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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8 - 问南方 - 未知

二 8 - 问南方 - 未知

  8

  我喜欢阳光凉爽的早晨,腾云驾雾的红尘把刚刚睡醒的人们又牵引到漫天的尘埃里继续做梦,你看不见,可她却真的依偎在城市里的每个角落。吸一口红尘,再吸一口新鲜的尘埃,不管你是否懵懂,你都会喜欢,这样一个梦想在阳光中蔓延的天气。吃完两片薄面包,一个半生不熟的土鸡蛋,一杯苹果醋,妈妈说,这个既营养又可以保持完美体形。

  从家去学校,不到十分钟,所以我可以慢慢的走,时间长了,我也就习惯了这种慢慢的感觉。当然,能养成这种习惯还真得感谢父亲大人那颗望子成龙的心。

  爸妈老早就离婚了,妈妈说我是她的‘报应’,也许是上辈子作恶太多,老天爷派我下凡来惩罚她。因为如果没有我,我妈说她早改嫁了。之后我上学了,从学前班开始,老爸说是为了我的学业,所以每当我换一所学校,他就会以我妈的名字在学校周边买一套房子,学前班、小学、初中、高中、加上离婚之前就留给我妈的别墅,现在我妈名下已经有了五套住房和一栋别墅,我妈说,这是她养我这么多年唯一感到欣慰的。对此我相当郁闷。

  总之,除了周末和节假日我们住水西湾别墅,平时我跟我妈都住学校旁边,这也是我感到十分郁闷的地方。因为皇子和乱也住水西湾那一片儿,从小我们仨就在一起上学下学,打架、搞恶作剧,可那里离我们读过的每一所学校都很远,所以他们上学的时候要么有车接送要么自己驾车骑摩托,唯独我得步行,这让我感觉很没面儿。

  街上的一切似乎都很新,因为新鲜的空气,因为你看不见尘埃。薄薄的阳光洒在许多楼房的屋顶,小恋街的早晨,你可以听到飞鸟的啼鸣。

  “文燕。”一辆米白色的奥迪A7在我身旁突然停了下来,我认识这是严丑丑家的车。

  “漂亮阿姨。”看车窗慢慢降下,我确定是丑丑的妈妈。

  我们几个打小就是这样称呼她妈妈,记得九岁的时候,有一次乱悄悄跟我说,要是漂亮阿姨迟生二十年或者自己早生二十年的话,他非要娶漂亮阿姨做他的媳妇不可。我听完之后便果断的送了他四个大字:白日做梦。简直太不像话了,当时我想,怎么能这样呢?怎么可以和我想的一样呢。

  “上车吧,正好顺路,我载你一程。”她妈妈说。

  从小到大,漂亮阿姨极少跟我们说话,记忆中的她总是那么美又那么遥远,遥远得就像你触手可及的阳光。所以从小到大,我们仨,也包括内裤和后来的富贵,都以能和她多说上几句话而感到荣幸,可是当我们中的谁在某个街头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突然碰见她的时候,我们又会特别的紧张,甚至有时会不知所措,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我绯红的脸,我说:“不了,阿姨,反正也没多远。”

  “上车,阿姨有事跟你说。”

  “唉。”我感觉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手机械的打开后面的车门。

  “坐到前面来。”说完,她侧身打开前面的车门。

  “唉。”关上车门,玻璃窗慢慢升起,一种可以媲美整个巴黎的香味,我似乎能听到我的心正发狂的撞击我的胸膛。我说:“丑丑呢?”

  漂亮阿姨随意的看了我一眼后,又扭头看着挡风玻璃外的公路,她问:“昨晚她是跟你一块儿的吗?”

  “嗯,还有富贵。我们在古庙吃的夜宵。”我答。

  “我知道你们也快高考了,按理说本来不该跟你说这些。富贵这孩子我也算是从小看到大,挺招人喜欢的,他对丑丑好,我早知道,可…”略作停顿后,她又说:“昨天丑丑被她爸爸打了,长这么大她爸爸还是第一次打她。其实她爸也不是不通情爱,记得你们小的时候你严叔还和你爸商量做亲家,说是等你们满二十就订婚,反正你也大不了丑丑几个月。可你也知道,后来我们家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她爸爸也是不想让你们家为难才主动解除婚约的。丑丑这孩子打小就倔,我怕她会做什么傻事,希望你有时间跟她聊聊,让她原谅她爸。”

  “我。”我说:“其实我爸妈也很喜欢丑丑,前两天妈妈还跟我聊起她,说她招人喜欢。只是她从小就把我当哥,我也一样把她当我的妹妹,亲妹子。至于她跟富贵恋爱这事,真的,我觉得,她俩真挺好的。”

  说话间,我无意瞄见漂亮阿姨布满忧伤的美丽的脸,让我不自觉的有点相信百里乱几年前说的一个预言,那时他说,等着吧,哈雷彗星早晚得撞地球。我们问他凭什么,他说,因为彗星迷恋漂亮阿姨的美,不忍再见她独自在太阳系里忧伤,所以决定把她带走。

  是的,从认识到现在,漂亮阿姨似乎总有数不尽的忧伤,她的脸色,她的眼中。

  “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说:“俩父女都是个倔脾气,这眼看丑丑就要高考了……”

  我能感觉到这是她在自言自语。再悄悄瞄一眼漂亮阿姨那连彗星都会为之怜悯的忧伤,我安慰道:“放心吧,阿姨,一会儿我一定跟丑丑说说,我想她应该能理解你们,等严叔气也消了,些许就好了,若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找富叔商量,或者让她们高考完了再谈恋爱也不迟。”不知所云的把话说完后我就后悔了,我甚至不敢再看她的脸,我埋怨自己怎么这么口无遮拦的胡说。此时我似乎能听到漂亮阿姨隐隐的苦笑,她说:“富贵爸和我,我们是同学,我们的家虽然不在一个村子,但相隔的并不远,所以我们从小就认识。这没什么值得隐瞒的,也隐瞒不了谁……”

  漂亮阿姨的车停了,石灰岩大石块堆砌的大门雄壮而儒雅。

  漂亮阿姨的话锋也随着她的一脚刹车而转变,她接着说:“春节富贵和他爸来拜年,你严叔把他们送来的礼当着面一点不剩的全扔了出去,打这之后,两家就再无往来。”

  我没有敢再说话,因为这事老早就听乱跟我说过,我怕我这不争气的嘴又说出什么伤她心的话,我怕哈雷彗星真的撞了地球。

  恩恩怨怨,怨怨恩恩,真真假假我无法确定,但江湖上确有这么一说。

  说漂亮阿姨和富叔是在同一个小县城里念的高中,当然这是委婉的说法,有甚者说他们两本是两小无猜的小情侣。他们是同一年考上的诺城大学,可是这让并不富裕的两个家庭同时为难,因为两家人的村子挨得不远且关系也很好,所以他们两家共同做了一个决定,决定用最古老的方式解决眼下的难关,拈阄。在两张空白的纸上分别画一个叉和一个勾,然后给他们二人抓,抓着勾的,两家人共同送他上大学,抓着叉的,打工赚钱帮忙送另一个上大学。不过就算抓着勾了也不见得就轻松,因为他必须得承诺,大学毕业,在城里扎下根之后,一定要把另一个也带进城里,让另一个也成为城里人。结果漂亮阿姨抓到了勾。

  至于另一个版本,用百里乱的话说,好像更符合逻辑。说是富叔家主动提出来的,由两家共同帮忙让漂亮阿姨上大学,要求是大学毕业他们就得成婚,上大学时富叔家所花的钱就权当是提前过了彩礼。

  后来漂亮阿姨大学毕业了,准确的时间是在她念大学的最后半年,江湖上说,那时她和严叔恋爱了。

  大学毕业后没多久,漂亮阿姨和严叔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又没过多久,在严叔的支持下她开始兑现当初的诺言,从此富贵爸就开始跟着严叔混,一混就是十年,之间由于严叔的大力支持,富叔只短短十年就有了自己的公司,然后他决定自己独立,找严叔商量分道扬镳。于是这样又过了十来年,富叔不但在诺城彻底扎了根,还一跃跻身诺城财富榜前50名,可严叔的严家,在这十年里却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有人说这是因为富叔一直在偷偷挖严家的生意,也有说富叔其实一直在偷偷帮严家,要怨只能怨严叔自己,总之,江湖上对此一直没有一个准确统一的说法。

  至于漂亮阿姨,她一直都否认关于富叔挖严家墙角的传说。她说:“不耽搁你了,去吧。好好复习,争取考最好的大学。”

  “好的,阿姨再见!”说完,我打开车门跳下车,目送漂亮阿姨离去的车身,在美妙的清晨,让我有一种不自觉的伤感。用百里乱的话说,漂亮阿姨的美丽是活的,那时刻印在她脸上的美丽的忧伤可以超越时间女神那婆娑的舞姿。也许某一天,她的这种美丽真的可以带着我们逃脱这娑婆的大千世界。

  教室的读书声烦乱如马蹄,让我想起初二那年,严叔曾带着我们策马奔腾在塞北草原,在浩瀚的蒙古草原上,严叔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告诉我们,游牧民族的男人,从中古以前一直到十七十八世纪,都会把两件事当成两件事最大的荣耀,一是骑在战马上,策马疆场,攻无不克,因为这是男人力量的一种表现;这二呢,就是骑在女人的胸脯上造人,造下百子千孙,他们认为这个啊,是男人力量的一种延伸。

  严叔的话让百里乱热血沸腾,他说他真想乘坐时空船穿越到那美丽的中古时代,甘愿做一个策马疆场的战士,哪怕马革裹尸。

  可百里丫十分疑惑,她问严叔,那么女人呢,女人最大的荣耀是什么?严叔笑答,女人最大的光荣就是让天下最强大的男人从马背上摔下来。

  严叔是严丑丑的爸爸,在我、皇子、乱看来,严叔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是我们仨唯一认可的爸爸,小时候,包括高中以前他都是我们的精神支柱、寻找庇护的港湾。我们和他可以像朋友一样交流,不必有任何的顾虑,当我们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困难他都会帮助,甚至不惜为我们撒谎打埋伏。许多次,许许多多次,我们请求他替我们各自的老爸去学校开家长会,只要他在诺城,不管多忙他都会满足我们的要求。许多次,也是许许多多次,他及时出现,把我们从老爸的黄金棍下拯救出来。还是许许多多次,我们和他坐在一起,喝着工革啤酒,畅谈理想畅谈人生,包括女人、爱情、历史、等等。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日本回来之后就再没有见到过他,乱和皇子告诉我,其实不是,应该是初中毕业,我去日本之后他们就没再见到过他。他们曾为这事问过严丑丑,丑丑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忙。

  早读的铃声响了,可还是很吵。富贵和往常一样,唱着一首跑了调的流行歌从我身边走过。

  “富贵!”我喊道。

  富贵没有应声,只是转过头来看我一眼,便直接走出了教室。我本打算跟上去,却被从教室外跑进来的乱挡住,他说:“丑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说:“她能出什么事,不是我说你,人家丑丑是富贵的媳妇,你别老在这中间当搅屎棍行吗?“

  “你丫怎么说话呢,我是看她今天早读上一半就背着书包走了,关心一下。”

  我知道,如果把漂亮阿姨找我的事告诉他的话,这家伙指不定要添出多大的乱子,所以我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说。

  “今早她刚来学校我就觉得有问题,”他继续说:“要不你微她一下问问呗。”

  “没事,她能有什么屁事,”我故意插开话题,说道:“欸,看见皇子了吗,今天?”

  “没有。”他想了想又说:“你还是问一下好些。”

  “就你破事多,你自己又不是没有她的微信。”说完,我拿出电话发了个信息过去,见那边久不回话,这厮又劝我打个手机试试,为了让这厮死心,我故意把手机免提,因为我刚刚还打了一遍,是关机,果然,很快传来一个非常甜美的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回行了吧。”我挂掉电话,说:“欸,问你呢,今儿看见皇子了吗?”

  “在家里面壁思过,妈的,木星都敢往外偷,不被他爸打惨才怪呢。”甩下一句,乱走开。

  皇子失去踪迹的第二天,严丑丑居然也失踪了,学校各色传言风起云涌。

  在我、皇子、乱还是小屁孩的时候,严丑丑和丫头这两小妞子便已是忠心耿耿、风雨无阻的做我们仨的跟屁虫,用现在的话来说,她们是我们最忠实的粉丝,因为那时俺们仨在我们住的那一带也算是鼎鼎有名的小恶霸,随意抢同龄人的棒棒糖,随意在年长我们的人面前撒泼打诨,每天都有随性而发的恶作剧。所以,惹得这两个丫头片子极其崇拜,心甘情愿的给我们当后勤,特别是在惹祸之后,需要糊弄爸妈的时候,她俩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就这样,一直维持到我们念小学二三年级,,学校已经有了许多行为准则,比如小学生X不准,不准这也不准那,许多条款一目了然,不过也有晦涩难懂的,就像小学生不准谈恋爱,尽管那会儿我们的的确确不知道“谈恋爱”到底是个什么东东,但也必须认认真真的遵守。而且为了认真彻底的遵守和了解学校的这一规定,我们的百里乱同学几乎是几日夜不眠不休的查遍古今,最后终于在那些比我们大一点的学术界前辈那里找到答案。这厮打小小就这样,从来都不耻下问。

  约在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我们突然发现严丑丑原来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她是女孩。这一历史事件的史料依据是她居然瞬间成了我们学校的校花,于是,百里乱首先丢掉偶像的架子,开始做起严丑丑的跟屁虫,因为当时乱觉得,跟丑丑一块特有面儿。然而,没过多久,一个重大的历史事件让这厮十分恼怒,那就是丑丑和来我们学校不到一年的曾获最佳丑男,卡西莫多奖的富贵同学恋爱了。

  记得从那时起,严丑丑的美便已是尽人皆知,闭月羞花、落雁沉鱼、铺天盖地尽是赞美她的句子。更为夸张的有一年六年级毕业考试,作文是写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件重要的事,结果有好几个男生居然不约而同的写道,每天最重要的事是能看见严丑丑。

  柳叶眉、樱桃嘴、翘鼻梁……要怎样叙述她的漂亮呢?不能,任谁也不能,因为她太漂亮了,简直漂亮的一塌糊涂。据说,严丑丑的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生了一个比她更漂亮的妈妈。

  严丑丑,诺一中兵器谱排名榜之首,说,不管是惹火魔鬼的身材,还是滋养诸神欲望的胸脯,也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公狗,严丑丑就是一个性感的尤物——尤物不倾城,她只能让你欲壑难填。

  上午的四节课就这么着了,老师说话还是那个调调,冲刺冲刺最后冲刺,说的内容也没有一点新意,复习复习再复习。想想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心情就像这会儿的天气。

  午间,阳光昏黄,闷热。

  丫头又背着乱偷偷跑来找我,问我中午回家吃饭吗,如果不回家就跟她一块儿去武当堡,如果要回家她想去我家蹭饭,没办法,我只好说我有大事要办。甩开丫头之后,我背着书包在公路上打转,一边想严丑丑这个时候会在哪里一边考虑回家后怎么忽悠我老妈,我得凑点钱,因为艾娅的生日快到了,虽说不至于像皇子那样当败家子,但准备一个高级一点的礼物还是有必要的。

  永远记得第一次她过生日的时候,她对我说,她是双子座,她说维多利亚女王也是双子座,女王的伟大她望尘莫及,但她比女王的个儿高。

  走出电梯,我刚踏进房门,老妈就冲上来抱住我,在我脸上狠狠的亲了一下,声音响亮。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就手舞足蹈的拿出一本书,我一看,是媚娘的《雪·舞》。接着老妈又打开书的第一页,指着上面墨迹未干的签名,兴奋的说:“这可是真的哟,狐媚娘的签名!”

  我疑惑的问道:“你哪里弄的这个。”这么说是因为我知道,媚娘从来不在大街上给人签名,也从来不搞任何签名售书。可是很奇怪,这字似乎真的是媚娘写的。正当我百般纳闷时,老妈抓住我的脑袋往右边一推,我看见媚娘正从沙发上站起来。

  我感到特别吃惊,说:“媚娘,你怎么来了。”

  媚娘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反倒是妈妈淫笑道:“呵呵呵,傻了吧,居然不告诉我,你们和狐媚娘居然是同学。欸,太不够哥们儿了吧。”

  “你别添乱行吗。”说完,我走到媚娘身边,问她说:“欸,怎么个情况?”

  媚娘仍不作答,慢慢的又坐回到了沙发上。老妈见媚娘没有说话,于是替她说道:“我打电话叫她过了的。”接着,她走到我们身旁,挨着媚娘坐下,从茶几上端起一杯她自己发明的柠檬茶递给媚娘,被媚娘礼貌拒绝后她又说:“我脸上为什么一点皱纹没有,就是因为喝的这个,别看这东西看着不怎么样,跟你说,这可是一个老中医告诉我的偏方,人家是中药世家,喝一口,就喝一口尝尝。”结果再次被拒绝后,老妈干脆直接把杯子挨到媚娘的嘴边,说:“给个面子啊,倒是。”终于,她成功了。

  媚娘接过水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便又把杯子放回到了茶几上。

  老妈开始打开她的话匣子,对着媚娘问这问那,什么爱情观什么世界观,问得我满脑子直冒青烟,我实在忍不住,冲她说道:“欸,几个意思,你这是!”

  “今天,”老妈喝了一口水,对我说:“你这孩子,老这么猴急,难怪人家丑丑宁愿跟富贵好也不搭理你,今天早上我不是上街买菜咯,后来我想反正离你放学还早,干脆再到商场逛逛,结果不是就碰见皇子他妈了咯,哎呀,挨我身旁就诉苦,说皇子把他爷爷的木星偷出去找姑娘求婚……”

  听到这儿我很郁闷,皇子家怎么会知道皇子偷木星的事呢?难道谁暗中出卖我们了,我想,得把这个混蛋找出来,身边有个这样的定时炸弹也忒危险了,于是我决定从老妈嘴里套话,我说:“不可能,这事儿我怎么没听说,皇阿姨该不是听谁在造谣吧。”

  “听不听,听不听,”老妈不耐烦的嚷道:“到底听不听,要听就别打岔。人家狐媚娘都承认了你还打埋伏。”接着她继续刚才的话,说:“结果不是被拒绝了咯,大半夜回到家就发疯,把全家人都吵醒了,大家还说为这事纳闷,没成想他就一股脑把偷钻石求婚的事全撂了,完了还说他不高考了,他要走,有多远走多远,永远离开这令他死心的地方,这家伙,你也知道你皇伯伯的脾气,抄起棍子就是一顿毒打。他妈说皇子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呢,两眼一动不动的,特吓人知道嘛。”

  看老妈的话说完了,我才小心的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皇子喜欢的人是媚娘?”

  “丫头告诉我的呀,”老妈随口说:“我就知道问你们谁都靠不住,要说还是这丫头靠谱。”说完老妈又喝了一口水,似乎是有意润一下喉咙,好继续。果不其然,她扭头对媚娘说:“偶像,欸,真的,你真是我的偶像,我问你个事哈,你觉得我儿子怎么样?”

  “阿姨,”媚娘随眼看了看我,说:“我,要是没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下午还有课。”

  “别啊,”听媚娘说要走,老妈一把抓住她,说:“皇子爸妈到处找你嘞,到处打电话问他们儿子是被谁祸害了,跟你说,主要是到现在还没有人把你捅出来,我看也就是迟早的事,你跟阿姨说句真心话,放心,有阿姨罩着保管你没事,你真不喜欢皇子啊?”

  媚娘没有作答,只是朝窗外看去,面无表情。

  窗外,天黑压压一片,诺城的天,天有不测风云。我说:“你们聊,看来是要下雨了,我回屋把窗子关了。”说完我走进自己的房间。

  避开老妈的耳目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是摸出电话,这都是百里丫惹的祸,我得让她自己来收拾这个烂摊子。结果电话是她妈妈接的,我只好胡扯说没事,就想问她有没有看见丑丑。电话那边说丫头在午睡,让我迟点在打给她。我想,要不也小恬一会儿,也不知道老妈还会发什么人来疯,反正眼不见心不着慌。

  像是真的困了,刚躺到床就着了,梦里,雨好大。

  开始觉得肚子有点饿,才想起被老妈这一搅和,连午饭都忘记吃了,看看窗外,还是黑云盖天,没有雨。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可一看时间才知道也就十来分钟,小时候严叔跟我们说,心中有事揣着的人睡不长,看来是真的,我是真怕我妈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走到大厅,媚娘仍在,老妈的话茬真是滔滔不绝:

  “现在有三个姑娘,你都认识,要不你给阿姨参考参考,看看谁更合适做我儿媳妇。”

  “嗯。”媚娘很媚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脸亲切的看着老妈。

  “丑丑你是知道的,我们两家可是订的娃娃亲,富贵凭什么横刀夺爱,我这儿子吧就是太软弱,要依我,他富贵敢!艾娅呢,我儿子单恋人家,凡子有梦神女无心,那你有什么办法,我可不希望我儿子也捡个破笛子再把小恋江给吹没了。丫头怎么样,你是不知道,那姑娘老稀罕我儿子了,按说百里家和我们也算门当户对,改明儿我到她家说说,欸,你有没有上你们学校的兵器谱啊?”

  媚娘没有立刻回答老妈的话,只是冲我一个劲的笑,掩着嘴狠狠的笑。我说:“妈,我亲妈,你是我亲妈吗?”

  “我说我儿媳妇关你屁事。”老妈不耐烦的看我一眼后,又笑眯眯的对着媚娘说:“别搭理他,我这儿子吧,就是有点脑子单边,这点随他爸。”

  “那,我看这个还得看Ele跟谁有缘。”媚娘一边看着手腕上的时间,一边对老妈说:“阿姨,真的,要不改天吧,我们下午还有课。”

  “你这话说得跟没说似的,什么就有缘无缘了,幸福要靠自己争取嘛。”说着老妈站起身,又说:“那行吧,吃饭。”

  没有人知道狐媚娘的爸妈是谁,AJ不知道,人肉搜索都搜不出来,于是媚娘身上特有的那种贵族气质就让很多人产生遐想。她对所有的东西都有很高的要求,特别是衣着和食物,她简直是一个天生的评论家,可今天她似乎没有这个心情去品评老妈的菜,她吃得很快,估计和我一样,想早点离开这间屋子。

  黑云把天压得很低,街道上一些细小的沙石被风刮起,朝着人行道上的大树狠狠撞去,大树害怕疼痛,左右躲闪,无奈习惯了挺直腰杆生活的她们,怎么也弯不下腰,只能轻微的摇摆。一阵雷鸣电闪,让原本匆忙赶路的人们再一次加快步伐,公路上,除了被诺城人戏称为‘老母猪’的公交巴士还在慢慢悠悠的散着步之外,其余的车子似乎比往常都要跑得快些。

  “今儿对不住了,我妈就这样,因为太闲了,所以总想找点事做,别介意啊。”对于老妈有时候突如其来的打击我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可惜这个事和司命一样,毫无选择的余地,不然我非得好好选一个妈。之前艾娅去我家,我妈做得比今天还无厘头,为此我向她道了一个月的歉,看来这一次——我说:“其实你应该给我说一声,这样也行……”

  “不会啊,我觉得阿姨挺好的。”媚娘打断我的话,说:“特可乐的,之前丫头跟我说你妈妈特好我还不信,真的,我现在特羡慕你。你妈妈真善良,居然说怕皇子爸妈找我的茬,你不知道刚才她还为我想辙来着。搞不懂他们怎么会觉得你妈妈有点神经质。”

  “那么,”顺着媚娘的话题,我说:“你和皇子,你真的一点不喜欢他吗,还是你真有喜欢的人了,反正我不信,而且所有人都觉得你那只是推脱之词,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媚娘不再说话,直到我们一块走到学校,分开,她也没再就这个话题说一句话。但傻子也能看出来,她喜欢皇子,绝不亚于皇子对她的喜欢。

  雨来了,铺天盖地,哗啦哗啦的落个不停,一直落到下午的第三节课方才停止。

  雨过天晴,窗外一片病黄。忽然想起小时候严叔时常跟我们提到的一句话,他说,这人黄是有病,天黄就是有雨。看来这雨只是暂时停了,一会儿还会有。可是这严丑丑会去哪里呢?下午富贵也没有来上课,我思索这二位该不会到哪儿鹊桥相会去了吧。

  不知不觉,一天的课程总算是又熬完了。走廊上我短暂的停留,病黄的天空下,我看见1/2被雨水冲洗得特别干净。到球场耍两个再说,我决定。

  很快,我从内裤手中抢过篮球,说:“走,1/2。”

  他说:“可是人约不齐啊,刚刚我本来打算喊乱和AJ一块儿的,结果他们没搭理我就走了,看上去好像有什么事。”

  “管他呢,”我说:“下去再说,到时候随便拽两个就行了。”说完,我们两拐出七拐八拐的楼梯间。

  绿莹莹的小草夹杂着一些不知道名字的野花,被大雨浇洗过后更加的可人了,1/2在草地的中间,犹如一个干净的君子,一尘不染。沿着一条凉爽的石板路,我们走进1/2。

  刚才还一个人没有的半个空球场上,这会儿不知突然从什么地方冒出几个家伙,看着陌生的面孔,我嚷道:“欸,斗牛吗?”

  听到声音,几个家伙几乎同时转身,全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和内裤,随后,一个金发蓝眼的瘦高个走到我跟前,问:“你是Eleven吗?”

  我说:“你是?”

  “朱丹。”他说。

  “哪里人?”我继续问。

  “我来自俄罗斯,俄罗斯新西伯利亚市,现在诺城工业大学和谐系,念大五。我的全名叫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朱丹。今天我是专程来拜访你。”

  “少年派的四大领衔之一,火朱丹,听说过,风闻你们是四大洋的另外一种希望。”我说:“今儿找我什么事?”

  “打完再说。”趁内裤不注意,他夺过篮球,拍了两下,说:“怎么样?”

  我说:“随便。”

  二打二,在湿润的空气里,在病黄的天空下,在1/2干净的无人禁区,我和内裤一边,朱丹和他的一个澳大利亚哥们儿一边,篮球时而投向空中、时而坠入我们的手掌间,贴着汗水,我们拼命争取,却不相上下。

  诺城工业大学又名诺城科技大学,这是一所名震九州、感动七大洲四大洋的大学,之所以能如此,就是因为这所大学有一个其他大学没有的学系,名曰和谐系。

  和谐系在诺工大里的一所独立的小洋楼里,洋楼的四面是一片白杨林,名曰伤林。洋楼的前面几百米外,有一个h形的石门,传闻这是为了纪念和谐系的创始人小H博士,石门的最高处是小H博士的石雕塑,据说这也是为了纪念他。博士的脚下,支撑雕塑的是一根巨大的花岗岩圆柱,石柱上有三个大大的楷书体汉字——和谐系,这是小H博士生前亲手刻写的,深凹在石柱里,任凭风雨,不改颜色。汉字晶莹、血红,有说这是博士用鸽子血和朱砂相磨成墨,然后写上去的,也有说他没有用鸽子血,而是加了自己的血,总之,两种说说法都有人信。

  少年派便是和谐系的学生在江湖上的另一个称呼,之所以这样,原因有二:其一,和谐系除了招生特别严格之外,品、学、体、貌缺一不可,还有一个特殊的规定,年龄不可以超过16周岁,所以这里的学生基本上是念完初中就考过来了,真正是年少时节花样梦,这里每年招进学生不会超过10个,于是别的系只念4年5年就差不多毕业了,然而和谐系却要读满7年。其二是因为,h石门往外二十步的地方,有一个方形的黑色大理石墩,这是小H博士的坟,小H先生逝于本世纪的第一个年头,黑色方正的坟上深刻着先生在世时常说的一句话——少年和谐则天下幸福。这是借鉴梁启超梁先生的《少年中国说》,在《少年中国说》里,梁先生认为,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而小H先生则认为,就国家而言该当如此,但就我们整个星球而言,和平,团结,祥和,融洽更为重要,所以他决心创立了和谐系,从少年开始。

  总之,这样的称呼不但已经深入江湖,且刻进了每一个和谐系学子的心,不论你之前信仰什么,只要是踏进和谐系,你都会多一个信仰,和谐。

  扔掉篮球,朱丹说:“找个地方洗洗手吧,然后我们去喝点,我知道有个地方伏特加不错,我们可以边喝边聊,或许很不错。”

  “改天吧,”我一边带他们洗手一边说:“一会儿我还有事。找我什么事你说吧。”

  朱丹没有马上回答我的话,直到洗完手,才说:“月庙老人知道吗?”

  “嗯,”我说:“知道,一个特爱扯淡的老骗子,他总吹嘘自己活了多少多少个世纪,怎么,你来找我跟他有关吗?”

  “是,也不是”他说:“前几日和几个同学,想趁着天气好去吹牛堡玩,途经月亮庙的时候正巧碰见月庙老人在神庙门口找人与他手谈一局,我被他的盛情难却,跟他围了一盘,他的棋艺果然如风传的那样,登峰造极,我不是对手。完了他对我说,在当今世上只有五人能有机会赢他,而在诺城,却只有你一人的棋术和他不相上下。”

  “你就是因为这个找我?”

  “当然不是。”他继续说:“就在我的棋被围的时候,他顺带给我测了一卦,说我前世是神界圈养的一只火鸟,因为爱上了一颗种子,所以被贬下了凡尘。”

  “哦,是吗,那恭喜你了,”我说:“可这与我似乎一点不相干,再说你应该听说过,我从来不信江湖术士鬼话,如果就为这个事,咱还是改天再聊吧,不过我得声明,我是权当听你说故事,好吧,今儿我真有事。”完了我把手搭在他的肩头,继续说:“不管怎么样,很高兴跟你交朋友。”我自认为这是分开时最好的句子。可正当我准备把手从他肩膀挪的当口,他却用一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哦这只手,一手抓紧我的手臂,一手握住我的手掌,面带焦急的对我说:“可这个故事对我对你都很重要,我觉得你应该把她听完,因为你和这颗种子有直接的关系。”

  “妈的,”我甩开他的手,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片刻,我用手指着他的鼻梁,说:“我警告你,你要敢说我就是那颗种子,今儿我就揍你。”

  听我说完,朱丹把我挨在他鼻梁的手指慢慢推开,淡淡的一笑,这一笑瞬间勾起内裤那笑欲难止的咯咯声,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上牙齿和下牙齿正发疯的撞击。我扭头愤怒的看了他一眼,他方才渐渐停住,但我知道他这是强迫自己憋住的。

  见内裤没有上牙打下牙了,朱丹方才说:“看来你歧视同性恋。”

  “我不歧视,但我不是。”我很正式的说:“我喜欢的姑娘叫艾娅。”

  听我说完,他似乎很激动,趁我不防他突然抱住我,说:“谢谢,真的,其实我也不是,我来就是等你这句话,艾娅我知道,武当兵器谱排名第四,我祝福你。”接着他慢慢把我放开,亮出一只手掌,很认真的说:“怎么样,交个朋友吧,如果你愿意。”

  我很茫然的跟他击了一下掌,然后见他离开,和刚才看见他的时候相比,他似乎显得轻松了许多,这让我更加疑惑,本欲留他把故事说完,但想想自己已经说过今天还有事,这金口一开,严叔曾不只一次的告诫我们,是不能够反悔的。而且允诺漂亮阿姨的事情是不可以不管的,所以我决定改明儿再找他,把剩下的故事听完,把心头的雾水彻底解释掉。

  雨又来了,在傍晚时分。我找个由头把内裤甩开,直奔九楼。我想如果这里还找不着,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九楼位于诺城绚丽多彩的悲伤山中段,色街699号不夜花园9楼,门牌909,若不包括楼台花园在内,九楼总面积399平米。九楼最大的特色就是挂在孟老夫子画像旁边的那幅富贵用毛笔手书的两个大大的汉字,一进大厅便能瞅见。此字可以堪称一绝,龙飞凤舞,尽管没有人能认出这两个字到底读什么,但确实是龙飞凤舞,据富贵本人说这两字读“奋斗”。我一直没敢肯定,当然也没有谁敢咬着牙说不是,至于九楼的来历已无史可考,如果非要我编一个,众所周知,我是一个诚实的孩子,从不胡编乱造。

  九楼其实是我们在高一时大家一起合租的一套房子,最初成员就富贵、皇子、乱三人,我从日本回来之后又陆续增加了我、艾娅、AJ、丑丑,丫头、内裤、和一只名叫‘自’的毛色金黄的松狮犬,此狗除长相纯爷们儿走路很摇摆外,最大的嗜好就是挺逗漂亮MM的尖叫和在酒吧借酒浇愁之后睡一觉。所以这狗就成了继富贵那手绝得连神仙看了都掐不准的毛笔字后,九楼的又一大招牌。其实我们聚在一起最初的想法只是为了响应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思想号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虽然我们最终也没能履行好好学习的革命精神,但天天爬楼向上的革命宗旨却一直延续至今。原因主要是守电梯的老阿伯是一个不择不扣的麻将信徒,时常锁上电梯去打麻将,且一上桌就两昼夜不下桌,据清洁工老六婶讲,阿伯自打爱上麻将之后,他的身边就没有离开过“胡”。炒菜菜糊、焖饭饭糊、有时就连烧开水也能把锅烧糊,可就是麻将桌上他不胡。不过就麻将而言,老伯也有值得赞许的地方:尽管屡战屡败,但依然坚持不懈的屡败屡战。阿伯毕竟是就久经沙场之人,所以,尽管一输再输,他也依然坚信糊牌就在下一局。佛云:因果循环,有因必有果。看来真是一点也不假。因为有了阿伯坚持不懈的革命斗志和精神,所以便有了我们总爬楼梯的苦果。但哪怕如此,我仍然很爱这个老阿伯,其因有三:一、阿伯没有其他老人家那种架势,平时我只要喊他一声老哥儿就会得到他无穷无尽的笑容,有事若碰上他喝了两嘴二锅头,他还会立马回敬我一声小哥;其二、阿伯除了是我见过最酷的守门员之外,还是我见过的最帅的老人家,只可惜我从来没有见过爷爷,不然非得让他哥俩见个面看谁更帅,因为听老妈说过,站她的角度看,我爷爷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父亲;这第三点可能是我喜欢阿伯最大的理由,那就是阿伯也喜欢我且把爱付诸行动,一直坚持只收我们一半的房租。哦,差点忘了,阿伯就是我们的房东!

  大雨疯了一般的下落,在和平区华灯初上的时候。雨滴在霓虹间,每一颗都像是缤纷的泪水,她若不停止,路人便只能嗟叹。

  飞过炎黄广场的计程车终于到达了悲伤山顶,色街的第二个入口处。恍惚间,我的视线穿过雨幕,隐约看见坐在九楼地板上的丑丑正在撕心裂肺的嚎哭。

  色街,和平区最炫彩的街区。

  不夜花园的后巷,我跳下车,飞快的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跑,此时,在雨中,我看见三两个金发碧眼的女子冲我大声的喊了一声cool,没等我想好摆一个什么样的pose挑逗一下这些姑娘,便已匆匆到了楼梯口。我胡乱用双手在湿透的头发上抓打几下,正欲上楼,不想被我们可爱的房东叫住,他乐呵呵的问道:“hi,小哥,咋不坐电梯呢?”

  “老伯吖,”我说:“我以为电梯又没开嘞,怎么,今儿没有去打牌?”

  “昨儿个我戒赌了。”阿伯很有志气的说:“你还不知道吧,我发誓要痛改前非。”

  “知道,你老人家上个月不就痛改一次了嘛。”

  “哦,告诉你个秘密哟,”阿伯故作神秘的说:“刚刚我看见丑丫头了,打扮的跟牡丹花似的,哥们儿,你这一身装备可逊色多咯哦。”说完,他露出一脸淫邪的笑容,问:“怎么,约会啊。”

  “什么跟什么呀,”我说:“那是富贵的媳妇你不知道啊,为老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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