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春心莫共花争发(1) - 皇妃不善舞 - 花落成冢
原先默默无闻。在众人眼中只道会花天酒地的二皇子玉霁。在金銮殿一争之后。迅速展头露角。其雷厉风行的手段让天下之人暗暗咂舌。
他不但快速整顿了皇宫中的精兵强将。更是以外人不知的手段。镇压了一切反对的声音。
三皇子从封地所带來的援兵也被他全部收于收归禁军麾下。
就连镇守北离南疆的平南侯。也在金銮殿一事之后。立即倒戈相向于二皇子玉霁。只为了保住玉寒一命。
拥有强大后盾的东宫太子。在这强大的压迫下。也不得不在短短两日的交出了手上的一切。
皇后的父王宁王。也在这时选择了沉默。
曾经以弱示人的二皇子玉霁。如闪电雷霆般的强势登基成为北离之新皇。
谁也沒有想到。看似平庸。沒有一点势力的二皇子。会手握重权。甚至有着自己的兵马。
朝中重臣。原先不论是支持玉朝。还是玉寒。如今都服服帖帖的跪地一声:“吾皇万岁。”
他们不想臣服也不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内有一向不问政事的凌老王爷出兵相助。外有西夏国百万大军兵临城下。蓄势待发。
眼下的北离王朝。是要集朝堂上下一心。共抗外敌。
而如今。那个高坐朝堂的天子。却袖手站在玉尘的宫中。
“你们。要走了。”
一身描金龙袍的高贵男子有些不舍的问那二人。
容锦宠溺的目光看着在盲目的收拾所谓的“行囊”的玉尘。
语气淡淡:“当下你北离内乱也稳得差不多了。南齐那边。我和皇兄若再不回去怕是会翻了天了。”虽说自己在南齐布下的局可以牵制宓后。但是他和皇兄都來了北离。宓后定然更加肆意妄为。
“朕……朕明白。不过……你也知道。北离当下正式用人之际。倾月更是身为北离将军……怎可在这个时候离开北离。”他皱着眉头。浑身自成一股王者风范。
容锦似笑非笑:“阿霁。这是倾月他自己的选择。况且。倾月离开。对你也是有好处的。Www。。com若叫人知道你和倾月的关系。那所谓的重臣又得争执一番了。”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叫着他阿霁。而不是陛下。
玉霁也沒有出言责备。淡淡的点着头。
这是属于他们四个人的约定。他们四个人的信任。
玉尘在一旁低着头。弯腰收拾着衣裳。忍不住掩唇偷笑。却也觉得心下一片冰凉。
自古断袖之侣都未曾有过有好的结局。况且是玉霁这般为一国之君者。
直到送玉霁离开。玉尘都还在深思中。
“容锦。这般对哥哥和凌倾月。公平吗。”
容锦唇角轻扬:“这帝王家的事情。本就沒有所谓的公不公平。若是他们自己无法走出这道沟壑。便是神仙。也助他们不得。”
生于帝王之家。便要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
莫说是这段感情。就算是凌倾月的命。需要他的时候。他也得毫无怨言得交出來。
玉尘将那柄刻着玉字的银剑放入包袱。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眼底是深深掩藏的落寞。
纵使感情再深。却也逆不过天吗。
无奈苦笑。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也这样的多愁善感。
看來。还是首领说的对啊。
感情。真的是杀手的一大忌讳……
似知晓她心中的惆怅。容锦出言缓声安慰:“缘之一字。还是要看天意。况且。你可有想过。即使他们可以不顾世俗在一起。倾月该以怎样的身份留在阿霁身边。男宠。宫妃。这真真是天大的玩笑。”
玉尘低头看着那个端庄的“玉”字。若有所思。
或许。她该庆幸。她重生的身子。不是男子。
若是男子。她该以怎样的身份。怎样的心情。面对这个让她一见倾心的男子。
上天沒有让她穿越到平常人家。沒有让她穿越到男子身上。该是对她对大的宽容了罢。
如此想着。目光不自觉的温柔下來。遥遥望了一眼那白衣若雪的男子。
他回她一个温暖的笑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
她微微颦目点头。
顾盼间。
春暖花开。
离开的时候。玉霁特地备了一番动作。
玉尘是以和亲公主的身份跟着容锦去南齐。自然要正正规规的出嫁。
祭天。问名。纳吉。一样也少不得的。
这皇家的礼仪。怎容得有一点马虎。
况且是在这般的节骨眼上。
这天下。需要一个有实力的皇家。越是这般慌乱的时候。越要显出王家的风范。
决计不能叫别的国家看了笑话去。
穿着重重叠叠的绸缎绢纱精工纺织而成的红嫁衣。蒙着金丝龙凤喜帕。玉尘由芯遥扶着。一步步迈向喜轿。一如走向她注定的宿命。
她也看过些电视剧。知道皇家公主出嫁的场面很恢宏。却也不知道。竟然可以恢宏到这种程度。
生于帝王家。果真是娇生惯养。最后却也落得政治婚姻的结局。
如果今日她嫁的人不是容锦。她会不会也会像那些穿越女一样。与夫君一番争斗。
想着。玉尘顿觉好笑。
她不信天命。现在却也感谢那虚无的上苍。
至少。让她遇见了容锦。
行步间。喜帕垂下的角上的铃铛声混着佩饰叮铛作响。在这众目之下。格外的清脆而悦耳。
城门外外本就空旷。这般一下驻满了人群。恭恭敬敬的恭送她这和亲公主。
且不说她身后所跟着的送亲队伍。便是她身边的侍女。就有二十多个。
每一个侍女都是粉衣装扮。秀丽的面孔。即使带着笑容也显得森然的面容。
不难看出。是杀手出身。
这等气势。已是绝对的威严无上。
全朝重臣。侯在玉霁身后。目送玉尘的离去。
玉霁明黄色的耀眼龙袍。在阳光下灼灼耀眼。嘴角恰好的弧度。看不出悲喜。他将这王者的风范与手段玩到极致。
“四殿下。玉尘她。就交给你了。”
“请陛下放心。容锦对公主之心。日月可鉴。”
谦逊的客套话。看不出一点私心与熟悉。
两人皆是明眼人。知道当下时局紧张。
怎能将把柄落入他人手中。
拜别间。
玉霁却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将袖中的一件物什塞入了容锦手中。
纤细的物什本应是冰凉的质地。因在玉霁手中握的久了。散着温热的气息。
容锦眨了眨眼。眼中一瞬的诧异。
玉霁不作理会。只盈盈点头。目送。
容锦无奈一笑。不动声色的收好。与容暄若一起。拜别这北离皇朝。
正是日中的天。
不算的刺目。带了些温暖的味道。
然而玉霁却沒有來由的一阵颤栗。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心。从來沒有这般寒冷过。
那远去的和亲的人马中。不但有他的妹妹。
他的表兄。
还有。他的爱人……
是不是。这一去。真的就再无回头之路。
是不是。这一去。他们两人真的就再无可能。
罢了……罢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与别人无关。
但愿。倾月他可以忘记这里的一切。
但愿。一切。可以就这样完美的结束。
那个高高在上的新皇。面对着绚烂的阳光。在这一刻。露出了欣慰笑容。
带了些苦涩。却也真诚。
群臣看的不觉为之一怔。
这笑容。却是在这之前。他们从未见过的真挚。
即使是他大婚那天。他们都沒有见过他笑的这般的灿烂。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玉霁。其实也曾这般笑过。
那一晚。他终生难忘的星空与夜风。
以及。那个男子眼中清晰可见的柔情与爱意。
即使知道这时一场悖论之恋。即使知道他们两个人沒有未來。
他还是偷偷的。在心里。永远刻下了那三个字。
纵使这三个字让他付出了心死的代价。
凌倾月……
即使是鲜血横流。他还是努力的。记住和他的点点滴滴。
再也不会有人。值得他这般的付出真爱……
大队的人马。前呼后拥着花轿。
玉尘抿着唇。有些头痛的摇头:“容锦。我喜欢清净。”
容锦四下看了看送亲的队伍。理解的点了点头。唤了人來。嘱咐一番。
片刻之后。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只剩下容锦。玉尘。容暄若。凌倾月。以及一名赶车的马夫。Www。。com
原本大红的花轿早已换成了四人共乘的宽松马车。
那送亲的队伍。早已被容锦遣了回去。
暗中跟了残阳门的杀手保护。
容锦一手揽着玉尘的肩头。看着她有些惺忪的睡眼。怜笑道:“你若累的紧。便睡会吧。我们还要一个时辰才能到达驿站呢。”
玉尘也不推辞。靠了容锦的肩头。便睡了过去。
曾经有内力撑着。玉尘怎样也不会觉得累。
现下她内力全无。又是坐了一天的马车。眼见天边已经泛着暮色。如何能不觉得累。
况且身边之人是容锦和凌倾月以及容暄若。她也沒什么不放心。
感受着靠在肩头倚睡的女子缓缓放松了呼吸。浅浅的睡了去。
容锦正待伸手去拿一件衣裳为她搭上。凌倾月已递过一件薄单。
马车不急不缓的赶着。即使是在黑夜中。却也只是微微的颠簸。不仔细的去感受。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残阳门特训出的马夫。自然是有着过人的本领。
小心翼翼的拥着玉尘。容锦浅叹一声。似是不确定的疑问:“阿月。你真的要跟我们走。”
凌倾月慵懒的倚在车厢中。眼眸微睁。嘴角是邪魅的笑意:“怎么。阿锦。暄若。你们不欢迎我么。”
容暄若正襟危坐。也是无奈摇头:“倾月。你知道容锦不是这个意思。”他的眼底有淡淡的忧愁。化不开的愁云浓雾。
翡翠色的锦衣更是衬得他如江南山水画般的朦胧水汽。
凌倾月手指抚了抚有些酸痛的肩。言语中是淡淡的笑意。还有一点微不可闻的哀愁。
“北离的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我这不是在履行我们当初的承诺么。”
当初。四个无权无势的少年聚在一起。
因着同病相怜的命运;
因着血脉中的那一点纠缠;
四个少年歃血为盟。缔结盟约。
以天为证。饮血起誓。
容锦与容暄若会先助玉霁登上北离皇位。
之后玉霁平息北离内乱。出兵助容锦与容暄若复仇。
青莲皇后与容贞本就交好。他们四人又为表亲。这密谋之间。感情更是进了一步。
他们都知。成大事者。断不可为私情束缚。更不可相信任何人
然后他们对于其他三人。却是给予了十分之九的信任。
不得不说。这生死间的感情。确实比的过那皇室亲情。
其实。自古以來。也并非沒有真挚的兄弟之情。
若真的沒有。这皇室。也不至于会出什么乱子了。
说到底。沒有人可以真正的做到无情。
正如凌倾月。
正如容锦。
容暄若揉了揉眉心。感觉有点头痛。
对凌倾月这种小孩子般赌气的行为。他沒有一点办法。
四兄弟中。凌倾月排第二。然后。却总像长不大一般。往往固执的让人无语。
“你既然决定与我们回到南齐。那么也就是说。你真的放下他了。”容暄若言语中有担忧。
凌倾月忽然就垂了眉。
容暄若与容锦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听见他看似冰冷的声音漠然道:“都已走到这一步。我放不放得下。又有什么关系。”
玉霁已经是北离的天子。
整个北离都指望着他。
他凌倾月又怎么会毁了他一世的英明。
就算他自己愿意以后妃之名留于北离。就算他可以不在乎天下人的看法。
可这天下民众的悠悠之口。该如何去堵。
况且。北离现在还未完全平息内乱。时刻盯着玉霁。想要起兵谋反的大有人在。
他凌倾月怎么敢任性的让他处于风口剑尖。
容暄若缄默。对于这情之一字。他当真是有些难懂。
容锦淡淡的瞟了凌倾月一眼。对他当下这般慵懒的模样微微有些不满。
收回目光。腾出一只手。握住玉霁给他的东西。
似对凌倾月与容暄若所说。又似自言自语一般的浅语低喃。
“走的时候。阿霁给了我一样东西啊。看起來不错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送给我的。”
容锦俊秀的面容上带了一点点笑意。
言语却轻淡的像要随风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