎恶不择手段。不惜得罪天下。穷其一生也要努力的去完成。
确实像温楠这样的人。他依然会把报仇时刻的放在心中。更何况是叶赎恶。一个家族。一个王朝的大仇。他也有他坚持下去的理由。所以根本就沒有办法说谁对说错。他们都有必然的理由。他们在寻仇的路上或多或少都会犯错。不同的是叶赎恶在寻仇的路上。有树立了更多的仇恨。所以他面前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必须成功。还有一条就是失败之后接受世人的唾弃和屠戮。所以他沒有选择。只有用尽一切力量。成王败寇。一直是江湖世道上。亘古不变的定律。
叶赎恶久久的凝视着这些木碑。坚定的眼神。是他对列祖列宗的承诺。过了一会才慢慢的说道:“各位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叶赎恶。时至今日还沒能让你们的灵魂安息。但是你们在天上应该也能看到。如今的天下大势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完成复兴的长梦。也只是时间的问題。我会让我们大元的勇士旗插遍这个世界每一个角落。让世人知道大元朝的勇士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王者。”
说罢。叶赎恶沒有再说下去。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这些木碑。久久的才离去。
温楠和重曲藏身的这道半掩的石门。就在叶赎恶的眼皮底下。但是他为什么沒能发现。不是他沒能发现。而是这道石门已经这样半掩着有几十年了。他又怎会在意。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也正是这种习惯又救了温楠和重曲一命。
待到叶赎恶走后。他身后那群黑衣死士也跟着离开了这个房间。等待这里的人都走完了后。一切安静下來。温楠和重曲才慢慢的走进这个房间。这里面依然是灯火通明。或许这里的光亮就一直未曾熄灭过。叶赎恶也万万想不到温楠和重曲居然会來到这里。
进到屋里。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些灵位案前所摆设的水果。对于这两已经快饿疯了的人來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两人看到这些东西之后。互相意会了一个眼神。然后便走上去吃了个天昏地暗。案上的水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满地的果皮和残渣。整个屋子一片狼藉。看來他们也真的是饿疯了。吃饱了。此时此刻最重要的就是坐在地上好好的休息和消化一下。
温楠和重曲看了看周围一片狼藉的景象。都不由的笑了笑。重曲说道:“温兄。你吃饱了沒有。”
温楠笑着说道:“吃饱了。怎么你还沒有吃饱吗。沒有的话。那里还有一些。”说温楠指着案前还剩的两个苹果。
重曲也笑着说道:“你别开玩笑了。刚才我已经吃了我这辈子要吃的水果了。现在就是想吃也吃不下了。还剩下的就留给这里的那些亡魂吧。不然别人可就生气了。”
说罢。重曲和温楠也都笑了起來。两人静静的躺在地上。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对于两位快要被饿死的人來说。一顿饱餐的重要性。从二人的脸上喜悦的笑容便可以看出來。
过了一会。温楠才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或许是刚才吃的太急了。现在肚子里面有点难受吧。温楠对着重曲说道:“重曲。如果让你去当皇帝。你愿不愿意。”
重曲肯定的说道:“不愿意。”
温楠说道:“为什么呢。”
重曲想了一会。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从來心里也沒有这个概念。想了一会他还是说道:“我也说不上來具体是为什么。反正我就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让我去过那种深宫大院的生活。还不如让我去死。”
温楠说道:“我想的也是和你一样的。但是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样的生活。而且愿意为了这一切付出所有的心血。不惜与天下人为敌。”
重曲说道:“说白了还不是为了金钱和权势。这两样东西一直是古往今來。不管是英雄好汉还是恶徒草莽。都在追逐的东西。虽然我不知这些东西能给生活带來一些什么。但我知道着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这两样东西。害死了多少的人。又让多少完整的家庭最后颠沛流离。生不如死。”
说吧。温楠也点点头。此时此刻重曲说的话。也就是温楠心中所想。两个人能走到一起。生死相许并不是一时的义气。也不是一点点的恩惠。还需要心心相惜的灵魂。也需要共同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重曲和温楠相识相知并不久。但是如今却能生死与共。并不是因为温楠对重曲有过救命之恩。更是一种无形之间的信任。
休息了一会。温楠和重曲才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來。现在吃也吃饱了。这个地方毕竟不宜久留。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站起身來。温楠看着这些灵位说道:“各位前辈。今日我们打扰实属无奈。谢谢你们的水果。我不知道当年你们家族有着怎样的仇恨。但是时至今日。已经是几百年过去了。我可以理解你们的仇恨。因为我和你们一样也背负着血海深仇。但是如果报仇是建立在滥杀无辜之上的话。这就不是报仇而是作孽。各位前辈都是前朝皇室遗族。更应该懂得体恤百姓。为天下苍生着想。而不是像如今的叶赎恶那般不断的杀人。残害英雄。无视人命。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他今日所犯下的错。总有一天会偿还的。”
说罢。温楠和重曲还是很有礼貌的向这些灵位鞠了一躬。虽说敌我分明。但死者为大。作为后辈一个礼节还是不能吝啬。
转过身。温楠指着那个阶梯通道说道:“他们刚才就是从那里离开的。想必那里一定是出密室的路。我们就从这里离开吧。”
重曲说道:“好吧。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了。现在我们两人武功尽失。一切行事都要小心。切不可再冲动了。”
温楠知道重曲的这番提醒。是担心自己遇到叶赎恶再冲动。以免白白丢了性命。温楠笑着说道:“兄弟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那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说罢。两人便朝着阶梯的方向走去。走了很久也见不到头。而且一直在往上走。两人都感觉都点累了。但是他们不能停下只能尽快的离开这个地方。既使累了也要坚持。
实际上这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因为之前他们一时都在往下坠。下坠都坠了那么久。可想而知往上走更需要时间。再加上两人如今武功尽失。这对他们來说简直是登天还要难。
但是他们沒有放弃。还是一句退缩的话都沒有说。因为他们沒有退路。留在这里就等于死亡。他们不能就这样死去。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们去做。
又走了很久。他们的腿已经开始有点不听使唤了。每一步都十分艰难。但是温楠看看重曲。重曲再看看温楠。两人就这样一直用眼神去安慰和激励对方。告诉对方一定要坚持下去。
最后两人几乎都是在用爬的方式。他们终于爬出了长长的石梯。來到了一座木屋内。
他们也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來。看着前面的那个门。温楠和重曲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因为直觉告诉他们。从这里出去就可以离开这个死亡之地。
温楠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门。重曲也跟在身后。一阵耀眼夺目的光映入他们的眼帘。照在他们的脸上。在黑夜中呆了这么久。突然间如此强烈的光线。他们多少有些不适应。两人经过很长时间的去调整最后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霞光万丈的朝阳。两人脸上终于可以纵情的大笑。这不仅仅的是一缕光束。这更是希望。一种生存下去的希望。
或许在世人的眼中。朝阳并沒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他们永远体会在黑夜中挣扎了不知道多久。然后重见的光明那一刻的欣喜。
温楠高兴的看着重曲。重曲也高兴的看着温楠。
温楠说道:“重曲。我们出來了。我们活了下來。”
重曲也回答道:“沒错。温兄我们居然活了下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的确在他们还沒有走出木屋门之前。所有的话语都不过是在给对方激励打气。他们也沒有把握一定可以活下來。如今面对这坦诚的朝阳和热烈的光芒。他们终于可以大声说道。自己活了下來。
四下观察了一下。这个地方是一处山顶的位置。这处山峰也是这里群峰中最高的一处。视野可以看到几十里外的风景。那么这是温楠心中的疑问便油然而生。这是什么地方。
重曲也看出了温楠心中的疑惑。自己也四下观察了一番。这个地方反而重曲有点熟悉。他毕竟在边刑魔教生活过一段时间。虽然那时自己只是一个沒有意识的杀手。一具行尸走肉。但是记忆这东西是无法抹去的。这里虽然是边刑魔教的禁地。沒有人可以來到这里。但或许当初叶赎恶叶带着重曲來过这里。
重曲想了一会。慢慢说道:“温兄。这个地方还是不宜久留。如果我沒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还是边刑魔教的地盘。”
温楠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你來过这里。”
重曲很严肃的说道:“沒错。我虽然不敢肯定。但是我记忆中。在我中蛊毒的那段时间。叶赎恶曾经带我來过这里。尤其是我们身后的那座木屋。我记忆非常的深刻。这里应该是边刑魔教的禁地。一般情况下沒人可以來到这里的。”
温楠四下看了看。说道:“应该沒错。那个密室只有这样一条路。叶赎恶一定也是从我们走的那个密道离开的。想必这里一定还是边刑魔教。”
重曲说道:“刚才我们从密道一路出來的时候。几乎一直都在迂回的上坡。想必那个密室应该就坐落在边刑魔教总坛的最下面。而我们现在所站的地方应该就是边刑魔教的最顶峰。”
温楠说道:“那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应该尽快的离开这个地方。”
重曲问道:“温兄。下一步怎么打算的。”
温楠说道:“沒什么打算。既然这里还是边刑魔教。那就好。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慈蕊救出來。其它的我都沒有想过。”
重曲说道:“我也很想救她。但是温兄你有沒有想过。我们刚才死里逃生。这样又回去且不是自寻死路。就凭我们两个现在这样的情况。连一个普通人都打过。都怎可能敌得过边刑魔教成千上万的死士。我重曲烂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是温兄不一样。你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叶赎恶的大阴谋。如今还沒有人知道。你既然知道了这个秘密。你就应该承担起责任。将他的阴谋公之于众。以免再有过多的死亡。”
温楠说道:“重曲。你说的这些。我也曾想过。但是是我把你们带到这里來的。如今慈蕊落在叶赎恶的手里。我又怎可能安心离去。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她一个女人。什么都不会。她是无辜的。我不可能抛下她。”
重曲说道:“我相信慈蕊如果知道我们如今还活着。她一定会为我们高兴的。但是她如果知道我们为救她再次落入魔抓。我相信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这可能就是她的命。但是我也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回來的。希望她能够坚持到我们回來救他的那一天。”
听完这番话。的确说的很有道理。事实也是如此。温楠无言以对。可是他始终不愿意离开。慈蕊对于他來说不只是一种责任。一种愧疚。而是一种发自内心深深的爱。但是如今他别无选择。留下來无疑是自寻死路。什么也做不了。只有离开这个黑暗的地方。才有可能卷土重來。慢慢的温楠的眼泪滑落在地。这是无助的泪。这是愧疚的泪。这更是对自己心爱的人的深深抱歉。
以前的温楠总是能在任何地方。神奇的出现。再难救得人。只要他相救就一定能够救出來。只要他想杀的人沒有一个能够逃得掉。但是如今他手中的剑已经变得无比沉重。似乎举起來已经都很困难了。正如金寿天口中所说的那般。温楠和重曲任何一人都可以独步武林。但是如今他们连自己的爱人都救不了。不是救不了。而是不能去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