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比文斗武 - 我的天地我做主 - 康誉琼
第一节: 一位白衫少女大笑而至:“杨兄,一眨眼你便不知所踪,原来是躲在这里陪诸位美人打情骂俏啊?”
杨世年闻言直皱眉头,冲康柏蕴低声介绍道:“他是世年的一位旧识,自称西晋皇族后裔,复姓司马,名叫德芳。”
此时司马德芳已步入亭中,他没有先同康柏蕴跟杨世年打招呼,而是冲满亭莺莺燕燕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但他犯了跟康柏蕴相同的错误,直接忽略了朱公子身旁的书童。
“司马兄,非礼勿视,你肆无忌惮的盯着人家姑娘瞧,有失礼节!”
朱公子给了杨世年一个赞许的眼神,仪态妖娆,笑颜妩媚。
她对玉面朱唇、剑眉星目的杨世年颇有好感,才子佳人,俩相仰慕原很正常,但她此时更想亲眼目睹一下康柏蕴的真容究竟有多倾国倾城。
司马德芳瞄了一眼康柏蕴笑道:“这位衣装奇特的公子尊姓大名,身旁妖妖娆娆,娇娇韵韵,尽是花花柳柳,莺莺燕燕,当真艳福不浅啊!”
康柏蕴正眼也未瞧他一下道:“司马德芳,出身书香世家,混迹武林多年,也算文武全才。你表里不一,貌似贪花恋柳,实则痛恨天下女子——尤其是年轻貌美的女子,原因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明里与武林各派首领结交,暗中又与朝中奸佞之臣勾结,干下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我也不在此一一细数了。”
李恩祯俯身他耳畔:“蕴弟,宁可得罪君子,毋可得罪小人,谨言慎行……”
杨世年同样频眨眼睛,示意他别再往下讲。
朱公子有些莫名其妙的不爽,只因娇艳明媚的李恩祯贴得某位相貌平凡的少年太近。
丫鬟眼含怒气。
书童笑意诡异。
“这位公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讲噢!”
司马德芳面无表情道:“你肆意诋毁我,意欲何为?”
康柏蕴一字一字冷冰冰的道:“我讨厌你这种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家伙,想把你千刀万剐了!”
隔空一掌将满面怒色的司马德芳击翻在地:“你练了十多年的内家功,竟抵挡不住我这抚花荡云之一击,唉……”
司马德芳一跃而起,身子完好无恙,没受任何内伤,诚惶诚恐的望着他久久无语。
“你跟处处勾人妻女、其妻妾也屡屡跟贩夫走卒私通的宋子玉有勾结吧?常言道趋炎的压脊挨肩,附势的吮痈舐痔。宋子玉想跟你结盟的最终目的,你心知肚明,他今日跟你狼狈为奸,明日便可将你赶尽杀绝,司马兄历尽数番浮沉,何以感悟若此肤浅啊?别以为你真的掌控了黑白两道,正所谓得势叠肩而来,失势掉臂而去,古今之炎冷恶态,莫有甚于此者。”
司马德芳战战兢兢道:“公子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啊,德芳今日受教了!但宋子玉奸诈多疑又心狠手辣,合作至今,我多少了解他一些底细,他欲除我而后快,在我意料之中。”
康柏蕴付之一笑:“粗茶淡饭饱即休,补破遮寒暖即休,三平二满过即休,不贪不妒老即休。芸芸世人呐,总是营营苟苟的跳不出七情六欲之关头,总是奔奔忙忙的打不破酒色财气之圈子。知足常乐,要懂得惜福。当今天下虽国泰民安,但距离家家户户食饱穿暖,仍隔十万八千里。许多百姓啊,粗衣以遮寒,粝食以活命。我没阻止你们追求锦衣玉食、山珍海味之生活,我没逼着达官贵人像贩夫走卒一样粗茶淡饭、粗衣恶食而活,但只要你们稍稍节省一点点、勤俭一点点,稍稍献出一点点爱心,这争名夺利的世界便会便成美好的天堂……”
继续侃侃而谈:“我不批评你们不学坐怀不乱的展子禽,不指责你们不学闭门不纳的颜叔子,不反感你们不学秉烛达旦的关云长,似此奇士伟男,古往今来又有几人?”
颜叔子便是以洁身自爱、不贪恋女色而名留青史的鲁男子,展子禽便是有“和圣”
之名的坐怀不乱之道德典范——柳下惠。
“你们有了几个臭钱便急急巴巴的娶**美妾,追追逐逐于舞楼歌台之间。有些荒淫可耻之徒,遇上略有颜色之女子,勿论其婚配嫁娶与否,百计千方偷寒送暖,一旦遂愿,便弃如敝屣。为图一瞬欢娱,甚至未顾亲戚名份,未管朋友交情。上天又岂能容忍此等败类人渣?宋子玉家中娶的何止三妻四妾,其妻妾们背着他又何止卖笑追欢……”
朱公子暗暗心惊:“宋子玉的妾婢们不止背着他卖笑追欢,其它又干了甚么?眼前这位相貌平凡的康公子高深莫测,人鬼难辨,他若向善则乃我天朝之福,反之……倾国之祸……”
丫鬟很郁闷的问:“难道公子也去宋家逾墙窥隙,做了一些难于启齿之事?”
康柏蕴呵呵一笑:“于我而言,宋子玉等同酒囊饭袋,行尸走肉,要去宋家又何必逾墙钻隙,大摇大摆地去嘛!我康柏蕴是一位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大英雄,绝不做逾墙便是为了钻穴之事!”
书童低骂一句:“恬不知耻的淫贼!”
抬高嗓音道:“康公子的脾性很对我胃口。你行善施仁却不迂腐,手辣心狠却不滥杀。我断定你绝不会株连宋家。我也已猜到宋家之结局……”
康柏蕴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道:“此乃龙盘虎踞、鸾飞凤舞之金陵城:烟红露绿、钟灵毓秀的温柔之乡,鱼跃鸢飞、燕舞莺啼的花花世界。我没有从朝至暮伴随着画舫飘游,没有以夜继日的享受着笙歌缭绕,已难能可贵啦!我身旁六位宝贝……”
看了看两侧的李恩祯跟许韵梅等人道:“她们有自抉去留之权力,她们心甘情愿留下,我便小心翼翼守护;她们若有一日想展翅高飞,我便赠以重资,礼送出府。我绝不让自己落入穷苦之田地,受尽无限之凄凉而遭尽无端之懊恼,是因养家糊口乃男子之责,我有责任不使妻妾有饥寒之虞,不使子女有冻馁之患。我能做的便是让他们吃饱穿暖,让他们三餐无虞,让他们四时无忧。仅此而已。”
黄玫笄一把抱住康柏蕴的脑袋摇晃道:“让你胡说八道,让你信口雌黄。玫笄以前便若断梗飘萍一样,而今有了柏蕴哥哥的嘘凉问热,已积习成惯,哪能再回原点,况且也不忍柏蕴哥哥身孤影单啊!”
除了李恩祯佯嗔之外,另四女皆翻白眼。
“是柏蕴哥哥想对我们始乱终弃了吧?”
李芝莜很不给面子的抓住他耳朵道:“我们才不愿梗泛萍飘,梦断魂劳呢!”
书童语气古怪道:“能容忍妾婢若此放肆者,康公子乃我朝第一人!未知康公子是修真炼性的英雄,或是入圣超凡的豪杰?”
康柏蕴微微一笑:“跟我溺爱妻妾有关系么?六位宝贝爱我至深,故而无所顾忌。她们当中没有嗲声嗲气、妖强妖调的撒娇撒痴者,只有对我刚刚之言不满,而表示抗议者。外邦有则神话故事,讲女人是由天帝从男人身上取下一根肋骨所造,夫妻原是一体!”
书童嗤之以鼻:“康公子岂能自甘**,去学外邦的歪理邪说?”
李恩祯娇音袅袅道:“此时此刻,忽然想起了两个成语:井底之蛙,管见所及。”
朱公子妩媚一笑:“听姑娘之言,是骂我的书童坐井观天,一孔之见咯!”
李恩祯不卑不亢地道:“古曰:夫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数有所不逮,神有所不通……正因物各有短长,我们方须取人之长,补己之短。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们取长补短而学,扬长避短以战,此乃上佳之途。才疏学薄、浅见寡识不可怕,我们可以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使自己变得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胸无点墨、目不识丁也不可怕,我们付出千倍万倍的努力同样能使自己变得博学多才,满腹经纶。”
羞答答地望向康柏蕴道:“遇上我的蕴弟之前,我也自恃才华横溢,也自诩博闻强识,最后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孤陋寡闻,此前是多么的鼠目寸光。”
朱公子哈哈欢笑道:“姑娘得康公子言传身教,想必已脱胎换骨,旁门左道之学问、奇技淫巧之伎俩就不比了,比比吟诗作词、比比琴技、比比歌舞若何?”
李芝莜当即应战:“比就比,谁怕谁?让我这才疏志浅又不学无术的小女子,先领教一下朱公子博古通今之学问。”
杨世年原是书香出身,一听李芝莜慷慨接战,此等斗词比诗之好戏,岂肯错过?
自是满目期待。
司马德芳平时也爱附庸风雅,作了一些歪诗斜词,唱了一些花曲艳调,此时已忘了刚刚之不快,翘首以待。
朱公子指了指身旁的丫鬟:“我的丫鬟杨嫚妮,谈不上博古通今,倒有些出口成章、下笔成篇之才。”
李芝莜咯咯娇笑道:“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冲康柏蕴绽颜一笑:“柏蕴哥哥,杨姑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美人,可须怜香惜玉?”
丫鬟杨嫚妮柳眉倒竖的喝道:“休逞口舌之能,狂妄自负的黄毛丫头,有本事便笔墨之下见真章!”
康柏蕴右臂稍稍一挥,一位国色天香的黑衫少女及一位丰神俊逸的黑衫少年闪电而至。
少女手捧晶莹剔透的白玉盘,盘中搁着约十厘米长、八厘米高、六厘米宽的严丝合缝的盒子,材质似木非木、似布非布,白色底案,印有十位婀娜多姿的美女图画;少年右手拎着一张高、长、宽皆合适的檀木桌,将之摆于亭中。
待黑衫少女移步桌前时,少年伸手取下盘中之盒,放于桌上。
又听喀嚓一响,他迅速抽掉盒盖,搁于一旁,然后慢慢地自盒中取出笔盒套跟墨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