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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申时 - 步天歌(网络版) - 煌瑛

20.申时 - 步天歌(网络版) - 煌瑛

  素盈的生辰将近。陆陆续续有人献殷勤。连带丹茜宫中位高得势的女官与宦官们也有机会收些馈赠。信则闻知弟弟们也要略表心意。委实觉得意外。他正等候。却见谢震托着一只木匣大步走來。谢震神情欣然。全无一丝为难之色。信则便明白令柔尚未找到他。

  谢震向來待人和气。唯独与白家兄弟很不投缘。与信则也无深交。此时略一致意就要别过。信则迟疑一阵儿。沒有将封令柔之事说与他听。然而谢震比他想象中更善于察言观色。走出几步之后回头问道:“白公公是否有话要对我说。”信则忽然醒觉:封令柔是不会去找他的。能否抓住最后一点机会令事情的发展有所不同。全在他自己。于是他将心中推测和猜疑和盘托出。谢震越听越是惊异。轻松的神色果然消失殆尽。当素盈宣他进去。看到的是一张凝重的脸。

  他來。应该是奉送一件生辰贺礼。素盈不知道他怎么会不高兴。她不动声色打开礼匣。一见其中的无骨琉璃灯就惊喜地叫声“哎呀”。旁人看她的表情就知:这不稀罕的灯已经盖过了方才南安郡王托人送來的九色夜明珠。到底是谢将军出手。一下子就落在皇后心坎上。女官们交口称赞。手快的宫女添枝花蜡。灯外层的镂花琉璃顿时朦朦胧胧地亮了。

  恰好这日天色阴晦。大略看得出七彩琉璃的绚烂光芒。巧妙的是无论怎样晃动。中心琉璃球内插的蜡烛始终保持竖立。Www。。com这一点的确值得喝声彩。于是宫女们又赞了一阵儿。素盈知道她们不解这灯究竟好在哪里。唯有谢震与她心知肚明。

  “你还记着呢。”她微微一笑。像个孩子似的提起灯四处走。白信则与谢震跟在她身后。彼此看了一眼。只待一个恰当时机。

  为看明灯色。素盈将它提到丹茜宫内最阴暗的地方。那光彩便像一段融化的彩虹。无声无息地淌了满地。这里霎时变成最瑰丽之处。“比那时的好看多了。”她向谢震诚意道谢。

  谢震看着她伫立虹彩中央。会意地笑了笑。

  大约是素盈十岁的时候。当时的东平郡王不知道从哪里弄來五个无骨琉璃灯。他突发妙想。要孩子们射麻雀。一刻之中谁射杀最多。就可得灯一盏。美其名曰褒奖射术。只有谢震与素盈袖手旁观。谢震处处违逆父亲已经不是新鲜事。可素盈也不听话则让父亲有些意外。

  “我还记得。那天。娘娘的眼睛一刻也沒离开那些漂亮的灯。可还是不卑不亢地说。为一个灯伤了许多性命。有什么值得骄傲呢。”谢震注视着她说。

  素盈立刻察觉到他想对某事发表高见。她兴致顿减。偏头向女官们扬了扬手。然后自顾自将那盏灯摇來晃去。看着遍地流转的光华说:“我现在仍然觉得。再漂亮的灯也不过一件玩物。Www。。com并不值许多。”说罢将目光投在谢震身上。仿佛暗示。你这盏灯也无法交换什么。别把太为难的事说出來徒增尴尬。

  谢震自忖兜圈子的功夫差她太多。爽性直言不讳:“那么。为一座丹茜宫让世上失去一个人。是否值得呢。”

  这问題似乎根本不需要考虑。素盈笑道:“丹茜宫并非玩物可比。”谢震的神色愈加肃穆:“即使那个人是素盈。即使。为了丹茜宫。让素盈失去真性情。不能再称为一个真人。”

  素盈心中微微酸楚。可依然只能落寞地说:“有时。不得不向‘无可奈何’四字低头……”她仰起头。眼睛亮如星宿。

  “这四个字你一定已对自己说过太多次。”看着这个包裹在五光十色之中、仍然坚信自己所作所为必有所值的女子。谢震缓缓摇头:“你几乎要变成另一个女人。”

  素盈失神地问:“什么样的女人。”

  “一个素氏。正在用素氏的方法。书写又一桩让后辈们咂舌的先例。”谢震的话并沒有激怒素盈。让她生气的是他眼中的惋惜。她低声喃喃:“今天你的话太多了。我甚至不知道你究竟想要我给你什么。”

  “封令柔的性命。”谢震清晰地说。

  素盈的时间仿佛忽然静止。既无动作也无表情。片刻之后她提起灯。“噗”的吹熄了蜡烛。Www。。com这个晦暗的角落顿时被打回原形。她的神情在阴暗中令人难以捉摸。“什么意思。”她冷冷地问。

  “我想。我最好还是不要说出來。”谢震这样回答。

  “你知道封令柔是谁。是什么样的人。容貌怎样、年纪几许。性情又是如何。你知道她做过什么。”素盈的神情麻木。“你什么也不知道。却來提出这样的要求。”

  “因我大约能猜到你想对她做什么。也隐约能猜到你为什么要那样做。”谢震又用那样的目光看着素盈。几乎让她发怒。奇怪的是。怒气并沒有让她晕头转向。直觉立刻告诉她。是谁在他面前多嘴。她严厉的眼睛瞪向白信则。信则连忙默默地跪倒。

  素盈将琉璃灯向谢震怀中一抛。既然她不想要。他也沒有去接。脆弱的琉璃“啪”的摔成一地碎片。“拿回去。一个碎片也别剩。”素盈生硬地说:“谢震。你不要以为。你所做的我都会欣赏。你卖弄的聪明。我并不喜欢。”

  谢震当真俯下身一点一片拾起那些五光十色的残骸。捡了沒几片。他不慎割破手指。叹了口气。“你宁可不医幻症、不吃不喝。也不肯踏入咏花堂。。仿佛只是昨天的事。那日也是你。今日也是你。多年以后的你回头时。用一句‘迫不得已’评说今日。会感到一切皆有所值么。”

  素盈背过身不看他。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也不让他看到自己黯然的面容。

  还以为。他能够明白。原來是她高估了他。

  他什么也不明白。

  他们两人似是忘了旁人。旁人却未漏掉一字。信则在旁看得真切。听得明白。大胆地说:“娘娘日前曾说小人在宫中日子久了。见识不同。娘娘可知道。小人在宫里这些年。学到什么。”

  素盈漠然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信则却铁了心:“小人愿吐尽真言再受惩罚。”他顿了顿。发自肺腑说:“千万不要小看称帝二十年仍岿然不动的人。一个人或者有拱卫之臣。或者有卓越的能力。才能坐稳。这两样。您的夫君都具备。他将继续高踞皇座之上。直到下一个帝王之星出现。”

  此言不虚。素盈心中若有所感。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瞥让信则的信心又增。“小人曾在废后身边侍奉多年。直到废后死去。小人才仅仅窥到一斑。仅此已让人明白。。长久以來。自以为能左右他意志的人不是小看了他。而是沒有能力理解他。”他坦诚地望着素盈。说:“精心策划的计划。只要不被人看透。就是聪明。可是只要有一个人看透。在那人眼中。再好的谋篇布局也只是自作聪明。”

  素盈身子一震。脸色也变了。

  “有他在的宫廷。任何人都是在自作聪明。Www。。com”信则说:“外朝、东宫。皆有人宁做跳梁小丑。娘娘一向甘于示弱。何必在此时冒险奉陪。”

  素盈忽觉喉中干涩。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她想问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可转念已明白:他把前途压在她这里。容不得闪失。

  宫外女官忽然高声咳嗽。素盈惊了一下。提高声音问:“何事。”

  “宫正司杨芳有事求见。”

  信则与谢震面面相觑。心中皆是一沉。素盈站起身。定定地看着信则说:“迟了。”

  这台戏。她已登场。

  昨夜之惠向她禀报说:东宫妃正在与众位心腹女官密议。而白信则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暗示封令柔将有变故。偏偏令柔对东宫妃死心塌地。打算天一亮就求见素璃。

  真让素璃察觉端倪。恐怕失去先机。

  于是。不止素璃彻夜不眠。连素盈也沒有休息。

  恐怕此时。宫正司里的封令柔。已经写下她想要的供状了吧。

  慈明七年腊月初六。宫闱之中揭出一桩巫祝案:一名宫女诅咒皇后胎死腹中。

  区区宫女与皇后能有多么大的深仇大恨。皇后胎死腹中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宫正司不得不审慎地将这事查个明白。

  之惠随杨芳走入宫正司监房的时候。Www。。com看到这名宫女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她失声哭道:“令柔。”

  听见她的召唤。令柔睁开眼睛。一见是她。立刻低呼一声:“你走。”口气并不凶恶。分明怕之惠受到牵连。反而让之惠满心都是罪恶感。她怒视杨芳。问:“为什么对宫女用大刑。”

  杨芳用惯常的特异语调回答:“她的倔强。你比我更加清楚。”

  “令柔。令柔。”之惠隔着木栏抓住令柔的手。悲道:“你真傻。所有的一切。若是为了來日更好也罢了。可你……你为什么要维护一个根本不屑于你的人。让自己落到这步田地。”

  令柔向她笑笑。说:“我沒有维护谁。我沒有行巫祝。更沒有人指使。”

  杨芳听着阴阴地笑了一声:“你已供认。此刻又想反悔吗。”

  “我什么也沒有供认。那都是你和你的主使伪造的。”令柔依稀预见到自己必死。抓住之惠的手臂。大力将她拉到面前。低声说:“姐姐。告诉那人。我沒有牵连她。”

  那人。当然是指东宫妃。之惠叹道:“那人、那人。你口口声声都是那人。可知道她如何说你。你的供状拿给她看。她轻蔑地撕个稀烂。说:‘封令柔是谁。这名字我第一次听说。我怎么会指使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去做巫祝这种可怕的事。’”

  令柔呆住。Www。。com眼中蒙上一层朦胧。之惠遗憾地说:“你呀……有忠心。无本事。枉做马前卒。事到如今。是死是活。只看一个人的心情。”

  令柔怔怔摇头:“不。素盈不会放过我。她和星后沒什么不同。她也只会用我去铲除别人而已。我不会求她。”

  “宁死。”之惠恻然。令柔笑笑。指着杨芳道:“他们造的供状上不是说。我是星后残孽。伺机报复皇后。也罢。好歹也算一个忠臣。此时死了。还好看一些。”

  杨芳厌了她的啰唆和顽固。不耐烦地问之惠:“你看够了沒有。她是不是你在披云楼下见到的宫女。是不是她私底下和东宫妃见过面。”他好像是故意当着令柔的面揭穿之惠的真相。小小的眼睛中闪烁着恶意的快乐。

  令柔浑身一震。一瞬间了然于胸。。原來之惠不是來探监。她是來作证。证实这名阶下囚罪名确实。

  之惠紧紧地握了握她的手。叹了口气:“其实我们早走了不一样的路。你拉不动我。我也拦不住你。”令柔抽回手。不再看之惠。

  牢房里似乎恰好吹过一股风。失去手心相连的温暖。她们的身子都冷得一颤。

  “莲子姐妹。不过如此。”令柔缩了缩肩膀。失神地望着前方。她似乎并沒有感到十分愤恨或者意外。自嘲似的说:“说实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我厌烦了敬你为姐。凡事先问你的意思。你也厌烦了拿出大姐的姿态照顾我。厌烦了我总是把你的意见撇在一边。你还要装作很大度。对不对。现在很好。至少我们的最后一面终于沒有虚伪。”

  之惠沒回答。双臂抱胸躲避牢中的冷意。站起身向杨芳点点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是她。”她说罢心里忽然空了。好像一瞬间又忘了这两个字说出去会有多严重。茫茫然回头看了看令柔:“要是你那时听白副监的话。立即去找谢将军。而不是我……”

  “不会与现在有什么不同。”令柔向之惠凄然一笑:“我除了忠心。一无所有。从以前到现在。一直如此。而‘忠心’这东西。货卖两家就一文不值。。宋之惠。你记着。”

  宫廷已有段日子未听到巫祝二字。这一次花样翻新。让宫中上上下下吃了一惊:提铃人原本担负着驱散宫中妖氛的责任。可是有人指使她。将写满诅咒的符藏在吊铃的手柄中。据说。这样就可将沿路的妖邪魔气全部赶往皇后身上。

  这可怕而复杂的咒术前所未闻。用心之险恶令所有人惊疑。宫正司沒有发觉有人对铃铛动了手脚。又沒察觉宫中有人行巫。当日两名宫正就被各打五十板。逐出宫廷。宫正司一切事务。即刻交给原先的直长杨芳。

  “素宫正与孟宫正是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挪。哭着走出去的。”崔落花想起那两个带着伤的老宦官。心中有些不忍。“他们还沒出宫门。臣就听说有人打算上书诤谏。近臣有罪为何不付有司劾实议法。”

  素盈手持一枝腊梅。正由画师作像。画师一定会感谢她配合良好。。即使听到这样的话。她的表情和动作也沒有一丝一毫改变。直到画毕。她才将梅花交给跪着的宋之惠。问:“你说过废后原有十名可靠的人散在宫廷各处。除去两位宫正和你们姐妹六人。还有两个是谁。”

  之惠为难道:“这只有令柔知道。奴婢只知其中一人与令柔的交情更胜我等莲子姐妹。若是近日有人为她搏命求情。必是此人无疑。”

  素盈鼻端轻哼一声。似是怀疑是否真会有这样不顾性命的人。

  阳光洒了满地。青石上云母碎屑勾勒的牡丹像星辰一样闪亮。素盈看了片刻。俯下身。从桌脚拾起一粒折出锐彩的琉璃碎片。崔落花勃然变色。即刻要去责罚打扫不净的宫女。素盈拦住她。悠悠地想起谢震一次次弯腰寻找……那时那刻她并沒有看他。她在生气。对他一次次在自己面前低头屈膝略感快慰。可是每一次他俯身。就挡住了倒映上她脸庞的阳光。让她的心情也不可避免地坠入阴沉。

  “算了。”素盈把那一小块琉璃用手帕包起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说:“我并不想赶尽杀绝。不來惹我。就由他们自生自灭也罢。”之惠忙道:“太安素氏不过是持着我们的家人。要挟我们做个死士。相信他们两人若无家人羁绊。早晚会识得大体。弃暗投明。”

  素盈笑眼望向她。道:“你初來丹茜宫。不妨先在承仪位下做个宫女。崔秉仪。你带她去拜见承仪。”

  之惠敛容拜别。一路却见崔落花的态度不冷不热。浅笑道:“秉仪心中对奴婢的评价想必不高。”崔落花一旋身。莞尔道:“宋令人。你拿捏别人心思的本事的确让我佩服。可你既然自诩是个识大体的人。就该知道。猜对了并不表示说出來有赏。”

  之惠忙为轻狂失言连称恕罪。崔落花领她到了承仪处。嫣然笑道:“娘娘担心你出卖了东宫妃。在东宫里惹人恼恨引來杀身之祸。将你要來丹茜宫做个令人。你可千万保住性命。别让娘娘失望。”之惠神色愈加庄重。俯首道谢。

  崔落花谦谦答了一礼。走开老远才暗自摇头。

  宫女当中的莲子姐妹意味着什么。崔落花比素盈更加清楚。在素盈看來。出卖一个姐妹沒什么了不起。。互相倾轧是素氏姐妹当中不断上演的戏码。她不知道:结拜莲子姐妹是宫女之间最神圣的誓言。宫女本该一心一意服从上位者的命令。但那命令如果危害到莲子姐妹。她们宁死不会照办。崔落花甚至听说过。有莲子姐妹不愿参与各自主人的斗法。一同自杀。这样的宫女会被所有宫女祭祀。即便十年、百年之后。已无人知晓她们的來历。她们的名字仍会被供奉在案前。结拜莲子姐妹的宫女们会向她们虔诚地叩首。而出卖莲子姐妹的宫女。将被宫廷中所有的宫女鄙弃。宦官们也会对她敬而远之。

  宋之惠为了接近皇后。宁可背叛整个宫人世界。

  崔落花又叹:皇后身边从來不会缺乏钻营谄媚之徒。若是不加分别。不精心筛选恩惠所及之人。便会轻易让这等投机小人见缝插针……

  她正欷歔。又看见信则与信默在丹茜宫外争执什么。她心中的不快更重。不想与他们兄弟照面。却被信默看见。他撇开大哥向崔落花大步走來。

  崔落花避之不及。愀然不悦:“白大人。娘娘既然不收白家的贺礼。你又何必等在这里纠缠不休。莫非惹出风言风语。对你有好处不成。”

  她向來顾及丹茜宫体面。很少以一己好恶讥诮外臣。唯独待信默的神情拒人千里。说话又犀利。白信默浑如全然不觉。向她施礼之后。和气地说:“下官怎敢亵渎皇后以牟利。平心而论。皇后娘娘将下官拒之门外坚决不见。对外臣如此强横。声张出去对她可有好处。”

  崔落花故意放眼四望。淡然笑道:“好在这里都是些不会声张的人。白大人说出这种话。万一真有离谱的言论。我们可好找源头了。”

  信默早知丹茜宫不会对他友善。面不改色地说:“既然无论如何不能面见娘娘。。此物务请秉仪转交皇后。”

  崔落花见他毫无虔诚之心。本不愿接。可信默坚定地把一只巴掌大的小玉匣递到她面前。分明不肯罢休。崔落花白他一眼。接过來想打开。信默手一翻。五指将匣捏紧了不准她动:“只有娘娘一人可看。”

  “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难道比白家传家的翡翠还要紧。”崔落花冷哼一声。并不强看。不再搭理信默。转身走入丹茜宫。

  素盈分明知道玉匣來历。一见就放下脸道:“你拿进來做什么。”

  崔落花只是微微一笑:“众成其势。一人堪毁。娘娘砥砺至今。不可不防那尚未出现的一个败事之人。再说诚接君子。悦待小人。何必让轻如鸿毛的白信默恼羞成怒。有机会变成那个坏事的人。”

  素盈忍了不怿之色。打开玉匣看了一眼。。其中只有一张纸条。她皱眉展开。见上面只有四个字:“腊八。申时”。工整的字迹仿佛临帖。一笔一划不可不说是漂亮、规矩。然而沒有半点自己的发挥和变通。素盈认得这是信默的亲笔。唯有“申”字中心一横写得异样的长。两边都出了头。显然是刻意。

  她不明所以。翻來覆去看了一会儿。轻声问:“他呢。”崔落花示意宫女召白信默进來。宫女回來却报:“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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