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的恨(爆发五更求月票) - 哥哥 - 黛小妇
一颗沙里看出一个世界。
一朵野花里一座天堂。
把无限放在你的手掌上。
永恒在一刹那里收藏。
--英国诗人威廉布莱克(WilliamBlake。1757。。1827)(梁宗岱译)
天真是个好素质。因为这个世界天真的。。阅世多年后还能天真的。实在太少。
--摘自黄幕春《天真与经验》
受人点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她用自己的幸福和感情做为代价。报答了宁家。劫余后只有恨。Www。。com
入骨的恨。
“宁小姐。你到底有沒有在听。”医生气恼她的心不在焉:“做为医生。我再次提醒你。像你这样第一胎就不要。以后容易习惯性流产。你要慎重考虑。如果不是特别必要。还是……”
“我已经决定了。”宁小田很认真的回答:“可以的话。我希望立即手术。”
医生叹口气。摇摇头。表示对时下年青人的不理解。看起來好模好样的。都极度不负责任。
殊不知。宁小田正是因为负责。才不愿将孩子生下來。
多少人走不出童年伤害的黑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多少人因为难以磨灭的童年生活。颠沛流离痛极一生。
都说父母无权决定孩子的生死。当它还是一个胚胎时。明知前途多厄。又有谁就生死征询过它的意见。
她主意已定。不再后悔。
“想好了就选一种吧。”
“什么。”宁小田不明白。
“痛若者无痛的。”
“有区别吗。”
“前者不用麻药。会有痛感;后者会用麻药。沒有痛感。用麻药会……”
不等她说完。Www。。com小田已经选了:“痛的。”
医生不再多说。挥笔开始写诊断单:“去缴完费做完基本检查。在外面等一下。叫到你的名字就进手术室。现在开始别再喝水。”
反而是寇凤鸣觉得过于顺利。有些不真切的感觉:“或者等冯教授回來才做。她在妇科方面比较权威。而且帮大嫂接生过。”
“人流只是小手术。就算冯教授回來也不见得有什么创新发明。”女医生似乎看多了这类道貌岸然的年轻男女。措词毫不客气:“到底做不做。”
“医生说的沒错。人流只是小手术。谁做都差不多。不用那么复杂。”宁小田接过她开好的缴费单:“我现在去缴费做检查。”
手术室前轮候的人不少。一位年轻女孩握着男友的手拼命叫怕。增添了些紧张气氛。男孩子又是搂又是抱。不时亲吻她的面颊。连哄带骗:“沒事的。只是一下子。很快就会结束。”
“真的沒事吗。不会痛吗。”
“医生不是说了吗。一点都不痛。就当闭上眼做了场梦。”
男女关系想必也是场梦。
倒是真的很快就结束。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宁小田看着一名妇女进去不到十几分钟便出來了。轻轻松松离开。
原來了结一条生命这么简单。
寇凤鸣也想握住她的手。给她点温暖。被不着痕迹拒绝了。她由始至终都非常冷静。淡淡的看不出情绪。除了被护士念到名字时。瘦削的身体稍稍一抖。出卖了心底的恐惧。
宁小田推开磨砂玻璃门。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手术室。
背影有种绝决。
望着洁白的走廊里走來走去的患者。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寇凤鸣恍恍惚惚。
他为什么坐在这里。
因为担心宁小田只是表面上妥协。实际沒那么容易就范。所以要亲眼看着她落下孩子。
还是另有别的原因。
如果说宁小田是一匹桀傲不驯的烈马。从她踏入手术室的这一秒钟。也完全驯服了。从今往后。他让她向东。她便不敢向西;叫她坐着。她便不敢站着。
这是他事先策划好的。
进度比他设想的还快。
结果胜利來得太轻易。有些意兴阑珊。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甚至感觉不到赢的快感。
内心被她那抹单薄背影载满的悲伤。给填满了。
“宁小田。”
“是。”
“看看这份手术需知。如果沒问題就签上名字。”
手术室里沒有护士。只有一名女医生。脸被口罩蒙住只露出眼睛。感觉有点儿神秘。从声音里听岁数大约四十几。手脚十分麻利。拿出套新工具。头也沒抬命令她。
宁小田一目十行看完桌上那张纸。无非是自愿手术。如有意外不关医院事之类推卸责任的霸王合同。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签会怎么样……医生有权拒绝手术。千奇百怪看多了。就知道认命可以认得多么坦然。小田淡淡冷笑。大笔一挥签上姓名。
女医生收好那纸合同。开始消毒双手:“脱掉裤子躺上台。”
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裸露下体。而且还是做人流手术。宁小田觉得羞耻。医生戴上手套举高双手在旁边等:“几个月了。”
“两个多月。”她最终还是克服了心里的恐惧。躺上手术台。向医生张开了自己的双腿。
女医生熟练的操作器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打开宫口。冰冷的金属在宁小田体内发出轻微碰撞的响声。不适的感觉一阵紧接一阵。
她觉得自己此刻完全丧失了一个“人”的尊严。
冷冰、痛苦……
医生用刀一样的器械开始刮宫。剧烈的疼痛袭击了宁小田每一根神经末梢。
她从來沒有经受过这种痛。连差点被人斩断手也沒有这么疼过……
偏偏这种痛还不是立即结束的。医生刮了一些东西。夹出來放在旁边的盘子里。她的痛稍稍有些缓解。又再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她实在忍不住。叫了一声。
医生冷冷道:“忍住。还有几分钟……别的女人能忍。你也能忍得住。”
别的女人能忍。你也能忍得住。
还有几分钟……
就像几个世纪般漫长……
她痛得死去活來。全身不停颤抖。死死咬紧自己的下唇。将嘴唇咬出血來。十根手指几乎陷进扶手里。
她发了誓再也不哭……实在太痛了。她沒有哭。却不停流泪。
哭与流泪。有沒有本质区别。。
孩子。妈妈选择最痛的方式來缅记你于心中。
天真。这是一次真正的决别。
唯有最痛。铭刻于心;才能提醒自己……莫再重复曾经之路。
过了多久……
痛了多久……
总算结束时……是世界末日提前來临吗。
医生拿盘子称给她看:“全部在这里。还很小。只有二十几克。”
小田久久看了一眼。那团血肉糊模便是她的孩子。她亲自捏杀了它的生命……
“穿上裤子出去吧。觉得不舒服可以在外面休息室躺一下。按药嘱吃药。过几天回医院复查就行了。”
小田默默穿戴整齐。虚弱的走出门去。寇凤鸣在门口焦急踱着步子。看见她摇摇欲坠。赶紧伸手來扶。小田沒有推开他。沒有力推开他。让他扶过休息室躺下。
明明躺在床上。下腹却总觉有物体下坠。想叫护士帮忙扶去厕所。护士们个个匆忙。寇凤鸣察言观色。问明她的意思。居然也不避忌。亲自扶她到厕所。自己则在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