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凤声 - 步天歌(网络版) - 煌瑛
睿洵猝死。离宫之中人心浮动。冯氏想起睿洵前两天还与李怀英高谈阔论。转眼就成阴阳永隔。又想起睿洵贵为东宫太子。为蒙受不白之冤终日忧伤。借酒消愁。想起他平日待人随和。不似素璃为首的女眷们那般苛刻。冯氏也为他落了泪。哭罢又不知道自己与丈夫何去何从。
李怀英与众位青年筹备了白衣。为睿洵写了许多缅怀的篇章。然而睿洵已死。这样的所作所为还有什么前途呢。冯氏心中虽有这想法。断然不敢在此时此地说出來。
她一个人茫然无措。忽想找迷雁说话。走到迷雁住处。却听见迷雁在屋内与人高声说话。冯氏不便旁听。正欲转身。忽听迷雁高声说:“毒死殿下的人就是白信默。”冯氏被吓一跳。怔怔地迈不开脚。
迷雁又说:“他那晚來得蹊跷。走时殿下就沉睡不醒。。当时只有他们两人对饮。他却安然无恙地离开。不是他动手脚。还能是谁。务必转告公主。此人阴鹜狠毒。须加小心。”
荣安府中的使妇拊掌道:“啊呀。这可要乱成一锅粥了。”
迷雁气道:“白信默毒死废太子。此事确凿无疑。哪里乱。”
“你是这样说。京城中却又是另一套故事。”使妇道:“相爷元日那天在公主府上遭受七名刺客围攻。他当场手刃六人。留下一个活口。要问口供。那活口却被公主一剑刺死了。”
迷雁惊诧地“咦”一声。道:“公主为何多管闲事。”
使妇压低声音:“这还用问。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迷雁掩饰不住惊骇:“荣安公主也有份。不可能。她几时有这心机胆量。”
“她一个人自然是想不出的。怎奈有人唆使。”使妇叹口气说:“有几名刺客用的是素氏死士的自尽方式。相爷当即请旨追究京中素氏。连平王府也未能获免。几乎沒费多少力气。就查出是太安素氏的所作所为。”
迷雁诧道:“我们这位娘娘会不会受牵连。”
“岂止你们这位娘娘哟。”使妇急急地说:“素若峦家中密室里。搜出了庶人洵所写血书。据说血书上除了抱怨生活艰辛。还声称他已准备好所需证据。足够将腊八宫变栽赃给宰相。他请素若峦击杀宰相。先斩后奏。圣上纵然抱疑。也无对证。父子亲情终是大。宰相一死。庶人洵迟早有机会翻身。”
“一派胡言。”迷雁怒喝道:“殿下当真与他舅父谋划行刺。怎么会留下物证。”
“可那血书上有殿下手印。”
迷雁顿时醒悟。咬牙道:“白信默。”
使妇见她目中怒火闪烁。忽道:“迷雁。荣安公主才是我们的主人。白信默是主人的驸马。你能如何。”迷雁一惊。长叹道:“公主所托非人。”
冯氏听到此处早已一身冷汗。蹑手蹑脚走远了。仓惶地飞奔去找丈夫。
李怀英正心事重重地在庭院中打转。见妻子面无血色地跑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就知道沒有好事情。冯氏气喘吁吁拉他到无人处。把听到的事情一股脑倾吐给他。
李怀英听罢仿佛并不意外。重重地叹息道:“今日真是见识了天下奇冤。。去京城报丧的人刚才回來了。说是得知庶人洵的死讯。很多人竟然说他是畏罪自尽。”
冯氏听得瞠目结舌:“怎能颠倒是非黑白到这地步。”她更加不安地问丈夫:“现在怎么办呢。若是真给庶人洵定成畏罪自尽。他所谓的罪行必然要拿周围的人开刀。”
李怀英点头道:“已有一些人正陆续离开这里。”
“不然我们也走吧。”冯氏焦虑道:“素璃娘娘且不说啦。无论如何她是皇家的媳妇。结交尽是显贵。总有三两个人搭救她。就算是迷雁那样的宫女。也有荣安公主做靠山。我们一介草民。被卷入这样的事情。可怎么好啊。”
“太安素氏在劫难逃。她还能依靠谁。”李怀英又再叹息:“这种时候。显贵不比草民容易啊。即便她出身贵族。眼下只是孤儿寡母。我们微薄之力在平日无足轻重。此时却有一点用处。怎能弃之不顾。”
冯氏张了张口。自知丈夫拿定主意就不与人商量。她从來是夫唱妇随。从此不再提逃走的话。照旧惴惴不安地在离宫中侍奉。
來投奔睿洵的人。渐渐从宣城流散。有的立誓至京。慷慨陈说睿洵冤屈。有的悄然消失。还有人与李怀英相处之后意气相投。來劝他道:“天下有道则仕。无道则隐。当今朝廷已成一言堂。你我不如归去山林。结庐授业广收门徒。待到风转水流时。我辈人才济济。还愁肺腑之言不能上达天听吗。”
李怀英反而笑道:“危急关头却说‘静待时机’。退居山林等候纳贤。是自欺欺人以求虚名。我在宣城虽然无力施展惊天动地的举动。能为殿下遗孀幼子尽绵薄之力。不枉读书人学过‘仁义’二字。”
从此之后他不再高谈阔论。睿洵丧事期间哪怕是琐碎的活计。他也尽力相助。素璃原本不喜欢睿洵颓废中交的朋友。知道了李怀英的言行。她也不禁感叹:“李先生值得一交。”话虽如此。能走入殿内与她合议大事的。仍然是伴她至此的贵妇们。李怀英与冯氏一次也沒有得到她的垂询。
睿洵的头七一过。迷雁央求冯氏带她找到李怀英。委婉拜托道:“宣城远离京城。若无极为灵敏的人脉。难以得知京城风声。实不相瞒。昨日荣安公主府中应有人來探望奴婢。但至今未來。奴婢内心惶恐。可惜不能随意外出。斗胆劳动先生去京城一趟。”
冯氏宽慰道:“有许多人为娘娘打探消息。姐姐不妨宽心。”
迷雁不以为然。低声说:“唉。太安素氏被宰相纠治。自顾不及。哪里有精神來关照她。我估摸着。宰相废太子之后要借此案肃清异己。定用狠力。只怕我家公主也会受到牵连。。我们干等在这里。无异于耳聩目盲。恳请先生探听京城消息。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也好令我们心中有底。” 她说着。拿出亲笔信。托李怀英投到荣安府上。
近日能与李怀英畅谈之人越來越少。或有二三则京城动向。在他听來也似谣言。他也觉得有必要了解眼下真正的状况。宣城里无人管他。他便整顿行装。当日就离开宣城入京。
行至半路。忽然遥遥看见草原上一队骠骑。飞也似的向宣城方向而去。这队人马衣着光鲜。坐骑精强。极快的速度中保持着队列整齐。李怀英远远张望。不知是吉是凶。忽见队伍中飘着一面旗帜。有旗帜便不是随便哪一户人家的私卫。但旗帜规格不同于禁卫与军队。李怀英犹疑之际。那一对人马早绝尘而去。
他想:也许该返回去。与宣城同福同祸。不枉费他抱洁至今。马首还未调转。又见更大队人马循着同样的方向飞驰。队伍中还是扬着那面旗帜。
李怀英稍稍放心:若是素璃与宣城贵族们获罪。皇帝命人捕他们入京。甚至赐他们自尽。只需一队人马奉旨降临。不必如此劳师动众。
他又想了想。还是策马向京城的方向而去。
马虽然是好马。但李怀英骑术欠佳。他黄昏投宿清晨早起。足足走了六天才到京城。
京城之中繁华依旧。李怀英无暇他顾。径直向荣安公主府上疾走。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叫他名字。左顾右盼。见喊他的人是东洛郡王素沉。
素沉与一名俊朗青年昂然骑马穿过集市。见果然是李怀英。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他立刻跳下來。态度十分亲热地介绍道:“这是兰陵郡王。”李怀英向素飒行过礼。素飒淡淡地回一礼。上下打量他。
李怀英遇见素沉未免有点尴尬。素沉却关切地说:“多日不见。听说先生去了宣城。我正担忧。想要托人打听先生的近况。”李怀英见他言语诚挚。不禁放开心怀。道:“多谢郡王关心。怀英几次将郡王盛情视为无物。今日落拓。相见实在羞赧。”素沉笑道:“无论先生投向谁的门下。抱负志气不会改。我与先生所交的是才性、智识、意气。与门路有什么关系。”说罢他携着李怀英。随便挑了一处干净的馆子。要了一坛好酒。
素氏当中。李怀英最衷心认同的便是素沉。明知他是皇后的长兄。仍然愿意与他來往。酒过三巡。两人的话題扯到宣城。
素沉说:“李兄在宣城。大约情偏素璃。实不相瞒。太安素氏行刺宰相。罪证确凿。然而庶人洵所受指控。十分可疑。皇后娘娘亦感悲恸。也曾邀请诸位公主一同向圣上求情。请他明辨是非。不可冤枉亲子。”
李怀英喝了不少酒。脑中还清醒。尽管欣赏素沉。他对皇后素盈却沒有多少好感。心道:睿洵对她的威胁不在。她自然可以尽情扮演好人。
素沉又道:“可惜睿洵已死。所有指控都成一家之言。死无对证。”
李怀英看看素沉。又看看素飒。故作无所谓似的。说:“宰相连储君的生死也可摆布。连皇帝的舅家太安素氏也可诛戮……两位郡王出入宫廷。Www。。com日后也要小心。切勿拂逆他呀。”
话音未落。素飒便冷冷地提醒:“先生从何处听來。认定此事是宰相所为。无凭无据的推测。连皇帝的儿媳也不敢说。先生已到京城。说话要小心。”
李怀英心想:既然京城中人恣意散布谣言。那么他也要随时随地公开自己所知的事情。让人们知道更多真相。于是冷笑一声说:“郡王身在京城。怎么可能知道宣城的境况。实不相瞒。庶人洵暴毙的那一晚。有人短暂到访。正是两位的熟人。荣安公主的驸马白信默。他离开之后。庶人洵手上多了一道伤痕。既然带血手印很快落到宰相手中。白信默自然是宰相走狗。为他谋害庶人洵。”
“听起來简直像哄人的公案故事。”素飒笑笑。不再同他较真。李怀英看着素飒冷笑:“可惜世上的人。宁愿相信复杂的阴谋。不愿相信简单的真相。”
素沉岔开话问:“不知宣城中的人。过得怎么样。”
李怀英简单地说:“可怜孀妻稚子遭受这等磨难。前途未定。风吹草动也令人焦虑。日前看见一队人马过去。不知道是福是祸呢。”素沉兄弟对此敏感。忙问是什么样的人马。李怀英疑惑道:“这倒不认识。只是旗帜少见。”素飒又问是什么样的旗帜。李怀英答:“是个窄窄的旗子。海蓝底上团着一只银色凤凰。”
素沉听了当即动容。素飒也显出不安神色。这两人不能安心喝酒。很快匆匆地告辞。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李怀英不明所以。因惦记自己的事。也无心吃喝。继续向荣安的府上走。
素飒本想跟着哥哥一起到他府上。素沉却在半路劝阻道:“这事我去问她。你还是不要参与。”素飒沉吟少许。说:“大哥。那位李先生虽然言谈狂妄。话却不错。宰相在朝中能够指鹿为马。但禁不住悠悠众口。倒行逆施已激起世间倒相情绪。这未尝不是好事。凤烨公主虽是皇帝爱女。姿器绝人。然而身体单薄。绝非弄潮之辈。宰相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我空有爵位并无实权。表面仍要仰他威风……做事更须谨慎。”
素沉点点头。急急地回到家中。他的妻子凤烨公主换了外出装束。见他回來。笑着迎上去问:“拜谒过宰相了。他近來还好。”宰相遇险之后。贵族们纷纷登门表忠心。素沉与素飒兄弟未能免俗。刚才正是去宰相府。
“相爷很好。言谈间还问起你近來景况。”素沉不慌不忙地说:“我以为他只是随便问问。出來之后恰好有人告诉我。飞龙卫往宣城方向去了。”
凤烨淡淡地说:“宣城是我的封地。飞龙卫是我的私卫。我的私卫到我的封地。有什么不妥。”
“这时候。”
凤烨不打算隐瞒他。握住他的手叹道:“小人之心难测。以为他不敢做、不会做的事情。他偏偏做了。以为他不会贪图的东西。他偏偏贪图。真无法想象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來。我已有一个弟弟送命。再也沒法袖手旁观。我派一千名飞龙卫去宣城保护素璃母子。”
素沉心头一震。仔仔细细盯住她明亮的眼睛。她的眼眸宛如漆黑的荒原。不知几时点起了微微火星。他轻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洵的死……你怎么就认定宰相呢。”
凤烨避开他的手说:“天下皆知正是宰相。先害吾母。又杀吾弟。为他定罪才需要证据。我的心做出判断。不需要铁证放在面前。。我就是知道。你在心里也知道的。只是不想承认。”她冷笑一声:“人是如此懦弱。甘愿被善于伪造证据和善于毁灭证据的人欺骗。”
素沉苦笑着涩涩地说:“你有你的弟弟、弟媳、侄子。我也有我的妹妹啊。”凤烨闻言。睫毛一颤垂下头。
“我沒有飞龙卫。沒有通天之力帮助我的妹妹。怎么能不自量力。让她受累。”素沉轻抚她的侧脸。说:“你要保护素璃母子。我绝不阻拦。。罔顾亲情不是你的风格。也不是我的。不过……”
凤烨心领神会。微笑道:“十年夫妻。今日却对我不放心了吗。你与阿盈的处境。我也晓得。自然会考虑到。”
两人达成共识。素沉微笑问:“要出门。”
凤烨的笑容顿消。幽幽地说:“人人都去探望宰相。。我的妹妹也在凶案当场。除了圣上与皇后。却沒人过问呢。我趁着此时暖和。去看看她。”
“你那妹妹……”提起荣安。素沉不住摇头:“你知道京城中如何谣传吗。Www。。com”
“不就是说她策划暗杀宰相。”凤烨笑道:“有这样的谣传。才更该好好看看她呀。”
李怀英在荣安府的门房等了又等。眼看着日头向西斜。终于等到一个年近四十的妇人出來。迷雁信封上写明公主亲启。李怀英无论如何不肯将信交给别人。
妇人究竟是大户人家的下人。敬他是个读书人。好声好气同他说:“高门大户规矩繁多。说不见就是不见。这可不是有恒心就能实现的。”李怀英作揖道:“在下不敢令大姐为难。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即使沒有可能。在下也不得不耐心等候。”正说着。里面又走出一个丫鬟。年纪不过二十。衣装比妇人精美艳丽许多。妇人见了她毕恭毕敬地低下头。
“宣城來的人。就是你。”那丫鬟从头到脚看了看李怀英。说:“别站在大街上。赶快跟我进來。”说罢领着李怀英穿过小门。回廊。曲径。孔桥。纵然李怀英涵养好。见了荣安府中诸多精妙景致、雄阔建筑。还是忍不住暗自咂舌。
丫鬟一路不语。带着李怀英來到一处暖洋洋的偏厅。厅内温暖如春。伫立在当中的女子却依然披着大狐领云肩。李怀英以为这一次见到的一定是荣安公主。便向她拜下去。
女子说话时声如浮绵:“先生就是从宣城來的信使。听说有一封信要交给荣安公主。”李怀英答声“是”。听女子又说:“那么请拿出來吧。”
李怀英知道荣安公主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这女子显然年纪偏大。于是问:“不知夫人是。”
女子笑道:“妾是荣安的姐姐。”
李怀英听闻是素沉的夫人凤烨公主。又欠了欠身。说:“但那封信……”
“只能交给荣安。对吧。”凤烨烦恼地说:“可是她现在不见任何人。皇后召她进宫慰问。她也称病不去。何况是你。”她说着伸出手:“交给我。兴许一会儿我能见到她。转交她。”
李怀英不情愿。但能够见到凤烨已不容易。他从怀中取出迷雁的信。再三拜托:“万望殿下转交荣安公主亲启。”凤烨说声“一定”。命那丫鬟送李怀英循原路出门。李怀英一走。她不慌不忙地打开信读起來。越往下看。她脸色越是难看。读到最后一个字。她从头又浏览一遍。确定并未遗漏一字。立刻将那信揣入怀中。
又一个婢女走入偏厅。说:“殿下。奴婢又去看了一次。荣安公主还在昏睡。实在无法会客。”凤烨叹口气:“可怜的……让她好好休息吧。”说完就告辞。
车夫要调转车头回府。凤烨却缓缓地吩咐:“趁着天色早。入宫一趟。”陪着她的丫鬟很少见她临时起意。奇道:“殿下不需回去换衣服吗。”
凤烨道:“换來换去。宫门要落锁了。我就穿这个。圣上与皇后娘娘大约不会见怪。”她的口气虽然平常。但丫鬟猜到她必定有着急的事。因此一路上不敢烦她。只管催促车夫快快前行。
凤烨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从小身体又不好。因此格外得到皇帝的偏爱。在她下嫁素沉时。皇帝便颁布诏令。从此凤烨公主入宫不须提前报请。宫门上亦不得为难。这是天大的恩典。十几年來无人能出其右。
可是凤烨來得突然。素盈却未吃惊。凤烨一眼看见家里的轩茵又在宫里。。如今有个人能同她一样來去自如。便是皇后特意关照的平王的这位养女了。凤烨心里知道是素沉或素飒派她來送信。她估摸着素盈已经知道她派飞龙卫去宣城的事。就沒再提起。
私底下。凤烨与素盈两人一向不好见礼:公主不拜皇后固然不妥。大嫂跪拜小姑说來也尴尬。素盈一如既往。大方地说:“公主体弱。繁文缛节一概免了。”说罢拉着凤烨的手。并肩坐在堆锦软床上。她一握就感到凤烨的手冰冷。忙命人添个火盆。
凤烨手脚暖过來。从怀里取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素盈。笑着说:“今天遇见稀罕东西。迫不及待地想给娘娘过目。”素盈小心将纸展开。扫几眼就重新折好。微笑道:“轻易相信下婢的话。容易闹出乱子呀。”凤烨的生母废皇后。正是因一名宫女告发而被废。宫内外怀念她的人。至今认定那是诬告。认为废后之死是皇帝轻信诽谤而造成的悲剧。
素盈压低声音在凤烨耳边说:“怎么能因为一个婢女这样说。就真将驸马当作杀人凶手呢。这信……荣安看过了吗。”
“她前些天如何为驸马求情。娘娘也知道。她对那男人。真是死心塌地啊……给她看这个。不是要她的命吗。”凤烨看着素盈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恐怕她想不到。救下白信默竟然害了我们的兄弟。”
素盈岔开话。说:“这事同圣上说了吗。”
“娘娘看那里面写的。。把宰相也扯进去了。此时的宰相。可不同于昔日的我母亲。圣上怎么会为一个婢女的话。去寻麻烦。恐怕知道之后。更是把所有罪行栽在白信默的身上吧……让荣安往后怎么做人呢。”
素盈不愿插手。将叠好的纸塞回凤烨手里。“从我口里说出來。就值得他去刁难宰相吗。况且我又沒有亲眼看见。”
“我可沒有求娘娘到圣上面前说无凭无据的话。”凤烨小声喃道:“白信默这人。从他毁弃与你的婚约。我就不喜欢他。尚主之后。也未见他如何珍惜荣安。荣安是嘴硬的人。就算知道自己走眼捡到瓦砾。也要硬说是宝。定要别人都相信。也许站在娘娘的立场。荣安更可恶吧。可是在我这个当姐姐的看來……”她微唏过后。又道:“跟着无恶不作的白信默。她还要受多少罪。”
“你是说……”
“请求圣上。让他们离异。”凤烨镇定地说:“单是腊八的事。白信默就注定逃不过天网恢恢。宰相眼下碍着荣安作梗。但早晚还是要解决这事的。与其让荣安成为罪臣之妇。何不解开宰相的手脚。痛快地了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