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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槐花 - 步天歌(网络版) - 煌瑛

1 槐花 - 步天歌(网络版) - 煌瑛

  “看到那些槐树吗。”

  忘机点点头。

  “拿着这个。去把槐花剪下來。”宫女说。“然后在庭院里晾干。令人们要用干槐花做枕头。”

  忘机默默地接过系在竹竿顶端的剪刀。那支竹竿立起來比她还高。可是总也够不到树梢上的花团。一直仰着脖子忙活到正午。她衣兜里的槐花少得可怜。宫女來查看。皱起眉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到。真是当千金小姐的材料。算了。这里不用你。你去择槐花吧。”

  忘机低着头走到晾晒槐花的庭院。扑鼻的香气沒有让她欢欣。宫女们一边小声说话。一边麻利地将槐花从细枝上剔下來。忘机手慢。心中却不敢怠慢。过了一会儿。宫女们忽然鸦雀无声。纷纷站起來跪地。忘机做得入神。慢了片刻才察觉是真宁大长公主來了。急忙跪下。

  真宁将一只枕头摔在地上。说:“是谁做的。里面有虫。”她说是虫的东西。不过芝麻大的小黑物。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不知道这是圣上要用的吗。”她正要找人泄怒。忽的看见忘机。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勃然大怒:“怎能让这罪人的手。制作御用的东西。。”说着将三尺宽的竹簸掀翻。直直地砸在了忘机的后脑上。

  无人敢出一声大气。忘机忍着疼。听见雪白的槐花扑簌簌落地的声音。

  宫女们虽然暗中怨恨真宁的飞扬跋扈。但口中却是埋怨忘机惹來祸事。又让她去剪槐花。命她将竹簸填满。忘机剪到晚上也沒有剪來那么多。宫廷夜深。只剩几声怪鸟悲啼。一团昏蒙月光。她在阴翳中寻找白花。仰头转來转去。一个立不稳。仰面朝天摔倒在地。摔得眼冒金星。才想起來今日午饭晚饭都沒吃上。

  她又是委屈。又是伤心。忍不住在角落里呜呜地哭起來。

  忽然有人说:“真伤心呀。”

  声音跟槐香似的。清清淡淡。忘机抬头一看。发现一棵粗壮的槐树旁站着一个红衣女童。忘机不知道她是谁。不敢贸然说话。

  女童的样貌天真脱俗。同情地看着忘机说:“如果一辈子过这样的日子。可怎么办呀。一定会忍受不了而死掉的。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忘机畏惧地问:“有什么办法呢。”

  “有啊。”红衣女童说。“世上的任何东西。都可以换來。好日子也一样。”

  忘机神使鬼差地问:“用什么能换。”

  女童躲在阴翳里。说:“我给你荣华富贵。而你。。用寿命來换。”

  “寿命。谁的寿命。”

  “你的寿命。以及。这个国家的寿命。”女童轻轻地咬着指甲说:“用你的十年和这个国家的十年。來换一年荣华富贵。你觉得怎么样呢。”

  “好呀。”忘机不假思索地回答:“那么我多换几年好啦。现在这样的日子。长命百岁不过是多几十年的痛苦。至于国家……”

  真宁的国家。忘机几乎要将那一句“时日曷丧。吾与汝偕亡”说出口。少几十年。于天下苍生來说。也许是一种幸福。

  “什么时候能让我得到。”忘机问。

  女童咯咯地笑着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她说完。像怕被月光伤到似的。拼命往阴暗处躲闪。忘机好奇。她怎么能躲到那么狭小的阴影里。去寻那女童。却怎么也不见踪迹。

  她惴惴地不知女童究竟是什么。也不知自己是否做了一个荒唐而短暂的梦。

  可是不久之后的一天。她又看见一个穿红衣的人。于是知道。命运毕竟给她留了一些承诺。

  很多年沒有在五月出现这样的溽暑天气。

  这一日分明闷着一场雨。偏不爽快地落下來。恼人的潮热缠上身。无论怎样摇扇驱赶也挥之不尽。偌大的宫殿里。似乎只有清润的石地板还藏着凉气。歆儿伏在书案上。不转眼地看着地面。终于将樱草色的衫子一把抓掉。远远地抛开。陪在他身边侍读的小近侍吃了一惊。急忙去拾。拾起衫子却不见了书案后的人。。原來皇帝陛下竟四仰八叉躺到地上去了。卵色里衣在深青地板上。宛如海上一朵浮浪。这朵浪花一边打滚一边欢笑:“总算凉快了。”小近侍吓得跪下叫苦不迭:“陛下快快起來。这被人看到了。如何是好。Www。。com”

  歆儿伏在地上斜眼看了看他。灵机一动:“你也把外面的脱了凉快凉快。”小近侍知道他沒有一句正经话。苦笑道:“臣不敢。”歆儿脸色一变。厉声道:“你不听朕的话就是抗旨。你愁眉苦脸地挨热。更显得朕不与民同乐。。你。立刻脱了。”小近侍心里喊声倒霉。又怕不听他的话引來他更奇异的想法。只得慢吞吞将外衣脱下來。老老实实跪在地下。歆儿好心地提醒一句:“躺着凉快。”小近侍沒奈何。平躺好又听他说:“多躺会儿。”

  小近侍心知不妙。侧头一看:天子竟然抱起他的衣服逃命似的跑走了。“陛下。。”

  “不许乱动。”一声嘹亮的回答早已响出老远。话音里带着满满的笑意。

  歆儿兜头套上那件朱红色的近侍外衫。怎么看也不大合适。他倒也不挑剔。很大度地安慰自己:“天生不是当近侍的材料。凑合穿穿吧。”

  赤日炎炎的午后。宫廷里的风声听在耳中也觉得清晰。歆儿原想到太平湖边摸鱼。可转念一想:弄脏了这身衣服。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姓白的小子又要回家多嘴。惹得荣安大长公主进來啰唆。到时赔他多少衣料不说。还要听那自以为是的女人一通说教。划不來。划不來。

  他一边想。一边背着手四处溜达。不一会就觉得日光眩目。该找个地方乘凉。放眼向一溜宫墙上去寻。见一片绿茵茵的槐树青翠喜人。他笑眯眯点了点头。趁着周围沒人。他也不迈平常那四平八稳的规矩步。在地砖上蹦一下、跳一下。心中大乐。连蹦带跳地去寻荫凉。

  风里染上槐花甜香时。也送來“咔嚓咔嚓”的声响。一下下安闲得很。歆儿心中好奇。侧身在月洞门边张望。。槐树下站着一个十來岁的小宫女。手持一柄竹竿剪。正在剪槐花。

  歆儿见她神情专注。一时被吸引。大气也不出地一个劲看。她只是重复那几个简单的动作:仰头寻找树上一簇簇的白花。眼里再沒第二样物事。然后伸长了手里的竹竿。一扯线。五尺竿头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断树枝。她轻盈地兜着围裙去接。每次都不会让花落地。

  歆儿紧盯着她白皙小巧的脸颊。Www。。com心想:真像姑姑宫里那套瓷娃娃。不。那瓷娃娃虽然瓷色晶莹。可是神态粗糙。比不上她眉目如画。

  小宫女剪了一兜花儿。低下头“哎哟”一声。蹙眉轻揉发酸的脖颈。她蹙眉的样子很好看。歆儿从沒在别人脸上见过。忍不住呵呵地笑了。小宫女先是惊了一下。一见是朱衣近侍便绷起脸。背过身快步走开。

  “喂。”歆儿笑嘻嘻地追了几步。问:“你剪槐花儿做什么。”

  小宫女目不斜视一个劲往前走。板起面孔不回答。

  歆儿装作生气。提高声音吓唬她:“这槐花是我的。谁准你剪。”

  她还是不看他。反而更加快了脚步。

  歆儿沒趣。心中真有些不高兴。恶声恶气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飞快地扫了他一眼。几乎跑起來。

  “你好大的胆子。”歆儿正欲发脾气。远处一个上年纪的宫女走过來。一见他俩就停住脚步。向那小宫女招手道:“忘机。做完了活儿快点回去。”小宫女如见救星。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一阵风似的跑过去。

  歆儿拍手笑道:“你叫忘机。我知道了。”

  年长的宫女听到他大呼小叫。牵着忘机的手一边走一边回头。虽然看不清少年的脸。可那身衣服太显眼。她低头责备:“你怎么跟六侍走到一块儿。不要招惹那六个人。咱们惹不起的。”

  忘机也不分辩。轻轻地“嗯”一声。跟着她埋头走路。

  歆儿见对方头也不回。只是不理他。他很无趣地叉着腰哼了一声。忽然察觉周身缭绕一股香气。提起袖子一闻。清浅的槐香仿佛让衣料也变滑软了。他忍不住怔怔地看着那个周身浸在花香里的小姑娘。痴痴地笑起來。

  还沒笑够。身后忽然一声霹雳似的怒喝:“陛下。”歆儿暗暗吐舌。转过身一看。果然來者不善:两个姑姑竟凑到一起找上门來。平日只要一个就令人头大。如今凑成一双。委实吓人。他也不气馁。悠闲地等她们上前來行礼。

  真宁大长公主早气得脸色煞白。哪里还记得施礼。连声哆嗦:“天子着臣装。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成何体统。”歆儿满不在乎地“哈”一声道:“姑姑喜欢提桶。井栏边多的是。我这里可沒有。”真宁气得直咬牙。恨不得一掌打下去。

  歆儿咧嘴笑道:“再说。姑姑知道什么是体统。”他忽地变脸。“朕是天子。尔等妇道人家自恃长辈。整日在朕面前放脸色。成何体统。。”真宁一口气憋在胸口。打他又打不得。骂他又骂不出。恨恨地跺脚道:“西北六郡反了。群臣集议未果。妾不敢擅专。请陛下定夺。”

  “什么。又反了。”歆儿挠挠头。不明白这个天下是怎么了。“上一次西北三郡反入北国。你说朝廷须施以颜色。听你的。该杀的人都杀了。又有人说我不仁。令西北成为不毛之地。又听你的。手忙脚乱迁了内镇八万人过去实边。这下好了。一有人就反。”他想不通。嘘气道:“可见人多了真不是什么好事情。人越多越乱。。闹事的全都杀掉才清静。这一次可不往那里搬人了。”

  他小小年纪将杀人说得轻描淡写。连真宁也悚然变色。荣安笑着委婉谏道:“陛下这话可不像话……”歆儿不等她说完。冷笑道:“我不像话也不是一天两天。早知我是这样。何必装样子來问我。”

  真宁怒得拂袖离去。荣安脸上还是笑。仿佛她比妹妹大度。不跟小孩子计较。见歆儿要开溜。她急忙拉过身旁清秀可人的小女孩。笑着说:“陛下还记不记得。这是妾的女儿。叫做锦心。”歆儿随便看了一眼。嘻嘻一笑道:“不记得了。我这脑子还要省着。日后记那些姓素的女人呐。”荣安顿时如木塑一般。尴尬地僵住。

  歆儿见气跑一个、窘住一个。心里暗暗欢喜。打个哈欠。逍遥地踱回寝宫睡午觉去了。

  这天黄昏果然一阵瓢泼大雨。近侍换班。谢胜换入宫來。一抬眼就看见歆儿长吁短叹。心中稀奇。不知他又玩什么花样。“陛下几时学会发愁。”谢胜年纪比歆儿小。还是一团孩子气。歆儿往日对他总比对别人还要宽和几分。他说话也比别人稍稍自在。

  歆儿叹道:“一场雨。恐怕把花都打蔫了。”他伸出手臂让谢胜闻。惶惶地问:“阿胜。是不是还有些香气。”谢胜沒闻到什么。小心地“嗯”一声就不敢吭气。歆儿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拍拍他的肩说:“你去给我找出來。。今天在南苑太平湖不远处的地方折槐花的小宫女。”

  谢胜张大了嘴巴合不拢。也说不出话來。歆儿见他这样子就丧气。又叹息道:“看你这个死心眼。就算做不到吧。连一句讨巧的话也说不出來。。早晚跟你爹一样。只能打仗。”一句话伤了谢胜。他恭恭敬敬地说:“臣如果能像父亲一样为国效力。此生绝无怨言。”

  虽然用话将这事混过去。谢胜心里却较上真。这晚歆儿就寝之后。谢胜退出帝王寝宫。也沒有回自己住处。径直往太平湖方向走去。

  风里偶尔还夹几点绵绵的雨丝。可皓白月光已破云而出。照得世界一片清朗。谢胜毕竟是个孩子。走着走着怕起來。飒飒风声与渺渺树梢都露出可怖的一面。居心叵测地掩住他头顶的月光。谢胜脚步越來越匆忙。渐渐乱了节奏。不留神走到了路外。在泥地苔痕上滑了一跤。灯笼也摔灭了。他想起父亲教诲。忍住了不哭。反而镇定下來。找回鹅卵石小路。

  仿佛是他的镇定破解了夜晚的魔咒。风与树都静下來不再为难他。一片皎皎月光洒落在小路前端。照亮了广阔的太平湖。谢胜心里却叫声不好:走着走着。竟错过了南苑植槐的地方。

  他正想回头。忽然听见“啪啪”声。似乎什么东西擦着水面掠过。一轮涟漪在月光下抖开。起点离他并不远。谢胜向前走几步。果然看见湖边坐着一个比自己大一点的小宫女。正向湖心打水漂。她仿佛只是随意一挥手。石子就在水面上跃出一串漂亮的轨迹。谢胜“呀”的叫了声好。小宫女吃了一惊。待见到是孩子。也不慌了。反而微笑着问:“你会打吗。”谢胜笑着摇头说:“不像你打得这么好看。”

  忘机见走过來的竟然又是个穿朱红侍服的。暗暗后悔与他搭话。可见他年纪幼小。说话也稚声稚气。就不再多心。谢胜拾起石头打了一两次。果然不及她的轨迹长远。忘机从湖石上跃下來。手把手教了他一招。谢胜忽然闻到她身上槐花香味儿。眨眼问:“你就是今天在南苑剪槐花的那一位吗。”

  忘机眼睫一颤。猜是他的同伴说的。只是不知这群纨绔子弟背后说她什么。谢胜已看出來。便道:“我叫阿胜。你怎么称呼。”

  “忘机。”

  谢胜身子轻轻一颤。又说:“我认得一位叫知机的。不知道……”忘机收敛笑容。微微点头道:“哦。你认识我哥哥。”

  谢胜想起知机是个小宦官。立刻知道忘机也是罪人家属。但他仍赞道:“忘机。真是好名字。”忘机却淡淡地说:“罪人子孙。有什么好的。怎么能比得上谢将军的独子。”说着抛了手里石子。欠欠身便走。

  谢胜知道惹恼了她。他从來招人喜爱。此时见了一张冷面孔。他心中反生歉意。觉得是自己惹人不快。于是跟在忘机身侧问:“忘机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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