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2 - 问南方 -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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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昨天下午的阳光相比,今天这个更灿烂,不过好像少了一份爱情的坚持。我胡乱收拾好课本,刚走出教室不想就被丫头逮个正着,正准备随便敷衍两句后离开,哪想她拦住我后她却极愤怒的对我说:“你说,你的狗腿子凭什么亲我姐妹?”
“说什么呀?”我说:“你别老是冒些火星语出来好不好,起码得让我听得懂知道不?”
“我、是、说,老跟你一道的那个黑厮把水鱼儿亲了,而且还是亲的嘴,说,是不是你指使的。”
“关我屁事,一个我见了就想扁一顿,一个压根就不怎么来往。”
“我看,就算不是你指使的也是在你那儿学的,”完了她话锋一转,话里有话的对我说:“也不管人家乐不乐意,有个嘴就往上凑,被打了吧,活该。”
“欸,”我说:“你到底是说他呀还是说我呀。”
“我不管,这次一定得让我哥好好收拾一下这个黑鬼,你知道吗,他居然还敢说我哥没有你和皇子哥长得帅,你等着看吧,这次他死定了。”
“你哥是一帅,那是满江湖都知道的事,身正不怕影子歪,你犯得着跟他计较吗。”昧良心说话自然是很不舒服的,可为了让百里丫舒服,别再缠着我耍浑,我也是没有办法,一来我确实拍胸脯说要保这黑厮,出来混得有一说一驷马难追,二来早点摆脱这丫头的纠缠也是眼下极其重要的一桩事。
“不行!”丫头还是很坚持,说:“谁叫他平时艾娅姐艾娅姐喊得那么亲热,就是下流,这么下流的人就该被打。”
我很崩溃,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怎么到她这儿就这么硬被活生生绑一块儿了呢,我说:“欸,人家喊两声艾娅姐又关你什么事了,怎么就下流了。”
“他比艾娅还大两月你不知道吗,还有你呀,喊你亲吧,你装酷,不让你亲吧你偏要亲,被打了吧,哼,下流。”
这下,我算明白了,这小蹄子今儿就是借着内裤的事来找我的茬,其实吧,这小丫头片子长得那是真好看,就算跟她亲两下嘴咱也真不吃亏,可问题是念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乱就逼着我和皇子发毒誓,不准打丫头的歪主意,不然就一辈子没媳妇过年。就在我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再跟这丫头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手机上过来一个信息,一看,是丑丑:武当堡,两仪殿,等你。
看完,我立马给丑丑回电,心想,这可真是谢天谢地,终于逮着机会开溜了。我说:“在哪里。”
“武当呀,两仪殿,不跟你说了嘛,还问。”
“好好好,有空有空!”我急忙说:“这么大的事没空也得抽空过来呀,等我,我马上到。”
“你今儿这是?我看还是改天再说吧!”
“好的,一定到。”由于害怕穿帮,我迅速挂掉,删除号码,然后假装很不情愿的对丫头说:“没有办法,大事,要不咱改明儿再说。”
“谁?”百里丫用手指着我,第一时间的反应,说:“说,这么积极,是不是艾娅?”
“她哪有空给我打电话,”我说:“我一哥们儿,说那边跟人吵架,喊我去给他壮壮阵势。”
“又是打架,不准你去!”
“我的姑奶奶,要不去,下次你让人欺负了怎么办,哥想帮你也叫不到人了。”说完,看丫头笑得那么欢,便准备赶紧撤,不想她又说:“好吧,看你这么乖就饶了那黑厮,你转告他,要我们原谅也可以,叫他给我和水鱼一人买个包,一条脚链,要As的,我们都打听了,这两天刚上新款。”
“怎么又是包包,还都是As的。”我说:“行,我做主了,就这么定。”完了我迅速甩开她的视线,往武当赶去。
关于As,诺城有这么一个传说,说星星的遥远在于你的思想,而As的遥远则在于你的钱包。然而诺城的哲学江湖却对这一说法做出了否认,认为不管是星星、银河、还是As,是否遥远只在于你的勇敢。
As,问南方的英文缩写(Ask the South), 有人说她是奢侈品,只能用于满足一些人的虚荣,也有人说她是艺术品,只要你拥有便是一种光荣。不管怎么说吧,有一点总是可以肯定,那就是虽然在诺城有很多来自世界的时尚品牌,譬如阿玛尼、范思哲、路易斯·威登、普拉达、夏奈尔、百达翡丽、等等吧,可是诺城人最喜欢的还是As。其中一点可能出于对她广告词的喜欢吧:Ask the South,站在江湖的最北边,看风往南吹。
As,集服装、鞋子、手表、皮具、精品首饰、家庭装饰、甚至包括一些限量版的书籍和电子产品,总之大到沙发台灯史努比的布娃娃,小到玻璃杯水晶手镯项链,虽然诞生于某个小地方,却永远欲望能感动全世界的一个奢侈品、或者说时尚品。
不过,As的设计师们一直否认她是奢侈品或者时尚品,他们只承认她是灵魂与才华的复合体,所以,多年来,他们一直孜孜不倦,从不牵强附会,只是用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态度、对美的迷恋、对爱的愚妄、加以自己的全部精力和对生命的所有希望去美化她、创造她,就像创世纪里的神创造这个世界一样,一丝不苟,认认真真的。
As的logo,坊间一直就存在两种说法:一说那是在北极点上的两条交叉的经线,这个说法比较普遍,因为可以对应她的广告,Ask the South,站在江湖的最北边,看风往南吹。另一说法据说来自一个神秘组织——哥伦布兵团,他们一直认为,‘江湖’一词的原创者不是庄子,而是来源于另一个星球,在那个星球上,江湖是天文学界的术语,所指的就是我们地球人所说的银河,所以他们认为,As的logo应该是一颗北极星,寓意我们对银河之北的想往。当然,不管是江湖还是银河,她都是As,所以,至于到底怎样去理解,一切随你老人家高兴。
横穿武当堡的大厅,Mouton葡萄酒的酒香,你能闻到武当山的仙风道骨。自从爱丽莎和水师傅结婚之后,武当堡的每一次换代装修都注入水师傅的心血和对爱丽莎的爱,所以他总是企图把道学文化融入进Mouton的酒香里。就说武当堡的包房一共有九间,她们分别是1945V、1982、1986、2000,前面四间代表在Mouton酒的国度,诺城人比较喜欢的几个年份,后面四间分别是太极城、两仪殿、四象室、八卦圈,这是代表道学的精髓,最后一间属于超级VIP——水鱼儿,水师傅曾说这也是他为自己女儿取的名字,意思是Mouton武当,水鱼不分离。
推开门,往丑丑对面一坐下,脑子里片刻浮现出乱和富贵为丑丑相互打得,就跟猪喷血似的,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于是说:“怎么选择坐包房,就我们俩吧,喂,咱这不能算约会吧?”
“我怎么发现你现在的憨气味儿越来越重。”丑丑边按着服务器边冲我嚷嚷:“找抽不是?”
“没有,咱这不是怕乱和富贵合起来找咱单挑嘛,那天你是没在,那阵势……对了,你怎么没去?”
“先说你吧,刚刚是不是被哪位小美女缠住了?”
“没有,我妈找我有点事儿。”
“你妈?”丑丑把所有电视剧里的汉奸的奸笑全组织到她一人脸上:“丫头什么时候成你妈了?要是这话让阿姨知道了,哼哼,不逼你立马娶了百里丫才怪。”
“神经病!”我说:“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请问二位需要点什么?”一姑娘从外面推门进来,打断了我的话,我看了这姑娘一眼,新来的,不过长的还凑合,我说:“炭烧咖啡,不要糖,多拿个奶泥,加冰。”完了我问丑丑说:“你呢?”
“看来你这日本真没白去,”她说:“欸,你到底是迷上了日式咖啡呢还是迷上了那个日本姑娘,跟姐唠唠呗。”
“少扯犊子,”我说:“问你喝什么,人家姑娘还等着呢。”
“来杯西双版纳州吧。”说完她又看着我,问:“欸,你之前老挂嘴边的洛姬到底长什么样啊,如果来咱们一中你觉得能上兵器谱吗?”
“我看悬,”我说:“长得跟林妹妹似的。”
“是嘛,你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丫头好久以前跟我说的一句话。”
“什么话?”我说:“哦,对了,你怎么知道刚才是丫头?”
“猜的呗,”丑丑笑道:“她之前跟我说,很久了,好像是我们还在念高二的时候说的吧,说她看《红楼梦》是九岁的时候,开始中意你也是九岁那年,有时就觉得你发憨气的样子老有贾宝玉的味儿。”
听完,我感觉很冷,我说:“跟你说吖,这样的冷笑话以后可不许再说了,妈的,这话要让乱听见,那还不把我打得跟富贵似的,好了,总之谢谢你发信息给我解围。”
“没有,找你说个事儿,不过说到这儿了,丫头那事也得给你说一下,免得日后说我不义气,不过说完之后你不用感谢我,也不许冲我发飙。”
我从香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后一边吐口烟圈一边说:“说。”
“呵呵,”一见丑丑笑得比狐狸偷了只鸡还Happy,我猜,这厮一准又做了什么要人屁股的事儿,她说:“其实丫头找你是我给拿的主意。”
“你……”我很崩溃,说:“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祸害,幸好,咱俩的娃娃亲老早就吹了,不然,迟早非惨死在你手里。”
“谁叫你平时老爱喊我傻妞,咱这不是就想尝试一下做傻妞的滋味嘛。”看我不搭理,她又说:“傻妞错了还不行吗,再说了,丫头那么好,又乖巧又听话,对你就跟织女对牛郎似的专一,长得也不比艾娅差,哦,对了,皇子跟我说得,艾娅在跟那谁拍拖。”
“谁?”我说:“不对呀,昨天我们一起吃面他都没跟我说耶。”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跟我说是AJ说的,因为怕你又去他那儿拿他的酒浇你的愁,所以就没有告诉你。”
“到底谁?”我问。
“听说刚从国外回来,”丑丑喝了口咖啡又说:“好像叫Yoyo,就上次跟你们玩空控赌钱的那个。”
“Waiter!”我大声喊了一句:“妈的,买单。”说完,我起身,正欲离开,不想被丑丑拽住,她说:“欸,还有事儿跟你说呢。”
我猛烈甩开她的手,推开门离去。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Yoyo老是跟我过不去了,看来是因为我亲艾娅的事让他知道了。想想很委屈,比陶晶莹歌唱的那首《太委屈》还要委屈。算了,回家吧,晚间把老妈藏的那瓶路易十三给偷出来,奉献给自个儿的胃,把自个儿灌醉,躺在床上,然后发个狠,做梦的时候我非得亲她两下,不,三下,而且每一下都要超过5分钟,不行,必须半小时以上。想到这里,我突然再次想起百里乱和富贵在相互PK之后的脸,心中突然波澜壮阔般激动。
街上,汽车飞快的跑,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我猜如果被摄影师偷拍,再用快镜头播放,一准儿变成象征日月如梭的画面。脑子怎么这么乱。我走着,一步一步,那么慢,身旁是飞梭的画面,但自己却总这么慢,像病得特严重,还是饿了?满脑子日记,公式,还有电影里那些花前月下的对白,又似乎一片空白,怎么这么乱。电话不停的震动,但似乎又与我无关,不想关机,也不愿接,全世界,全世界关我屁事。
停下脚步,看自己的影子在尘埃里爬行,黑的很干净。回头,丫头在我不远的身后跟着。脑海中瞬间跑过许多问题……忽然觉得胃里很酸,饿了,我想。
“文哥!”丫头在我背后亲声的喊我,听到喊声我停下脚步,等她赶上来后我说:“小屁丫头,不回家跟着我干嘛?”
“丑丑姐说……”
“听她瞎掰,”我以为又是要跟我提艾娅,所以赶快打断她的话,说:“她一天尽没事儿找事儿,也不知找我干嘛。”
“她说,”结果,丫头顿了一下说:“她说她准备邀我哥和富贵哥,还有我们,一块儿去喝酒。”
“想一出是一出,”我说:“谁爱去谁去,反正我没时间。”
“庄水吧,煮酒。”她说。
仰头,天,下午的天,在旧黄的阳光里,伤蓝伤蓝。就这样,我和百里丫不再说话,面对着面站着,任空间的一切飞梭,直到很久之后她才很小声的对我说:“文哥,我,今天能去你家蹭饭吗?”
在世界各地都有这样一个传说,说在诺城有一种用糯米酿造的忘情水,浑浊,乳白,很甜,像幸福一样甜。忘情水从不外卖,你只能去她的店里喝,且必须煮着喝,加两块冰糖,你不会醉,可总有人说这是世界上最甘甜的酒,任谁喝了,都会越喝越想喝,越喝越迷眼,直至喝得泪流满面,一杯忘情水,那泪,生离不死别,可你从此不想再流第二次。
其实,这不是传说。
因为那个店就叫庄水吧,背靠菠萝山,面向江湖,在环湖公路上,她的任性,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