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烈女 - 帝国龙妃 - 怒雪夜孤城
“成大千！……”
汐月痛苦不已。这是她在这里认识的唯一一个善良的人，可就在几个时辰之后，便阴阳两隔。
姜飏咬了咬牙，拔出颈部断掉的枪头，扔在地上。刚才那一刺，的确足以致命，不过成大千的技艺还是稍有差池，偏了半寸。
这半寸的偏差，让成大千死得惨不忍睹，连一具全尸都没留。清理斗场的卫兵用破竹篓将散落的脏器胡乱清理一番，便被推走，听说这样的东西是要拿去喂狗的。
如时间静止一般，全场鸦雀无声，可稍作平缓，便又是喝彩欢呼声四起。
玄岺王松了口气，突然哈哈大笑，“好！打得到！这一战简直令本王大开眼界啊！哈哈哈……传令，赏给斗士姜飏五十两银子！”
……
东舱地牢。
魁横的几个卫士随便抓了一个斗士替代，随即四处寻找汐月。得知下一组便是她，急忙冲向训练场的铁门入口，可入口人流攒动，无法接近，只好扯着嗓子喊起来。
来不及了。
“第五场！吴易山对汐月……”
“嘭！”
东西两扇铁门打开，斗士入场。汐月全身麻木了一般，僵硬地走到场中央。
全场一片哗然。
“女的？！……”
玄岺王惊讶地站起身来，走到城墙边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
城下的魁横将军此时已是束手无策，唯有顿足哀叹，听天由命了。
汐月的装束着实令全场的所有人唏嘘不已，在整个龙城中，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穿成这样的女人。不过大家惊讶之处并不在这，毕竟斗场中的斗士全部都是**身子，她的装束也不算离谱。众人惊叹的是，为什么在帝国竞技场上，会出现一个女斗士，而且是如此娇艳冷酷、身材火辣的美女。
“咚！”
一声鼓响。
汐月手持双刀，交叉架于胸前，目光刚毅冷漠，心底却稍有一丝紧张与恐惧。
对面站着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手持一柄重锤，凶神恶煞，名吴易山。他比汐月早来半年，在东舱也算颇有威名。尤为骇人听闻的是，吴易山每顿要吃三个人的饭量，因为他太胖了，如果决斗胜利，还要再加两个人的。
玄岺王也是因为听说了新来的吴易山，才打算来东舱观战的。
和吴易山相比，汐月的身影显得格外渺小。尽管穿着盔甲，可瘦小的身躯，似乎根本经不起吴易山轻轻的一锤。
这一战的阵容，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我不打了！……”
吴易山见面前竟然站着一介女流，气愤不已，“嘭”地丢下锤子，落地的瞬间仿佛地面都跟着颤动。
“我堂堂一名帝国斗士，怎能与一娘们儿决斗！”
吴易山气的两眼冒火，脸上的横肉不停抖动着。
话音未落，只听城墙四周“哗啦哗啦”一阵张弓搭箭，数十名卫兵全部箭弦张满，一触即发。
“大胆奴才！玄岺王临驾，你岂敢不战！”
吴易山吓了一跳，赶忙后退两步。
“捡起武器！否则你死路一条！……”旁边一位把门的狱官低声警告道。这种情形他见过太多次，每当有人不敢决斗或者拒绝决斗，结局都只有死。
吴易山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地上捡起战锤。
“美女，对不住了！”
吴易山颠了颠手里的锤子，用了二分之一的气力砸了过去。却不曾想，汐月双刀一并，竟将锤子瞬间抵住！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弱，所以不必再让了！”
汐月收回双刀，退后，重新做好战斗的准备。
吴易山震惊不小，区区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大的气力。若不是汐月让步，刚才的大意恐怕会要了她的命。于是双手握紧战锤，开始专注起来。
“哈！……”
汐月一声咆哮，双刀在手中肆意翻腾，转眼间逼近吴易山。吴易山战锤猛挡几下，刀刃与锤柄的碰撞，迸发出一道道火光。吴易山的灵活程度远不及汐月，因此区区十几招过去，雪亮的刀刃便不经意间横在了他的颈部。
“嘭！……”
锤子再次落在地上。
“我输了。”
吴易山举起双手，眼神中充满了惭愧与惊讶，更多地是绝望。
“好！！！！！！……”
沉寂已久的斗场忽然觉醒了，在场的人无不扼腕惊叹，鼓掌叫好。就连呆呆站了半天的玄岺王，也禁不住拍案叫绝。魁横在远处激动地望着汐月，被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汐月的胜利证明了她的实力，也证明魁横的选择完全没错。
赢得了决斗，汐月却丝毫兴奋不起来，她静静地伫立在斗场上，手里的刀横在吴易山的面前，却无论如何下不去手。在她脑海里闪现的，仍旧是成大千死时的悲惨情景……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无数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像刺骨的寒风，快要将汐月的心撕裂了。
“动手吧！尽管你是个娘们儿，但我吴易山死在你手里，心服口服！”吴易山说着，咬紧牙，闭上眼睛。
“哗！……”
城顶的士兵重新张弓搭箭，弓弦张满。这是龙城竞技场的律法，战败的斗士，必须接受死亡，否则对战双方会被视为对龙帝不忠。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斗场的呼喊声越来越大，震耳欲聋，这群久经拘役的奴隶斗士们，早已不再拥有同情与怜悯。他们经历过朋友的牺牲，经历过同伴的屠戮，自相残杀、弱肉强食……在他们看来，竞技场上只有生死，没有人性。
魁横见事情不妙，赶忙抢过身边卫士的弓箭。
汐月的手在抖，额头的汗水不住向下淌。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人群中的咆哮声开始变得更加强烈，甚至充斥着辱骂、非议。
“不！我不能！！……”
“嗖！……”
只见眼前一羽略过，吴易山倒在了地上。墙顶的卫兵并没有接到放箭的命令，于是面面相觑。
“大胆奴才！斗场之上，胆敢心存不忠！……”
魁横扔掉手中的弓，大步迈入斗场中央。“嘭”地一脚，汐月重重地被踢倒在地。魁横故意将汐月挡在身后，单膝跪地，朝玄岺王叩首。
“末将不才，训奴无方，将此女押进帝都斗场，为龙帝贺岁，却没有授其帝国律法！望玄岺王赦免！”
“哎，罢啦罢啦！……刚才一战，也令本王大开眼界。此女不可多得，龙帝生辰，必定是场精彩绝伦的决斗啊！哈哈哈……魁横将军费心啦！”
“谢玄岺王！……”
“不过……以后可不要再发生这种事情了，魁横将军回头，可要差人好好管教他们才是。”
“末将遵命！”
玄岺王起身回府，卫兵纷纷撤回护驾。
魁横跪在地上，总算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后背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为什么救我！”
汐月一瘸一拐地站起身来，冷冷地问道。刚才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可如何也想不通，魁横到底目的何在。
魁横也站起身，抖落铠甲上的尘土，他没有回答，只是背对着她。
“为什么要袭击我的部族，为什么把我送到这里，为什么在我死的关头还来救我！！……你要我死现在就可以动手，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汐月快被逼疯了，这一天让她经历了太多太多，以至于根本无法接受。泪水不住地从眼眸里滑落，她竟有些哽咽了。
“因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魁横仍旧没有转身，声音低沉得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
“杀了你，你这只帝国的走狗！……”
汐月扯着嗓子怒吼，随即一脚蹬起地上的钢刀，握进手里，朝魁横冲了上去。魁横早有防备，一侧身，竟将汐月揽在了怀中。