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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孤儿 - 步天歌(网络版) - 煌瑛

31 孤儿 - 步天歌(网络版) - 煌瑛

  信则听说丹茜宫要添火盆。疑是素盈受了风寒。他已不再负责丹茜宫杂务。但他沒有忘记什么样的场合宜于表达关切之情。忙过了手边的事。他就往丹茜宫走。远远望见凤烨公主从宫里出來。方知道添火盆是因她來了。

  带着好消息的人。通常不会当一个悄然來去的不速之客。信则大步走入丹茜宫。看见素盈坐在桌边写东西。写完之后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入一只银盒子。转而去撕一张纸。她将纸撕成三块之后。递给信则一片。说:“你看看这个。”

  原來是一封信。信则拿到手的这一部分。说的是白信默在元日当晚去宣城与睿洵饮酒。此后睿洵就不省人事。不久之后撒手人寰。这一片上不见称谓与落款。信则看得涔出冷汗。不敢问这信的來路去向。更不敢问它已经被几人看过。

  “怎么会有这种事呢。”他为信默抱屈道:“信默已经落到那地步。害死庶人洵。对他有什么好处。”

  素盈好像沒兴趣研究信默的企图。继续说:“这样一个人。竟然是皇家的女婿……就算是寻常人家。女婿杀死儿子。也沒有敷衍了事的呢。”她顿了顿。遗憾地说:“自作孽啊。这事我再也管不了啦。”边说边抽回了信则手中的纸片塞入袖中。又看了看窗外天色。“是时候去玉屑宫。”

  信则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了丹茜宫。他想。这东西必定是凤烨拿來。凤烨并不是遇事先同素盈商量的人。既然她比素盈先知。恐怕已经告诉了她父皇。素盈拿的。是另外誊写的一份吧。不然怎么会草率地撕开。去玉屑宫。是同皇帝商量信上的内容吗。

  信则不相信纸上所写的一切。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然而。不怕谣言流遍天下。只怕天下皆知是谣言。关键的那几个人却被蒙蔽。不。不怕他们被蒙蔽。只怕他们各怀鬼胎。宁愿信以为真……

  他暗暗着急时瞥见素盈的银盒子。忽然想起:明日京中庙会开张。宫中要放数十名内官宫女出宫参与。一來褒奖他们殷勤侍奉皇家。二來以示与民同乐之意。这事历來挑选老成稳重的人去。信则估摸当中应有自己。

  银盒子里面放的正是明日分发的出宫准条。信则大胆地打开。果然看见第一张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印也盖好了。只是沒填时辰。他趁宫女们不留意。飞快地将准条藏入袖中。匆匆地回到自己住处换身衣服。马不停蹄地赶到宫门。

  宫卫奇道:“宫门就要落锁。大人此时出去。”

  信则沉着脸道:“问这么多做什么。难道准条是假的。”

  “不。。当然是真的。”

  “为何还不放行。耽误时辰。由你來担当吗。”

  宫卫不敢同他计较。只好添个小心。簿子上的手续做得一丝不苟才放他过去。

  信则上次出宫门。是一个多月之前。奉皇后旨意去皇极寺进香。上一次回家。却是**年之前的事了。那一次同父亲不欢而散。就再也沒有面对面说过话。然而回家的路。比他想象的更加好认。

  白府正门上正换班。看见一个人徒步走來。谁也沒在意。那人竟直直地要往内走。门房们纷纷起身离开火炉。将他拦住。“哪里來的小子。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说着要哄信则走。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换完班的门房们听见骚动。纷纷回头看。其中一人认出信则。叫一声:“哟。白大人。。”他立刻上前为信则解围。呵斥年轻人道:“不识好歹的家伙们。这可是丹茜宫卫尉白大人。还不向里边报。”一名脚快的下人闻言快步跑向内。

  信则不同他们计较。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既沒有乘车。也沒有坐轿。不怪他们不认得。”

  身后的下人们同那认识他的人嘀咕:“丹茜宫卫尉是宦官。我们府上的亲戚。”“是驸马同三公子的亲哥哥。”“原來他就是大公子。”“日后往里面报。只说是‘丹茜宫的白大人’或者‘白公公’就行了。”

  信则在宫里这些年。耳朵变得极灵。这些话全部入耳之后。他因赶路而腾起的一身热力。登时消了一半。

  他刚在偏厅里站定。他的父亲清和公就迅速地出现。清和公身材瘦高。肩膀宽阔。微微有点驼背。须发稀疏目光冷锐。不出声时。他的严厉反而更加让人受迫。

  信则行过官礼。口中称呼:“清和公。”他父亲无心同他客套。一挥手说:“白公公到访。必定有事。”信则将素盈示信的事情讲一遍。清和公不假思索地断言:“这是诬陷。”

  信则无视他刚愎的态度。问:“是否应该听听信默怎样说。”

  “我不会因如此荒谬的事情。责难我的儿子。”清和公冷笑道:“你竟然特意跑來。告诉我这些根本不应该轻信的话。。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您可知道。皇帝与皇后如何考虑这事吗。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信则一动不动地望着父亲白眉下的双眼。狠狠地吐出两个字:“诏离。”

  “荒唐。怎么能因为虚无缥缈的指控……”

  “荒唐吗。若是信默或信端死于非命。您可愿自家女儿委身疑凶。”信则道:“皇后亲口对我说。‘寻常人家。女婿杀死儿子。也沒有敷衍了事的’。。 请清和公告诉我。皇后透露的是什么意思。丈夫杀死妻子兄长便要义绝。皇家会让公主与杀死她哥哥的人白头偕老吗。”

  清和公颓然点头。道:“以她逼死废后的手段來看。的确是个落井下石的女人。在信默承受腊八宫变的诬陷之后。又栽赃更多。”

  信则冷漠地绷紧了嘴角。不同父亲争辩。素盈实在对得起信默。可惜在不理解她的人眼中。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信则的样子激怒了清和公:“你看着我的眼光。是在心里维护皇后。腹诽我吗。”

  有人在这关头敲了敲偏厅的门。唤声:“父亲。”清和公一惊。旋即镇定道:“信默。进來。”

  沒有人责备信默在门外偷听。他用这种方式加入。反而解了他们的尴尬。信默向大哥行礼后。目光炯炯地问:“皇后当真是这样说。”信则又一字不漏地复述事情始末。信默听罢。垂下头怅道:“我总觉得会有那么一天。踩着她的伤口得到的东西。必定是由她收回……”

  信则急问:“真是你毒杀睿洵。”

  信默忧心忡忡地说:“宰相在我府里遇刺。不对他有所表示。连荣安在内。白家全要遭殃。”

  “你真是疯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信则心中仅有的一分侥幸化为乌有。呼吸变得紧张急促:“有所表示。你做这事。要把性命赔上。白家又怎能洗脱干系。”

  信默凉凉地笑道:“大哥。宰相说出要我除掉睿洵的那一刹。我与睿洵的性命就不在了。睿洵必定要被除掉。而我。无论是否动手。既然知道宰相杀害废太子。就注定要死的。宰相不过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最后为荣安。为自己家做点事情。”

  清和公猛地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低声怒吼:“你这混账东西。遇到这样大的事。你怎么敢自作主张。”

  信默挨打之后并无怨辞。跪在父亲面前叩头道:“父亲养儿至今。所授处世之道几乎万无一失。可惜孩儿不能守心恪行。总生枝节。终致酿成大错。孩儿不敢辜负白家。定会给父亲一个柳暗花明的结局。”

  清和公惨然道:“你还能做什么呢。连我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了……”

  “皇后娘娘给了孩儿最后一次机会。”信默充满把握。说:“大哥现今是负责守卫丹茜宫的卫尉。沒有特别的缘故。皇后怎么会准你离宫去逛庙会。又怎么会将准条放在触手可及之处。大哥能够顺利來报信。应该感谢她。。也许明日皇帝就会下令让我与荣安离异。但是。我能在今晚得悉。这事就绝不会发生。”

  他说完又向信则磕头。说:“孩儿为家。已竭尽所能。父亲勿怪。大哥见到皇后。代我谢她。”清和公仍在恼他。气得背过身。信则心头有模糊预感。却不知怎样宽慰弟弟。眼睁睁看着他平静地离去。信默的脚步声消失后。他仍然在出神。

  清和公沒有正视信则。干嗽一声道:“此时宫门已落锁。你且在家住一晚吧。”仿佛怕信则误会似的。他补充说:“你这一趟回家。逃不过受罚。不如与家人商量商量。如何过这难关。”

  信则闷不作声。清和公边想心事边说:“老三的媳妇在宰相遇刺时挺身而出。死得惨烈。相爷已将老三放回來。叮嘱他好好操办杨氏的丧事。今晚可叫老三一起议事。”

  “凭借我们三人。能够在一夜之间力挽乾坤吗。这段日子。信默大约全部想好了。他说会柳暗花明。您就信他吧。”信则毫无留恋。告辞离去。在离家不远的客栈里挑了一间清静上房。

  他和衣躺到半夜。心中那股不祥的感觉始终未散。门前传來匆匆脚步声。有人一边急促地敲门。一边焦急地低声唤:“白大人。速起。”信则心里散乱的不安之感立刻聚成一团。他连忙起身开门。看见门外是个家仆。正是提灯笼送他來投宿的那一个。

  “出事了。”老仆年纪不小。说话时却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信则一把拉着他。几乎是飞奔回家。老仆却道:“老爷在驸马府上。”

  白府的灯一一点亮。宅院上方笼了一层惨淡的光华。旁边的驸马府灯火通明。却沉浸在寂静之中。门上见是信则來。急忙匆匆地带他进去。

  清和公双手按膝。宛如木雕似的坐在信默的寝室之外。信则进來时。他好像根本沒有看见。寝室内传來荣安公主与一群人忽高忽低的话语声。信则顾不上理会清和公便推门进去。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是什么意思。”脸孔苍白的荣安被一群人包围着。失魂落魄地问:“死了是什么意思。我不懂……刚才他还是好好的。”

  信则看到她对着李太医发脾气。忽然明白了。

  “信默。”信则走到床边。看见弟弟微笑的睡脸。他摸了摸信默的脸颊。有些凉。

  信默承认毒杀睿洵的时候。信则想要问他:毒药在哪里。他那时有预感。可是他忍住了沒有问出來。怕信默原本沒有这样的念头。反而被他提醒。

  预感不就是一种判断吗。其实他了解信默。。他料到信默会这样做。

  可是他忍住了。什么也沒有说……

  “信默……”信则突然感到无比难过。这一下。果然不会有离异。。荣安成了白家的寡妇。信默把她留在了白家。“这叫做‘柳暗花明’吗。信默。”信则一拳打在信默的枕上。“你怎么能笑得出來。”

  有人一把将信则推到一旁。信则定睛一看。是他的父亲清和公。

  “如果你沒有來……”清和公的面孔僵硬。呆滞地盯着信则说:“如果你沒有來。就算明天接到诏离的圣旨。信默还是能够活下去。活过了明天。后天也一定能够……给我们一点时间。一定会想出一个主意。就算不能全身而退。被贬为庶民也好。被流放也好。信默会活着。你为什么呀。为什么要來呢。。你帮了谁的忙。难道你不知道。你只给这个家带來噩运吗。”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突然失去了全部力气。“咕咚”跪倒。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信则犹豫了一刹。还是想走上前搀扶他。但清和公立刻拒绝。一口气坚决地说:“你永远不要再踏入这个家门。”说完之后他更加无力。头几乎垂到胸前。

  信则看着他抓住信默的手不住摩挲。“我儿。我儿……”清和公当众老泪横流。干脆嚎啕大哭:“信默。我儿呀。”

  屋里的人全部沉默。对这老人的悲哀表示尊敬。荣安尽力张大嘴。似乎那一刻忘记如何呼吸。“这到底是怎么了。”她看着信默和清和公。用蚊吟般的声音嘀咕一句。捂着胸口瘫坐在地。

  人群围着清河公和荣安。再也沒有人理会信则。他用力转过身。快步离开这个可悲的地方。

  素盈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到自己跑到玉屑宫。用近乎狂热的口吻对皇帝说:“请让白信默与荣安公主离异。”然后得到他的诏书。素盈忍不住指着信默沮丧的脸说:“将与我的婚约视同儿戏。如今你的婚姻。也将遭到摆布。”可是一瞬她就浑身冰冷:她怎么能在皇帝的面前做出狂妄的表现。太可怕了。这一定是个梦。

  在现实里。她绝不可能提出公报私仇一样的建议。

  她也不会得意忘形地大笑。

  她是安全的。

  想到“安全”这两个字。素盈忽然觉得。她必须回到现实中去。

  梦里有太多无法预测的妄想。能够自我控制的现实才是安全的。

  想着想着素盈就睁开眼睛。梦境在一霎被遗忘。她翻个身。看见轩茵卧在床外足榻上熟睡。想起大哥托轩茵捎张纸条进來。说凤烨公主派飞龙卫去了宣城。

  睿洵一死。宣城二字在素盈心中就改变了意义。可是一想到睿洵。她又觉得。遇上赶尽杀绝的对手。这世上就再沒一处安全的地方。她静静地从轩茵身上跨过。來到书案旁提笔写信。

  值夜的领班宫女是宋之惠。见她起身。忙进來问素盈身子是否不适。需要什么东西。素盈问是什么时候。之惠答道:“快到五更。”素盈说:“那就不睡了。”之惠忙唤來侍奉梳洗、更衣的宫女们。再回來时。素盈已坐在妆台前。方才写的东西也不在书案上。

  素盈待轩茵也梳洗完。悄悄地交待她一开宫门就出去。不可在路上耽搁。

  这时天还黑着。素盈暂无其他事情。便取來银匣子。检视其中准条。匣子一开。她就勃然变色:“谁动了里面的东西。”之惠见她声色俱厉。忙不迭地回道:“奴婢们怎敢擅自翻动娘娘的银匣。”素盈冷笑道:“昨日放时。第一张分明是白信则的。你是说我记错了吗。”

  之惠垂下头。紧抿着嘴不敢顶撞她。素盈又将匣子里所有准条翻检一遍。问:“白信则人在哪里。”之惠这才放胆说:“夜里不敢打扰娘娘休息。未敢禀报。北宫门上的门督辗转托人传了一个消息……说是白大人昨夜在北宫门外徘徊。”

  素盈似乎并未惊诧。问:“现在呢。”

  “门督认得他。虽然不敢放他进來。也不好由他在外面挨冻。因此才來打听。白大人出去是否为娘娘办事。娘娘是否有安排。”

  “他是为我办事。”素盈横了之惠一眼。冷冰冰地说:“你要等到卫尉冻死在北宫门外。才把这事告诉我吗。”

  之惠忙跪下道:“奴婢实在不敢作主回话。又不敢惊动娘娘。奴婢想。北宫门督既然认得白大人。总不会坐视不管。所以……”她说着听见宫中五鼓震响。急忙说:“奴婢这就去迎接白大人。”

  素盈又道:“让他立刻进來见我。”之惠得了她的吩咐。快步去办。

  素盈神态如常地到玉屑宫问早。再返回丹茜宫时。只见到之惠一人跪着等她。素盈蹙眉道:“怎么只有你一个。白信则呢。”

  之惠吞吞吐吐地说:“待到奴婢行至北宫门。白大人早已进门。回自己的住处去了。奴婢又去那里唤他。可是无论奴婢说什么。他好像沒听见……后來又有几人去过。谁也说不动他。他至今还在那里坐着发呆呢。”

  素盈本欲动怒。听了之惠的话。她反而缓和神色。好奇道:“他平日不是这样的人。”想了想又说:“我过去看看。”于是吩咐准备怀炉雪披。

  皇后不该随意走到禁卫住处。可信则是宦官。身份又不同于一般禁卫。素盈身边的女官规谏几句。毕竟知道素盈的脾性。也不竭力劝阻。只传令下去清道。令禁卫们各自呆在屋中不得出入。

  天色依然昏昧。素盈一路走來果然不见一个人影。信则的屋中亮着灯。她停了停去听屋里动静。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宫女为她推开门。厉声道:“白信则为何不出來跪迎娘娘。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素盈做手势制止了宫女。自己走进屋去。

  信则很随意地坐在地上。背对着素盈。

  素盈沒有责备他。看着他背影。看了一会儿才轻声地说:“我丹茜宫的堂堂卫尉。竟一个人躲在屋里哭。让人知道岂不笑掉大牙。”

  信则原本只是默默地落泪。被她一说。他反倒哽咽一声。再也抑制不住哭腔:“娘娘。信默死了。”

  素盈一听僵在原地。半晌才轻飘飘地问:“你说什么呢。”

  信则努力抹去满脸的泪。尽量让声音听起來平静:“信默死了。昨夜。他服毒自尽。”

  “你是为这事。擅自出宫。”

  “不。”信则说:“是因为我去了。他才会死。”

  素盈不经意地把脸偏到一边。信则虽然悲伤。却沒有糊涂。素盈的这种反应让他心中闪过一道寒意。一刹恍然大悟。苦笑道:“原來……”

  “你想说什么。”素盈徐徐地问。

  信则悲伤地说:“原來最了解我的人。是娘娘。”她知道他介意信默的际遇。沒有她意义不明的言语。他就不会疑心皇家要信默与荣安离异。沒有她留下的准条。他就不会回家。不会向家人传达她暗示似的话。

  信默听到这消息之后的反应。不难猜测。。他已经被逼到绝处。无论如何。不能再失去费尽心机得到的公主。这公主。不是他为自己娶的。是他为白家娶的。

  沒有人能让荣安与一个死人离异。当然。这也仅能够留她二十七个月。但守丧结束之后。又是一番新景象。白家也许已经度过最糟的时刻。

  “原來。信默比我了解娘娘。”信则清了清嗓子。心情好像也渐渐平复。“他说。我能回家报信。要感谢娘娘。”素盈的嘴唇紧绷。说不出话。

  信则又说:“信默要我代他。向娘娘道谢。”素盈当即短促地说:“你说慌。”

  “臣不敢对娘娘说谎。”

  “你说这话。是为了让我觉得是我逼死他。所以应该愧对他吗。”素盈飞快地说完了。才在心中惭愧:难道不应该吗。事情的开端正是她的表现。

  面对素盈连珠炮似的指责。信则沉默了片刻。说:“愧对他的人是我。”

  明明觉得信默需要承担的一切。是受他所累。可是内心深处。阴险地嫉妒信默得到的一切……是他选择相信皇家要信默离异。也是他选择不去制止信默。对自己说。信默活得太辛苦。在宫廷中摇摆不定。得罪了所有的势力。被栽赃重罪。。死是他唯一的解脱。

  “其实。是我想看着他失去一切。甚至。想要亲手夺取他的一切吧。”他说着。把脸埋在膝间又哭起來。“他的一生对不起很多人。我却对不起他的一生。”

  素盈忽然感觉不再害怕了。她由他哭了一阵子。站起身板着脸说:“在这里。在我面前。你是丹茜宫卫尉。我的丹茜宫。我的性命。怎能让一个哭哭啼啼的人守卫。你舍命换來的丹茜宫卫尉。要葬送在眼泪里吗。要哭。回白家去哭。”她呼口气。说:“你家连遭不幸。准你回去料理丧事。”

  信则顺从地站起來。深深地向素盈躬身道:“多谢娘娘垂怜。不过。臣早就对娘娘说过的。宫廷才是臣的家。臣不会再离开家了。”

  “你……”素盈的眉宇轻轻耸动。说:“你父亲年纪大了。你回去尽点孝心。”

  提到清和公。信则的口气冷淡:“娘娘。我早就是个孤儿。”

  素盈不解地看着他满是泪痕的脸上。绽放一个自嘲的笑容:“在那样的家里。变成一个做错事的孩子。遭人冷眼。已经足够可怕。如果再失去整个家。在宫廷里将要面对多少可怕的事。简直无法想象。”

  他低下头黯然说:“想要做些事。让父亲与我的联系不能切断。可越是努力。就越是惧怕。越是感觉到。。我早已是个无人在乎的孤儿。现在终于。连欺骗自己的必要也沒有了。”

  这番话让素盈在某个瞬间感同身受。她张了张口。但想不出适当的言辞。恰好门外宫女通报说:“圣上召见。请娘娘速去玉屑宫。”

  素盈拍拍信则的肩以示安慰。往外走。

  信则心中还有一个疑窦。大胆地问:“娘娘昨晚去玉屑宫。与信默有关吗。”

  素盈扶着门框。回头凄然一笑:“昨晚。还有今晨。圣上一直在昏睡。我什么也沒有对他说啊。”

  她停顿了片刻。遗憾地说:“即使圣上醒着。我要对他说的事情。也只是请求他接皇孙回到宫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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