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夏竹溪:雨中的骑士 下 - X年四班50人的初中物语 - 魔镜神灯
教学楼走廊里，一阵哒哒的脚步声急速向刘梓墨迫近。
“刘……刘老师……雨衣……”安雨宁喘着粗气，将雨衣接力给刘梓墨。十万火急的情形下，刘梓墨也来不及感谢，套上雨衣就朝着走廊出口一路狂奔，险些与迎面跑来的白衣女生撞个满怀。
白衣女生在安雨宁的身旁掀起一阵幽香后，继续向空无一人的四班教室跑去。
“……她？”依旧气喘吁吁的安雨宁乍然迟疑，惊异的目光朝着白衣女孩奔走的方向停留了很久。
“四班的梁斯绮。雨宁，你认识她？”徐萌扭头问。
“哦……不认识，萌萌，你怎么知道她？”
“小学的时候一个补习班的，”徐萌望了望四班的方向，“是个有点神经兮兮的女生。”
“是哦……”安雨宁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喂喂，雨宁，快看快看！四班好像要换人了！”徐萌指着远处正在举手示意的宫泽磊。
“真的吗？换谁呢？”安雨宁好不容易将注意力重新聚焦到雨中的比赛，她看到刘梓墨披着红色雨衣风风火火地向操场跑去，而很不情愿下场的柴俊男，在看到逼近的那一团火焰后，像老鼠遭遇猫一般抱头鼠窜。
此情此景让安雨宁忍俊不禁，露出了甜美的梨涡。
“哈哈哈……”
“雨宁，你笑什么呢？我们可是落后呢！”徐萌挂着战斗脸问道。
“没什么……”安雨宁眸子微阖，轻轻眨动，露出甜甜的笑容，感叹地说，“男生啊，真是有趣的生物。”
……
初一四班空荡荡的教室里，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的梁斯绮拖着虚弱的身子回到了靠窗边的座位。她努力地做着深呼吸，使自己的心情慢慢平复。接着，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藏蓝色的小盒，在确保四周没人后，小心翼翼地将小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副纸牌。
梁斯绮注视着落成一摞、摆在书桌正中央的纸牌，眼睛里闪烁着幽微的光。她闭上眼睛在口中默念着什么，然后又一次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刚刚因奔跑而剧烈起伏的胸口也慢慢缓和下来……
距离午休结束还有10分钟，外面的雨丝也渐渐变得稀疏。发型早已乱七八糟的宫泽磊此刻完全占据了气势上的主动，又一个低位背打将球跌跌撞撞地送进篮筐，将比分扭转为2比3。
“宫泽磊！！！！我们爱你！！！！”许多男生大喊。
“漂亮！！！再进一个！！！”女生们兴奋地欢呼。
“宫泽磊，赢了我们就嫁给你！！！”又是男生。
……
初一阵线联盟这一次是彻底记住了眼前这个乱发少年的名字，男生女生都陶醉在巨大的振奋中，拼命地为宫泽磊呐喊助威。渐渐云开雾散的天空，也使得被阴翳压制得太久的朝气愈加蓬勃地释放出来。
“四班这回有戏了。”南海冷静地拍着巴掌。
“这小子刚才死哪去了！”熊宇龙继续啃着手指。
“吴迪也是攻强守弱的类型啊。”高震鹤不忘分析敌我情势。
而这一切，似乎早在一个女孩的意料之中。
“那他以前就很爱打篮球吗？”高原对八卦的兴趣远超比赛本身，继续向夏竹溪提问。
“篮球？哼！这个白痴凡是能吸引女生目光的运动哪个不爱？”夏竹溪神采奕奕地抱怨着，“不过呢，有的时候，他的那种不服输的精神确实还蛮帅的。记得有一次拔河比赛，当时面对的是上届的冠军，那个班里面有很多留级的学生，身高和体重明显高于其他的班级。当时我们班所有人都不抱希望，但宫泽磊那个笨蛋还是吹牛说只要齐心协力就一定会赢。最后拔河的时候他站在最前面，在后面同学筋疲力尽几乎全部放弃的时候，他还在孤零零地第一个人死撑，最后两个只手统统被磨掉了一大片肉……蠢到家了。”
“哇哦~”韩雪和高原异口同声地感叹。两人再扭头看着球场上自信爆棚的宫泽磊，发现虽然他的发型早已变成烂鸡窝，但是整个人却却被晕轮笼罩，熠熠发光。
“这家伙最喜欢听女生给他加油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听到女生给他鼓劲儿，也还是会活过来赢一场比赛再安心死去。超级无可救药吧！”夏竹溪一副御姐范儿地抱着双肘儿，眼皮微垂地回忆着关于宫泽磊的过往。
“哇哦~”韩雪和高原再次异口同声，不过这次的语气变成了“哟哟哟，不愧是青梅竹马啊！知道得真详细呀！”
夏竹溪摇摇头，表情变得微微严肃起来，继续说：“不过，同样的道理，在女生的注视下，如果失败了，那种痛苦也是平时的好几倍。印象中，有一次特别惨重的失败，那也是在一个雨天……”
“……”国大龙也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当时我们上五年级，在一个周日我们班与六年级约了一场篮球赛。当时几乎所有五年级的女生都来给宫保……给宫泽磊加油。但是谁也没想到，上场没多久，他在抢篮板球的时候脚就扭了一下。不过这个傻蛋谁也没告诉，还是咬牙死撑着继续比赛。最后嘛，当然输得很惨。至于他的脚，没有骨折真的已经是万幸了。后来他说，那场比赛，他的脚扭了三次……”
“啊?我的天啊！”韩雪和高原龇牙咧嘴，好像能穿越时空感受到那种疼痛。
“不过你们知道，后来那个白痴跟我说什么吗？他说‘相比于脚的疼痛，让女孩们失望则更加痛苦100倍’，真是天字第一号大白痴！”夏竹溪说着，向正陶醉于啦啦队呐喊中的宫泽磊比划了一个中指。
“既然如此，那你们还等什么呢——”这时，一个鲜红似火的声音从夏竹溪和韩雪他们背后传来，“还不大声给那个白痴加油！！！”
说话的人，正是风风火火的刘梓墨。
原来，就在几分钟前，在刘梓墨还在跟柴俊男玩儿着躲猫猫游戏的时候，吕文琦早已将事情大致的前因后果给刘梓墨解释了一遍。
“哼！回教室再找你们算账！”刘梓墨扔下一句狠话后，便大步流星地跑到前排，刚好听到夏竹溪追忆往昔，也正好感受到了初一年组发自内心的呐喊与释放。
已经决定回去再往死里收拾柴俊男的她，在夏竹溪背后偷听了很久，旁边的学生也都被她噤声的手势给封印住了，无法向前面聊得很high的三人传递警惕的信号。
不过，作为与学生年龄差还不到10岁的刘梓墨，也许比谁都能更能体会夏竹溪话里话外的真切感情。
“宫泽磊，你给我好好打！别给我们班丢脸！加油！！！”刘梓墨带头大喊。一时间，本以为会被臭骂一顿的初一四班群情激昂，个个扯着嗓子呜嗷乱叫。
“加油！宫泽磊！我们都爱死你了！！！！”韩雪对夏竹溪挤眉弄眼，笑嘻嘻地喊着。
“帅哥！赢了我们女生请你吃饭！”一向冷静的高原也像个花痴小女孩一样狂叫。
“宫泽磊！你是纯爷们儿！”吕文琦双手罩住嘴，伸着脖子大嚷。
“宫保鸡丁！！！！你要是敢输，我就杀了你！！！！”明显感受到“粉红威胁”的夏竹溪比谁喊得都要更大声，她恨不得以一己之力盖过所有人的加油声。
一声声浪漫的呼唤让宫泽磊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他快意地看着渐渐失去冷静的吴迪，用眼神做了一个诡异的假动作，利用吴迪0.1秒的迟疑，迅速从相反的方向突破。
“漂亮！”高震鹤大惊。
“！！”南海刚想感叹，惊异的表情却僵在脸上。
原来，吴迪看到宫泽磊已经倚住自己并提前跨出了半步，他深知自己已经失去了最佳防守位置，在感受到宫泽磊突破力道的瞬间，他猛然向后撤了半步。一时间，宫泽磊保持身体平衡的一个支点突然被卸去，重心登时不稳，脚下一滑，向前扑倒……可就在倒地的瞬间，他看准篮板和篮筐交界的间隙，将球向篮板的方向高高扔去。
皮球轻擦湿漉漉的篮板，在篮筐逛了几圈后，跌进篮网。
“刷——碰！”皮球闷闷地砸在地上。
“额……”南海。
“这也可以……”熊宇龙。
“哼，还了一个。”高震鹤耸肩摊手。
接着，便是属于女儿国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宫泽磊！！！太帅了！！！！！！扳平了！！！！！！！”一阵叽叽喳喳的粉嫩声音缭绕在宫泽磊耳畔（他的耳朵具有自动过滤男人声音的功能），他讽刺地模仿着吴迪对天举拳的动作，然后躺在湿漉漉的塑胶地面上，向吴迪做出一个挑衅的伸下巴动作。
“这么邪性！”胖子擦着脸上的雨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把心放到肚子里，吴迪不会输的。”瘦子摘下沾上雨水的眼镜，找到衣服一块干爽的处擦了擦，然后重新戴好，“我敢说，只要吴迪能防下一球，换他进攻，他就可以终结这场比赛。”
瘦子看着场上浑身湿透、身体颤抖的吴迪，眼前跑马灯似的浮现出吴迪在骄阳的暴晒下、滂沱大雨的洗礼中、鹅毛大雪的天气里，风雨无阻、矢志不移训练的画面。接着着便是吴迪从一次又一次单挑的落败中吸取经验，最后将赐他败仗的对手一一打垮的豪气瞬间。
“确实，吴迪当时打篮球是为了追林羽萱……但是过去一年，他的努力，他的进步，是任何同龄人都没法比的。他一定会赢的！他是最强的！”瘦子说完用手捂着心脏的位置，跳动的手面渐渐平缓。
“老大！让他们看看你真正的实力！”胖子大叫，一股深情在他的眼睛里打转。过去的一年，他见证了一段从屈辱的弱者到无敌的强者蜕变的英雄之旅。
“别逗爷们儿乐了，你已经出全力了对吧？”宫泽磊露出贱贱的表情，企图扰乱吴迪的心智。
“……”吴迪也笑了，第一次露出带有些许感情的笑容，他缓缓地说，“我说你呀，在这么多女生面前如果输了的话，应该会活不下去吧。”
宫泽磊愣了一下，坚硬的内心唯一的柔软处猛地被戳了一下。
吴迪的话像一把充满魔力的尖刀，使那些被宫泽磊极力封印在心底的痛楚，猝然从四面八方向他的胸口涌来，他顿觉胸口如被压上了千斤巨石，呼吸的通路几乎完全被塞死。
高手对决，胜负系于一念。
电光火石间，吴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诡异身手，将球权神出鬼没地夺了过去。
“不好啊……吴迪虽然很难守住宫泽磊，但是反过来也一样啊！”高震鹤登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哎我去！那个傻二！这么关键的时刻怎么愣神了！”熊宇龙双手抱头，佯作痛苦状。
“确实不好办。”南海握拳的手心也湿湿的。
“比赛，可以结束了。”瘦子和胖子面带微笑。
此时，距离午休结束还有5分钟。
“宫保鸡丁！你这个笨蛋！！！一定给我把这球守住！！！！”夏竹溪在其他人哀鸿遍野的时候率先振作士气。
“鸡丁鸡丁！赢了请你吃宫保鸡丁!”韩雪也大叫。
听到韩雪的加油声，宫泽磊的脸遽然红了一大片，他好像想起了一件超级囧的事情一样。
“不是那个意思……”夏竹溪刚想跟韩雪解释，不过旋即意识到现在可没那个工夫，接着便又是一阵连威胁带恐吓的“青梅竹马牌儿”加油声。
“别高兴的太早，现在只是平局，还有……”
没等宫泽磊的垃圾话说完，已经彻底认真起来的吴迪低位运球，飞速从右侧突破，宫泽磊立刻跟上脚步封堵住空间，吴迪急停，盯了一眼篮筐佯装跳投，但宫泽磊没有吃假动作继续谨防接下来的又一次突破。吴迪快速变换脚步节奏，在闪出半个身位后踏出两大步向篮筐杀去，宫泽磊腾空而起，张开双手封锁住所有的投篮的角度……
“！！！”悬在空中的宫泽磊大吃一惊。
“上当了！”南海瞪大了眼睛。
“糟！”高震鹤张大嘴巴。
“假动作啊？！”熊宇龙不知是提醒还是感叹。
原来，吴迪逼真的三步篮只神出鬼没地迈出了两步，在把宫泽磊晃飞后，第三步戛然而止，并用手上的假动作把几乎抛出的皮球捞回，利用时间差，围绕轴心脚一个转身跳投，皮球空心入网。
4比3！！！！
“……！”宫泽磊愣愣地看着怪笑着的吴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夏竹溪也怔住了，眼神里第一次闪现出了犹疑和恐惧。
“……！！！”高原吃惊地用手捂住嘴。此刻的她，显然无法再如看戏一般置身事外。
“现在几比几几比几了？”刘梓墨也有点慌神儿了，忙问身边的人是不是已经彻底没戏了。
初一年组的高涨气势也被这一球彻底浇灭，群龙无首之感被无限放大，钢铁城墙瞬间化为一盘散沙。
这时，一个久违的声音从人缝儿中钻了出来。
“喂！还有一球呢！”
只见一个消瘦的身影从人群中钻出，走到球场边。雨水爬满了他轮廓分明但略显虚弱的脸。他的一只胳膊缓缓抬起，对着失神落魄的宫泽磊的方向，五指张开，伸向场内。
“……”吴迪瞪着来者。
无需多言，方才回过神来宫泽磊苦笑着摇摇头，惊魂未定的双眼再次恢复了坚毅的神采。他向瘦高的身影走了个过去，“啪！”的一声，两掌相击，水瓣飞溅。
是柴俊男。
他孤零零地站在雨中，对着初一年组所有的人大喊：“谢谢大家今天能来给我们班加油！拜托大家再坚持一下，一起再给宫泽磊鼓鼓劲儿！拜托了！”
说着，拖着湿漉漉的疲惫身体，深深地给众人鞠了一躬。
也许篮球并非柴俊男所长，但是啦啦队队长他却是天生的人选。
在柴俊男的带领下，初一亲友团整齐划一地大声高喊“防守！防守！防守！防守！”俨然把公共的操场变成了宫泽磊的主场。
站在走廊里观战的安雨宁，看到此情此景鼻头一阵微酸，而旁边的徐萌则用双手捂住双眼，不敢再看下去了。
这时，安雨宁忽地想到那个让她颇为在意的白色背影。
她扭头看了看四班的方向，发现一直都没人出入，异常安静。
“她在里面干什么呢？”安雨宁纳闷地心想，然后眼珠咕噜咕噜地转了转，对徐萌轻声说，“萌萌，我有点儿冷了，我回班去拿件衣服。”
在确认徐萌的目光并没有跟来后，安雨宁悄悄溜到四班的门口，小心翼翼地向里看去。她惊讶地看到，在空荡荡的班级里，那个叫梁斯绮的女生正坐在窗边，如女巫一般熟练地把玩着一副类似扑克牌的东西。在把牌按照某种规则摆成一摞后，梁斯绮将牌按照扇形铺开，然后面无表情地从中抽了一张放到眼前。
猛然间，安雨宁似乎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光束向自己射来，她赶忙蹲下身子，蹑手蹑脚地逃离从四班教室里可能探查到的视域，然后带着满腹的狐疑，快步走开了。
而另一边，梁斯绮刚刚感觉到门口似乎有黑影闪过，但却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她盯着眼前抽出来的一张牌，深深地吐纳着，使自己的心情稳步平复下来……直到没有一丝波澜。
她留意到了外面时有时无的欢呼，也猜到事情可能有了转机，不过她已经完全不在意了。她好像失忆了一般、情绪平稳地看着抽出的那张牌，然后缓缓、缓缓地揭开……
“……！！！”她面露惊愕地看着手中的牌，凝视了片刻，然后忧心忡忡地看着依然没有放晴的窗外。
皮球在吴迪的手中听话地弹跳着，四周巨大的噪音也没有丝毫扰乱皮球运行的节奏。它正在时刻准备着，第五次跳入篮筐中，然后终结这场汗雨淋漓的苦斗。
“终于要结束了。”快要下班的皮球感到一阵快慰。
“宫保鸡丁！！！如果你赢了，我就把年组女生的电话都帮你要来！”夏竹溪也是无所不用其极，逗得本来很紧张的同学们一阵苦笑。
“就这么……说定了。”宫泽磊全神贯注地盯着吴迪。
而此刻的吴迪，正在做着一件奇怪的事。
只见他拍着球，一点一点地向着三分线外退去。
“不会吧？雨天会不会有点勉强？”胖子眨眨眼，额头渗出汗珠。
“放心，那个位置吴迪的命中率几乎是百分百的。”瘦子还是很镇定。
宫泽磊以为这是吴迪为了拉开突破的空间，于是谨慎地跟了上去……然而让他惊愕不已的事情发生了。
刚刚退出三分线的吴迪，在弧顶处高高跃起，突然三分出手。
“？！！”南海、高震鹤、熊宇龙三人齐齐瞪大眼睛。
“！！！”韩雪捂住嘴，嗓子瞬间失声。
“……”柴俊男仰着头，愣愣地盯着皮球划出的弧线。
“？！”高原不明就里，好奇怎么那么远直接就投了……而且怎么感觉好像要进啊？
“别进！别进！别进！”张超群跪下闭目祈祷。
……
然，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宫泽磊几乎毫无反应地看着皮球笔直地向着篮筐砸去，常年的打球经验告诉他，这一球，绝对不是蒙的。一种巨大的绝望感笼罩着他，也窒息着每一个目瞪口呆的初一新生。
“不要啊……”夏竹溪也彻底不敢看了，蹲下来，用手捂住脸，眼泪夺眶而出。
而与此同时，发生了另外一件事。
本来带着十足信心三分出生的吴迪，在投篮的一刹那，目光十分偶然地瞟到了一个特别的身影。
特别到，每一次遇见，心脏都会剧烈跳动。
那是正在朝着球场走来的林羽萱。
也就是那千分之一秒的悸动，吴迪投篮的手稍稍出现了抖动，在所有人目瞪口呆跪地祈祷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球投失了。
“嗡~~~”皮球在篮筐涮了一圈后气馁地飘了出来。
“怎么可能？居然没进！”皮球自己也难以置信。
“……”南海搔搔头，有点纳闷。
“你也注意到了？”高震鹤看了看南海。
“出手的时候，怎么顿了一下……”熊宇龙看着吴迪，发现他的目光正在朝着一个女孩望过去。
夹杂着雨丝的风将林羽萱的长发轻轻扬起，配合得天衣无缝的五官自由地呼吸着这个世界的赞叹与注视。
眼前的这个女生，让韩雪也彻底看傻了。
她像被雷击中一般地杵在那里，心中滑稽地出现了一个别人常对她做出的评价：这个世界……怎么……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孩？
林羽萱同样注意到了韩雪，她盯着眼前这个美貌惊人的女孩看了好半天，身体感觉到一阵微微的酥麻。
“……”柴俊男也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他怔怔地眨着眼睛，遽然变化的局势然他也略显无所适从。
“……”宫泽磊看了看柴俊男的眼神，又看了看吴迪，一种非常贴近真相的假设开始在他心中浮现。
球场上也因此出现了短暂的静谧，初一年级好像也忘了庆祝这一球的侥幸，也忘记了比赛时间其实也所剩无几。
“铃铃铃……”上课的铃声及时响起，比分最终定格为悬挂状态的4比3。
本以为刚刚一球绝对可以分出胜负的瘦子叹了一口气，晃着头，嘴里小声嘟囔：“这帮初一的点子太正了，林羽萱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时候……”
“各位同学，我看，比赛就到此为止吧。”这时，一个刚劲有力的声音将静默的气氛切割开来。
来者是一个西装革履，50上下的中年人，笑吟吟的脸上隐藏着不可侵犯的凌厉目光。
中年人旁边站着一脸怒目横眉的陈英凤，她指了指三班的同学，又指了指教学楼的方向。立刻，三班的助威团们便一窝蜂地屁滚尿流逃回了教室。
“妈呀，老陈和校长……哥们儿，我先闪了。”南海对高震鹤和熊宇龙摆摆手，然后用衣服挡住脸，趁乱狂溜。
“我看到大家中午的比赛了，年轻人们很有活力很不错，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的自己。不过，大家也不能因此耽误了学习，所以今天就到此为止，这件事……也到此为止好不好？”校长慈眉善目地看了看吴迪和宫泽磊。
两人不情愿地看了瞪了一眼对方，点点头。
“别光点头啊！”陈英凤没好气地说，用犀利的眼神示意二人。
两个人开始还不乐意，但后来还是扭扭捏捏地握了握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柴俊男终于长吁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与林羽萱相视一笑。他望了望天空，一股巨大的疲乏感吞噬了他。
吴迪又恢复成了没有表情的冰冷模样，在与林羽萱擦身而过后，他转身看了一眼柴俊男，然后在胖瘦二人组的护送下，带着初二年级的拉拉队萎靡地离开了，背影在潮湿空气中越来越小。
韩雪在注意到了吴迪对林羽萱的反应后，心里莫名地畅快起来，脸上的阴翳也随着雨过天晴而消失不见了。
看到事情终于尘埃落定的夏竹溪身子一软，险些瘫倒在地上，还好被刘梓墨及时扶了起来。
“看给我们姑娘累的，让宫泽磊请大家吃宫保鸡丁！”刘梓墨自作主张地决定。
“恩？怎么变成我请……”早就成了落汤鸡的宫泽磊赶紧钻进夏竹溪的雨伞里，却发现一种并非雨水的液体挂在夏竹溪的脸颊。
看到青梅竹马又同处一伞，高原笑着晃了晃头，眼睛里闪烁着安慰与羡慕。她也深深地吐了口气，对旁边的国大龙说，“唉，总算完事儿了。”
“是啊，好像过了几年一样。”国大龙望着天空，发现雨水也终于懂得了适可而止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